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桢恢复了国务总理一职后,又想贯彻初衷,那就是一定要达成与德宣战的目的,因此,他特地召开了国务会议,想要火速解决此事。国会议员几乎都是程元桢之前委任的,自然与程元桢持同一意见,程元桢提议对德宣战,谁敢站出来反对?因此,会议上附和声不断,似乎大有将德国吞进肚里之势。
程元桢得到了国务院委员会的支持后,欣喜若狂,随后,他意气风发地拟了一道对德宣战的文令让总统签署,请对方立即下令。蒋经伦在对德宣战的问题上一向就没有什么成见,更何况中、德相隔甚远,彼此更不能越境争锋,程元桢口口声声要宣战,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此一想,蒋经伦觉得不如答应了程元桢的要求,也省得伤了彼此的和气,于是就让秘书长撰写了一份同意对德宣战的布告。
外交部接到对德宣战的告示,便立即照会了所有驻京外国使馆,声明要对德宣战,并命令各省官员照现行的国际法,迅速办理对德宣战的一切事宜。外交部又照会德使,德使接到照会,并没有去外交部,而是给外交部发了一份电文,电文中写道:“德在此声明,对德宣战已经违背了中华民国的宪法,宣战事宜,本应由中华民国国会两院同意并签署方可实施,否则视为无效。”外交部立即复电道:“德已成敌国,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不久,德使便卸旗回国去了。
就在此时,四川省曹度发生了暴乱。程元桢派出的周仓留驻在重庆,正要调集部队赶去成都驱赶王朴初时,却传来了四川省兼任督军顾存厚被王朴初的部下击毙的消息,周仓立即派人前去秘密调查。原来,王朴初的部下全都是川军,他们不愿意外面的兵马入境,因此曾与张贵恒所带领的滇军发生了激战,这一次顾存厚所统领的黔军又和他们发生了流血冲突。然而由于黔军在四川势单力薄,川军实力雄厚,双方在激战多日后,黔军终于因弹药不足而节节败退,王朴初带领军队乘胜追击,并在成都驻足。
而顾存厚也是个不肯认输的主,他随即联络了本就与王朴初有仇的张贵恒,以及云南督军李天厚,三人合力进攻王朴初,最后又重新夺回了成都。然而,王朴初也不肯就此认输,重振兵马后再次进攻顾存厚,正是在这次战争中,顾存厚不幸被子弹命中要害,当场死亡。周仓探知详情后,立即据实呈报给了程元桢和蒋经伦。蒋经伦当即下令追封顾存厚为陆军上将,依照上将阵亡的旧例赐恤,并命令中央财政部为其家眷拨出一万大洋作为丧葬费。
紧接着周仓便出动部队攻打王朴初,蒋经伦马上颁布了一道命令,所有川军全部由周仓统一管束,并且任命周仓为四川督军,即刻上任。迫于形势,王朴初不得不接受协助周仓办理四川军务,四川省这才平定了下来。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在国会中,有一些议员,他们不赞同程元桢回来当总理,而程元桢恢复总理职务后,也不肯将这些议员重新召回,所以那帮在之前被宋朴初解散,同时又未被程元桢召回的议员,陆续前往广东,并在广东自由集会,称为“非常会议”。他们否认现在的政府,并另行组织了一个军政府,同时选举孙博穹为军政府的大元帅。
孙博穹一时闲居无事,也正好趁此机会再次登上时政的舞台,因此欣然应允。上任大元帅之后,孙博穹立即发了一份通告,斥责程元桢、周丙仓等人违法结党。程元桢左思右想,决定采用武力解决此事。但要动用武力,就必须有足够的军饷,然而国库早就一贫如洗,哪里还有钱作为军饷。况且各省的税赋又不能及时上缴,即便是一些税赋缴了上来,也不够平常的各种开支。
程元桢正为这事愁闷不已,心想着要如何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于是找来了陆增公,让对方给他出个主意。陆增公的态度很明确,主张程元桢向外国银行借款以做战时军费。事实上,程元桢也已经想到了借款,只是向外国人贷款打内战,有失国家颜面,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而今陆增公也这样说了,程元桢也就顾不得所谓的国家颜面了,当下就命财政总长唐嗣与外国银行密谈借款之事。
唐嗣深知借债行军,向来是利少弊多,况且还是有失国家颜面的内部矛盾,无奈程元桢总理心意已决,自己又一直依附在程元桢的旗下,不好违背其主张。但唐嗣却没有亲自去办这事,而是将之交给了财政次长刘文洁,让他去张罗着借款。刘文洁向来就善于做与人周旋、借款等事,他接到密令后,立即与法、俄、英、日四国的银行团密商借款事宜,理由是善后借款。
银行团方面含糊其辞,没说借,也没说不借。其实,法、俄、英三国与德、奥两国连年交战,军费消耗无数,哪里还有闲钱来借给别人。因此,法、俄、英三国商定后,婉言谢绝了程元桢的借款请求。程元桢一听,急得腿都软了,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幸好,这时日本银行方面来了消息。
日本银行愿意借给程元桢一千万元,并与中华民国财政部签订了借款契约,借款期限为一年,利息为七厘,折扣为百分之七,并用中国的盐税作为借款担保。原来,日本远居亚洲,虽也已经加入协约国,反对德、奥,但日本却始终不曾在协约国和德、奥的战争上花费多少兵马和军费。因此,日本才有巨款借给中国。
程元桢借到钱款后,便立即筹办南方的军事,不料,还未完全部署好,湘南突然冒出一支独立军,处处与新上任的湖南督军唐宗远抗衡,惹得长江中线也开始动摇起来了。唐宗远去湖南上任前,这个位子是由湖南省长越子东兼任的。
唐宗远到了湖南后,越子东便将督军印章交了出来,但是,唐宗远一上任便想用自己人,于是撤了零陵镇守使韩惟修的职位。韩惟修莫名其妙被撤,心中大为不甘,于是立即与湖南的第二旅旅长周良左和零陵各区司令部长商定脱离现在的政府,实行独立。一行人一拍即合,当即通电全国各省,宣布自主独立。同时,韩惟修又联络到了粤、滇以及海军总司令官左宗正一起反抗唐宗远。
唐宗远赶紧通电中央,详细呈报了韩惟修的所有罪状,并派出两个旅的兵力进攻零陵。程元桢清楚,战争一开始,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而经费也就需要源源不断地供应。然而,从日本银行筹借到的一千万元,对于庞大的军饷开支而言,只能维持几个月,要想达到彻底平南的目的,还必须得多借一些经费,才能成事。
如此一想,程元桢又暗暗嘱咐财政部长唐嗣,让他再次出面,向日本银行再借两千万元。唐嗣只得又将这副重担压在了刘文洁肩上,刘文洁答应再和日本银行商谈,但两千万元不是个小数目,日本银行不一定会借。最后,经过刘文洁和日本银行方面在利息上的一番讨价还价,日本银行最终点头同意,再借出两千万元。
俗话说,有钱好办事。手中握有巨款的程元桢决定大干一场,他请蒋经伦连下两道文令:一道是通缉广东军政府的大元帅孙博穹以及非常会议的议长吕景书,另一道是通缉陆军中将蔚中天,理由是他暗中与孙博穹、左棠春等人勾结,贻害西北人民。
其实,这些文令全都是程元桢一人的主张,蒋经伦只不过是代为签字盖章罢了。当时的蒋经伦一味地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之中,因为他的夫人在总统府中离世。而程元桢总是不顾蒋经伦的感受,时常去总统府打扰,今天请求盖章借款,明天要求调兵盖章,说得是天花乱坠,一副誓要踏平南方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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