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刘大卯不顾骆膊上有枪伤,开枪射击。郑幺妹追了过来,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刘大卯不顾众人阻拦,吼道:“没问题,老子要给这些共党点颜色看看!”蓝玉大叫:“刘二木,掩护你哥,把你哥拖到房间里去。”刘二木和扫把跑上前去架着受伤的刘大卯,想往房间里撤退。刘大卯猛地甩开刘二木说:“先把院子里的共军灭了!”他举枪向一个解放军战士射击。骆一梅和几个侦察战士往院子里扔手榴弹,炸得院子里的土匪血肉横飞。
刘大卯、蓝玉等人已撤到过道上。郑幺妹奔过来叫道:“大卯,大卯,是石仔他们!”刘大卯恨恨地说:“石仔?幺妹,你这个娘家兄弟这一回要我们的命了!”
县城大街上,武宁带着人马奔来。他看见了提前发出的信号弹,命令一连长带两个排,直扑刘大卯司令部。刘大卯看着升在天空中的信号弹,呆住了。蓝玉惊道:“共军这是里应外合,现在只怕是攻城了!”果然,城门那边枪声大作。
石仔等人占据了楼上有利的位置,不断地向院子里射击,土匪们死伤惨重。石仔喊:“手榴弹,手榴弹!”骆一梅和黄班主抬着一只戏装的箱子过来:“来了来了!”打开箱子,里面全是手榴弹。石仔抓起手榴弹往院子里扔去。骆一梅也抓过手榴弹,对红翻天一笑:“师傅,谢了!”手榴弹在院子里连连爆炸。
在毕四海、扫把等人的护送下,刘大卯、郑幺妹、刘二木、蓝玉等逃向西门。等石仔带着侦察排赶到时,刘大卯等人已经突围逃走,追不上了。惠河县城上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老百姓们都冲到街上迎接解放军进城,高声欢呼着:“胜利喽,胜利喽!”城楼上,红旗在风中飘扬着。
第三节 哄抢空投物资
提篮洞内,刘大卯挎着受伤的骆膊,靠在椅子上喝酒。蓝玉走进来,神色忧虑地问:“刘司令,下一步怎么办?”
刘大卯说:“什么怎么办?提篮洞本来就是老子的家,老子回家还不行吗?”
蓝玉说:“我们撤得太匆忙了,电台都没有带出来,无法跟谷主席联络,也无法跟曹山豹他们联络。”她见刘大卯士气有点低落,劝说道:“大卯,这一次,你应该看明白了,不要再对共产党有什么幻想。”刘大卯愤愤地说:“我还能有什么幻想?多亏那个谷主席,他让我背的黑锅!在共产党那里,我刘大卯早就血债累累了,枪毙一百次都不够!”蓝玉故意激他:“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刘司令已经是党国的英雄,那就英雄到底。”刘大卯看着蓝玉,叹息一声:“唉,蓝玉,我认识你也是命!”蓝玉柔情道:“既然是命,我就不许你后悔,让命运把我们连在一起,行吗?”刘大卯被打动了,拉住蓝玉的手说:“好吧,我听特派员你的!”
曹山豹的人马在摩崖岭的一片树丛里休整。经过一夜逃命,众人都东倒西歪,或靠于树干,或赖于地上。曹山豹在一块大石头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三姨太坐在旁边,愁容满面。曹山豹回头望着三姨太,长叹一声:“终于知道打麻将有打麻将的好处了吧!”
谢参谋长坐下说:“唉,共军真厉害啊!惠河城说丢就丢了。”曹山豹站起来,来回踱步:“我算领教了,这种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谢参谋长,你说,蒋委员长的部队呢?谷主席的部队呢?怎么全不见了?共军长驱直入,奶奶的,就跟回家一样。”
正说着,报务员匆匆跑来说:“报告司令,特派员的电台联系不上。”曹山豹吃了一惊,问:“什么?联系不上?”报务员回答:“我无论怎么呼叫,就是没有回应。”曹山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笑了,说:“嘿嘿,不会是那二位都为党国捐躯了吧?”谢参谋长一怔:“不会吧?”曹山豹不理谢参谋长,对报务员说:“马上给我起草一份电文,就说共军攻打惠河县城,我部奋力抵抗,伤亡惨重,万不得已撤出城外。特派员和刘司令至今下落不明,现我部被困山林,没有粮草,请求空投支援……”
狡猾的曹山豹打的如意算盘是,不管特派员和刘大卯是死是活,我得向谷主席叫几句,就算恶人先告状吧,把水搅浑了,让老爷子对我们发点善心……
很快曹山豹就接到谷主席的回电:今晚十一时,派飞机空投军用物资支援你们。地点就在摩崖岭三里外的走马岗,你们需生起三堆火给飞行员指明空投地点。
这一夜,郑幺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看着黑糊糊的天花板。她在想:惠河城丢了,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从前这提篮洞就是刘大卯的天下,可现在,全中国的天下都是共产党的,提篮洞还能姓刘吗?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着。
突然,飞机的轰鸣声在提篮洞的上空响起来了。郑幺妹猛地坐了起来,摸起枕下的手枪。他大喊道:“二木,有情况!”刘二木懵懂地坐起身子的时候,郑幺妹已经冲了出去。
天空中,一架军用运输机掠过。毕四海和嘎子、关虎、扫把等人也冲了出来。郑幺妹惊喜道:“这飞机肯定是谷主席派来的,给我们送东西来了。”可飞机却掠过提篮洞的上空,朝摩崖岭的方向飞去。郑幺妹明白,这是曹山豹搞的鬼,想独吞空投物资。
众土匪急忙把刘大卯从梦中拉了出来。刘大卯一听曹山豹欲独吞物资,顿时火了,骂道:“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去抢啊。先集合弟兄,我马上就来!”
武宁团部内,几个营长、连长以及石仔等人正在分析曹山豹、刘大卯目前所处的位置,及后续剿匪工作的开展。武宁用铅笔点着地图:“你们来看,这是摩崖岭,曹山豹的部队就驻扎在这儿。这是左山,现在盘踞着螺蛳寨的土匪。这儿是右山,后面就是提篮山、提篮洞,刘大卯的残兵败将已经回到了他的老巢。”
正当众人研究作战方案时,警卫员进来报告:摩崖岭方向发现敌机。
武宁判断曹山豹军粮快断了,国民党派飞机来空投物资。石仔顿时计上心来,他觉得这正是个机会,飞机一来,他们必定倾巢而出,哄抢空投物资,几股人马一乱,正是包围进攻的好时机啊!武宁听完,赞道:“石仔,你现在已经能作为一个指挥官来考虑问题了。”
武宁立即下达作战命令:“我们提前对摩崖岭地区进行铁壁合围,行动一定要快。具体的部署是这样,三营留守县城,一营、二营,还有石仔你们的侦察排马上出发,趁夜上摩崖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夜色之中,蓝玉带着她的别动队,刘大卯、郑幺妹带着提篮洞的残匪,在山道上疾奔。黄毛等人带着螺蛳寨的土匪,抬头仰望着盘旋的飞机,喊道:“弟兄们,咱们找曹山豹要物资去!”众人跟着黄毛,向摩崖岭进发。
没多久,摩崖岭上就聚集了几路土匪人马。刘大卯一见空投物资,立马两眼放光,招呼也没来得及打,就让人抬东西走人。曹山豹一见火了,眼看自己弄来的物资就要被刘大卯给抢了去,后面还有虎视眈眈的黄毛部,也要来分一杯羹,他哪里甘心?
提篮洞的人马去搬东西时,和曹山豹的几个卫兵争执起来,扭成一团。曹山豹被逼急了,拔出手枪,朝天一枪。枪声清脆,穿透了夜空。石仔的部队正在悄悄包抄过来,猛地听到枪声,以为被土匪发现了,于是加快了合围速度。
正当提篮洞的人马与曹山豹的人马相持不下时,郑幺妹突然竖起了耳朵,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走到一棵树边,将脸贴在了树干上,她听到千军万马的声音涌了过来。郑幺妹意识到有事发生了,冲曹山豹喊话:“曹司令,咱们提篮洞的人宽宏大量,过去的事就算了,还有,今天咱也不要分你三分之一的物资了,咱们走人!”
郑幺妹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刘大卯等人往山下走。刘大卯见郑幺妹脸色异常凝重、紧张,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跟着郑幺妹急着往山下走去。
提篮洞的土匪急匆匆下山,向来时的方向急奔。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只听着郑幺妹的指挥,朝山下狂奔而去。就在他们跑出合拢圈没多久,石仔带着侦察排的人赶到了合拢口,和其他营连的战士一起,迅速将包围圈越缩越小。
就在曹山豹以为可以独享物资时,突然枪声四起。有人喊道:“司令,共军攻上来啦!”曹山豹两眼一瞪地望着蓝玉,现在才知道郑幺妹为什么急着拉刘大卯走了,可后悔已晚,解放军已经攻到了眼前。
姜还是老的辣,曹山豹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众人说:“都听我说。本司令认为,共军既然是突然包围,行动过于迅速,他们的包围圈必定不像步步为营那样严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冲出去,还有希望。”蓝玉在紧张思索着:“曹司令说得有道理,可怎么冲呢?”曹山豹说:“我们把人马分散,特派员、谢参谋长、张团长、黄毛,还有我,我们各带一队人马,往四面八方冲,只要冲出一个缺口,就有生机。”蓝玉此时才知道,这个平时滑头的曹山豹在重要关头,倒也不失将才风范,赞道:“曹司令,我到了今日,才发现你还是个将才!”
众人纷纷向四面八方突围而去。曹山豹、蓝玉、谢参谋长、张团长、黄毛和三姨太等人在天柱岩岩洞前会合,疲惫地待在洞前的一块草地上。蓝玉望着这些残兵败将,想给大家鼓劲,可谁知,所有人都被解放军打趴下了,没几个人理会她的话。
第四节 豆花成亲
阿木桑在三岔路口被刘大卯抓住后,豆花见刘大卯要枪杀阿木桑,心急如焚,向郑幺妹求救。郑幺妹见豆花对阿木桑早已芳心暗许,不忍伤了豆花的心,于是让刘大卯放了阿木桑。
逃出提篮洞的阿木桑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装着跟随马帮一同上路,在城外绕了一圈后,再次回到了惠河县城。
武宁团部内,武宁正在和石仔等人商量着接下来攻打提篮洞的计划,听到门外一声“报告”,谁知进来的居然是阿木桑,众人一阵惊喜。阿木桑奔过来,张开手臂抱住两人,激动地说道:“团长!排长!”石仔打了阿木桑一拳,大笑:“哈哈,阿木桑,我就说你会活着回来的!”
阿木桑坐下,把自己如何被抓被救,以及留在马帮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武宁笑了,说:“哦,阿木桑,你的运气不错,关键时候总有人来救你,啊?”阿木桑脸一红,说:“豆花是好人,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还有郑幺妹,她也不像女匪首,我觉得她跟别的土匪不一样!”武宁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情况,石仔都给我讲过,上次参谋长来也提到,对郑幺妹这样的人要努力争取。”
阿木桑要求归队,被武宁拒绝了。武宁要求阿木桑继续以马帮车夫的身份留在豆花身边,打探提篮洞的情报,为攻打刘大卯部作准备。阿木桑本不想以此方式接近救过他一命的豆花及郑幺妹,可又不能违抗上级命令,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豆花家内,豆花正抱着小丫蛋六神无主地在屋内踱步。自从郑幺妹、刘大卯撤出惠河县城后,郑幺妹就再没回来过,豆花很是担心,可又不敢一个人带着丫蛋上提篮洞,她口里一直念着:“要是有阿木桑在就好了!”谁知,阿木桑真的突然出现在门外,豆花一下子扑进阿木桑的怀里:“阿木桑,你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阿木桑面对豆花亲昵的举动,微微闪避了一下,笑笑说:“急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豆花压低了声音:“哎哟,我是说丫蛋,二少奶奶上提篮洞了,要是解放军来抓丫蛋怎么办?”阿木桑摇摇头说:“不会的,她一个小女孩,解放军怎么会来抓她?”可豆花还是不放心地说:
“丫蛋是二少奶奶的命根子,也是我的命根子,我得把她送回提篮洞。”阿木桑装出吃惊的样子:“你要上提篮洞?”接着假装害怕地说,“这……提篮洞土匪可凶了,刘大卯说不定还要我的命呢!”豆花一把抓住阿木桑的手,恳求道:“阿木桑,我求你了,你要是再不答应,我给你跪下了,行不?”阿木桑连忙拦住豆花:“别,别,豆花,你救过我的命,我答应,答应!”
阿木桑见豆花对他毫无戒备,心中十分愧疚。
提篮洞内,正当刘大卯、郑幺妹、刘二木商量着如何到山上再做几桩大买卖,准备粮食过冬时,谭木匠领着豆花、阿木桑走进了提篮洞。郑幺妹一把抱起小丫蛋,亲了又亲,关切地问:“路上没出什么事吧?”豆花“呵呵”一笑,不好意思道:“是阿木桑送我来的,要不是他,我真的不敢来!”郑幺妹看阿木桑提了只鸡:“哦,还带了只鸡孝敬我啊?”阿木桑说:“豆花说,给二少奶奶煮汤,补身子。”郑幺妹一把搂过豆花:“豆花够有孝心的。阿木桑,你路上辛苦,我谢啦!”
郑幺妹看看豆花,又看看阿木桑,扑哧一声笑了:“豆花,你和阿木桑还蛮般配的嘛,啊?”豆花的脸红了,在郑幺妹边上捏着衣角,半天不说话。众匪都大笑起来。豆花看了一眼阿木桑,羞得把脸深深埋了下去。
房间里,郑幺妹和豆花说着悄悄话。郑幺妹得知豆花是真的喜欢上了阿木桑,眼看豆花找到自己的幸福,郑幺妹决定帮豆花完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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