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清喝一声,夜御廷拦腰抱起凤雪衣跃至马背,一扬马鞭,马儿吃痛,风驰电掣般往前奔去。
“跟上。”公孙琪牵过就近的一匹马,蹬鞍上马,紧追而去。同时他身后的士兵或骑马、或步行,立即整齐有素的跟上。
夜深露重,丛林静谧,本只余下夜鸦和虫的低低鸣叫声,马蹄声和兵戈相撞声、人沉重的脚步声却踏碎了这宁静,为这本就浓黑的夜添上重墨的一笔。
一路沿着小径前行,不知行了多久,当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和帐篷映入眼帘时,夜御廷一勒马绳,骏马扬蹄,长长嘶鸣一声,停在了营帐外的栅栏前。
公孙琪一行人随后而至,一时间各个本已黑灯瞎火的帐篷一一点亮,有士兵迎上前来,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皆行礼叩拜。趁着他们此行这些虚礼时,凤雪衣在马上暗暗打量这营地,这里山林里被特意圈出的一块,一字排开有整整二十个帐篷,每个帐篷前都有持兵器的人把守。最严密的当属中央一顶明黄,以她的耳力来听,最少有十个绝顶高手守着,帐篷的主人身份不言而喻。
只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春天狩猎本就不合常理,还带如此多的人,又正值皇权更迭期间,这皇帝老儿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长睫轻轻一颤,想起夜御廷受伤之事,不由得微抬头望向身后的人,却见那人一半的面庞隐没在阴暗里,纵使她与他此刻正相偎依,却觉得离他是那么的远。
她突然无声的笑了,身子也跟着颤了颤。
“一切有我。”那人垂下脸来,声音低低,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略有薄茧的手伸出,与她紧紧相扣,想让她看清他眸底的坚定。
她摇头,低笑,“我不怕。”
她的手在怀歧来来回回,布置了足足三年的局,眼见输赢就要分晓,她是相当的期待,又怎会怕?
夜御廷牵唇一笑,抱着她从马背跃下,将缰绳交予牵马的人后,交待道,“传御医。”语毕径直往明黄帐篷左侧第五个帐篷走去。
凤雪衣从他臂弯看众人一一归位,目光在掠至夜御廷行向的左三个帐篷时,一抹黑影宛若流光划过,纵使速度奇快,那影却还是落了她的眸底,牵起她唇畔冰冷弧度上扬。
夜御廷脚步也在此时微微顿了一顿,却是不动声色,掀开帐帘,大步走进。
不多时,御医就赶了过来,兴许是太急,来的三个御医里,除了那个蓄着山羊胡的衣着尚算整齐,余下二人一个内衫外穿,一个左靴右穿,显得相当的滑稽。
只是显然,现在并不是逗乐的时候。
三人先是行了一礼,蓄山羊胡的御医先对帐内唯一的女子道,“这位姑娘,男女有别,还请在外面候着。”
这人是个人精,虽尚且不知这向来不近女色抱回来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但就冲着王爷肯亲自抱的份上,心知这女子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定是不简单。举止间,便是多了三分恭敬之色。
“王妃有必要避嫌么?”夜御廷将凤雪衣往榻上一放,拉被子遮住她的身子,头一扬,眉色内厉敛,不怒自威。
“恕老夫眼拙。”山羊胡御医脸上闪过一抹窘色,却很快镇定下来,让另外两个御医在后面候着,自己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爷可否让老夫号脉?”
夜御廷伸出手,山羊胡御医立即为他号脉,一番望、闻、问、切后,山羊胡御医摸摸胡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老夫开些疗伤的药,王爷多休息几日便好。”
语毕,接过身后人递来的笔和纸,蘸了些许墨,开了方子递给身后的人,“照方备药。”
全程都只当下手的两个御医应一声,得到夜御廷许可后,躬身离去。
山羊胡子御医也站起身来,“既是这样,老夫不打扰王爷和王妃就寝了。”
“退下吧!”夜御廷挥挥手,似是很不耐。
凤雪衣却从他们对话里发现了不寻常,而那山羊胡子御医临走时那意有所指的望向床下的一眼,让她想起在帐篷外看到的那一抹黑影,眉心高高一挑,从进帐内就一直微曲的右手终于完全舒展。
山羊胡子御医慢慢退去后不久,之前那两御医其中的一个捧来熬好的药汁,又退了出去。
在那御医退出去后,凤雪衣取下夜御廷手上的药碗,指尖轻点一滴,放到唇边,眉心顿时一蹙,随即弯唇浅笑,取下耳垂一颗明珠,捏碎成粉,将少许洒进碗中。
“给你。”将药碗递给夜御廷。
夜御廷看她收起剩下的粉末,端起碗,也不迟疑一饮而尽。
床底下传来一阵悉率声响,夜御廷和凤雪衣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只看出‘笃定’。相视而笑,望向床底,没多久,一个人从床下爬了出来。
并非是那贞子类的披头散发,以诡异的龟速爬出,这人与其说是爬,倒不如是说窜出来的,凤雪衣多看了他一眼,此人身材并不算高,着一袭黑衣,目光坚定,想来不是探子就是侍卫。而这两种揣测,她直觉他更倾向于后者。
而那黑衣男子也用话语证实了凤雪衣的猜测,“王爷,请过目。”语毕,从袖袍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恭敬的递给夜御廷。
“下去。”夜御廷接过册子,手一挥,那人再次钻入床底,不见了踪影。
“这人是属鼠的吗?”凤雪衣斜睨一眼正翻册子的夜御廷,往床底下看,却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想必是已经离开了。
“他是卫临,手下有两个人精通挖掘之术,你不必觉得好奇。”将册子一收,夜御廷爬上床,毫不客气的抓过风雪衣就要往往怀里抱。
“我不上你贼船。”凤雪衣躲,戒备的瞪他。
“你已经上了我的床。”夜御廷继续捞,神色悠闲,“而且我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别想跑。”
“有吗有吗?”凤雪衣抱着被子跳到地上,掏掏耳朵,“我今晚一直睡觉,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呼呼,我继续睡,你忙你的你忙你的啊。”
“你今晚是在睡觉,而且被你睡的人是我了,你得负责!”夜御廷跳下床,挡在她的前方。
凤雪衣嘴角连连抽搐,被他差点吃干抹净吃亏的人是她,她都没说要他负责,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要她负责?
“那这样,今夜就当姐嫖了你,夜渡资多少,姐付给你,不白睡你。”这样总行了吧!
“黄金五千万两,且不赊账!”夜御廷瞪着一双国宝眼,狮子大开口。
“你还不如去抢!”凤雪衣铁青张脸,他的小命都是她救的,怎么不见他给银子啊!而且这黄金五千万两,这相当于怀歧一年的国库收入,平头百姓就是一百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那我娶你、你嫁给我,任你选其一。”夜国宝摆出一副‘我很善良,我很好打商量’。的样子。
这有区别吗?
凤雪衣无语的撇撇嘴,懒得理他,卷起被子往床上挪,睡觉。
夜国宝乐了,扬手灭掉油灯,也往床上躺,而且很不嫌弃的跟她挤一个被窝,四肢化作八爪章鱼紧贴在她身上,倒不像是睡觉,反而更像抱一个人形枕头。
凤雪衣忍无可忍,“你再动,我就踹你下去!”
夜御廷把大头往她脖子边凑,努力摆出一个‘交颈鸳鸯’。的造型,这才心满意足,乖乖的不动了。
凤雪衣深吸一口气,也终于是渐渐睡去。
良久之后,一个声音低低轻叹,“对不起。”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凤雪衣浅浅打了个呵欠,忽感觉颊边一阵柔滑感传来,下意识侧头一看,菱唇划过一处瑰色柔软,一张放大的国宝脸顿时出现在眼前。
“早。”夜国宝神清气爽,趁机亲了她颊边一记。
凤雪衣顿时回神,记起昨夜一切,瞪了眼前一大早就不正经的人一眼,嫌弃道,“牙臭。”
夜国宝脸上笑意顿时僵住,凤雪衣却是不理他,掰开他的手,悠哉下床,坐到桌旁,斟茶喝。
“哼。”夜国宝怒,从床上跳起来,走到她对面坐下,伸手,“我也要喝。”
凤雪衣斜睨夜国宝一眼,“你爪子长着干嘛用的?”
“本王身份尊贵,让你伺候是你的荣幸!”夜国宝又傲娇了,下巴一扬,只是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闪烁的却是贼亮贼亮的光芒。
凤雪衣镇定自若,浅啜一口茶,头也不抬,“当然是尊贵,不然怎么穿着青楼妓子的衣裳睡了一夜,现在都还舍不得脱呢!”
夜国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还是昨夜匆忙间套上的长衫,又羞又恼,从凳子上蹦起来,冲到柜子前翻箱倒柜,扒拉半天,凑齐一整套衣衫,将之往凤雪衣面前一放,“替本王更衣!”
丫丫,给点颜色他还真开染坊了是吗?!凤雪衣左眉微挑,长睫掀起,声音里透出那么几分不怀好意,“你、确、定?”一字一顿,尾音还刻意拉长,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加灿烂了。
“当然!”夜国宝心里纵使有点发虚,却答得相当的肯定。
“哎呀,为王爷更衣是妾身八百年修来的福气,妾身正求之不得呢!”凤雪衣抓起了桌子上的衣衫,媚笑着行至夜国宝跟前,手搁在他肩上,唰的撕下他蔽体的衣衫。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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