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勒斯·史密斯和艾尔通在畜栏待了一天一夜后,把所有工作安排妥当,便于次日清晨,即1月8日,返回了花岗岩宫。
工程师立刻召集了同伴们,向他们汇报说林肯岛正面临着一场大灾难,这是任何人的能力都无法阻止的。
“朋友们,”他的声调流露出内心的激动,“林肯岛并不是能与地球共存亡的岛。它注定迟早要毁于万一的。毁灭的原因在于它本身,而且毁灭的原因是无法摆脱的!”
新移民们面面相觑,然后又望着工程师。他们听不明白他的话。
“请解释一下吧,赛勒斯!”吉丁·史佩莱说。
“我来说明一下情况,”赛勒斯·史密斯回答,“确切地说,我只是要把尼摩船长与我单独交谈那几分钟时他告诉我的事传达给你们听。”
“尼摩船长?”新移民们喊道。
“是的,这是他临终前给我们的最后一次帮助!”
“最后一次帮助!”潘克洛夫喊道,“最后一次帮助!你们瞧瞧,尽管他已不在人世,可他还给我们其他的帮助!”
“尼摩船长到底跟您说了什么?”记者问。
“我要告诉你们,朋友们,”工程师回答,“林肯岛的情况与太平洋上的其他岛屿不同。尼摩船长告诉我,由于它的特殊结构,它迟早会崩裂沉入海底的。”
“崩裂!林肯岛!这是什么话!”潘克洛夫喊道。他尽管尊重赛勒斯·史密斯,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耸耸肩膀。
“听我说,潘克洛夫,”工程师接着说,“尼摩船长早已察觉的事,我在昨天察看达卡岩洞时也看到了。那个洞窟在海岛底下一直延伸到火山边缘,它与火山的中央通道仅是一壁之隔,那道岩壁是洞窟的尽头。然而,岩壁上布满了裂缝和罅隙,火山内部蒸腾的硫黄气体已经从那里渗出来了。”
“那又怎样?”潘克洛夫紧锁着眉头问。
“我发现,在内部压力下,这些裂缝会扩大。那玄武岩壁会慢慢裂开,因而,或迟或早,洞窟里的海水就会涌进裂缝里。
“正好!”潘克洛夫反驳说,他还想再打趣一次,“海水会把火山扑灭,然后就什么事也没有!”
“是的,什么也没有!”赛勒斯·史密斯回答,“哪一天海水涌进岩壁,通过中央通道渗透进火山物质正在沸腾的海岛深处。潘克洛夫,那一天,林肯岛就会像西西里岛一样爆炸,要是地中海的海水涌进埃特纳火山的话!”
新移民们对工程师这番肯切的话无言以对。他们已经明白了,他们正面临着多大的危险。
此外,应该承认,赛勒斯·史密斯丝毫没有夸大事情的严重性,不少人信以为真,几乎所有位于海边或湖边的火山,都可以通过打开一条水道,把水引进去,或许能把火山熄灭。但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地球的局部发生爆炸,就像一个里面的蒸汽骤然遇到高温而膨胀的锅炉一样炸开了。水灌进一个温度高达几千度的洞穴里,就会汽化,并骤然产生出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是什么物质也抵挡不住的。
因此,毫无疑问,海岛正面临着一场可怕而且即将来临的崩裂的威胁。
达卡岩洞的岩壁本身能抵御多久,海岛就能存在多久。这甚至不是以月,也不是以星期来计算的问题,而是以天,或者甚至以小时来计算的问题!
新移民们的第一个反应是捶胸顿足!他们想到的不是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危险,而是这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这个他们已经开发、他们一直深爱着并希望它以后繁荣昌盛的海岛的毁灭!那么多的辛苦白费了,那么多的劳动付诸流水!
潘克洛夫忍不住掉下大颗泪珠,但他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的悲痛。
这次谈话还继续了一段时间。新移民们讨论了他们目前还有多少生机。
但最终众人认为不能再浪费一个小时,船的制造和安装工作必须争分夺秒地进行。而这一个工作,在目前,才是林肯岛的居民们唯一的获救机会!
于是,大家都参加造船工作,现在去收割、收获、打猎和增加花岗岩宫的食品储备又于事何补呢?要是船能在海上航行了,不管路程多长,目前仓库和储膳室里的食物足以应付这次航行,甚至还绰绰有余呢!现在最要紧的是,在不可避免的灾难来临之前把船造好,供新移民们使用。
造船工作又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将近1月23日,船壳板已经安装了一半。
至今为止,那火山顶上还没发生任何新情况。火山总是喷出蒸汽、夹杂着火焰和白炽的石块的烟雾。但是,23日晚到24日,在上升到火山最顶端的岩浆作用下,原来的火山锥被削平了。一声可怕的巨响传来,新移民们一开始以为是海岛崩裂了,纷纷跑出花岗岩宫外。
此时约凌晨2点。
天空仿佛着火似的。火山锥--一个高达1000英尺、重亿万斤的山头--被抛到了海岛上,地面震撼着。幸好这个锥顶是向北边倾斜的,因此落在了火山和大海之间的沙滩和凝灰岩平地上。此时开口扩大的火山向空中射着炫目的光亮,在简单的反射作用下,大气也仿佛白热化了。同时,一股岩浆洪流涌上了新火山顶,像长长的瀑布般一倾而泻,就像从一只装得太满的盛水盘中倾泻出来的水一样,成千上万条火蛇蜿蜒在火山的山坡上。
“畜栏!畜栏!”艾尔通喊道。
的确,由于新火山口的方向,岩浆正朝畜栏湍急流去。因此,海岛上富饶的地区,红河源头、中南美森林正面临着顷刻毁灭的危险。
一听到艾尔通的喊声,新移民们飞奔向野驴的厩房。大车套好了。众人只有一个念头:直奔畜栏,把关着的牲口放出来!
凌晨3点前,他们到达了畜栏。一阵阵可怕的嘶叫声说明了岩羊和山羊群是多么的恐慌啊。一股白炽的物质和液化的矿物湍流已经从支脉上流到草场上,正吞噬着栅栏这一边。艾尔通呼地一声打开门,受惊的牲口向四面八方逃窜。
1个小时后,沸腾的岩浆淹没了畜栏,把横贯畜栏的溪流变成一股蒸汽,把屋子像茅草一样烧掉,还吞没了栅栏的最后一根木桩。畜栏已不再复存了!
新移民们曾打算与这些入侵的岩浆作斗争,他们也尝试过了,但这是徒劳的,而且是不明智的,因为人在这类大灾难面前是束手无策的。
1月24日天亮了,在返回花岗岩宫之前,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们想观察一下这场岩浆灾害下一步的确切流向,地表的总走向是从富兰克林峰向东海岸逐渐倾斜,但还得担心,尽管有中南美森林浓密的树木作屏障,岩浆湍流还有可能会扩展到眺望岗。
“格兰特湖会保护我们的。”吉丁·史佩莱说。
“但愿如此!”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这就是他的所有回答。
新移民们本来想向前走到富兰克林峰火山锥被削平了的那个平原上,但此时岩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岩浆兵分两路,一路顺着红河河谷,一路沿着瀑布河河谷往下流,路经之处把这两条河的河水都化成了蒸汽。要想跨过这道岩浆湍流是没任何可能的了。相反,得在它前面退却。火山被削去锥顶后,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面目了。原先的火山口被一片像桌子一样平坦的平顶所代替。其南部和东部边缘的两个缺口不断地向外倒出岩浆,形成了两道汹涌澎湃的岩浆流。在新火山口上方,一团烟雾和火山灰云与天空中的蒸汽掺杂在一起,堆积在海岛上空。响彻天际的雷声轰鸣着,与火山的轰隆声混和在一起。火山口中喷出一些烧得火红的岩石,飞到上千英尺的高空,然后在空中炸开,犹如一阵弹雨一般纷纷散落。随着火山爆发,天空中划出了道道闪光。
将近早上7点,新移民们原先藏身的中南美森林边沿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不仅抛射出来的石块雨点似的落在他们周围,而且溢上红河河岸的岩浆也快要切断畜栏路。最前面的一排树木着火了,树脂突然化为蒸汽,使树木像烟花盒一样炸开了,而另外一些不太潮湿的树木在洪流中丝毫没损。
新移民们又走上畜栏路。他们慢慢地走着,可以说是倒退地往回走。
但是,由于地势倾斜,岩浆流很快就到达东部,而且,下层的岩浆刚一凝固,另外沸腾着的一层立即就覆盖过来。
而此时,红河河谷的主洪流变得越来越危险,整个森林地带都被包围着,大片的烟云在树林上空翻滚着,树根在岩浆中已经烧得噼噼啪啪响。
新移民们在距红河入海口半英里的湖边停了下来。他们必须决定一个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惯于分析严重局势的赛勒斯·史密斯知道不管形势多么严峻,他面对的都是一些经得起考验的汉子,于是说:“要么湖水会阻止这股洪流,使海岛的一部分地区在一次彻底的毁灭中保存下来。要么这股洪流会侵入远西森林,到时地上将一草一木也不剩。在这光秃秃的岩石上,我们只有等死,这与海岛爆炸让我们死没什么两样!”
“这么说,”潘克洛夫交叉双臂,脚跺着地面嚷道,“造船是白费劲了,是吗?”
“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回答,“我们必须把义务尽到底!”
此时,岩浆河横扫过那片被它吞噬的美丽的树林后,来到了湖的边缘。
那里有一处有一定高度的高地,要是再高些,或许足以牵制住那股湍流。
“动手吧!”赛勒斯·史密斯喊道。
众人立即会意工程师的想法。这股湍流,可以说,必须筑坝拦住它,并逼使它流入湖水。
新移民们跑回造船工场里,从那里扛来铲子、十字镐和斧子。然后在那里,用泥土和砍倒的树木,在几小时内,终于筑起了一道高3英尺、长几百步的堤坝。当工作干完时,他们觉得好像才干了几分钟似的!
真是及时。那些液体物质几乎立刻就到达了堤坝下部。那岩浆河像一条涨潮的河流般往上涌,试图漫过河堤,威慑着要越过这道唯一能阻止它侵入远西森林的障碍……但那道堤坝终于顶住了,可怕地僵持了1分钟后,岩浆便泻入了落差20英尺的格兰特湖中。
此时,新移民们喘着气,一句话也没说,呆呆地看着这场水火之战。
这水火之争是一幅怎么样的场面啊!怎么样的笔墨才能描绘出这种惊心动魄的可怕场面,怎么样的妙手丹青才能把它用笔画下来呢!水一接触到沸腾的岩浆,就咝咝地化为蒸汽。蒸汽旋风般地闯向空中,直冲云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炉阀门被突然打开似的。但是,不管湖里的水有多少,它终究是要干涸的,因为湖水无从补充,而那股湍流有着一个永不枯竭的源头作补给,源源不断地倾泻下新的白炽物质波浪。
第一股流进湖里的岩浆立刻就凝固了,并积累起来,不久就露出了水面。新的岩浆又在它们表面流过,也凝结成石块,慢慢地向湖中心扩展。这样就堆成了一条堤坝,有把湖填平的危险。但湖水却不会泛滥,因为过多的湖水都蒸发成水汽了。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咝咝声和噼啪声,被风吹走的水蒸气又凝结成雨点降落在海面上。堤坝在不断伸长,凝固了的岩浆一块一块地堆积在一起。过去平静的湖面上出现了一大堆热气腾腾的岩石,仿佛是一次地壳上升运动使成千上万块礁石露出了水面,势不可挡的岩浆湍流一窝蜂涌进湖里3小时以后的情景,就像湖水在一阵飓风中翻江倒海,然后突然遇到了严寒而冻结的情景一样。
这一次,水要被火打败了。
然而,岩浆泻向格兰特湖对新移民们来说还是一件幸事。他们有了几天时间喘口气。眺望岗、花岗岩宫和造船工场暂时幸免于难。因而,这几天时间,他们必须好好加以利用,进行铺船板和填塞船身缝隙的工作。然后,只要基本上能用,哪怕还没安装上帆缆索具,众人仍可以让船下水,在船内避难,现在存在着威胁到毁灭海岛的忧虑,留在陆地上就再无任何安全可言了。至今为止一直很安全的花岗岩宫这个藏身之所,随时都有被它的花岗岩壁崩封的可能!
在接下来的6天里,从1月25日到30日,新移民们在造船工作中,干了20个人才能干完的活儿。他们偶尔休息片刻,火山喷出来的火焰催促他们日以继夜地工作。岩浆仍一直在往外涌,但或许没那么澎湃汹涌了。幸好是这样,因为格兰特湖几乎被填平了。要是新的岩浆流过旧岩浆的表面,它们必然要漫到眺望岗上,然后从那里流到海滩上去。
如果说海岛的这一边部分被保住了,但西部地区却不是这样。
事实上,第二股沿着瀑布河河谷而下的岩浆,由于河谷宽阔,两岸地势平坦,途中根本没受到任何阻拦。于是,白炽的液体漫穿过远西森林。在一年中的这个时期,树木的水分已被酷热烤干了,森林瞬间起火,火势同时在树干和高处的枝叶中蔓开,交织在一起的枝叶助长了这场火灾。树顶上的火焰看上去甚至比地下的岩浆流蔓延得还快。
此时,惊惶失措的动物,如猛兽,还有其他的像美洲豹、野猪、水豚和各种飞禽,都逃到了感恩河岸上和气球港路以外的冠鸭沼泽地里。但新移民们都忙于干活,甚至无暇顾及那些最令人生畏的野兽。再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花岗岩宫,甚至不想在“烟囱管道”里寻求庇护,而是在感恩河入海口附近搭了个帐篷露宿。
每天,赛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都登上眺望岗。有时赫伯特陪着他们去,但潘克洛夫却从来不去,他不忍心看到这个遭到严重创伤的海岛的惨状!
的确,那是一幅令人心痛的场景。海岛的整个森林地区现在已经化为灰烬,只有蛇形半岛尽端还有一簇绿树。到处遍布着一些被烧焦的光秃秃的树桩,面目狰狞。被火烧过后的森林比冠鸭沼泽地还荒凉。岩浆简直无孔不入。过去这片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的土地上,现在只剩下一堆荒芜的火山凝灰岩。爆布河和感恩河的河谷再也没有一滴河流到海里去。要是格兰特湖也完全干涸了,新移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解渴了。但幸好湖的南端幸免于难,形成了一个池塘,容纳着海岛上剩下的全部饮用水。火山脉络向海岛的西北部延伸成崎岖不平而且盘根错节的棱条,像一只抓在土地上的巨爪。一片肥沃的土地,覆盖着森林,被河水浇灌着,盛产出农产品,顷刻间变成了荒凉的岩石,要不是新移民们早储藏了食物,他们甚至连生活都没着落,这是多么令人揪心的场面,多么骇人的情景和多么令人遗憾的现实啊!
“真令人心碎啊!”一天,吉丁·史佩莱说。
“是的,史佩莱,”工程师回答,“但愿上帝给我们足够的时间造好这艘船,它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避难所啊!”
“赛勒斯,您有没有发现,火山似乎要平息了?它还在吐出岩浆,但量少了,要是我没弄错的话!”
“这倒不重要,”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大山深处的火一直还是炽热的,海水随时都可能灌进那边去。我们就好比处在一条船上的乘客,船着火了,但又无法扑灭,而且火迟早会烧到火药库!干吧,史佩莱,干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又过了8天,也就是直到2月7日,岩浆仍在继续蔓延,但暂时还维持着现状,赛勒斯·史密斯最担心的莫过于那些液体物质会流到海滩上,要是这样的话,造船工场就难逃灭顶之灾了。而在这段时间里,新移民们感觉到海岛的骨架在颤动着,这使他们忧心到了极点。
2月20日了。还需1个月时间,船才能下海。海岛能否坚持到那时呢?潘克洛夫和赛勒斯·史密斯的意思是,只要船壳足够密封,就让船下水。甲板、船舷、内部安装和帆缆索具都可以以后再装上,最重要的是新移民们在海岛之外有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甚至或许最好把船开到气球港去,也就是说,尽可能离火山爆发中心远些,因为如果停在感恩河河口的小岛和花岗岩壁之间的话,万一海岛发生了崩塌,船就有被压碎的危险。于是,新移民们集中精力赶做船壳。
就这样到了3月3日,估计再过10来天,船就能下水了。
在旅居林肯岛的第四年间,历尽了诸多磨难的新移民们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自从他的领地遭到毁坏化为废墟那天起一直沉默寡言的潘克洛夫,似乎也有些走出了心头的阴影。说实在的,他此时只想着这艘船,这寄托着他的所有希望。
“我们会把它造出来的,”他对工程师说,“我们会造好它的,赛勒斯先生。再说也是时候了,因为季节不等人,很快就是秋分了。也好,要是必要,我们可以把船停泊在塔波岛,到那里过冬!可是林肯岛之后,塔波岛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啊!我的命苦啊!我不敢相信,竟会见到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呢!”
“我们赶紧干吧!”工程师一成不变地回答。
于是,众人争分夺秒地工作着。
“我的主人,”几天后,纳布问,“要是尼摩船长还活着,您觉得这一切会发生吗?”
“会的,纳布。”赛勒斯·史密斯回答。
“我呀,我才不这么认为呢!”潘克洛夫在纳布耳边小声地说。
“我也是。”纳布一本正经地回答。
在3月份的第一个星期里,富兰克林峰又变得很危险。成千上万条玻璃丝似的熔岩雨点般地落到地面上。火山口再次盛满着向火山各个方向蔓延的岩浆。那湍流在凝固的凝灰岩地面上跑过,把第一次爆发时残存的几棵枯树也摧毁了。这一回,奔流沿着格兰特湖西南岸,漫上了甘油河,并侵入眺望岗。这给新移民们工作上带来的最后一击是可怕的。磨坊、家禽饲养场的建筑物、厩房荡然无存。受惊的水禽消失在四面八方。托普和杰普显得最为惊骇,它们的本能告诉它们大祸即将临头了。海岛上的不少动物已经死在第一次火山爆发中。那些幸存下来的除了有些躲到眺望岗上外,都别无藏身之处,只好躲到冠鸭沼泽地里。但这个最后的避难处终于对它们关闭了。因为岩浆成河,漫过了花岗岩壁边缘,开始向海滩上泻下它那火一般的瀑流。这种极度恐怖的场面是无法描述的。在夜间看它,上部纷扬着白炽的蒸汽,下部是沸腾的物质,犹如一座熔岩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新移民们被困在最后的防线里,因此,尽管船的上部缝隙还未填好,他们还是决定让船下水!
新船下水需于次日,即3月9日清晨进行。于是,潘克洛夫和艾尔通着手忙着各项准备工作。
但是,8日晚到9日间,一股巨大的蒸汽柱从火山口喷出来,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直冲上3000多英尺的高空。显然,达卡岩洞的岩壁在气体的压力下裂开了,海水通过中央通道涌进了那喷火的深渊中,突然化成了蒸汽。但火山口没有一条足以排出这些蒸汽的通道。因而,一阵在100英里之遥都能听到的爆炸声震撼了大气层。山峰的碎片掉落进太平洋里,几分钟后,海水便淹上了林肯岛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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