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途-第二百七十四章催龄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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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那么暖,那么容易实现却又十分困难。

    慧空站在一边没说话,倒是正走进来的古怪先生笑道:“小子,你倒是志向远大。老头子我尽量帮你实现。”

    茶山太婆也跟着笑道:“丫头遇到你,也是福气。”

    狄龙站在一旁却是手臂环抱,凉凉道:“想法很好,可最重要的是你们要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祁渊的眉头顿时皱了皱,不悦道:“是否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就不劳师叔挂心了。”

    “你……”

    “好了。”茶山太婆扯了一下狄龙的胳膊,也是面有不悦道:“你也是,都这把年纪了,怎的还为老不尊了呢,孩子们眼下都揪着心,你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作甚。”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么?”狄龙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他这几日心里窝着火,祁渊的人几乎将他的计划阻碍的无法推行,“你们净说些他爱听的,就能救他们了么?那噬心蛊和催龄蛊皆是世上无解的蛊,你们眼下还有什么办法救他们?”

    催龄蛊?

    祁渊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森寒,他上前一步,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是如何知晓的?”

    此时古怪先生和茶山太婆也不约而同的看向狄龙,似乎都在惊疑他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

    唯有慧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催龄蛊?曼罗中的是噬心蛊,难道祁渊中的是催龄蛊?催龄蛊,顾名思义,中了此蛊的人全身脏器都会迅速衰竭,只要毒蛊被唤醒,生命会在短时间内消亡,死去时的样子就像是老年人一样……

    没有什么能阻止噬心蛊的啃噬身体,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催龄蛊啃噬时光。

    这世上最凌厉霸道的两种毒蛊了,残忍是因为根本无药可解!

    韩筱依,那个毒妇!

    自知说漏嘴的狄龙当即面色尴尬起来,他想离开,但是有古怪老头和茶山太婆在,他根本走不了,留在这里定然会被他们质问,该如何做?

    “我曾抓到过韩筱依身边的那个嬷嬷,问了她才知晓的。”

    祁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敢问师叔是何时遇到的墨竹?又是如何问出来的?”

    “你小子这般较劲做什么?”

    祁渊越发靠近他,眸中闪着寒芒,“我再问一遍,师叔是何时遇到的墨竹?又是以何种方式逼问出来的?”

    古怪先生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老三,你可是知晓韩筱依的去向?”

    祁渊身体里的毒蛊眼下只有他、茶山太婆、祁渊和韩筱依四人知晓,看方才的情形他们三人都不曾告诉过狄龙,那唯一能告诉狄龙的便只有这些日子传闻死于凤翔山大火的韩筱依了。

    与之前大量尸体丢失相联系,眼下很有可能是云池、韩筱依与狄龙联手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她没死。”狄龙别过头,不看古怪先生的脸,“但她现在在哪里,我确实不知。”

    古怪先生点头,看来他猜想的不错,他们果然联手了。

    茶山太婆在一旁惋惜道:“这韩筱依究竟是如何想的,自己亲生女儿还等着她救,她却假装死在大火里,跑去与云池合作。她不救罗丫头也就罢了,毕竟这种以命换命的事情不是谁都能舍得的,可她难道不知罗丫头恨惨了云池么,她难道不知她的三弟子楚青衣就是死于云池之手么?”

    “为了报她那所谓的仇,她能牺牲的东西太多了。”古怪先生喟然长叹,“说到底这一切的恩怨皆是因我而起。”

    茶山太婆拍了拍他的后背,“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与你一起,这次你再也不要躲避我。”

    祁渊看着狄龙,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在剖析最深层次的阴谋。

    倘若阴谋只是阴谋,倘若阴谋一眼便能叫人看穿,那还有何措手不及可言。他们联合的背后,定然还会有其他盘算。

    丢失的尸体,腐烂的尸体究竟还能用来做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并不单单是死亡之灵。

    古怪先生看向狄龙,半晌缓缓道:“八十年前的那一场霍乱你也经历了,死亡之灵究竟有多大危害你也目睹了,倘若你为了心底的那点盘算,就想着不管生灵涂炭,我必亲手替师父清理门户。”

    狄龙当即表态,“师兄您放心,我定然将那些个出卖了地狱之城的悉数抓回来,定不会让这天下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霍乱。”

    此时听风从外面回来,瞧见这些主子们都站在这里,似乎气氛不大对,当即吓了一跳,紧声问道:“怎么了,可是皇上……”

    慧空摇头安抚道:“皇上没事,只是太累睡了,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听风看了一眼他们,只说道:“等主子醒了,奴婢再回禀吧。”

    祁渊看了一眼狄龙,似乎明白了听风不回答的原因,便解围道:“终究是七儿吩咐的,便等七儿醒了再让她回禀吧。”

    “七,七儿?”听风惊诧的看着祁渊,只有凤翔山的人才会叫皇上“七儿”,近日怎么老听到离尘也唤皇上“七儿”?“离尘大哥,您怎么这般称呼皇上?”

    “我是祁渊。”

    听风当即瞪大了眼睛,“公子不是回璟国了么?怎么以离尘大哥的样子出现在这儿呢?皇上知晓么?”

    “她知道。”祁渊点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此事不许声张,在外你仍称呼我为离尘便好。”

    “是。”听风垂首,却又疑惑的抬头看向他,“那离尘大哥去哪儿了?”

    “他去执行任务了。”

    听风知晓不便再多打探便住了声。

    入夜后曼罗方醒便被慧空灌了一大碗药,她苦着脸没说话,却吃了许多蜜饯甜嘴。她将红色龙袍换成孝服,被祁渊劝着吃了些东西便去龙华宫守灵了。

    龙华宫里,太上皇已然入殓,当时曼罗不在,没能亲眼看着那一幕,其实看了又怎样呢,左右她在乎,那拭去的人却不在乎。

    宁贵太妃还在康宁宫里禁足着,听风回话说宁贵太妃在康宁宫里哭哭啼啼,一直咒骂着皇上,问要不要给她些处罚。

    曼罗淡淡瞥了一眼听风,浑不在意的说道:“她眼下是后宫里最尊贵的长辈了,不必理会,想骂便让她骂吧,骂累了自然会歇息了。”

    听风迟疑了一下,垂首道:“是。”

    曼罗看了一眼跪在棺椁前哭的伤心的曼辰,吩咐听风道:“襄王年幼,不宜太过伤心,你去劝着些。父皇走了,他还有朕。”

    听风看着了一眼孝服加身的曼辰,却没有立刻去劝,而是俯身在曼罗耳边小声道:“皇上,你晌午时让奴婢去查近些日子襄王殿下与哪些人走的近,奴婢着人查了,除了狄龙先生,襄王平日里并未怎么见客。”

    “狄龙?”曼罗看了一眼听风,“此事确凿?”

    “千真万确。起初奴婢也不大相信,便将襄王殿下的近侍都盘问了一遍,他们都说了狄龙先生。”

    “宁贵太妃那里呢?”

    “宁贵太妃倒是着人去给襄王殿下送过几次东西,不过二人并没有见面。”

    “传朕口谕,将襄王殿下的近侍都看押起来。”曼罗看向襄王,你到底是年龄小,只晓得一心报复,却不知收买人心,自己的近侍以为是心腹,不料想他们却全都将你出卖。

    听风似乎在等着曼罗的后话,然而等了片刻却并没有看到她要继续说话便忍不住问道:“皇上,那康宁宫那里呢?”

    曼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朕方才说了,康宁宫不动。”

    “是。”听风见主子不悦也不敢再说话,便退了下去,却不见她去劝说襄王。

    曼罗看着听风的背影,眼神忽然幽冷。自她当了皇太女,听风便有些桀骜不驯了,如今她当了皇帝,听风似乎更加耀武扬威了。

    先前她们初回皇宫,的确处处被人打压,听风听雨也确实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这些她都看在眼里,是以她对听风的所作所为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但,她从来都是有底线的,倘若听风越发不听话,她定然也会严惩不贷。

    这殿里因为她白天的话,那些个嫔妃们都扯着嗓子哭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皇上下令陪葬。人都是惜命的,曼罗也知晓这一点,只是眼下这哭号声吵的人心片刻不得安宁。

    司仪司的人也不敢让皇上长跪,过来劝了几遍,曼罗也确实精神不济,便顺势起来了。

    只是并未离开,走到正殿门口站着。

    那些嫔妃偷眼瞧着她起身,心中都不由偷喜,心想着总算也能歇一歇,可当看到皇上站在大殿门口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时心下又不由一片黑暗,太上皇方走,新皇就要折磨死她们么?

    这个曼罗,早就看出了她心思歹毒,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她们位分虽低,可好歹也是她的庶母,是她的长辈,她怎么能这般对待她们!

    曼罗心中又岂会不知晓她们的心思。父皇病着时,她们鲜少过来瞧瞧,更别提侍疾了,眼下父皇驾崩,自然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她要告诉天下人,这皇家的女人不好做,能享受荣华富贵,也要能承受悲苦难痛。

    “来人。”曼罗低声唤道,一旁的人自然一溜烟的奔过来静候吩咐。“给各位太妃太嫔准备些吃的喝的,不得有荤腥。”

    “奴才遵旨。”

    祁渊默默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你终究做不到心狠。”

    “便是如此,她们心中也定是恨惨了我。”

    “她们恨你,只是因为怕你。”祁渊将一件雪白的披风披到她肩上,“虽过了正月,可这天下仍是寒冷,我让人准备了些银耳汤,你且喝了暖暖身子,也润润喉咙。”

    曼罗看他,她知晓自己的心意,的确是深爱着他,爱了整整两世。前世她忽略了自己的心意,以为爱的是云池,更是将他逼到绝境,她重生后便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可如今她却忽然不知晓他的心意了。

    周素临死前的话,她怎么也忘不了。

    “重生之身,前世之忆,娶之为妻,以之为棋。”这句话像魔咒一般侵扰着她的心,祁渊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他屡屡表明心意,说什么她生,他生;她死,他死的话,难道都只是骗她的么?

    他之所接近她,是因为看中了她的两世记忆么?有了她的前世记忆,便能知晓这天下大势,便能知晓每个人都在暗中打着什么盘算,会有哪些绝招?

    倘若真是如此。曼罗心中低叹一声,我情愿你从未爱过我,比起虚情假意,我更希望你会真心残忍的与我坦白。

    曼罗接过那碗银耳汤一口气喝完,将碗递给侍婢之后,便漫不经心的问道:“渊,你想要这天下么?”

    祁渊微愣,让周围的人悉数退下,他则一本正经的看向曼罗,缓缓说道:“比起这天下,我更在乎你。”

    “是么?”曼罗轻笑一声,“那你可否为我解释一句话?”

    “什么话?”

    “重生之身,前世之忆,娶之为妻,以之为棋。”

    祁渊眉头顿时皱起,“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这句话?”

    “这个你不用问,你只需告诉我,这句话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也是你理解的意思。”

    曼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竟连辩解都不屑。

    此时听风慌慌张张的奔过来,急急道:“皇上,皇上!”

    曼罗眉头微蹙,“何事?”

    “启禀皇上,奴婢方才得到消息,听雨的墓被人盗了,遗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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