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军阀-痛苦纠结的刘丙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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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不如愿的事情多了之后,袁天尧也渐渐对大总统产生了厌倦,很多时候,民国大总统的位子,只不过是一个虚衔。渐渐认清这一点之后,袁天尧开始筹划自己做皇帝的梦想,但是这个想法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支持,就连和袁天尧最为亲密的程昆也显得很犹豫。当时袁天尧故意对程昆说:“哎,和皇帝比起来,这个大总统什么都不能干,不当也罢。如果能做上一天的皇帝,就算是做梦,也都值了。”

    程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直直地回应道:“百姓们日夜思念着赶跑皇帝,搞点民主,你倒好了,反倒做梦都想着要当皇帝?!”

    当时内务总长刘丙义也在旁边,他看到袁天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于是悄悄掐了掐程昆的屁股。程昆稍稍抬头,马上回过神来,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大丈夫纵横天下,就要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既然要当,就当个真皇帝,做什么梦中君?!”

    这一句话很中袁天尧的心意,他喜笑颜开,继而向程昆寻求良策。刘丙义这时在一旁却忽然想起宋绍义曾经还欠过自己五千多块银元,心中有些闷闷不乐,于是他上前一步挑唆说:“现在内阁,大多是前朝旧臣,势必会对大总统俯首帖耳;唯独那个农林总长宋绍义,心高气傲,如果发现大总统和他不在一条道上,他肯定第一个不乐意。”

    一听到宋绍义,袁天尧心中就来气,他一直以为,宋绍义趁自己喝醉了酒,改掉了一些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在他那副闪闪发光的眼镜片下面,一直就隐藏着一双狡黠奸诈的眼睛。想到这里,袁天尧便忍不住大骂了起来:“农林总长那是给有德有才的人做的,为什么会轮到他呢?”

    刘丙义一贯善于溜须拍马,他赶紧顺着袁天尧的意思说:“这个宋绍义,确实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他能得到这个农林总长的职务,也是和一些歪门邪道有关的。”

    “怎么个说法?”

    “据说宋绍义年幼的时候,路上遇到过一个牛鼻子老道,对方就给他卜了一卦。”

    这件事确实是有的,当时宋绍义只有五岁,结果家里寻来一个爱挤眼睛的道士,口口声声说宋家有贵人。宋父不相信地说道:“我家世代居此,一直勤勤恳恳,既无大富大贵之望,也无饥馑水旱之忧,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要尽拿些好话来骗取钱财!”

    道士笑了笑说:“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你家男童,你给他起一个号,保管将来能当上大官。”

    道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挤一挤的,就像要把眼珠子挤出来一样。宋父心想,只是起一个号,也不误什么大事,就给了道士三升米,向他求教。道士使劲挤了挤眼睛,用手指在桌子上面写了两个字:“看好我的笔画,只教你一遍!”他的手指在桌子上面写写画画,宋父看得很吃力,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字,于是说道:“道长,您还是用纸笔来写吧,这样用手指在桌上挥来挥去,我实在记不住。”

    道士一拍手:“天机不可泄露也!”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当时宋绍义正在一旁玩耍,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爹爹,你取来一些炉灰,朝着桌面一吹,就可以看见了。”

    这张桌子上面打过蜡,撒上灰之后,就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那两个字了:渔父。宋父看过之后很生气,当下就要追回那三升米。道士却慢条斯理地说:“先生莫急,且听我一言。二十年后,天下农林,皆要仰仗渔父,然而渔父二字,空手写出,命中无水,日后自有劫数,如要攘除,须赐钱百金……”

    最后这件事怎么终了的,也流传着很多版本,有人说他们把那三升米抢了回去,也有人说那个道士走的时候,还挨了一顿打,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待遇。说来也怪,自从那个道士走了以后,宋绍义似乎也学会了挤眼睛,没有办法,宋父只好给他戴上了眼镜,这样他才不挤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家里人又开始责怪起宋父来:“或许那个老道士真的有本事,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现在把人得罪了,真是因小失大啊!”一家人到处找,但终究没能寻到那个老道,而宋绍义“渔父”的这个称号,也就被定下了。

    之后,大家都称宋绍义做“渔父”,所以在组阁的时候,宗教仁就将农林总长的位子分给了宋绍义:“人如其名,希望先生不辱使命!”这件事激怒了很多人,袁天尧似乎也稍有耳闻,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借着宋绍义从中牵线,才得以坐上了当初梦寐以求的总统宝座,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刘丙义再一次将这个话题引出来,又引燃了袁天尧心中的怨气。

    其实刘丙义和宋绍义的私交还算可以,他也只是想借势拍拍袁天尧的马屁,所以稍微说了几句之后,他又试图为宋绍义说几句好话:“其实一个小小的农林总长,手里没有兵,兜里没有钱,就算他不乐意又能怎样,像他这样的,再多十个,也不会是大总统的对手。”

    这个时候,陈士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向袁天尧汇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内阁大选结果出来了,宋绍义得的票数最多!”

    这让刘丙义有些失落了,宗教仁辞职以后,他就一直以内务总长的身份代总理行事,如今宋绍义成功当选,势必会把自己挤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了沉默。

    当天的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袁天尧都见不到刘丙义的影子,他偷偷派人去监视对方,结果发现刘丙义总是一个人跑进深山里去对着一汪清泉弹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一点让袁天尧感觉很奇怪,但是只要对方没有什么异心,刘丙义爱做什么事情,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就在袁天尧安下心来准备处理政事的时候,刘丙义却找上门来了,这一次,他是哭着来的。

    “丙义,为何这般哭泣?”

    “大总统,我那宋绍义贤弟,现在危机四伏,外面有很多流言,都想要除掉他,我心中担忧,不得不来找大总统商议!”

    袁天尧愣了一下,他记得在十多天前,刘丙义还在自己面前说宋绍义“全无真才实学”,今天怎么就变成了称兄道弟的至交?于是他一边安慰对方,一边很有些奇怪地说了句:“无妨,既然是丙义好友,那我也不会让人动他半根毫毛的!”

    袁天尧话音刚落,刘丙义哭得更厉害了,他捂住脸,转过头去,痛哭着跑了出去,这种神经质的表现,让袁天尧也摸不着头脑。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刘丙义每天都会来这里痛哭一场,而且每一次痛哭,都似乎没有任何征兆,只要是一听到袁天尧的劝解,他就会号啕遁去。

    “莫非我说错了什么话?”这样的事情多了,袁天尧也开始奇怪起来,他派出了不少人去打探这个消息,但最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带回答案来,即便是精明透顶的程昆,也一无所获。偶然一次钓鱼的时候,袁天尧将这件事说给了陈士英,结果对方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总统大人,刘大人怎么想,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他说宋绍义有性命之忧,两人关系虽不错,但一听到你要保护宋绍义,他又不干了——这是一种典型的煎熬心态啊。刘大人好面子,有什么想法都不愿意往外说,记得有一次他请我去府上吃饭,我醉倒后就住在了他的家里,结果半夜起来喝水,看见刘大人正在吃鱼。我这才记起来,当时下人把这条鱼摆在了我面前,赵大人自己想吃却总也不开口,到最后一口菜都没有吃,等客人都散了,他才端着盘子一个劲儿地胡吃海喝呢!”

    袁天尧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问:“这和他整天没事又哭又闹的有什么关系?”

    “您不知道,原来他的筷子短了一截,够不到那条鱼,但又不好意思把菜盘子换个位置,就一直那样干耗着,席上一口饭也不吃,就直直地盯着我面前那只盘子。一直到最后人散尽了,他才急急忙忙地喝了口冷汤。”

    袁天尧对于陈士英喜欢拐弯抹角的做法很不满意,努了努嘴,想要啐他一口,但是最终又放弃了,他白了陈士英一眼:“好啦,你东拉西扯了半天,把我的鱼都吓跑了!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就早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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