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了晚上做鱼，他想看看，这心灵手巧的小丫头，会不会再次给他惊喜。
炖？炸？红烧？清蒸？糖醋？
卫真想象着，猜测着，斜倚在正对小厨房的后墙上。
丑丫和花花早已等的迫不及待，一听说主子要传饭，顿时春燕筑巢似得忙活起来。
倒也不完全为了展示手艺，而是……她们俩真的真的真的饿了。
大灶上，借着烘灶头的火，刚蒸上死面窝窝头，热气徐徐顶着锅盖，弄得厨房里刚干燥些的墙皮又在渐渐潮湿。
三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在狭小的木桶里憋得无力翻滚。
丑丫和花花在卫真充满疑惑的目光下，竟没有去处理活鱼，而是从墙角搬来一大块扁平的石板，浇水、刷蹭、清洗……
“你们俩先给主子做饭吧，这些粗活什么时候慢慢再做。”卫真好心提醒道。
花花一边搓洗抹布，一边抬头莞尔搭话：“我们这是在给追着做饭做准备啊，一会就好了，你先别急嘛！”
做饭，跟石板有什么关系？难道灶头坏了？卫真下意识去看厨房。
“大哥，你若是等得无聊，就到前头去歇着吧，待会我们做好的饭菜，再去叫您。”
“别！”卫真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丑丫的好意，并很郑重的告诉丑丫姐妹俩：“你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此，前院不是你们能去的！原本这里是要加两道矮墙将你们隔开的，是我打了包票，说你们一定能谨守本分不会越矩，你们可千万别给我卫真丢人啊！”
“卫真？”丑丫与花花合力搬着石板进厨房，清秀小脸儿憋得通红：“大哥，卫真是您的名字吗？那日后我们叫你真哥哥好不好？”
“……”卫真上前替她们将石板抬稳，硬是咽下一口闷气，瓦声瓦气道：“真哥哥，难道你们还有假哥哥吗？就叫我卫大哥吧！”
“卫大哥。”丑丫点点头，进了厨房便爷们儿似得叉开腿横着挪步，让卫真看了个不忍直视。
“卫大哥？保家卫国的卫吗？”花花问。
石板被横放在刚架起的木柴堆上，一头搭着灶台，一头搭在装满清水的大木桶。
丑丫从石板地下钻过来，拍着裙摆上的水渍，轻快道：“我们从前也有个卫哥哥，若您也是保家卫国的卫，那你们倒还是本家呢！”
“本家？”卫真目光一紧，瞬间郑重：“他叫什么？多大？家里都有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
闷热的厨房内，气氛忽然凝重。
花花蹲下身引火，悄悄在丑丫脚趾头上踩了一脚。
“呵呵，卫大哥你是想找失散多年的兄弟吗？可惜啊，我只知道他姓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们只在山上采山货时见过几回，彼此并不熟悉的。”
花花悄悄咽下憋在嗓子里的忐忑。
石板下架着的木柴被花花用从灶洞里挪来的火引燃，卫真还想再问别的，花花呼得起身：“这里备好了，咱快去收拾大鱼吧！再慢悠一会，真要耽误主子用餐了。”
她们是在故意回避。卫真攥了攥袖中铁拳，闷声不响的回前院去找他的智囊哥儿和琦。
“姐，你忘了，卫然哥他们家是隐居到兰娃山的！方才这卫哥哥那么重视，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咱以后真要牢牢紧急芳姑姑的那句话！”
“什么话？”丑丫问。
花花定定看着仍因卫真的追问而心有余悸的丑丫，握了她的手道：“谨言慎行。”
石板烤鱼，焦香勾人。
各种捣碎成粉的调味料，在丑丫的使用下，层层重叠着相互辉映，让原本简单的鲜香，多了十二分的神秘。
鱼身周围，煎着硬邦邦的死面窝窝头，带着鱼肉香味儿的热油，被窝窝头贪婪的吸收，很快便相互融合。
“卫大哥再不来，这鱼就要烤焦了！”花花咽着馋涎，轻声道。
丑丫从围成一圈的窝窝头里，挪出一个塞给花花，然后又挪着边上的几个窝头，将那缺口遮掩：“去仓房里吃，就说在里头收拾明早要用的棒子面！”
“啊？”花花敲着兰花指用指甲抠着发烫的窝头，不敢做偷嘴的馋猫。
“有我在你怕什么，快去！”丑丫抓着面纱的一角忽闪着，示意花花现在就去。
石板下的木柴，被移走大半，剩下的零星火苗，不再催着石板焦灼滚烫。
丑丫等花花进了仓房关好了门，才到正房后墙边，清清嗓子：“卫哥哥，饭菜好了。”
等了一会，前头没动静。
丑丫再次轻声招呼：“卫哥哥，饭菜好了。”
“来了。”
卫真快步过来，眼圈竟有些发红。
“早闻到你这里的香味儿了，快端出来吧！”卫真站在小厨房门外道。
“……”丑丫傻了。
站在原地，木头人似得，半天没动弹。
“怎么了？”
“我……端不出来。……我忘了这是要端走的了。”
“怎么，你做的饭菜不能端？各类餐具不是都有吗？”卫真不懂她说的端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于是迈步进厨房去一探究竟。
“……你这也……难道你要让主子，到这里站着吃吗？”卫真也傻了。
“要不，叫两个奴才，把石板太到主子屋里？多用东西垫着，不会烫坏桌子的。”
“……”卫真很想扯了她的面纱，掐着她的小脖子怒吼：“你当这是你们农家院吗？”
“怎么了？主子等着呢！”和琦以真面目走来，一副清清冷冷的姿态。
近身伺候王侯主子的奴才，有几个不是绞尽脑汁给主子玩儿奇特尝新鲜？和琦之所以能从小就被主子爷待在身边，自然也有几分顽皮好处。
慕容云鹤满心悲痛不能自己，被劝慰激励后，却又狂躁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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