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所有的火把，都被抛起。

    丑丫抛出手里火把的同时，拽着傻子蹲下，很是期待的等着看蝙蝠乱飞的震撼场面。

    啪……啪啪……

    火把流星似得飞起又落下，可怜巴巴的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

    期待中的震撼场面，没有出现。

    “怎么没有？”傻子失望的噘嘴。

    丑丫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恰好有火把滚到脚边，便大着胆子将火把捡了，朝头顶照去。

    密密麻麻倒挂着的黑色物体，渐渐在火光中复苏，看得傻子咧嘴拍着脑袋：“麻了，麻了，这里都麻了，媳妇，咱不照了。”

    “它们是在睡觉吗？怎么都不动呢？”丑丫问。

    “管它是在做什么，咱们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铁娃说着捡起两个火把双手举着，大喊着朝那些东西跳跃：“下来！都给我下来！”

    “别这样！很危险的！”丑丫急急的叫着，刚要去制止，便见铁娃竟跳跃着用火把去砸那些东西。

    呼……

    火焰顺着风声飘舞，隐约中，山洞顶上似乎多了许多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那是蝙蝠的眼睛，它们醒了！快，快蹲下！铁娃哥，快把火把丢出去！快啊！”丑丫叫喊着抱头蹲在，并将愣头愣脑的傻子的脑袋按在怀里：“别动！”

    呼呼呼……

    无数黑影俯冲下来，绕着铁娃高举的火把，吱吱喳喳的乱叫。

    “快丢！把火把丢掉！”

    “啊……走开！都走开！”

    丑丫抱头呼喊的声音，与铁娃惊慌的大叫混在一起，呼呼乱飞的蝙蝠，四下乱飞，撞着石壁纷纷挣扎掉落。

    “啊！夫君，夫君啊！”风儿娘被掉落在身上的蝙蝠吓得乱跳，而被追光团围的铁娃，挥舞着手里的火把，顾头难顾尾，脸上手上都被抓挠出好几道血印。

    “丢了火把！”丑丫按着傻子的头，双手抱着脑袋不敢乱动。

    “走开！”刘文随手捡起将两个火把，刀剑似得挥舞着，想要替铁娃打开围在身边的蝙蝠。

    几乎只是刹那功夫，刘文也被团围其中无法脱困，卫然推着风儿娘到空旷的地方，随后捡起被刘文丢在地上的细网一角：“这样不行！把火把朝这边丢，引它们过来！网到多少算多少！这东西透着邪性，也不知都吃些什么，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实在也是苦于无奈，铁娃胡乱甩手，便将火把丢了出去。

    刘文紧随其后丢了火把，并躲闪着不停的挥袖在铁娃身上拍打维护。

    蝙蝠盘旋不出，举在一边的细网只捉了几只乱撞的蝙蝠，卫然一横心，干脆抢了整张细网挥舞：“用棍子打！用布袋子扣住地上的！赶紧捉了好走！”

    “我不敢，我不敢啊！我不行……”风儿娘哭喊着凑到丑丫边上，刚要去抱住丑丫，便见一直黑乎乎的蝙蝠，正抓挠着丑丫的衣领，要去咬她的脖子。

    “啊！”风儿娘大叫一声，想也不想的抓了那东西便甩出去。

    借着火把微光看到这一幕的许正林，捂着脑袋窜过来，拽着风儿娘起身：“快，嫂子，你们先走！”

    “咬我，它要咬我，它咬我……”傻子盯着地上一只掉落了蝙蝠，胡乱踢着脚，却又不敢真的踢上去。

    “走！都快走！再不走，就要成了它们的午餐了！这东西要吃血的！”

    丑丫这话一说，惶恐顿时爬上众人的眼眸，刘文一手拖着铁娃，另一手探着拽上风儿娘：“快，快走吧！”

    也不管细网里究竟有多少蝙蝠挂着，直接便被塞进布袋。

    当丑丫推着傻子跑出来的时候，卫然与张冬青一起，跟在许正林的身后也飞奔了出来。

    耳边，还能听到那密密麻麻的，恐怖的，吱吱喳喳的声音。

    再看铁娃和刘文，露在衣裳外的肌肤都被抓挠出一条条血印。

    “没被咬着吧？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的，可别染了毛病啊！”

    “我带着酒，快擦擦！”丑丫说着，从怀里摸出扁扁的小酒囊，又扯了干净的棉布手绢，垫着手倒上酒囊里的烈酒。

    “吓死了，夫君，真是吓死我了！”风儿娘忍着哭声，用自己的手绢也蘸了烈酒，一面给刘文擦拭伤口，一面诉说心中恐惧。

    丑丫仔细替铁娃擦了脸上的伤口，朝卫然他们身上看了看，确定其他人身上都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些：“要是被那些东西咬了，就麻烦了，好在都没事。”

    “那东西真有毒？”刘文问。

    丑丫点点头，不知不觉，视线因泪水聚集而朦胧。

    她的娘亲，就是在捕捉蝙蝠的时候，被咬了脖子，病了大半年怎么都治不好……

    司徒大娘的讹诈，害的丑丫没了娘亲，若不是今日又到这山上来捉蝙蝠，丑丫几乎都要把这导致娘亲不治身亡的因由全然忘却。

    热泪，顺着脸颊流淌，娇柔面容含冤带恨，却没有皱眉。

    铁娃静静的看着丑丫，忍着脸上因烈酒沾染伤口而带来的痛楚，也忍着怜惜，没有伸手为丑丫擦泪。

    “媳妇不哭，媳妇不哭，吃团子吧？夫君给吃团子，不哭。”傻子手忙脚乱的凑过来，左手翻着衣怀，右手扯着衣袖，想要为她擦脸。

    最心细的许正林，略想便有了猜测，于是上前从丑丫手里拿了手绢替铁娃擦拭：“是为了司徒大娘，才被这东西咬了吗？现在可都好了？”

    丑丫忍泪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紧抿着嘴，不肯说一个字。

    “不哭，吃，吃团子，不哭，媳妇乖啊，夫君疼你呢！”傻子终于抠出一个蒸团子，哄风儿似得拍着丑丫的肩背，让她别哭。

    同在一处的细心人，不止许正林一个。

    风儿娘很快便顺着蛛丝马迹，猜到那谁都不愿相信的真相。

    看着丑丫什么都不肯说，却又哭的伤心，众人都不再多问。

    风儿娘咬了咬因害怕而发白的嘴唇，等铁娃和刘文身上的伤口都用烈酒仔细擦过，才轻声呼唤丑丫该下山去了。

    洞口外，盖着草木破烂衣裳的白骨，纹丝未动。

    风儿娘大着胆子上前去看了看，扭头问：“现在还早，要不咱们把这可怜人埋了吧？人啊，总要入土才能安魂，谁让咱们遇上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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