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秣陵王起事造次震惊朝野

    诸王反抗群雄激战黄河口

    朱同钹绝对是周藩一个很强势的存在。先说一下他的“光辉”战绩：

    第一，但凡是王府的丫鬟，没有不被他潜规则过，但凡是逃走的，半路都死在了他的地盘上，而且是被他亲手解决。

    第二，他勾结盗贼与贿赂巡抚邓璋，私下培养武林高手为他效力，平时所做的事就是两件——敛财和贿赂。敛财是为了拥有雇佣兵，贿赂是为了蒙蔽朝廷，得以让他继续畅通无阻地敛财，独霸一方。那些躲在道路上抢劫富商的地痞，开赌场坑害玩家的恶霸，绑架良家妇女卖身青楼为自己赚钱的龟公，盗窃古代王朝不遗余力的墓贼，都是他培养和关照的对象。

    第三，他私自在王府开凿冰窖，打造紫檀木龙椅，封存盗窃来的婴儿，并且喝过九百多婴儿熬成的汤，身强体健，练就了不世神功。

    第四，他无视《大明律》，大搞鸿门宴，召集周藩王爷们非法集会，并且在会议上大放厥词，与兄弟们一言不合，摔杯开打，技压群雄之后逃走。

    第五，他有明太宗朱棣的志向，却不具备朱棣的正义立场和实力，不习孔孟之道，不通教化万民之策，荼毒乡里，鱼肉百姓，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狂妄的恶霸行径，并且多次诽谤朝廷，非议朝政，宣传负能量，蓄意谋反。

    第六，谎报食邑，朝廷赐予的田地收田租，明明可以把他养得很富裕，成为地主，他却不知满足，索求无度，用尽一切办法给朝廷装穷，报假账，骗朝廷发放各种“抚恤”款项，中饱私囊。

    第七，控制地方三司并派人监视他们的家人，威胁朝廷命官，一旦不合作，就制造点“刺激”让他们听话。

    这七项罪名，每一项都可以治他的死罪，尤其是最后一项，态度极其嚣张，影响极其恶劣，地方三司原本就是直接管理地方的，居然被他异化成了自己的“走狗”，不服从就收拾朝廷命官的家人，这就直接导致了东窗事发。

    三司将消息传到朝廷，文臣武将炸开了锅，武将纷纷请缨出战，文臣觉得这似乎有点小题大做？正德皇帝则两方都不同意，他选择第三方——朕御驾亲征。

    文臣大呼万万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此宗室造次，夜郎自大，目无王法，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竟有此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之举，交由都指挥使司处理，足矣。

    在正德皇帝看来，这是上天赐予朕当英雄的机会，不可不在地方百姓面前表现一下朕的英明神武，天纵奇才，实在可惜。就算是杀鸡焉用牛刀吧，朕也算是牛刀久置，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由于内阁一致反对，皇上刚登基，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厚积薄发，将来才能成为自己目标中的千古一帝，怎么能书都没有读好，就开始行走江湖，和地痞流氓玩刀呢？那不成了匹夫之勇吗，帝王坐拥天下，是大明最大的地主，打仗这种臣子的事情，怎么能君主去做？你什么时候见过有学问的诸葛亮跨马拿刀去和夏侯惇单挑？所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才是人君之道，不读书，傻乎乎，打不了仗，也打不赢仗。

    “谁说的，太祖不读书，照样驱除鞑虏，恢复中原，只要朕登场，你看朕打不打得赢？”

    “皇上，你还是别逗了，你的那种‘碾轧式’歼敌不叫打仗，那就是赤裸裸的欺负人，敌人迎来一百，你出兵一万，你只是想看敌人如何被你大明的勇猛将士所蹂躏，根本是幸灾乐祸，没有任何兵法智慧和作战技巧可言。”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你说怎么办？”

    “都指挥使司拨兵发饷，不放心的话再擢几员大将军同去，万无一失。”

    皇上与内阁梁储之间的对话，永远弥漫着祖孙情，梁储也是他最看得最顺眼的老爷子了。

    在皇家天兵到来之前，朱同钹决定“攘外必先安内”，已经提前派人收拾了自己的几个哥哥弟弟，就是那之前的十六位王爷。这种行为，通俗地说叫作——抄家。虽然他没有这个权力，但是他有这个实力，所以他一往无前地干了。

    那些王府的家丁，毕竟不是朱同钹一手调教出来地痞流氓的对手，每个王府派二百人拿下，妥妥当当。

    当然，朱同钹也不是没有失算的时候。十六位王爷并非全部都是居家过日子的老实人，这其中有几个比较生猛的王爷，如遂平的朱安洛，原武的朱安淇，鄢陵的朱同錗，堵阳的小王爷朱安冰，都是镇国将军出身，武艺绝伦，带着家丁顽强抵抗，将逆贼杀了大半，跑了小半，不但解救了家人，还团结到了一起，扬言要杀进沈邱，活剥朱同钹。由于他们的封地距离许昌都差不多，因此他们四个飞鸽传书决定，到许昌集合，再从许昌的颍河顺流而下，就可以直接到达沈邱。

    朱同钹不在沈邱，他提兵去了开封，因为那是周藩的老窝，擒贼先擒王啊，不占领大城市队伍怎么发展壮大？沈邱城留下的是王子朱安涪镇守。

    王子完全没有镇守的意思，虽然王爷出征之前说得好好的，他也唯唯诺诺地点头：“父王只管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结果王爷一走，他就开始收拾包袱，把王府的钱财全部散给兵士和家奴们，并承诺：“原本我是想向朝廷交兵的，可是将你们交给朝廷，万一朝廷将你们当作反贼严办，我于心不忍。你们都是王府的家奴和侍卫，但是你们也决定不了王府的命运。如今秣陵王起事，这是忤逆朝廷，杀头的大罪，希望你们不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最后一份薪水双倍发给大家，大家都回家乡好好生活去吧，再不要和他一起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有一部分兵士不同意，带头的出来说：“王子，你怎么可以阳奉阴违王爷的命令，你这样是逼我们不忠！”

    朱安涪大怒：“不忠？你懂得什么是忠！你们忠于谁？你们是大明的子民，是大明王府的侍卫，当然要终于朝廷！难道现在要向大明开战，造反吗？”

    “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大明，我们只忠于王爷，你是王爷的代理人，你现在背叛他，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好啊！你们要跟着朱同钹一起造反是吧！来，先冲我来！”

    于是王子和一部分侍卫大打出手，其余侍卫和家奴，四散而逃，想留下来帮忙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陌上阳、呼延真、刘西凤、李时、李言闻冲进王府，呼延真和陌上阳一出手，就镇住了全场。呼延真寸劲击倒一排侍卫，侍卫们如海浪般倒地，陌上阳袖里乾坤出手，没有刺他们命门，只是刺了抡武器的手背，武器纷纷掉落。

    呼延真一掇曳撒，断喝道：“谁要忠于朱同钹，反我大明，我便将他就地正法！”

    一兵士站出来道：“我们不是造反大明，而是忠于王爷，我们是他的部下！”

    陌上阳眼神一锐，盘龙丝出手，转瞬之际，那小兵的头已经被攫在掌中，滴滴流血，陌上阳正像当年的秦兵一样，半蹲在地，提着敌人的首级道：“还有谁……”

    众侍卫吓得一时不敢说话。呼延真环视众人，再次厉声断喝道：“还不滚！非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杀光了，你们才肯醒悟吗？”

    侍卫们这才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朱安涪道：“我总算明白了，当年宋朝闹兵变的时候，那些兵是怎么想的了。”

    “那你现在怎么想？”刘西凤笑问。

    朱安涪叹道：“这个王子，当得也算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要带娘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害了她半辈子的是非之地，回她的家乡——开封府，隐居起来，做点小生意。”

    刘西凤羡慕不已，自始至终，她没有吐露出她皇妃的身份，也没有摆架子，因为她的眼中，只有这一对母子亲情，是她在意的，什么皇妃、王子、丫鬟、太医……就让这些头衔，在世间的真情面前，烟消云散吧……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阴错阳差。朱安涪竟然和王爷去了一个地方，王爷是去占地盘的，他却是带着娘回老家。

    却说王爷“莅临”周王府之前，被抄家的兄弟们几天前已经赶到了这里，求大哥定夺，大哥啥办法都没有，只能说：“看来咱们几个真的要死到一块了……”

    吓得养尊处优的王爷们一个个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然而，朝廷的援军最终结束了他们的哭声，都指挥使司、提刑按察使司、承宣布政使司他们回来了！与此同时，朝廷的几个大将军正在收复失地，三司命令他们赶紧各自回王府，等他们回去，封地必然已经被肃清了，王爷们一个个这才安心回去了。

    朝廷派来的人还真是不含糊——

    百战名将，兰州彭泽，在延津城外连斩十余猛将，吓得那些王府侍卫们只好召集地方团练出战。老百姓的想法很实惠，让我上去对抗天兵天将，你咋不去？于是大家磨磨蹭蹭，出工不出力，根本不愿意帮忙，他们只好在城里面杀人，激怒了临时召集的“团练”百姓，城门被百姓打开，放彭泽的部队进城，一顿大砍大杀，彭泽成为延津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靖难将门，西安王镛，曾祖王真曾为朱棣手下五虎将之一，武力指数可比太祖身边花云，曾祖殉国，王镛世袭千户成山伯爵位，随身佩带明太宗赐予的诰券，捧着地图，带领骑兵从小路进城，包围河阴城的叛匪，被乱箭射死。有一悍匪中箭之后仍飞奔过来，凌空跃起要杀王镛，被王镛部下三步上前，用陌刀劈成两半。

    甘肃仇钺，施骄兵之计，声东击西。在内乡城外近距离扎寨，被叛匪突袭，主力部队趁机进城，歼灭城内叛匪，再出城与诈逃的部队前后夹击，大获全胜。

    蓬莱戚景通，带领神机营步步逼近，一炮轰开了封丘城门，碾轧式前进。城内一叛匪大叫着抡刀来袭，被戚景通部下点火铳铅丸击毙，戚景通道：“脑残。”

    定国公徐光祚，开国名将徐达四世孙，中军都督，只是带领部队，高举旌旗，在汝阳城外武装游行了一番，城中百姓对比画像，惊呼徐达再世，叛匪闻风丧胆，自动请降。

    朱同钹到达开封之后，才发现开封城池坚固，武备森严，甲胄精良，刀枪耀眼，非人力所能攻取，但是这里处在黄河下游，可以挖开黄河，水灌开封，将不费吹灰之力尽得周地。

    这一招是历朝历代攻打开封、洛阳的毒计，正所谓“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地处黄河腹心，这些城历史上多灾多难，总是在被淹和被重建的路上。朱同钹自然没有什么好生之德，在他看来，老百姓也与他非亲非故，就连沾亲带故，阻挠他霸业的王兄王弟，他都一样会出手，更别说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百姓了。

    黄河隘口，江彬早已安排了伏兵，久候多时。当然，作为正德皇帝的左膀右臂，江彬出马的排场是最大的，浑然一个少年太子的模样。但见他直裰金冠，配稚刀，享宝鼐，杯酒盘肉，在丘陵上吃着喝着，还有奴婢撑起黄罗伞，手执蒲花扇，为他遮阴扇凉，太监为他献上地图与纸笔，他打算一战成名。

    当然，江彬此时还不知陌上阳正赶往开封，他与陌上阳并称正德皇帝左右护法，但论才能，基本上是“腐草之荧光”与“天心之皓月”的区别。他是很怕陌上阳的，因为陌上阳沉默寡言，内心却是一个正直的游侠，而江彬能言善谄，内心却是胆小如鼠的小混混。若不是正德皇帝看得起他，陌上阳在武夷山建立的朱雀门组织，随便挑出一个部下，都比他强。谭庆就曾暴打江彬，只是因为江彬嘲笑琉球岛尽是野人渔民，弹丸之地。

    屯聚险要，手握重兵，以静制动，一触即发。江彬认为自己赢定了，但是他却犯了一个轻敌冒进的错误。原本，他就算纹丝不动，朱同钹也是无计可施。因为水灌开封可不是说灌就灌的，必须要预测天文，熟识地理，提前堆砂囊，连夜逢大雨，计方可出。而这几日经常有过云雨，但都不成气候，难以蓄水。只要江彬坐享其成，朱同钹一帮乌合之众粮草耗尽，自然退去，可江彬偏偏要展示自己能征惯战的才能，认为自己大兵压境，对方不过一盘散沙，大爷正当狮子搏兔，有何惧哉！

    狮子冲进了兔群，兔群里是没有庞大的生物，但是有刺猬黄蜂和毒蛇。再勇猛的狮子要吞黄蜂，黄蜂也不会放过它的舌头。混沌突然横空袭来，施“无相神功”，一掌击在他的天灵盖上，他就暂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于是混沌上前，把江彬打了个不知所措，江彬只顾着提刀胡抡。当他要起身逃走时，发现刚才的眩晕已经消散了，这才看清，他的对手，是一个几乎没有脸只有一张大嘴的怪物！就像被烧伤的人脸，看不到眼睛，只能看到眼睛处有两个孔，看不到鼻子，只能看到脸中央有两道隙，大嘴一张开，吓得江彬闭着眼一刀刺去，刀锋竟被那怪物咬住，江彬用力旋转刀柄，这才绞掉了它一嘴的牙。

    梼杌也飞身而来，一招剜心手，江彬出掌相迎，掌心被刺了五个孔，大呼：“啊——混蛋！”

    江彬发怒了，他终于集中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觉度，与混沌梼杌打得热火朝天。稚刀挥处，他停了一下，望着自己血淋淋的左手，怒叱梼杌道：“老子这只手是用来抱小妞的，你居然敢给老子刺成这样！”

    梼杌再刺，江彬眼神凌厉，一瞬间潇洒挥出十几招，大有陌上阳的姿态，毕竟曾经偷学过。那刀锋过处，梼杌的手指尽裂，掉落在地，成了一堆碎肉，而双手当即沦为没有手腕的“肉棒”，江彬迎上来就是一刀，刺入命门，梼杌就此一命呜呼。

    混沌的“无相神功”，招式间散发着浓郁的幻术气息，江彬与之越斗越生困意，不经意间就被击了一掌。混沌的掌风是有穿透力的，江彬中掌的部位一时间骨松筋软，异痛难当。终于，江彬再次被击倒，大吼一声：“护驾！”

    几个贴身侍卫迎上来，成为屏障，江彬只得从屏障的胯下钻走，撞到了一人——陌上阳。

    “总舵主！”江彬立即起身，都快哭了：“王……王爷的手下太厉害了……我……我打算休息一下……整兵再战。”

    陌上阳知道他是要逃走，轻蔑地道了一句：“滚吧。”

    江彬只好一瘸一拐逃离了战斗，还不时回头看，因为陌上阳要上了，并且来的不只他一个人，“五方巡抚”小分队都到齐了，除了李言闻没有参加战斗，其余的四个都会武功，包括小太监李时，也偷偷练就了“葵花宝典”，功力不亚于其他几位。李时毕竟是从小陪皇上读书练功的小太监，侍卫的基本功能还是具备的，而且是侍卫中的高手，太监中的头儿。

    朱安洛、朱安淇、朱同錗、朱安冰四位王爷，打着大明镇国将军的旗号，带着家丁，从颍河顺流而下，包围了沈邱城。沈邱城里一团乱麻，王爷大军宣布：“只捉拿朱同钹，余者无咎。”

    于是老百姓自发地给王爷们开路，慌乱的人群中让出一条过道，几个带路的百姓指着秣陵王府，王爷们带领家丁当即冲进了王府，就像朱同钹的手下冲进他们家一样。

    从老家回来的王妃，见王府空无一人，让身边跟着的两个丫鬟去找，王妃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闯进门的王爷们呼喝着拿下了，在百姓的欢呼喝彩声中，把她拖到县衙，交给了地方官，县令很是为难：“四位王爷大驾光临，令小县蓬荜生辉，受宠若惊。启禀诸位王爷，微臣只是一介县令，官卑职小，事关皇亲国戚，这事微臣可不敢管，还是等巡抚大人来吧？不知王爷们意下如何？”

    “那好！你可得把人给本王看好了，要是敢有丝毫差池，孤王哥几个回来就撕了你的乌纱帽！”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谨遵四位王爷圣谕！把人犯牢牢控制住，等候巡抚大人发落。”

    朱安洛道：“听说这个贱人还是张延龄的义女？呸，小老婆就小老婆，装什么义女，看来朱同钹还是很喜欢穿人家破鞋的啊？”

    县衙哄堂大笑，朱安淇又加了一句：“不穿破鞋他也混不壮啊！”

    县衙再次哄堂大笑，朱同錗道：“不过这次他朱同钹可玩儿大发了，别说是国舅爷张延龄，就是孤王的侄子，当今皇上来了，哥几个也是要定她的小命了！”

    小王爷朱安冰道：“三位王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秣陵王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罪证可以搜？”

    “走！”

    王爷们在一片掌声中，龙骧虎步地迈进了秣陵王府，人群当中有一秀才，摇头叹道：“只怕会搜到一些婴儿的骸骨吧！”

    “你怎么知道？”路人甲问。

    秀才叹了一声气，就摇着折扇离去了。

    王子与哑姑拜见了周王朱睦审，道明了一切，朱睦审很是惊讶，隶属开封府的永宁王朱安法对此事很是感动，问他们母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朱安涪笑道：“难得回老家，我要带着娘先住一段日子，熟悉熟悉开封的环境，然后再想想我们要做点什么小生意……”朱睦审顺便为他们母子提供了住宿。

    黄河口岸的朱同钹一看自己大势已去，勃然大怒，动用十成功力开始与皇家兵马死拼，戚景通的虎蹲炮与火铳由于射速较慢，还得用火折子点火，射手很快被朱同钹狂风扫落叶般杀干杀尽，火折子也纷纷被抢了，丢入黄河中东流而去，戚景通只得带人进行白刃战。戚景通的龙牙剑对朱同钹的玄铁镶环狴犴杀威棍，一交手才发觉，一般兵器根本不是这杀威棍的对手，这玄铁杀威棍极其厚重，非陌刀与画戟那种重型兵器不可抵挡，加上王爷体力惊人，挥动重器如挥竹条般快速，戚景通根本不敌，连中数棍，被击出五丈多高，摔得粉身碎骨，呼延真上前搭救，戚景通振作着起身，紧握龙牙剑，苦笑道：“没想到……太祖皇帝赐予我戚家先祖的龙牙剑……如今也不灵了……难道我注定要命丧黄河口……”

    呼延真将他置在一旁，面色凝重道：“世显，你放心，有我呼延真在，绝对不会让你这为国尽忠的戚家苗子断了代，你不仅要活着，还要为国家培养更多栋梁之材，继承你戚家将门之后的荣光！”

    戚景通摇头笑道：“田大哥，你逗乐小弟了，算命的说，小弟是老来得子的命。老来得子，还能继承什么荣光……”

    呼延真摇着他道：“那你不会建功立业，为孩子打下基础，让他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戚景通若有所思：“平步青云……打下基础……继承荣光……戚——继——光！”

    呼延真用力点头，戚景通猛然起身，大叫一声：“田大哥，我们上！”

    陌上阳见了混沌的龇牙咧嘴，不为所动，因为他正是“传说中那个面瘫的男人”，不会笑，不会惊，不会哭的“三不”游侠，武夷山朱雀门总舵主。因此任凭混沌那虚晃做作的“无相神功”，双手在人面前乱摆，不但没有令陌上阳慌乱分心，反而令他更加专注。

    实际上，陌上阳根本没有看他摆来摆去的手，而是一直低头盯着他的肚脐，专注地盯着，任由他在面前虚晃多少招，陌上阳只是盯着他的肚脐。因为陌上阳认为，那应该是他的弱点。因此正当混沌张着血盆大口，打算一口吞掉陌上阳头颅的时候——他的腹心中了陌上阳冷冷飞出的匕首。

    陌上阳完全是好奇试探的一击，结果混沌却是眯眼一睁，顿时仰天咆哮，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天地间胡乱窜动，最终成为一条落在地上的干尸。

    最终——

    戚景通、呼延真、刘西凤、李时、徐光祚、彭泽、王镛、仇钺、陌上阳……群雄联手，将秣陵王打得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秣陵王恼羞成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动用先天龙子功，龙生九子的狴犴图腾伴随着他体内的真气浑然升起，他的无限掌风像雨点一样铺天盖地对着众人打来，群雄一时猝不及防，纷纷被击倒，秣陵王这才赶紧抢了一匹马，仓皇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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