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心中有数，十有八九，就是二房的人害死了父王，二叔也是祖母亲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到时候肯定会左右为难。
可如果不能替父报仇，身为人女，将来到了地下，她有何颜面去见父王？
老夫人愣了一下：“冰瑶，你这话何意，难道你知道谁是凶手？”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冰瑶眼里，闪过狠光。
老夫人一时不知该怎么问，沉默一会，才道：“太子殿下可有何消息吗？”
宁兴腾向老夫人禀报的，是太子会让人追查这件事，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可老夫人看宁冰瑶态度这样坚决，非要自己找凶手，是担心她会跟太子起冲突。
因宁瑾瑜已经跟老夫人说过，宁冰瑶在太子面前，不怎么得脸的事。
“暂时还没有，不过，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真心替父王讨回公道的，祖母还是不要对他抱期望的好。”宁冰瑶暗暗冷笑。
“为何？”老夫人不解，“鸿达在世时，对太子十分恭谨，太子也有意娶你为妃，无论在公在私，太子都应当会替鸿达讨回公道的，冰瑶，你是不是跟太子之间，有什么误会？”
宁冰瑶垂了眼眸：“祖母误会了，我与太子殿下只见过几面，话都不曾说过多少句，哪来的误会？我不过从父王冤死这件事上，看出太子心性不佳，非良善之辈，所以……”
“冰瑶，不可胡言！”老夫人猛地沉下脸来，“太子身份尊贵，岂容旁人诋毁？”
宁冰瑶就知道，所有人都不知太子真性情、真面目，自己说出不好的话，也琮一定会惹老夫人生气，即抿唇不语。
“冰瑶，瑾瑜与我说，你现在不比以往，十分懂事，行事也冷静有分寸，我原本是很高兴的，”老夫人皱了皱眉，“不过你对太子，怎么是这样的态度，叫我怎么放心？”
“祖母，我——”
“如今鸿达虽已过世，可大房不能倒，你只有保住跟太子的亲事，咱们王府才可安然，你明白吗？”老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在老夫人看来，能够嫁给太子，是任何一个女人的荣耀，是求之不得之事，宁冰瑶也应该想办法得太子欢心，成了这门亲事，而不是逆着太子，惹太子生气。
结果宁冰瑶却说太子非良善之辈，根本就无心相嫁，老夫人怎么可能不又气又急？
“祖母，我明白，可我觉得太子殿下不会在意父王究竟是被何人害死，也不会真的追查到底，”宁冰瑶极快地看一眼老夫人，接着道，“而且我觉得，太子殿下并不喜欢我，也没有要娶我的意思，祖母怕是要对我失望了。”
“怎么会呢，”老夫人当她是被自己给说通了，稍感安慰，“太子对你，是十分满意的，之前鸿达也与我说过很多次，不过太子是一国储君，即使心有所想，也不会太过放纵，你要多多体谅太子。”
宁冰瑶还能说什么？
如今老夫人正病着，她也没办法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让老夫人看清太子的心性，若是说的多了，只会惹老夫人生气而已。
如此，也罢，反正她不可能嫁给太子，就让事实证明一切吧。
回到自个儿的锦兰院，宁冰瑶才要躺着歇息，郎氏与宁芊茹，就一道来了。
宁冰瑶眼神冷酷而不屑：“二婶和三姐，未免太心急了点。”
归燕不解：“五小姐的意思是……”
这些天，她越来越发现，主子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她是家生子，六岁就陪侍在主子身边，如今是第十个年头，对主子的性子，应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主子像换了个人一样。
宁冰瑶抬眼看她。
自己身边两个一等丫鬟：归燕和安巧都是不错的，前世不管她在平昭王府，还是到了东宫，她们两个服侍她都是尽心尽力，值得信任。
至于几个二等丫鬟和外院的粗使丫鬟，则只能是替她办事跑腿，做不得心腹。
“奴婢多嘴。”归燕赶紧低头。
主子的眼神好吓人，她莫名觉得害怕。
“没什么，你不必害怕，”想到归燕上一世的早死，宁冰瑶叹了一声，语气眼神温和下来，“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是信得过你，不过如今王府事情多，处处不对，你以后说话行事，都要有些分寸。”
“是，五小姐。”
“让二婶和三姐进来说话吧。”
“是。”
归燕转身出去。
郎氏和宁芊茹一道进来，左右看了看，仿佛在找什么人。
“二婶找什么？”宁冰瑶心里有数，却故做不知。
看来自己让大哥放出去的话起了效用了，王府的下人们议论杀害父王的凶手越发厉害，二房的人，坐不住了。
不过看来二房是有三姐在背后支招呢，虽是着急，却并没有恼羞成怒，二婶还过来打探消息，要抓出凶手，绝不是那么容易。
“瑾瑜不在吗？”郎氏亲热地问。
宁冰瑶淡然道：“大哥平时就在锦峰院，有事情才会过来，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成人，虽是自家兄妹，凡事也要顾忌着些。”
依王府规矩，小一辈在未行及笄之礼以前，与父母同住，行礼之后，男子就要另去别的院落居住，以示男女有别。
王府小一辈当中，除了三房的五少爷宁光霁只有十二岁，还没有别住外，其余兄弟四个，都已另有院落居住，郎氏这一问，是没话找话。
“这是自然的，该避嫌的，就要避嫌，”郎氏心中虽恼，面上却并不显，依旧是温和的，“冰瑶，过几天你父王就要烧头七了，我今儿过来，是想找瑾瑜商议一下，要如何办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头七”就是人死之后的第七日，因世人都认为，死者魂魄会在这一天返家，其家人要在家设灵牌，焚香明烛，供献酒肴祭奠，到了时辰就要回避，不能让死者魂魄看到，否则死者魂魄会牵挂家人，影响到投胎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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