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军阀-总统仓皇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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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由于元博复辟太过于仓促,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而且一切手续也没有完全备齐,就连诏书中各种事项也是段仲贤等人凭空捏造而成。事实上,元博也从未与蒋经伦等人会面,诏书全部是由段仲贤等人在暗地里完成的。

    当时,在京城中,按照元博下达的命令,办公局和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必须挂上龙旗,誓要打造出大清王朝重新复活的氛围。然而,宋朴初的总统府却没有挂龙旗,元博本想来硬的,但一想到宋朴初毕竟是当过总统的人,因此,没有对宋朴初动用武力,而是派清室旧臣孙道义前去宋朴初府上做说客,在元博看来,自己这样做,也算是给足了宋朴初面子。

    然而,宋朴初却恨死了元博。待孙道义一到,宋朴初便铁青着脸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元博的说客,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去,惹怒了我,老子一枪把你毙了!”孙道义想,现在时局已定,京城已经掌握在了元博手里,我还怕你宋朴初不成。于是,孙道义不卑不亢地将复辟的情形给宋朴初略述了一番,又把一等公的封章奉上,笑道:“这是天意如此,也是人心所向啊,大帅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况且公也曾是受过清职、食过清禄的人,我也明白,追随叛党本非宋公的本意,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此前是乱党威胁宋公登台,今天又是万岁爷请宋公下台,公也可以说是受尽百般折磨了啊!我还真是佩服公,换做是别人,估计没有您这份定力啊!”

    宋朴初突然觉得孙道义说的也是实情,于是低头不语。孙道义瞄了瞄宋朴初,借势又道:“公既然活得如此痛苦,倒不如索性把这权力给交了出去,从此卸下肩上的重任,让朝廷扛着,做个衣食无忧的一等公,安享晚年,既不负清室,又不负中华民国,岂不是一举两得,宋公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秘书长彭克定突然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宋朴初立即清醒了过来,否则还真给这能言善辩的孙道义迷惑住了。只见宋朴初大笑一声道:“并非是我宋朴初恋权不肯离去啊,实在是这中华民国的总统职位是国民所委托,本人也不敢卸下来呀!我已核实,这复辟一事纯属元博一人自作主张,就算我肯服从,恐怕外人也未必会承认啊,你说我又怎么能私自允诺呢?”

    见宋朴初无意弃权,孙道义仗着背后有元博和清廷为自己撑腰,于是威胁宋朴初道:“万岁爷三岁登基,延祚至今,只因乱党误国,蒙尘七年有余,如今重登大宝,提领朝纲,何来中外承认之说,允诺之理?公若再执迷不悟,想必不出几日便定当后悔!”

    无论孙道义好说歹说,宋朴初就是不妥协,听烦了,宋朴初干脆沉默不语,孙道义知道多说无用,将一等公的大印留下,悻悻地走了。待孙道义走后,宋朴初立即命彭克定急拟一封密信,将元博私自主张复辟的经过以及自己的立场在信中一一表明,按上手印派了一心腹部下快马加鞭连夜潜出京城,赶到上海发布,以告天下。

    紧接着,宋朴初又将各心腹召来府中,秘密商议救急的办法,众人齐声道:“总统,现在京中势力已经全部落入元博一人之手,总统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恐怕他会对总统采取武力要挟,那时总统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宋朴初感到焦头烂额,他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不成答应他复辟帝制,如果是这样,我又有何颜面再见天下人?”其中一人劝道:“总统不如暂时答应了元博的要求,图个自保,等外援到来之际,再作打算不迟。”

    宋朴初听后叹道:“我怎么能如此胆小,元博不过一介匹夫,我岂能让他得逞!”随即又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到何处避险?”大家齐声回答道:“情势已经迫在眉睫,紧急万分,一刻也不能久留,现在只有求助于洋人了。”

    宋朴初又迟疑道:“我若是走了,那就不再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了,我日后何以东山再起?”其中一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只有等外援到了,总统才有复位的可能。”

    宋朴初看了看彭克定,见彭克定也无计可施,于是对大家慨然道:“好,我现在就决定交权辞职,只是这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罢!罢!我记得在约法当中,总统如果遭遇紧急情况,副总统可代为履行职权,看来只有交与副总统了。”其中一人道:“副总统如今远在江南,如何交付于他?”

    宋朴初也觉得甚为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为了这交权的问题,他几乎是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天刚刚露出一丝亮光,门外便有人传报,宋朴初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还好没什么急报,部下传报说,清宫中颁布了一些委任状,赵子布和蒋经伦等人都被封为了参与政务的大臣,此外还任命了许多侍郎、尚书、左右丞相以及提督、厅丞、都统、府尹等。宋朴初一心想着交权的人选,根本无心细听,部下还没念完,就让其退下了。

    到了中午时分,宋朴初正躺在椅子上小憩,不料,部下急报,说神武军已经持枪械来到府上,扬言要强令宋朴初带着卫队撤出总统府,并要求宋朴初即刻交出总统大印。陆军中将窦天德身为总统府的卫队首领,一时之间难以抵抗,命人前来告知宋朴初。

    宋朴初此刻也别无他法,只好去请老谋深算的王启祥来商量对策,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一直认为王启祥和元博是同谋,但是现在的情形十万火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便命彭克定从后门出去请王启祥前来。彭克定正要出去,恰巧这时部下来报,说王启祥已经辞职,且已趁夜离开了京城,回天津去了,同时还呈上了王启祥的辞职信。宋朴初拿着信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

    这时,彭克定突然说道:“总统大人,我想有一个人兴许能够帮到您。”宋朴初仍是一副沮丧的样子,缓缓地说道:“现在还有谁能帮我?谁会帮我?”彭克定立即回答道:“程元桢啊,总统怎么能把他给忘了?”

    一听这名字,宋朴初比刚才更沮丧了,瞪着彭克定苦笑道:“彭克定啊彭克定,我看你是被吓糊涂了吧,你要不是被吓糊涂了,你就是存心戏耍我啊!”彭克定道:“就是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戏耍总统大人您啊!”

    宋朴初见彭克定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打起精神来说道:“那你说来听听?”彭克定道:“总统,我们何不去请程元桢出面帮忙?”宋朴初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挖了他心爱的蓝眼猫的坟,还将它吊到程府外的大树上,结果逼得程元桢离开京城去了天津,这些你都是知道的。现在,要请他出面帮我解围,你觉得这可能吗?我看,程元桢现在正乐呵呵地看着我这只在热锅上乱窜的蚂蚁呢。”

    “话不能这么说!”彭克定接着说道,“虽说程元桢对总统您有气,但他也不至于看着元博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而不闻不问吧!再说了,程元桢虽然迂腐顽劣,但也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况且我一直认为,在清室复辟这件事上,程元桢和总统应该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听彭克定这么一说,宋朴初也不再多问,现在府外的情势也容不得他多想,于是他道:“那秘书长的意思是?”彭克定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即刻拟两道文令,一道批准王启祥辞职申请,恢复程元桢国务院总理一职;二道让副总统蒋经伦暂代大总统职权,但大总统印暂时交由国务院总理程元桢来掌管。”

    见宋朴初不甚理解,彭克定心想,这总统大人还真是急晕了头了,于是他又解释道:“大总统的职权暂时交给蒋经伦,但为了避免蒋经伦独揽大权,日后不归还权力,因此,将大总统印交由程元桢保管,如此一来,便可互相牵制……”彭克定还没说完,宋朴初便打断了他:“哦,明白了,不愧是我的秘书长啊!”随即一拍桌子,接着说道:“对,就这么办!”

    彭克定当即拟好两道文令,宋朴初加盖了总统大印后,又将总统大印包了起来,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往了天津程元桢处。宋朴初这才换了一身便装,又随身带了一些钱财,同彭克定、窦天德和一个仆从潜逃出总统府,前往东交民巷一家法国医院,打算暂做躲避之处。

    当宋朴初一行人秘密到达法国医院大门外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法国医院的大门大大地敞开着,里面只有几个人员驻守。彭克定前去探问院长何在,其中一人说院长外出未归。宋朴初一行人只得怏怏地退了出来。正在无可奈何之中,卫队统领窦天德突然记起一人,并说自己与这人经常往来,宋朴初忙问是谁,窦天德说是日本公使武随员山本少将。宋朴初让窦天德立即向其求援,窦天德当下找到山本少将的馆舍,让仆人前去通报,片刻工夫,山本少将便出来迎接宋朴初一行人进入舍内。

    山本少将原来就认识宋朴初大总统,况且又与之卫队首领窦天德交情甚好,自然会坦诚相待。窦天德将自己一行人现在的情况粗略地告知于山本,并请求其务必要转达日本公使,恳请日本人从中保护。

    山本少将当即答应,并吩咐仆人好好招待宋朴初等人,随后又亲自前去日本使馆通报,一盏茶的工夫,山本少将回来笑着说:“你们请放心,我们使馆方面请各位暂在我舍中屈居数日,我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尽可放心!”

    宋朴初和窦天德等人当即拜谢,山本少将即刻命令卫兵们腾出两间营房,供宋朴初一行人休息。第二天,日本使馆就此事通告驻京各国使馆道:

    中华民国大总统宋朴初亲带卫队统领窦天德、秘书长彭克定以及仆从一名,于七月二日午后九时半,莅临山本少将官舍,寻求庇护。日本使馆认为此事为不得已之事,循以国际通义,最后决定给予对方全职保护,使其暂住使馆之内,特此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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