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主子爷吃得高兴，哪怕让我割肉炸丸子，我都高兴。”
丑丫拎起地上的东西，蝴蝶似得蹦跳着朝井台边去清洗。
洗净碗盘，备好中午要用的食材，从锅里取两个温着的饽饽，自己一个，花花一个。
“快吃，吃完去找芳姑姑。”
“找她干嘛？腻腻歪歪的，烦死个人。”
丑丫不以为意的挑眉：“找她学手艺啊！芝姑姑不就因为芳姑姑能在小厨房做主，能给主子做饭菜，所以才羡慕嫉妒吗？咱们就去跟芳姑姑学学。”
“芳姑姑再招芝姑姑羡慕又有什么用，她做的精致美食，主子爷连碰都不碰，要不大小姐怎么怕主子爷饿坏了呢？”
嘎！
空气瞬间凝滞。
花花硬咽下噎在嗓子里的饽饽，哑着嗓子道：“别，别伤心啊，我下回不说了。”
“说就说吧，就当是提醒我别糊涂。”丑丫咬着饽饽给了花花一个微笑以作安慰，可眼角闪烁的泪花，还是出卖了她。
胡乱吃了个饽饽填了五脏庙，丑丫招呼卫真过来，告诉他说：“卫哥哥，离中午饭还有一会，我们想去大后厨找师傅学学手艺。”
“嗯，记着时辰，别回来太晚。”卫真说完便送丑丫姐妹从角门出去，而他自己，则从正门出去，招手叫了个侍卫奴才，让他把一片随手摘下来的树叶送到静婉小姐那里。
大后厨，过了早餐时间，各房或在清洗用具，或在准备午餐的食材。
守门的黑妈妈一见着丑丫和花花进来，揉着两眼激动上前：“我是看错了吗？这还是从这里出去的小姐俩吗？……嗯，是是是，这面纱我认得，这串扳指的红线我也认得！哎呦喂，这人我可真是不敢认啊，怎么都漂亮的跟画中仙女儿似得呢？”
“黑妈妈，你就笑我们吧！”花花娇声说完，朝院里眨眨眼：“我们师傅呢？”
花花能这么亲热的召唤芝姑姑，可还真是头一回。
黑妈妈朝刀工房努努嘴，随后拉了花花的手说：“自从你不在这里，她可寂寞呢，整天埋怨别人不如你灵巧。”
“我哪里灵巧了，都是师傅不嫌我笨吧！”花花甜甜美美的笑着，随后拉着丑丫进院。
“你个老货，景妈妈的水碗摆在这，你瞎了？”
还没走到刀工房，芝姑姑骂人的声音，便钻进二人的耳朵里。
“论刀工，咱们得朝景妈妈学！不过，我是没天分了，你可以试试。”丑丫在花花耳边悄声说着，余光里见景妈妈抱着个木盆从房后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景妈妈，怎么又抱这么重的东西，快来，我来帮您吧！”
马匹功夫，现学现用。
“芝姑姑好！给芝姑姑请安了。”花花迎上闻声出门的芝姑姑，一把拉上她的衣袖：“我可想死你了。好在主子怜惜，让我们每天回来一个时辰。”
“每天回来一个时辰？”芝姑姑上下打量装扮一新的花花，又看看旁边正帮景妈妈抬木盆的丑丫，楞了好一会才说：“主子让你们回来干嘛的？”
“当然是跟师傅继续学手艺啊！”丑丫咬牙将景妈妈的木盆放好，快步来到芝姑姑面前行礼问好。
“去去去，我不用你们给我请安，只要你们俩在主子那里能长脸就行。”
常年冷脸的芝姑姑，笑的比花儿还灿烂，左右两手挽上丑丫和花花，亲热的拉到她喝茶的房里。
“说起来，主子该叫你们去跟芳姑姑多学才是，怎么会想到让你们回这里呢？”
“是姐姐和我想回来学，所以主子才允的。”花花随口说完，又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声：“不过主子也说了，芳姑姑那里也得去。”
“这样啊。”芝姑姑略思片刻，随后问花花：“你们想回来学什么？咱们这里都是做给奴才们吃的，可比不了那小厨房的菜色精致。”
“精致有精致的好，不过咱们这里也不差啊！只要姑姑愿意教，我们什么都想学。做徒弟的，不就得好好学习，在外头给师傅长脸吗？我们心里明白着呢。”丑丫放下不小心翘起来的二郎腿，朝门外张望两眼后，捂着嘴道：“我们俩先回师傅这头学习，至于那头，反正每天只一个时辰，混混也就过去了。”
“怎么，你们不打算跟她好好学么？”
丑丫放下捂嘴的手，将面纱扯扯：“我们好好学，她就真会用心教吗？像我们这种乡下丫头，她若非说我们粗苯，学不会什么，主子是信她还是信我们？我们俩又不傻，谁真心，谁假意，心里明镜儿！”
芝姑姑抬手在丑丫额头上戳了戳：“知道就好！”
两头的姑姑不合，尽人皆知，若是硬要谨言慎行，两头不得罪，那就只能换来两头都疏远的结果。
索性，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
芝姑姑爱听什么，丑丫便时不时说两句给她听着。
按着她们俩的计划，下午到了芳姑姑那头，也是一样。
丑丫与花花憋足了精神拍马匹，芝姑姑也不含糊，直接带她们在大后厨里随意转悠闲看。
“中午要做的菜，都备得差不多了，仓里所有的食材也尽管去看，对那个感兴趣的，只管跟师傅说！”
煎炒烹炸分工明确的大后厨，被丑丫和花花转了个遍，堆放食材的各间仓房，也被逛了一大圈。
看得东西越多，丑丫越是没了主意。
她太在乎，太关切，太想让他吃得开胃又养胃。
多了这些情愫在心里，便想给自己身上带了无比沉重的枷锁，束手束脚。
“选不出来了？……也是，咱们大后厨每天要做的菜肴连我自己都看不过来，菜品又来自天南地北，应有大半菜品是你们没见过的。”芝姑姑带着两个丫头从仓房出来，停步略想后，带着她们去了她试菜的小灶。
三斤重的大黑鱼，宰杀、清洗、去头尾，去脊骨，劈成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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