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抢劫军火库

    曹山豹司令部会议室内，蓝玉再次召集所有的土匪。谷主席和蓝玉、曹山豹坐在上首，各山寨的匪首都来了。

    一身军装，飒爽英姿的蓝玉，意气风发，高兴地说：“今天把大家叫来，有两个事情需要宣布，一个事情要商量。第一，我接到密电，代号飞蛾的谍报员已经进入惠河地区。所以，请刘司令注意了，人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第二，飞蛾传来的重要情报，再一次证实，共军就在近期将往贵阳进发，所以，我们原定的攻打长平、紫霞、惠河县城的计划不变。”蓝玉顿了顿，接着说下去，“还有一件事跟大家商量，在攻打县城以前，我们要抓紧时间补充兵员，各部队都要想尽办法，就是抓也要给我抓一些人来。”

    刘大卯见蓝玉和谷主席想让他们扩充兵源，于是追问武器问题，可谁知，此次谷主席前来，并没有带来多少枪支弹药，众土匪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一时间炸开了锅。

    李大当家叫起来：“谷主席，二十支步枪够吗？这是打发叫花子吧！”邱大哥也附和着：“啊，要我们攻县城，二十支枪顶什么用？还是旧的，是老套筒吧？”刘大卯望着蓝玉与谷主席，打趣道：“老套筒容易卡壳，枪管质量不好，动不动就爆了，只配拿去打野猪。我提篮洞的这二十支枪，分给弟兄们。你们谁要谁拿去！”蓝玉见刘大卯张口就来，对谷主席很是不敬，大声呵斥道：“刘司令，你瞎起什么哄呀？”刘大卯是何等聪明之人，既然武器上没有收到好处，他自然要从别的地方再捞点什么：“我不瞎起哄，我自己征兵员、搞武器。只是有言在先，我打下县城了，那这县城也就属于我刘大卯的了！”

    谷主席眼见有求于各位，摆摆手道：“我看大家说得也没错，凡占了县城的，除了给予嘉奖，我以省政府的名义发委任状，县长、副县长、局长，都归你们！”这一下，土匪们激动了，拼命叫好：“好好，我们听谷主席的，打下县城，人人升官发财！”

    提篮洞内，关虎、刘二木、毕四海和扫把围拢在刘大卯和郑幺妹的身边。刘大卯提出了想扩充队伍的想法，众人一听，齐声赞同。刘二木最为活跃，拿着本书凑到前面，笑眯眯地说道：“有一个办法。大家想不想听？”众人都知道刘二木是上过学的，脑子活、计谋多，都急着想听听他的想法。

    刘二木说道：“把我们的人放下山去，去动员、去说服亲友上山。不听的，就动武，反正软的硬的一起上。我们分班，班长下去，带回来一个排，他就是排长。再分排，一个排下去，带回来一个连，就升为连长。每来一个人，先分十个大洋人头费。还有，如果我们黑吃黑，吃掉了一小股土匪，就按十个大洋一个人收买他们。但是几个头领，都得杀了。”

    刘大卯惊讶地望着刘二木，他没想到二木会想得如此周全，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土匪这一行了。“二木，你真可以当军师了！”刘二木被哥哥这么一赞，昂起头，脸上乐幵了花。“我本来就是提篮洞不可或缺的人物。”

    刘大卯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放人下山，军火不够怎么办？”毕四海突然也冒出一句：“抢！”他轻声地道，“我在后山镇守粮库的时候，知道不远的眠山有一个国军的小军火库，守库官兵投了共军。现在那里应该不会有多少人马……”

    翌日，刘大卯准备带领土匪们前去抢军火，他对毕四海说：“抢武器的事是你提出来的，就看你的了！”毕四海和郑幺妹带着四五个土匪，扮作樵夫挑着柴担从眠山的山道上走来。几人不约而同地朝山道不远处的军火库据点望去，毕四海朝众人点头示意，众人将柴担放在了地上，几个人开始擦汗聊天。

    正好几位放哨的解放军走过去查探时，毕四海等将柴一挑起，柴全部散开来，里面藏的全是冲锋枪。嘎子抽出冲锋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解放军哨兵应声倒地。毕四海大叫：“弟兄们，跟我走！”他带着几个人向军火库门口冲去。

    军火库的哨兵只剩下三名，嘎子等人很快就结束了战斗，打开了军火库。刘大卯、扫把等人，见军火库已得手，赶着马车过来接应。众匪跑向军火库，从库里往外搬武器，堆在马车上。

    刘大卯从车上坐直了身子，喊道：“来啦，快搬，越多越好。”他起身掸掸屁股上的灰尘，骂骂咧咧地向库房门口走去。刘大卯刚走到库房门口，一颗子弹飞来，“当”的一声，落在了军火库的铁门上。刘大卯连忙拔枪大喝：“有种不要放暗枪，有本事跟爷爷明着来！”郑幺妹抱着几支快枪刚好出来，听到了枪声，喊道：“别吼啦，快撤。”刘大卯显得有些不死心：“不，再去抢点武器吧！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刘大卯说完向库内山洞冲去。郑幺妹急道：“嘎子、谭木匠，把刘司令给我拖出来。”嘎子和谭木匠刚好各扛一箱子弹往外走，扔掉子弹箱就往回冲。

    在枪炮声中，土匪们肩扛手提一些轻重的武器狂跑，舍不得丢掉。刘大卯怀里竟然抱着一门迫击炮，而扫把和谭木匠抬着一只木箱。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嘯，有两三个土匪相继倒下。

    眼见石仔、阿木桑等人骑马追来，刘大卯却死抱着迫击炮不放，这些枪炮对他实在太有诱惑力了。郑幺妹急了，命人架着刘大卯强行撤离。仓皇中，刘大卯回头见石仔等已被甩在了后面，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幸亏撤退得及时，刘大卯等人载着一大批军火朝提篮洞逃去。

    等石仔带的小分队赶到军火库门口时已经晚了，只看见地上躺着几具牺牲的解放军战士。石仔抬头见不远处有条山道，那是条近道。石仔吩咐阿木桑和黄庆两人从小路包抄，而他带着另外一批人马从大道追赶，计划对刘大卯等人来个前后夹击。

    土匪的马车上，嘎子惊魂未定，在军火库门口时，他差点成了枪下鬼，要不是当时刘大卯极力护住他，他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嘎子冲着刘大卯傻笑道：“大当家，您又救了我！”刘大卯没有理会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扒开车帘朝外望着，扫把正赶着车没命地朝提篮洞而去。

    小山冈上，阿木桑带着黄庆和战士们抄近道，早已赶在了刘大卯的前方，阿木桑抓紧和黄庆等人在路边拉了绊马索，只等刘大卯马车一过，弄他个人仰马翻。当准备妥当后，所有的战士隐没在树丛后、草垛边，黑黝黝的枪管对着刘大卯马车来的方向。

    刘大卯躺在马车上，一手搂着小钢炮，一手提着酒葫芦喝着酒，好不畅快。“哈哈，特派员和曹司令说看谁武器足，看谁兵力强，那我刘大卯就让他们看看，我拉起来的会是一支什么队伍！我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惹恼了老子，我把贵州反共自卫军的牌子砸了，换上中华救国军司令部的牌子！”

    阿木桑眼看刘大卯的马车已驶到跟前，于是举起枪朝马车上的扫把射去，顿时枪声四起。而这时，石仔等人也骑马赶到，两队人马很快对刘大卯的马车队形成夹击之势。

    刘大卯一个翻身跃起，见扫把正挥舞着缰绳疯狂地驾马向前冲着，扫把朝刘大卯大喊道：“大当家的，前面有共军。”刘大卯让扫把驾着马车冲过去，却被郑幺妹一把拦住：“不，不能冲了，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我们只能弃车上山。山上的地形我们熟悉，容易逃脱。”刘大卯脖子一拧，蛮横地说道：“不行，老子那么多武器，就白白地丢了？”刘大卯哪里舍得那些宝贝武器，于是命令扫把无论如何也得冲过去。

    眼看着石仔的人马越来越近，扫把大喝一声“驾”，马鞭被抽得“啪啪”响，欲拼死冲过去，马车很快就进入了阿木桑的设伏点。这时，坐着驾车的扫把看到了那根绊马索，睁大了眼睛，吓得一把拉住缰绳，马被勒得跳了起来，一股余力还是带着马车冲向了绊马索。马车顿时被掀了个底朝天，刘大卯与郑幺妹从车底爬出，掏出手枪还击着，但毕竟是被夹击，所以打得十分被动。

    这时，山道的另一侧突然响起了枪声，烟尘滚滚中，关虎领着十余骑土匪从对面山道上飞奔而来，关虎带着弟兄们向解放军开枪射击。一瞬间，形势逆转，阿木桑带领的人马立即处境危急，刘大卯见关虎带人支援，立马向阿木桑等人展开疯狂反击，阿木桑等人被打得节节后退，眼看不敌，只得撤回山上，按原路返回了。

    刘大卯本以为这一仗是必死无疑，没想到会半路杀出关虎带人马前来接应，刘大卯坐在飞驰的马车上问着：“我说二当家的，你怎么会带人来？”关虎“呵呵”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您那军师弟弟神机妙算，算到你们有危险，就让我们过来接应一下！”郑幺妹盯着刘大卯故意说道：“刘大卯，这次可多亏了二木，以后少对他凶了！”刘大卯被郑幺妹说得只顾服气地点头：“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呵呵！”

    第二节 窝里斗乱

    刘大卯自从带人拿下解放军的军火库后，不但武器装备高出其他山寨，就连蓝玉、谷主席等人也对刘大卯更是赞赏有加。

    这天，提篮洞内灯火通明，大摆酒席，蓝玉、谷主席、曹山豹、阙团长等与众土匪都到场庆贺刘大卯在解放军手中抢得军火，打破了共军不败的神话，为国军争了脸。席上，谷主席特意为刘大卯、郑幺妹、关虎授予战斗勋章，表扬他们为党国所做的贡献，顿时赢得众人一阵阵喝彩。

    曹山豹端着杯酒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这时，吵闹的人群中，毕四海一步步有意无意地靠近了曹山豹的身边，并迅速地从曹山豹手中接过一张纸条，随即闪开。曹山豹端着酒若无其事，朝身边的人笑笑，没有人发现他刚才与毕四海的举动。

    此时，阙团长望着提篮洞中狂欢的土匪们，脸上很是不悦，于是对身边的张团长发起了牢骚：“张团长，你说这提篮洞，搞着搞着会不会势力越来越强，把曹司令也给搞掉了？”这张团长见阙团长一脸不高兴，知道他看不惯刘大卯那威风样，便煽风点火道：“那也没办法，人家有能力。”阙团长一脸愤怒地说道：“唉，虽说我现在是刘大卯的人了，可老子心里就是不服！”张团长打了他一拳：“你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什么时候再来投奔曹司令啊？”

    其实，阙团长的话，曹山豹早听在了耳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阙团长，径直朝阙团长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下阙团长的肩，笑嘻嘻地搂过阙团长：“阙团长，有几句话，到边上说。”曹山豹和阙团长两人撇开人群，走到角落，悄悄耳语起来。

    提篮洞内众人豪饮，一个个东倒西歪，醉意十足。这时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阙团长提着两壶酒走到了刘大卯的面前，满脸堆笑：“刘司令，上次我用酒杯敬您，您说要喝就喝一壶的。看来您的酒量真是无人能敌啊！”刘大卯接过酒杯一口饮下，阙团长再敬的时候却被郑幺妹一把拦住，因为她怕两人再喝下去会出大事。谁知阙团长似乎并无罢手之意，故意激刘大卯道：“刘司令立功，我高兴，所以想和刘司令喝几口。既然刘司令怕喝酒伤身，那就等下次吧！”

    刘大卯猛的一拍桌子，红着双眼，朝阙团长吼道：“怕？我刘大卯什么时候怕过跟人拼酒，告诉你，我刘大卯就是从酒缸里泡大的！”刘大卯说完，伸手就去提桌上的酒壶，却被阙团长一把挡住：“慢着，在喝酒以前我想和刘司令定个条件！”刘大卯不耐烦地催促说：“你说！”

    阙团长偷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曹山豹，鼓起勇气道：“我们螺蛳寨负责打长平，打下长平，那长平县就归我螺蛳寨了。”刘大卯借醉大笑：“阙团长，你是要另立山头吧？”阙团长故意对着蓝玉及谷主席方向大声说道：“这山头也不算大，打下长平，我的部队换个牌子，就叫长平反共救国军吧。我也弄个司令当当！”面对阙团长的公开叫板，刘大卯脸色铁青。蓝玉见状不对，忙上前打圆场：“阙团长，你的螺蛳寨归刘司令管辖，怎么可以不服从命令？”

    此时，曹山豹也出来说话了，但他的话分明是火上浇油，巴不得阙团长与刘大卯干起来，他故意说道：“特派员说得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别说刘司令现在不让你当司令你得服从，就是攻下了长平，刘司令说他自己来当长平县长，你也得服从。”阙团长被曹山豹这一激，火了：“那我打长平干什么？让我的弟兄送死？刘司令领勋章？”

    突然，刘大卯把手里的酒往阙团长脸上一泼，怒道：“妈的，反了你了！”阙团长当场被淋了个落汤鸡，狼狈不堪。众土匪都过来围观，提篮洞的土匪更是哄堂大笑起来。黄毛等人气极，却敢怒不敢言。阙团长涨红了脸，一双布满杀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大卯，突然拔出枪来，大声吼道：“刘大卯，你欺人太甚！”

    谷主席见两人越闹越僵，忙上前劝解：“好了好了，都是弟兄，看在我谷某人的面上，不要再吵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精诚团结。”刘大卯在地上啐了一口：“团结个屁，姓阙的，今天我不让你服了我，我这个司令让你当！”阙团长一声冷笑，他以为刘大卯只是在众人面前吓唬他，完全没当一回事。

    刘大卯拔出枪来，往桌子上一拍，阙团长没理会，向刘大卯叫板道：“我螺蛳寨攻打长平是谷主席的命令，打下长平，地盘归我、县长归我，也是谷主席答应的，刘大卯，你管不着！”刘大卯没想到阙团长会来这一手，愣在那里。阙团长得意地对黄毛等人挥手道：“走，咱们回螺蛳寨。”阙团长转身而去，还一边伸出大栂指，一边向众人炫耀般地说：“攻下长平，老子就是这个！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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