两个孩子傻傻地看着快活的老绅士,好像被他的火冒三丈吓了一跳,他们两个惊慌失措地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敢回答他的问题。
“那孩子到底怎么啦?”费金一边狠命地抓住机灵鬼的衣领,一边用恐怖的呵斥吓唬他,“快说啊,要不然我就掐死你。”
费金先生的行为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查理·贝兹的原则就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保全自己的生命才是重中之重,说不定下一个被掐死的就是他自己了,想到这儿,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十分响亮的、不间断的叫声,那种叫声既像是公牛发了疯的叫声,又像是传声筒里传来的说话声。
“你究竟说不说?”费金气急败坏,拼命地摇晃着机灵鬼的身子,他的衣服那么宽大,那么剧烈地摇晃,居然没有把他从大衣里抖出来,真是不堪设想。
机灵鬼垂头丧气地说:“是这样的,他被抓住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喂,你把手放开啊,你到底放不放?”机灵鬼用力晃了一下,一使劲身子逃离了魔掌,但是肥大的外套却留在了费金手里。机灵鬼迅速抓起烤面包的叉子,对准这位快活的老绅士的背心就是一下,假如这一下叉得比较准的话,保证叫他丢失像原来那么多快乐,肯定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就在这危在旦夕的一刻,费金机灵地往后一闪,就躲开了这一劫,让人疑惑不解的是,虽然他表面上已经风烛残年,但他的这一进一退之间却十分敏捷伶俐,绝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猛地抓起身边的白锡锅,正要瞄准机灵鬼的头上砸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查理·贝兹发出一声十分恐怖的号叫,这正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忽然改变了攻击目标,拿起锅子照准查理·贝兹就砸了过去。
“哎哟,这么热闹的场面啊,还真是来劲啊。”一个低沉的嗓音愤愤不平地说,“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把啤酒泼到我身上的?幸亏砸在我身上的是啤酒,而不是那口坚硬的锅,要不然我可得找那个不长眼睛的人算账了。连想都不用想,除了这个为非作歹、坐享其成的混蛋犹太老抠门儿,估计谁也不能这么破费啊,随手抓起饮料就乱扔,也不过像是泼水,就算是泼水,那也是每个季度骗自来水公司一回得来的。费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妈的,我的围脖上沾的全是啤酒,哼哼。快点进来呀,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小杂种,还不愿意进来,难道你还觉得给你家主人丢脸。赶快给我进来!”
这个一进来就骂得十分解渴的是一位大概三十五六岁长得十分壮实的大汉子。他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平绒外套,下身穿了一条脏兮兮的淡褐色马裤,脚上套了一副半长筒靴,两条粗腿上裹着一副铅灰色套袜,小腿肚上的肌肉十分发达,以至于鼓得高高的,又是这样的两条腿,这样的一副打扮,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感觉,这是一件没有完工的半成品,唯独缺一副脚镣当做装饰。他头顶一顶灰色帽子,脖子上系了一条肮脏的蓝白相间的花围巾,他一边说话,一边用那条又长又残破不堪的围巾的一角擦掉溅在脸上的啤酒。脸上的啤酒被他擦干净了,一张死板的大宽脸展露了出来,脸上的胡子已经好几天没刮了。一双昏暗的眼睛,有一只眼睛的周围五颜六色,那是这几天被打留下的光彩。
“马上进来,你难道没有听见吗?”这位备受注目的大汉疯狂地大喊起来。
一只浑身的毛乱七八糟的白色小狗遮遮掩掩地跑了进来,脸上挂着好几十处伤痕裂口。
那汉子严厉地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进来呢?你也太自傲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是连我都想不认了?躺下吧。”
一道命令加一脚,那只小白狗顿时从这一边飞到了屋子的一个小角落里。再看看那只小白狗,它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一点也没有挣扎,乖巧地蜷缩在那个角落里,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不停地眨,能看得出它正在观察屋里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是谁啊?对这些孩子实施暴力,你这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老守财奴?”汉子随心所欲地坐了下来。“我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没把你杀了。要是换作是我,你现在已经命归西天了。我要是他们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嗯——不对,如果把你宰了你就不值钱了,也就值当一件极丑无比的古董了,被装在一个玻璃瓶里,但就怕他们吹不出这么大的瓶子来装你啊。”
“嘘,嘘!赛克斯先生,”老犹太吓得浑身一直在哆嗦,胆怯地说道,“千万别这么大声音。”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赛克斯先生胸有成竹地回答,“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从来就没有过好心眼儿。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吧,那就尽管叫我的名字。时机一到,我会让你有好看的。”
“那好吧,那好吧,那——比尔·赛克斯,”费金低三下四地说,“你貌似不太开心,比尔。”
赛克斯先生回答:“很可能是这样的,我看你过得也不怎么舒服啊,除非你告诉我到处乱摔白锡锅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像你总是瞎说——”
“你是不是疯了?”费金扯了扯赛克斯先生的衣袖,又指了指机灵鬼和查理·贝兹。
赛克斯先生停止了说话,在右耳朵下面做了一个打结的手势,头稍微一偏便倒在右边肩膀上。老犹太人对这些哑语自然是心照不宣的。紧接着,赛克斯先生按照刚才的话,拿了一杯酒。他的话里这些东西特别多,假如挨个记录下来,想必任何一个人也看不明白的。
“你可要谨慎点儿,千万别往里边下毒啊。”赛克斯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把帽子放在桌上。
这话只是开玩笑的,可是假如赛克斯先生看见老犹太咬着苍白的嘴唇朝柜橱转过身去时那龌龊的一眼,差不多就会意识到这一警告是十分有必要的,换句话说,希望快活的老绅士在施展他调酒的绝活的时候不要在里面多加了什么不好的作料。
几杯烈性的烧酒喝下肚子,赛克斯先生就开始对机灵鬼和查理·贝兹进行了一些询问,这一善意的行为引起了一系列的谈话,谈话的主要内容无非就是奥立弗为什么被捕了、怎么被捕的,这一系列经过都完完整整地给赛克斯先生叙述了一遍,这一过程他们两个没少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机灵鬼觉得在这种时候对这些事进行一些加工是十分有必要的。
听完他们的叙述,费金一脸担心地说道:“我很担心他会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那我们就完蛋了。”
赛克斯凶巴巴地咧开嘴笑了笑,幸灾乐祸地说道:“这是十分有可能的,你要倒霉了,我亲爱的费金先生。”
“你看看,我是真的很担心呢,”老犹太好像对他的打岔并没有放在心上,说话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我所担心的是,假如这些事找到了我们身上,那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更何况发生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好像还没有那么糟糕,可是对你似乎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吧,我亲爱的。”
赛克斯先生身子微微一颤,刚才的挑衅一下子没有了,于是朝费金先生转过身来。而老绅士只是把肩膀耸得高高的,几乎快贴着自己的耳朵了,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入神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对话一下子终止了好长时间,屋里的所有成员好像都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就连那只小白狗也不排除在外,它好像稍微有些狠巴巴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貌似正在预谋一件大事,等到了外边不管怎么样都要一口咬住在街上遇到的第一位先生或者女士的脚脖子。
“得找个人到警察局里去打听打听。”赛克斯先生的嗓门比刚进门时降低了许多。或许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费金重重地点点了头,表示十分的赞同。
赛克斯先生若有所思地说道:“只要他没有把什么都招了,给他判个什么刑,那么在他出来之前我们就不用担心了,等他真的出来的时候就必须把他看住了。你一定要竭力全力把他抓回来,捏在手心里。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老犹太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一点儿没有问题,这一行动方案计划得天衣无缝。可是,这套方案做起来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阻碍。那就是恰好机灵鬼、查理·贝兹,还有费金和比尔·赛克斯先生,每一个人都对进警察局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可磨灭的反感,不管是这个理由有多充分多好的借口,他们都不愿意去。
他们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心里没有底的事情,很难想象他们要坐多久。
其实,也不用做这样的推测了,因为先前来过的那两位小姐恰好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像上天派来的一样,顿时屋里不再那么安静,谈话再一次活跃起来。
费金喜出望外地说:“真是来得太巧了。蓓特一定会去的,是不是啊,我亲爱的宝贝?”
蓓特小姐一脸茫然地问:“去哪儿啊?”
“去一趟警察局,我亲爱的蓓特小姐。”老犹太人调戏地说道。
有必要替蓓特小姐说句公平的话,她虽然没有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不想去,但是却说了一个恳切而热烈的愿望:要是让她去的话,她情愿“挨雷劈”,她巧妙而又委婉地运用了恰当的词语,没有正面直接拒绝老犹太人。由此可以看出,这位小姐一生下来就有很好的教养,不忍心直截了当地拒绝老犹太人,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失颜面。
费金听完她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位身穿绛色长款大衣、绿色靴子、头上夹着黄色卷发纸的蓓特小姐,虽然说不上富贵华丽,但至少打扮得如花似玉。费金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位姑娘的身上。
“南希,亲爱的宝贝,”费金像哄小孩一样,绵羊般的声音说,“你看你能不能去一下啊?”
“我觉得这办法根本行不通。连试都不要试,费金。那样只会白费工夫。”南希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赛克斯先生板着一副恐怖的面孔,眼睛不屑一顾地往上一抬。
“我就是这个意思,比尔。”小姐不慌不忙地说。
“哎,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赛克斯先生特意解释说,“因为这周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情况。”
“我也一点儿不稀罕他们能知道,”南希说道,“比尔,我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惹那么多事。”
“她一定会去的,费金。”赛克斯先生威逼着说道。
“不,费金,她不会去的。”南希说道。
“噢,她会去的,费金。”赛克斯先生依旧那个口气说。
最后的结果如赛克斯所说的一样。经过一系列的威胁哄骗,乃至是发誓之类的,这位小姐最终被说服了,接受了这个“光荣伟大”的任务。说真的,她所顾及的跟她那位好朋友是不一样的,因为她最近刚从离市中心很远但却十分风光的拉特克里佛郊区搬到菲尔胡同附近,她不会担心自己被那些不计其数的熟人认出来的。
于是,她穿上一件长大衣,大衣外边系了一条干净的白色围裙,一头的卷发上面顶了一顶软帽,这几样东西都是从费金用之不竭的宝藏中淘出来的。现在南希小姐准备出去执行她的任务了。
“稍等一下,我亲爱的南希小姐,”费金说着,便拿出一只被东西盖着的小篮子。“拿着,拎着这个东西,这样看上去你更像一个名门的人,我亲爱的。”
“费金,你再给她配上一把大门钥匙,把它挂在另一只手上,”赛克斯说,“这样看上去就更体面、更有派头了。”
“是的,是这么一回事,亲爱的,你说得太对了,”费金很快找到了一把对面街道大门的大钥匙,兴高采烈地把它挂在南希小姐的右手食指上。“嘿,真是太好了。棒极了,我亲爱的。太完美了。”费金开心地搓着手说。
“啊,我可怜的弟弟啊。我可怜的、可亲的、可爱的、天真的小弟弟啊。”南希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一边悲痛欲绝地把那只篮子和大门钥匙绞来绞去。“真是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啊?啊,行行好吧,先生们,就告诉我吧,那可怜的孩子究竟怎么样了,求求你们,先生,可怜可怜我吧,先生。”
南希小姐唱了一段声调十分悲痛的曲子,让人悲痛欲绝的台词,她周围的几个人听得兴高采烈的,她慢慢停了下来,向老犹太人等使了一个眼神,微笑着向各位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嘿。真是个机灵的丫头,各位好人儿。”老犹太说着,朝机灵鬼和查理·贝兹他们转过身来,道貌岸然地摇了摇头,算是一个无声的提醒吧,告诉他们要以方才看到的南希小姐为榜样。
“她可算得上女中豪杰了,”赛克斯先生把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一个大拳头用力往桌上一捶,壮志在胸地说道,“这一杯就祝她健康,希望每个人都向她一样。”
他们正在用这些赞美的话语赞扬才华横溢的南希小姐的时候,这位出色的南希小姐火速往警察局赶去,虽然只身一人穿过茫茫大街,没有任何的防备,她不禁露出了一点儿女人本身具有的胆小,但仍旧没过多长时间就安安全全地到达目的地了。
警察局后边有一条路,于是她从那走了进去,用手里的大钥匙在一个牢门上轻轻敲了几下,侧耳认真地听着,发现里边没有什么动静。她又使劲咳了几声,又用心地听了听。
她仍然没见有答复,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便开口说道:“诺利在吗,喂?”南希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低声地说:“诺利在不在啊?”
她敲的这间牢门恰好关了一个倒霉的犯人,没有穿鞋子。他被关起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吹长笛,现在已经查明他扰乱了社会治安,伟大的范昂先生做了十分恰当的判决:交给感化院,把他关上一个月。范昂先生十分肯定而又幽默诙谐地说,既然他有那么多力气没地方用,把这些有用的力气用在踏车上要比用在一种乐器上更有利于健康。这名犯人对她所说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还沉浸在失去笛子的痛苦当中,那东西已经被郡里拿去充公了。于是南希又走到下一间牢房,温柔地敲了敲牢门。
“唉。”一个力不可支的声音叫道。
“这儿有关着一个小男孩儿吗?”南希的话音里假装带了一丝哽咽。
那声音答道:“没有,根本没有什么小男孩儿。”
这里关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流浪者,他之所以进监狱不是因为吹笛子,而是因为他整日不务正业,不养家糊口,却每天沿街乞讨要饭,这就被抓了进来。再他旁边的屋子关的是一个男人,被抓的原因是没有营业执照就销售铁锅,他为了谋生,竟然无视印花税税务局的存在,那还能让他继续下去?不进牢房才怪呢!
可是,她在牢里叫了那么多声,牢里的囚犯们一个也没回应她的,也根本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名。
无奈之下,南希直接找到了那位穿条纹背心的老实警官,用最最凄惨的悲伤哭泣,苦苦地哀求他把自己的小弟弟还给她,大门钥匙和那只小篮子在这里立刻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映衬得使她更加楚楚可人。让人不得不对她泛起怜悯之心。
“我并没有抓他啊,亲爱的。”穿条纹背心的老实警官怜悯地说道。
“那他去哪儿了啊?”南希心乱如麻地哭喊着说。
“别哭了,是一位绅士将他带走了。”警察安慰着回答。
“什么绅士?啊,真是感谢上帝啊。那是什么绅士啊?”南希嚷嚷着说。
在这一番乱七八糟的谈话中,穿条纹背心的老实警官告诉装得十分逼真的南希小姐,当时奥立弗在警察局里突然晕倒了,应该是病得很厉害,后来有个人来给他作证,偷东西的不是奥立弗,而是另外一个小孩儿,不是现在押送的你的弟弟,那位丢东西的绅士见他已经不省人事了,就好心地把他带到自己的住所去了,至于具体住在什么地方,这名好心的警察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本顿维尔附近的一个什么地方住,这个地方还是他听见他们在叫马车的时候说到这个地方,他听到的。
南希小姐一脸的苦恼,十分疑惑不解地踉踉跄跄朝大门走去,一走出大门,本来犹豫不决的步伐一下子变成轻快矫捷的小跑,她用心良苦地挑了一条特别弯曲盘旋的路径,才回到他们的聚集地。
南希一回到这里,就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比尔·赛克斯一听完,马上急急忙忙地叫醒了那只小白狗,迅速地戴上了帽子,连最起码的向屋里的人说声早安的礼节都全然不顾了,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费金更是激动不已,兴奋地说:“一定要弄清楚他在哪儿,宝贝儿,必须把他找出来,查理,你也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到处逛逛,一听到他的消息就赶快回来告诉我。”
“南希,亲爱的,我肯定会找到他。我非常相信你,亲爱的,在这么多人当中,我就相信你和机灵鬼,你俩办事特别让我放心。等一下,等一下,”老犹太人一边补充说着,一边一只手直哆嗦着,拉开抽屉,“宝贝儿,你带点儿钱去,今天晚上这就关门了,你们知道我在哪儿的。一分钟也不要停留,赶快走吧,宝贝儿。”
他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把他们都推出了房间,接着谨小慎微地把门锁好,插上门闩,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取出那一个曾经被奥立弗偶然发现的神秘的匣子,慌慌张张地把金表和珠宝往衣服里塞。
刚塞到一半,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慌乱中把他着实吓了一跳。“谁呀?”他生气地大声叫道。
“是我。”从锁眼儿里传来机灵鬼的声音。
“又发生什么事了?”费金不耐其烦地大声嚷了起来。
“南希小姐想问,假如找到他了要把他带到哪去?是把他带到另一个地方吗?”机灵鬼胆怯地问道。
“是的,”费金厉声回答,“不管她在哪儿找到奥立弗,都把他带到那儿。务必要找到他,把他找回来,就这么简单的事,再以后怎么办,我自有打算,不用怕。”
机灵鬼小声地答应一句:“哦,我知道了。”于是,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去追赶同伴们去了。
“看样子,直到现在,他还没把什么都供出来,”费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假如他有意想在那些新朋友面前把这里的一切说出去的话,我就一定要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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