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时,凤府将军夫人凌惜情被谋杀一案传出,震惊朝野民间,杀人凶手竟是其女凤雪衣!起因竟然是凤夫人不让她抢民男,而导致她一时冲动,失手将凤夫人刺死。
四月十五日,得到消息的凤浩朗千里传信请求回朝,被帝以‘清剿流寇’。的理由拒绝。
四月二十日,懿国使者到,请求联姻,求娶尚仪公主北灵儿。
御书房,在北辰熙挥退在此伺候的太监宫女后,北灵儿再顾不得仪态,跑到北辰熙身边,哭泣着哀求,“皇兄,你答应我的,要将我赐婚给钰哥哥的,你答应过的。”
“灵儿,国之联姻,非同小可。懿国国君点名要娶你,纵使是皇兄,也要看这时局办事。”北辰熙也是一脸苦色,他才刚登基,纵使之前的铁血手段将群臣震慑住,此时此刻要是公然为了北灵儿而拒绝联姻,这怕是要引起那些本就不服他的人的指责,进而引起纷争。
“皇兄。”北灵儿泪流满面,哽咽道,“你明知道灵儿自小就认定钰哥哥,非君不嫁。现在好不容易他对灵儿好,已经答应娶灵儿,你却要灵儿另嫁他人……”
多年的愿望就要达成,在这些天的许多个夜里她抱着鸳鸯枕,幻想自己与钰哥哥携手而痴笑到天明,而今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跟逼她去死有何区别?
她不依!
不依啊!
她只是个弱女子,只要与钰哥哥相守便好,国家大事与她有何关系?
北辰熙苦笑着望着自小就疼爱的妹妹,他最爱的就是她骄傲的模样,在决意继承皇位之前,就想好日后只要她开心,将全世界都捧给她都行。可是如今,他真的成了皇上,却是连她最卑微的乞求都办不到。
而今,她跪在他脚边泪流满面,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兄,你不疼灵儿了吗?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答应婚事,不要。”北灵儿抱着北辰熙的腿苦苦哀求,泪落不止。
“皇妹,准备,嫁!”
北辰熙拂开北灵儿的手,决绝的一拂袖,快步往外走去。
不是妹妹,不是灵儿,是皇妹!
他意在告诉她,他是皇,她是公主,要遵旨。
他不忍回头,怕看见她流泪的模样,更怕自己会禁不起她的眼泪,她的哀求,答应她的乞求。
他不仅仅是她的兄长,还是辰国的皇帝!
一个称谓,却是决然的在彼此中间划出一道巨大的鸿沟,此生再无法逾越。
“不!”
北灵儿凄声呐喊,从地上爬起来,发狂一般的往外追去。
“公主,请留步。”
门外,身着明黄侍卫服的侍卫双戟交叉,拦住了北灵儿的去路。
“让开!”北灵儿上前一步,赤红的眸子瞪向拦路的两个侍卫,怒喝道。
“请公主莫要为难卑职。”两侍卫齐声道,目光没有一丝的柔和,全然的冰冷。
“本宫说,让开!”北灵儿双手抓住双戟的中端,往上一扬,那两个侍卫却是突然施力往下压去,一前一后架住北灵儿,其中一侍卫上前,点了她的穴道。
“你们竟敢对本宫不敬,本宫定要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纵使身不能动,北灵儿也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那个侍卫,浓烈的杀气聚在眸中,几乎能毁天灭地!
“这是皇上的命令,公主恕罪。”被盯着的那个侍卫说完,转身冲着外面一招手,“来人,将公主送往栖霞宫!”
“谁敢再上前一步,本宫定咬舌自尽!”北灵儿怒瞪朝她围拢来的侍卫,火红的眸子几乎能滴的出血来。
这一声恐吓可把众侍卫吓住了,谁都知道新皇宠公主更甚于太子妃,而公主又是将要和亲去的,要是在他们手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自己的小命不保是小事,株连九族才可就完了。
北灵儿见恐吓得逞,口气稍稍一缓,“只要你们放开本宫,今日之事,本宫自当既往不咎!”
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公主,这任一一个的命令违抗了,都是要掉脑袋的事。
众侍卫苦恼,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北灵儿急,却也深知自己不能太失了公主的仪态,只能摆出一副倨傲的姿态。
两相僵持之际,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公主,得罪了。”
北灵儿心下一慌,却还没来得及张开嘴,便是脑袋一歪,整个人陷入昏迷里。
“公主早些天染了风寒,今日不适,于御书房晕倒,你们将公主送往栖霞宫,速请御医。”来人是凌一,将接住的北灵儿往其中一个侍卫手边一放,足尖轻点地面,往北宫纵身而去。
眼看难题解决,众侍卫岂有不听之理,将北灵儿扶到御书房后,他们继续守在外面,就当之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不久之后,公主的轿辇到,北灵儿被人扶着上去,离开。
凌一到的不是正北宫,路过偏殿无人处时巧妙转了个弯,直往新建成的威仪将军府飞去。
画桡一早便等在将军府的侧门,终于听到约定的‘暗号’。声响起后,打开了门,将凌一迎了进去。
“小姐今日怎样?”
边走,凌一问着画桡。
“一样。”画桡带路前行,耳边缀着的依旧是那黑药蝶。
凌一闻言皱眉,“都这么久了,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醒?”
“没睡好吧!”画桡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待凌一进去后将门合上,二人行至书橱前时,画桡转动书橱上第三格子上的花瓶,书橱转动,露出黑暗的地道。
凌一径直下去了,画桡闭上眸子,运用灵力,不动声色的在外面探测,在没有发现有人跟来之时,转身也走了进去,将机关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青石长阶,青灯相照,蓝色纱帘将玉床遮掩,锦被绣着七彩凤凰,凤凰的冠上方,便是女子苍白的容颜。
“她的容貌?”凌一走近那玉床,依旧只能听到女子浅淡的呼吸,那一张容颜却不是他熟悉的。可是凭他的利眼,也看不出这张脸上有易容过的痕迹,宛若天然雕琢而成。
但明明,他前几日过来的时候,她的容貌不是这样。
凌一抬头,疑惑的望向画桡。
“这是她以前的模样,方便此次的事。”画桡坐在了玉床的边沿,玉手覆在女子额头,试了试其体温确定无异后才缩回手,捋了捋袖子上的褶皱,依旧是那副面如表情的模样。
“你是说,公主嫁给懿国国君的事?”凌一愕然,心里顿时掠过不详的预感。
“在你眼里她是公主,在我眼里她什么都不是。”听凌一提及北灵儿,画桡的脸上难得的浮上了一丝怒意。
“这一发现可是掉脑袋的事啊!”凌一劝道,若是嫁给王侯还好,那嫁的还是懿国国君,据说此人冷漠无情,残忍嗜杀,宫变之后那被处死的太子余党的血,将整个怀歧皇城行刑场的青石板都染得透黑。
这般恐怖的人,一旦发现妃子是代嫁的,指不定会出大乱子。而现在这凤小姐还在昏迷中,就算急着要送她出去疗伤,也不能用这么危险的法子啊!
“我自有安排。”画桡不理,固执己见。
“画桡。”凌一无可奈何的唤着她的名字,“你先将凤小姐安置在这里,我尽量避开将军的耳目带御医过来给凤小姐诊治,你就别轻举妄动,可好?”
“不好。”画桡才刚听完就一口否决了凌一的提议,起身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凌一的眸子道,“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过程什么的她懒得去想,也懒得去分析,她只要结果。
帮,或者不帮,二选一便行。
“我要是说不的话,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对不对。”这是陈述句,她执拗的性子,凌一太过熟悉。既然已经背弃了辰国一次,那便也不怕第二次了。
画桡点头,她的确这么想。
不听她话的人,都是坏人。
凌一苦笑着点点头,“好吧,这事我帮你办。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多为自己想想。”
“没人能伤得了我。”画桡一指指向黑药蝶,有它这么一个天然毒害在,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只苍蝇都无法靠近她。而她自己本身藏匿的本事也是一等一,还可以灵活操控五行之水,当世能动得了她的人是少之又少。
凌一却不知道这些事,以为她是过于自负,无奈的叹息一口气,“还是小心点好。”
“你好罗嗦。”画桡皱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这是为你好。”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人,很倒霉。
“画像在临北驿站,你将画像换掉,然后我就离开这。”不懂看人脸色的画桡直接是将凌一的神情忽略,从怀里掏出画像,塞到他的手里,简洁的道。
“去哪里?”凌一眉头一跳,急忙问道,也不知,心里突然涌上的恐慌是因为什么。
“不告诉你。”灵山是秘密,而且她的族人也不欢迎任何普通人的进入。
“为什么?”凌一苦涩的问。
“日后,我找你。”那也是在有事让他做的份上,画桡的脑子就这么简单,她只在要用人做事的时候,才想起人来。
有总比永远不见面好!
凌一一咬牙,突然倾身,薄唇在画桡唇上如蜻蜓点水般擦过,然后不待她作出反应,握紧手上的画像,飞身往台阶上掠去。身影没多时,便是消失在了书橱后。
画桡有些疑惑的抬手,点点朱唇,水水的润润的,还是温热的,这样的感觉--
好陌生喔!
这意外的一吻并不在她单纯的大脑里留下印象,短暂的疑惑之后,她在玉床上盘腿而坐,将锦被揭去,扶起凤雪衣将她的坐姿也调节成打坐形,然后面对着面,将自己的灵力透过双掌,传入她的体内,为她压制体内的毒血,调节气息。
近些日子她一直在用自己的灵力为凤雪衣疗伤,这也正是凤雪衣受到重创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的原因,当然外伤容易治愈,心伤却是难医,纵使她的身体只要压制毒血后便是能下床走动,她却一直都是紧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睁开。
画桡单纯,不能理解她的所思所想,也无法从事实里抽丝剥茧,找出她昏迷不醒的症结所在。她只知道,就在这几日必须唤醒她,否则别人交待的任务无法完成。
任务无法完成就意味着她不能吃肉,不能吃肉就代表黑药蝶要在她耳边吵闹,黑药蝶一旦吵闹且发脾气的话,会飞出去看谁不顺眼就杀谁,这就是杯具了。所以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在任性的黑药蝶的翅膀下,她决定还是好好完成任务,争取有肉吃,吃饱了,就回灵山。
最近这些天为了给凤雪衣疗伤,她本身的灵力消耗相当之大,再不回灵山修炼,迟早有一天她会跟普通人一样的。而灵山的姥姥曾经告诉她,普通人要做事才有肉吃,她有做过事,却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是她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变成普通人,要一辈子别人给她肉吃。
而凤雪衣,正是给她肉的的人的最佳人选,事关未来,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深吐出一口气,聚精会神将所有的灵力再次汇集,在她意识的指引下,迅速游走在凤雪衣的几处大穴,将那些不安分的冰蓝毒血一一压回去。
--懿国--
红纱曼舞,夜明珠璀璨的光芒下,身着七彩舞裙的丽人在鼓台以脚掌作鼓槌,轻歌唱,绝艳舞姿美若九天仙娥下凡,那一张娇容更是绝色倾城,魅惑如妖。
“皇上,您看?”
礼部的官员战战兢兢的走到王座下,颤声问道。
“凡俗之姿,也敢招摇,拖出去!”
王座上,一袭黑衣的男子精致眉峰蹙起,狭长的眸子里布满了阴戾,绝色容颜上杀气密布,大手一挥,‘啪’。的一声,夜光杯重重落地,应声而碎。
“皇上饶命。”
礼部那官员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跪下,身体颤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就差没当殿尿裤子了。
丝竹之乐止,那跳舞的女子尚还没在鼓上站稳,便有两个御前侍卫飞身而上,架住其双臂,还没等她惊叫出声,便是像沙包一样被扔了出去。
那礼部官员惊出一声的冷汗,更是涕泪横流的趴在地上连连叩头请饶。忏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禁受不住太后允诺的奖赏而冒险将绝色美人送上,而导致了触怒龙颜。
“来人,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王座上的男子冷喝一声,便有侍卫上前将那挣扎不止的官员拖下去,就在殿外当着一干太监宫女的面行刑。
一声声凄厉的呐喊声随着重板的落下而传入殿内,此时已有侍卫将殿内的装饰用的红纱和大鼓撤去,而那高坐王位的男子头微侧,醉眼迷离的望着殿外,青丝斜落,露出一轮完整的黑色墨月。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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