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娃放开被他弄呆的傻子，扭头双手捏住丑丫的肩头：“妹子，你说实话，你是在汤里加了药，还是在符纸上做了法？”
“没有啊……”
见丑丫吓得脸都白了，风儿娘敲敲桌子：“你就说，究竟怎么了！”
“太神了，真是太神了！汤还没喝完，就有奶了呢！你是没看见，那……”铁娃两眼闪着神奇的光面，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
猛的，兴奋讲述的那张嘴，被风儿娘在嘴里塞了一块骨头：“再敢多说一句，看你媳妇不打得你找不着娘！”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铁娃自己也涨红了脸。
“能帮上忙就好了！希望吉恩吃了亲娘奶水，能健康成长，他长得壮壮的，嫂子身子也好好的，那才是最要紧的呢！这紫貂肉还有许多，若是管用，我每天都给她炖上一盅。光是吃这个，嫂子会腻吧？明儿给她弄点鱼汤，后天再吃肉汤吧！天天轮换着吃，她胃口好，奶水自然也会好的。”丑丫半点没有意识到，奶水之类的话，并不该是她这个小丫头该说的。
不过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觉得丑丫说这些有什么失礼之处。
“小吉恩吃了奶水就会长大的！长大就能跟我一起玩了！我的大刀，还有布老虎，都给他玩！”风儿啃着一块没肉的骨头不撒手，腮帮子上的油星在烛光下，亮闪闪的，招得铁娃捧着他的脑袋便啃了一口：“到时候要是舍不得，看我不揍你！”
“嘿嘿嘿……”被啃得腮帮子拽得老长的风儿，笑的整个身子都在晃。
“奶水，是啥？好吃啊？”
傻子一语惊醒欢笑中的众人。
再看丑丫，不曾上妆的脸颊，红的像是染了石榴色的俏胭脂。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我娘又要出来喊了。”
“正林哥等我，咱们一起走吧！”
“风儿也该睡了，妹子，厨房都收拾好了，这里的碗盘之类的，就辛苦你自己啦！明儿一早，咱在同路上山啊！”
“……”
如鸟兽散似得，一屋子人很快都没了影子。
傻子跟在丑丫身后出去关院门，不停的，很认真的，追问：“媳妇，奶水是啥，好吃吧？媳妇，奶水是啥呀？”
抱着风儿最后出门的风儿娘，始终捂着风儿的嘴，生怕他会说出让自己丢人的话：“风儿乖啊，张咱们明儿再来跟姑父玩！”
“媳妇……”傻子很执着，丑丫关院门的时候他问，丑丫回屋收拾桌子他还问，丑丫拖鞋上炕钻进被窝的时候，他依然在问：“媳妇，奶水是啥……”
“奶水，就是这个！”
丑丫没好气的拽开傻子的衣襟，将那两个干瘪的小痘，指给他看：“女人生了孩子，这个东西里头就有奶水了！奶水是给小孩子吃的，吃了这个，小孩子就会长大，一天比一天强装！知道了吗？可以睡觉了吗？光知道吃肉，都没烧洗脚水……”
“吃这呀？真长大吗？”傻子断章取义的问。
“对对对，吃了就长大了！吹灯吧！”
傻子没有去吹灯，而是伸手将丑丫的脑袋在自己的下巴处比一比，然后一本正经的按着她的脑袋往胸口塞：“你吃！长大！”
“你有病啊！小孩子才吃奶呢！”丑丫震天怒吼，随后下意识去看窗口。
平常会被吓得四散逃窜的黄鼠狼窝，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
“你小，你吃吧！吃饱长大……”傻子以为丑丫忽然不吭声，是在考虑要不要吃，所以再次劝说。
身子沾上被褥，困倦便滚滚袭来，丑丫懒得跟傻子多嘴，随便回绝道：“我不饿，不吃！睡觉！”
“噢。”傻子乖乖吹灯躺下。
“媳妇，你是我一个人的，对吧？”傻子很小声的贴在丑丫脑门上问。
“……”丑丫很困，没搭理。
“媳妇，不给风儿当媳妇啊。你是我媳妇，我一个人的媳妇。”
“……”丑丫还是不想搭理他。
“媳妇，听我话，你不跳井啊，井里要饿的，都是水，没有肉……”
“你睡不睡？再墨迹，就去跟枣枣睡吧！”
傻子咽了口吐沫，忍了一会，又贴过来问：“你饿吗？吃奶吧？吃饱就长大啦！给你吃啊？”
“滚！我不饿！”
丑丫翻身背对傻子。
天色大亮的时候，刘文带着卫然等人都到了门外，说是今日要一同去镇上采买家用，要再借车马。
丑丫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在她心里，枣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出去溜溜腿脚，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刘文等人才牵着车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花花就哭着奔到她家来借车马。
“你别哭啊，你先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爹他，他……”花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将借车马的原因说明白。
花花的爹娘一直都在镇上做事，今儿一早，就有人赶车将他爹爹的尸身送回来，说是做工的时候遭受意外不幸身亡的。
花花爹虽然是陈家的长子，却因只生了花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夫妻俩赚的银子都贡献给了家里，却仍是不被家里人看好。
如今一照临难不幸丧命，尸骨还未下葬，花花的爷爷和二叔，便已冷漠相待。
尸身怎么抬回来，便怎么停放在院中。
爷爷不肯管，二叔不搭理，奶奶只会叹息说是有心无力，而那向来重利的陈二婶，不等花花开口，就坐在门槛上大喊哭穷。
“我真是没办法……丑丫，只有你能帮我了，整个兰娃村，谁都不肯出面帮我爹抬尸首收殓，若我有其他办法，真是不会来求你……”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之间，不说这些，车马没在家，但小车还在。下葬都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绝不含糊。”
丑丫说着拽了袖子给花花擦泪，并招呼傻子推上小车：“夫君，待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是跟我还是跟谁，一句话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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