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振铎与王吉甫完全不同,他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范振铎是当时的“宋幕四凶”之首,他与高乃珊、阮汉庭、姜龙图四人都是大总统宋朴初的得力干将,合称“宋幕四凶”。
范振铎上任后,为了打击陆增公的嚣张气焰,更为了维护总统府的权威,分清府院之间各自的职责,他连夜起草了一份名为《府院办案手续意见书》的议案。在此议案中,范振铎主张总统也可以出席国务院会议,如果总统对各文令不同意,可以拒绝签字。同时,国务院在举行会议前,必须向总统呈送议事日程,会后还要呈报会议记录等等。
这件事对宋朴初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了。而不用想也知道,对于这件事情,程元桢肯定是千万个不愿意的。这算什么,是想完全架空他程元桢,还是嫌他程元桢没本事?在他看来,这比让他当众脱裤子还要难堪十倍。
因此,在宋朴初公开支持范振铎的议案书后,程元桢就差没当众发飙了。恰巧在这个时候,宋朴初又将国务院的几份文件驳回了,程元桢觉得这是宋朴初对他极为不尊重的表现,且有种公开向他宣战的意思,因此他立即以身体有恙为由不到国务院议事,还以辞职相威胁,这是自宋朴初当上总统以来,程元桢与他展开的第一次正面冲突。
此时,范振铎趁热打铁说:“程元桢想辞职,总统倒不如成全了他。”
见宋朴初不语,范振铎又进一步说:“总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谁料,宋朴初一拍桌子道:“你懂什么,要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做总理,我还用得着受他程元桢的窝囊气吗?!”
范振铎没有理会,继续道:“总统,我倒是有个人选。”宋朴初打断范振铎的话:“谁都不行,这总理的位子还就得那个程元桢来坐!”
范振铎依旧不甘心地说道:“眼下总统和程元桢已经水火不容,为何不趁此大好良机将他扳倒?”
“权力之争一向都是能者居之。”宋朴初的回答让范振铎越来越迷糊,尽管他不甚理解这些大人物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宋朴初的做法并非是向着程元桢,而是迫不得已。
范振铎没有完全猜透宋朴初的心思。宋朴初虽然个性有些懦弱,但却不笨。宋朴初认为,如果就此免去了程元桢的总理职务,肯定会给众人留下口实,说大总统排除异己,独揽大权以及背信弃义。另外,就算现在他免了程元桢的总理头衔,但人家的势力仍在,一旦程元桢不依不饶,倒打一耙,说不定还会将自己逼至绝境。
另一方面,宋朴初考虑到自己刚刚继任大总统不久,不宜树敌太多,更不能明着开罪程元桢。因此,在程元桢以辞职相威胁后,他拼命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努力挽留道:“元桢啊,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呀,你就当他范振铎是个不响的屁,不经意间放了就舒畅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国家的面子始终是要给的,你说对不对?”
程元桢见总统大人作出了让步,况且自己又不是真的想告假或辞职,于是就消了气回来继续工作。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程元桢在回来之后立马做了一件事,他直接给宋朴初发了一份国务院文令。这个文令实际上也就是命令,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从今往后国务院秘书长可以不在总统府秘书长的陪同之下直接面见总统。这当然美了那个陆增公,新规定无疑给了陆增公更大的自主权和决断权。说得直白一点,以后,陆增公的话就是程元桢的话,只要是陆增公认定的事,宋朴初就得跟着认为这是程元桢认定的事。
这下倒好,陆增公一直就有越权行事的习惯,与其说是习惯,还不如说是故意针对宋朴初的伎俩。记得有一次,陆增公在睡梦当中吐露出了自己的心迹,那就是要把老宋给气死,气得他七窍流血,魂魄归西,更严重一点,就是魂魄连着身体灰飞烟灭。之后嘛,那当然就是拥戴程元桢做总统了。
对于程元桢的无理要求,宋朴初虽然气愤,却也不得不答应。可他表面虽是应承了,心里却将这两人谩骂了上千遍:“现在哪里是什么责任内阁制,分明就成了国务院秘书长制!”宋朴初心想:“程、陆两人狼狈为奸,对大总统的位子蓄谋已久,我却偏偏不让你们得逞,偏要和你们干到底!”
范振铎在一旁看着愤然的宋朴初,那是又急又气。想劝吧,他又觉得宋朴初是找了个炸弹揣在兜里,那是活该!不劝吧,他又觉得自己的“宰相”肚里怎么尽是一些鸡肠子,不可否认,他还在为宋朴初一意孤行请回程元桢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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