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听他们说了一嘴黑衣人,丑丫并没有多想,但等她听到铁娃说,可能是给自己送车马的人时,顿时腔子里咯噔一声。
丑丫直接伸手去扯开堆在白骨上的枯枝杂草,并将那白骨拖出来,按着人形拼摆。
肩宽,身高,手掌大小。
不顾风儿娘的惊诧,丑丫仔细的,一寸一寸的,在那白骨上比量着:“是那坏人大叔?不,不会的,那大叔的身形要更魁梧些……”
“什么大叔?你在说谁?那人是你家叔叔吗?”铁娃问。
“啊?”丑丫这才发觉自己竟将心里想的话说出口,赶紧摆手道:“不,不是的。我就是想知道,是谁给我家送的车马。看这个尸骨,应该是个中年大叔……”
又拼凑一会,确定这人不会是那坏人大叔,丑丫终于将忐忑的心放回肚子里:“不管你是谁,且安心入土吧!来世去个好人家,别再这般凄惨结束了。”
丑丫招呼傻子帮她挪尸骨到山洞入口,又随手捡着碎石土块:“卫然哥,正林哥,帮我捡些石块来吧,好歹将这尸骨掩埋了,也省的他空受风吹日晒的苦楚。”
心慈,纯善,无惧。
这样的丑丫,简直让身为男子的铁娃等人,都不禁暖烘着心扉,默默仰望。
众人都动手帮忙,没多久便用石块为那无名尸骨堆了坟头。
丑丫拉着傻子,站在坟头拜了拜,心说:“不管你是谁,都安心去吧。”
正午的山风,带着寒冬的凛冽,也带着阳光的温暖。
卫然提着装了细网和蝙蝠的布袋,其他人则仍是拿着来时带着的工具,前后跟随着,一路下山。
丑丫拉着傻子的手,沉默着走在最后,这时才忽然想起,当初告诉刘文他们来山洞捉蝙蝠的时候,竟忘了叮嘱不能被咬到。
“还好,那时候谁都没有被咬到。”
“你说啥?媳妇,我没听清呢?”傻子问。
丑丫微笑着摇摇头:“没事。”
“妹子,被蝙蝠咬了要怎么医治?”许正林问。
“没办法治了吧?都是我粗心,上次竟忘了告诉你们,还好大家都没事,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什么?不能医治了?那会怎么样?会留下什么病根吗?”刘文很是紧张的问。
丑丫被问的愣了,想到自己将这蝙蝠治咳喘的方子都说了,若是不说那蝙蝠的毒性,若来日谁不凑巧被咬了,岂非成了夺命帮凶。
“无药可医,皮肤会溃烂,身子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到最后水米难进……半年吧,也就气血耗尽,不治身亡了。”
娘亲临终前那半年的惨状,回荡在脑海心田。
伤心、绝望、懊悔,一重一重海潮似得,拍打在丑丫的心怀。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无药可医?会溃烂?再也不会好了?”刘文急急的抓着丑丫的肩头,惊的傻子想也不想就去推她:“疼的!媳妇要疼的!”
“怎么了?谁被咬了吗?不会吧?你们不都好好的吗?谁……”丑丫从悲伤中急转回心神,伸手便去扯刘文的衣领,见他身上没有伤口,又要去看卫然他们。
卫然躲着丑丫的手,连声说:“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众人越是这样,丑丫越是心跳的快要冒出来:“那是谁?谁被咬了?天啊,我少说了一句话,就要害死一个人吗?刘文哥,你快告诉我,是谁被咬了?”
“没事了!妹子,谁也没有被咬,不过是我和你刘文哥被哄骗了一场。”风儿娘按住乱转的丑丫,让她不要焦躁。
哄骗?
几乎第一反应,丑丫想到司徒子达。
所有跟着刘文上山来捉过蝙蝠的人,唯独司徒子达不在这里,而他也最会谩辞哗说。
真相不言而喻,除了无奈苦笑,谁也没有再说当日琐事。
清晨出门,正午便踏上下山的路程,抛开山洞中被蝙蝠围攻的惊险一幕,这一遭登山行程,倒也能算是顺利了。
装着细网和蝙蝠的袋子里,彻底没了动静,卫然和许正林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整理。
略数数,大约二十多只蝙蝠被粘在细网。
“把这些都摘干净,一会把网子拿到河里好好漂洗。千万别被我爹知道这是派了什么用场,不然他一定会打断我这两条狗腿的!”张冬青玩笑似得在边上抖腿,见卫然徒手要去扯蝙蝠,虚晃一脚阻止道:“干嘛呢!万一它好死不死的给你一口,谁给你娘养老!”
“这都死了!”卫然毫不在意的说。
张冬青仍在他面前晃着脚丫子,不许他用手去扯:“万一没死透呢?赶紧的,先装回去吧!要摆弄待会到河边,给它们扔到水里淹偷了再摆弄!”
“脏的,恶心。不能吃,媳妇,咱们不吃啊!”傻子抽抽着眉眼扭开视线,并伸手捂住抽丫的眼睛:“脏死了,不看!夫君给你打肥鸡,咱不吃燕瘪谷!”
“大乖兄弟,别光给你媳妇打肥鸡啊,咱们也都饿着呢!快,施展一下你的好身手,让咱们这些人都开开眼!”卫然嬉皮笑脸的闹着,并不把张冬青的警告放在心上。
“要吃肥鸡就赶紧收拾了东西吧!到里林子里才能看到野物,难道要等着山鸡到你面前来送死吗?”许正林三两下便将布袋子扣到细网上,并推开张冬青的脚丫子和卫然的手,准备收了东西好下山。
扑……扑扑……
就在许正林刚推开卫然的手,要去装细网的时候,一直僵硬不动的那只蝙蝠却突然挣扎起来。
“躲开!”张冬青抬腿便将许正林踢开,并顺势扯着愣住的卫然倒向一边:“还不躲!”
扑扑……
被细网勾住翅膀的蝙蝠,扑楞着想要逃走。
啪。
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子,飞镖似得,砸在那蝙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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