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间也想不起分派什么活儿给犬戎人，便问道：“你会做什么？”
荆钊野看着他，没有回答。
陈灯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沉默寡言的木头样子，便主动问道。
“你会洗衣做饭吗？”
荆钊野略一点头。
陈灯：“劈柴烧水呢？”
荆钊野：“会。”
陈灯：“会打架吗？”
荆钊野道：“会。”
陈灯心想犬戎人有这身功夫，日后内力恢复了，不定可以让他在王府做个侍卫，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陈灯于是又问道：“你还会做什么？”
荆钊野看着眼前药碗，淡淡道：“陪床。”
陈灯“噗”地一口茶喷了出来，心想果真是外族人，啥话都敢说。
不过他也的确好奇，便问道：“你之前给刘元陪过床？”
荆钊野摇了摇头。
陈灯又道：“那你在教坊司时都给哪些人陪过床？”
荆钊野又不说话了。
陈灯心想这犬戎人当真无趣的可以，一天说过的话一个手的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陈灯是个话唠，而且是个不说话就会死的话唠。
跟犬戎人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始吧啦吧啦。
“你识字儿吗？”陈灯又问。
荆钊野点了点头。
陈灯有些震惊，这犬戎奴隶居然识字？
“你都认些什么字？写来我看看。”
荆钊野便走到桌案前，一撩袍襟，坐了下来，那动作甚是潇洒大气。
他卷起衣袖，骨节嶙峋的手捏着墨棒，在砚台上反复研磨。
磨过墨后，信手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行云流水地写下几个字。
“拿过来我看看”，陈灯道。
犬戎人便把那纸拿了过来，仍是单膝跪着。
陈灯拿过一看，只见那字磅礴大气，充满了潇洒不羁之意。
纸上写着十四个字。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没想到这犬戎人内心竟是如此潇洒狂狷，沦为奴隶着实可惜。
陈灯“啧啧”叹了几声道，“日后你就贴身伺候我罢。”
犬戎人“嗯”了一声。
从这日起，每天清晨陈灯起来时，荆钊野便为他穿衣穿鞋，洗脸梳头。
陈灯若是在府里，他便像截木头似的站在陈灯背后。
陈灯若是出府，他便一人独自在东厢，偶尔练练拳脚，终日不与旁人说话。
府内有下人尝试和他搭讪，均被他冰冷地目光逼了回去。
就这么过了十几日，荆钊野的身体渐渐好转。
陈灯惊讶的发现，荆钊野不仅服侍人极其周到，并且非常细心。
很多时候，陈灯只要心中一动，他便像是知道他心意一般，给他递上一杯茶。
平时写字写的手冷，他便主动握着陈灯的手，以内力替他祛寒。
陈灯有次做功课做着做着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整个人都靠在荆钊野怀里，不知睡了多久。
荆钊野便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似的任由他靠着，起身时一个踉跄，显然是腿都麻了。
陈灯哈哈哈地笑，笑完了又叹了一口气，这家伙用起来这么顺手，陈灯已经有些离不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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