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的盛唐1:武后-暗流涌动的大唐,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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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朝堂之外烽烟四起。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四月,吐蕃在西域忙活开了,连下18个羁縻州,又与于阗联合,攻击龟兹。帝国的安西四镇岌岌可危,警报从边塞一直传到帝都。

    吐蕃是公元7世纪初期,也就是唐朝建国前后,统领西藏地区的国家,首都在拉萨,它是一个合并西藏各族的王国,统治阶级过着游牧生活,被统治阶级中,有为数不少的牧民。

    唐太宗在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正月,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的头领松赞干布,采取怀柔政策。在文成公主人格、教养的感召之下,松赞干布在世期间,唐朝与吐蕃的关系非常良好。他死之后,幼子继位,再次攻入唐朝境内。

    对于唐朝来说,吐蕃就是一个非常非常麻烦、难以安抚的邻国。这次,高宗皇帝曾经派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大元帅,率兵征讨。或许上天早有预兆,四月,长安地区下起了冰雹。六月,发生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日食现象。紧接着七月,战无不胜的大唐第一勇士薛仁贵在大非川碰上了吐蕃最杰出的军事指挥家——宰相论钦陵。

    薛仁贵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一败,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有了不完美的一面。有人说,大非川之败的罪魁祸首是副大总管郭待封不听命令,乱指挥酿下的苦酒。无论如何,作为主帅,薛仁贵也难逃其责。

    三统帅押到京师,皆免死除名,回家反省。

    这一仗没打好的后果就是,吐蕃更加肆无忌惮了。吐蕃兵将在西域之地到处攻城、杀人、插旗帜、抢地盘、势不可挡。一口气在西域打下了大片领土,东接凉、松、茂、嶲等州,南邻天竺(今印度、尼泊尔),西至葱岭,北抵突厥,“地方万余里”。本来只是想抢点物质,发点小财,结果抢来抢去不小心抢出个超级大国。

    仪凤元年(公元676年)前后,吐蕃又卷土重来,唐境告急。高宗皇帝命宰相刘仁轨出兵镇守洮河(今甘肃西南部)。

    这时的刘仁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李义府整得差点跳海的官场落拓之人,能从一个六十多岁老兵蛋子一路混到宰相,刘仁轨创造了一个纪录。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历史上那些宰相们还真没有几个能撑船的,刘仁轨也不例外。

    当时他与朝中另一宰相李敬玄不和,互相看对方不爽,暗中较劲。每次刘仁轨有事上奏,李敬玄就要横插一竿子。一个说东,另一个就扯西。刘仁轨嘴上不说,心里恨不得把李敬玄摁倒在地,打一顿解解气。

    这次是个机会,刘仁轨赶紧向高宗皇帝推荐李敬玄来替他,满脸的真诚,一肚子的坏水:“西边镇守,除了李敬玄没有人可以担当大任。”李敬玄在历史上名气不大,名气不大说明这个人算不上坏人,无劣迹可查。

    史书对他的评价不低,说这个人高风亮节,有性格,有人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典型的知识分子,因循守旧。

    贞观末年(公元649年),高宗还在东宫当太子的时候,有人就把李敬玄推荐给了他,后召入崇贤馆侍读,曾在吏部(更名后叫“司列”)任职,也就是组织部部长,掌管人事工作。

    李敬玄的工作能力不是一般地强。史载,当时组织部门掌管的后备干部有一万多人。他基本上在大街上看见这个人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来(典铨有序,选者岁万余人,每于街衢见之,无不知其姓名,时人服其强记)。

    那时,干部档案又没有照片贴。李敬玄要叫出这些后备干部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见过这一万多人。一万多人就是排着队约见也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要将长相与名字对应起来,可见难度之大。

    刘仁轨和李敬玄到底因为什么结下梁子,历史资料上没有翔实的交代,但推测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两人同是宰相,同是文人,文人相轻。刘仁轨虽然骑着高头大马,带兵打过仗,但毕竟还是文人一个。文人就要有文人的脾性——谁也瞧不上谁。

    二是两人阵线不同,观点立场不同。当年刘仁轨被李义府整得半死不活,算是反武派,而李敬玄是许敬宗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半个拥武派。

    二人彼此不买账,没事就在朝堂之上互掐,娱人娱己,何乐而不为?

    李敬玄听说刘仁轨推荐他去接任洮河道大总管,当时就跳了起来,“刘仁轨,你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李敬玄赶紧跑到高宗面前,哭丧着脸:“皇上,我哪里打过什么仗啊?你别听刘仁轨的。”

    高宗皇帝见李敬玄推辞,心里也不大痛快,就揶揄他:“刘仁轨如果点兵点将点到我这个皇帝头上,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前往,你怎么能退却呢?”

    李敬玄见高宗这么说,赶紧解释:“不是我退却,是我去了,根本不顶事,怕误了军国大事。”

    “李爱卿,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我看好你!”高宗执意让他去。

    连皇帝都看好自己,李敬玄若再坚持不肯去,那就太不识好歹了。由此可见,高宗在性格上面还是有其刚霸的一面。他认定宰相李敬玄不光是个合格的行政干部,也是个上战场带兵的奇才良将。

    仪凤三年(公元678年)九月,李敬玄就这样在刘仁轨的一番捣鼓之下被高宗皇帝派往前线。李敬玄带着工部尚书、检校左卫大将军刘审礼等一班将领,率兵18万,直奔西域。

    不是李敬玄谦虚,这个朝廷的组工干部,真不是打仗的料。可与他搭档的刘审礼却是个有勇无谋的猛将,猛将打仗就一个特点——扎猛子。部队开进吐蕃境内,李敬玄带着主力部队在后面不徐不疾,稳字当头。

    他把打仗当成组织上考察干部了,制订方案,摸清底细,认真测评、专项调查。可刘审礼是个急性子,率先头部队,一路急行军。结果好端端的一支部队自发地断成了两截,刘审礼一截、李敬玄一截。

    早打完,早了事。刘审礼不管不顾,一猛子就扎进了吐蕃的埋伏圈。

    这个圈到底是谁画的呢?论钦陵,吐蕃宰相,此人大有来头,曾经在大非川将大唐第一猛将薛仁贵打得毫无脾气。刘审礼再猛能猛得过薛仁贵,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吐蕃宰相论钦陵率十多万兵,列阵恭候多时。论钦陵看准战机,把刘审礼一支团团围住。

    李敬玄你在哪里?刘审礼左冲右突,可李敬玄迟迟没有出现,这时候率大部队还在后面远远地观察、细细地琢磨。可吐蕃兵管不了这么多,上来就是疾风暴雨般的进攻。

    吐蕃兵像浪潮一样一层又一层卷过来,刘审礼虽然是个弄潮的好手,勇不可挡。可最后还是身中数箭,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当了俘虏。

    吐蕃的统帅论钦陵的确是个战场上的妖孽分子,嗜血头狼。这边干掉唐军先头部队,那边掉转马头,直接就冲向了李敬玄。

    李敬玄还在后面按程序办事,谁知道吐蕃根本不吃这一套。听说刘审礼做了人家的俘虏,李敬玄又气又恼。吐蕃兵风一般地卷袭而来。

    李敬玄慌了,领着军队一口气逃到了承风岭。在逃命面前,人人都能体现出更高、更快、更强的奥林匹克精神。吐蕃兵一看唐军在高原之上也敢和自己飚速度,那就发力追,直追到对方缺氧。

    高原地带,本来就没有方向坐标和地理参照物,跑到哪儿算哪儿。可跑来跑去,李敬玄感觉自己还是在吐蕃的大口袋里挣扎。眼看李敬玄真的就要悬了,难道李敬玄真的要战死在这荒原僻壤。

    在承风岭下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大沟,成就了天然的防御工事。李敬玄急忙命将士守住大沟。论钦陵则率吐蕃兵在对面高山上安营扎寨,形成居高临下之势,逼住唐营。

    李敬玄绝望了,真的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绝望并不是一个绝望的词,因为还有绝处逢生。绝处逢生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有突发事件;二是有天外来客出现。李敬玄等来的天外来客是唐左领军员外将军、百济降将黑齿常之。

    李敬玄瞪着对面山头的吐蕃大营,两眼都要滴出血了。也就在这时候黑齿常之站了出来。你给我挑500个兵,这500个兵,都要不怕死,左手拎着自己的脑袋,右手拎着砍刀。

    月黑风高杀人夜,黑齿常之率领这500人的敢死队,夜袭敌寨。吐蕃兵毫无防备,他们做梦也没有料到唐军会主动发起进攻。

    吐蕃兵一时被这500人的敢死队冲得大乱,论钦陵是打过大仗硬仗的,知道对方在搞突然袭击。只要稳住阵脚,就能把对方小股部队干掉。

    黑齿常之宛如黑夜煞星,露出他狰狞的黑齿,生生地扯出了一道缺口。李敬玄带着大军徐徐而退,进入鄯州。

    总算安全着陆了,比较下来,还是当宰相比较好混,两天一张奏折,几杯茶就混过去一天了。李敬玄有惊无险地搞了一次西域半月游,丢人现眼地回来了。

    这时刘审礼的儿子刘易从跑来找高宗皇帝要爹,刘易从是个大孝子,听说父亲被吐蕃俘虏了,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后,自己把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哭着跑去向高宗要爹。这里没你爹,你爹在吐蕃人手里。

    刘易从请求入吐蕃去交换人质,把自己的亲爹赎回来。

    高宗也是实在人,这时候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恩准他去吐蕃“省亲”。等到孝子刘易从心急火燎地赶到吐蕃,刘审礼已伤重身亡。

    刘易从痛不欲生,昼夜哀号,天地为之动容。吐蕃人也被感动得落泪了,他们也很内疚。孝子刘易从是光着脚背着父亲的尸体,一路走回大唐的。

    这次唐军没有把面子和里子都输光,要感谢一个人——黑齿常之,因此将其封为左武卫将军。

    这次唐军差点把面子和里子都输光,要感谢一个人——李敬玄,因此将其贬为衡州(今湖南衡阳)刺史。

    他不想去,皇上和刘仁轨偏让他去,他找谁说理去?李敬玄也有自己的满腹委屈。

    此外,还有一位监察御史娄师德,应“猛士诏”从军。在李敬玄被吐蕃土狼撵得像兔子一样在高原乱窜的时候,他召集了那些逃亡的兔子,并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稳住了军心。不错,有胆有识。高宗皇帝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工作——宣谕吐蕃,就是让他去做吐蕃人的思想工作,把我大唐的外交政策向对方讲透,要和平外交。

    实践表明,娄师德是可以信赖的。娄师德走进吐蕃大营的时候并没有遭遇兵锋。论陵钦的兄弟赞婆,用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了这位东土大唐来的使者。宾主双方互赠礼品,在友好的气氛中亲切交谈。

    谈来谈去就一个中心议题,如何继承和发扬大唐、吐蕃一家亲的光荣传统。

    娄师德曾经是御史,御史是吃哪碗饭的?御史上朝通常就干两样事:。用笔记录,用嘴巴说(开辩或者开骂)。娄师德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分析了当前的国际形势和唐蕃一家亲的必要性。赞婆听得很是激动,也表示赞同。

    那时候吐蕃根本没有与大唐和平相处的诚意,就算和谈成功,也是有保质期的,保质期顶多一年。

    2

    永隆元年(公元680年),不安分的吐蕃再次袭扰,黑齿常之领兵击退。皇帝立刻将其升为河源军经略大使。实践再次证明,高宗皇帝这次又用对人了。作为一把手,用对人很关键,用不对人很失败。

    此后数年,大唐对付吐蕃主要就靠这位国际友人黑齿常之了。黑齿常之的成功说明了一个道理,黑齿并不可怕,怕的是两军阵前不敢露出锋利的獠牙。

    战场上会杀人的猛将多如牛毛,但擅用兵的将军却屈指可数。到最后,会杀人的猛人被更猛的猛人砍死了;擅用兵的猛将却笑到了最后,活在了人们的心中。黑齿常之属于后者。

    他很快就发现河源是唐蕃双方必争之地,必须死守,死了都要守。但问题是这里天高地远、交通条件落后,供给困难。士兵的吃饭问题解决不了,死守就成为扯淡的空话。

    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黑齿常之筑起了烽火台戍所七十余所,开屯田五千余顷,年收粮五百余万石。

    往年的河源处处是荒山,没有人烟。如今的河源与往年不一般,又打仗来又生产,是西域的好江南。

    河源防线的军粮自给自足后,唐军干活更有劲了,砍人更卖命了。一个猛将带领一帮猛人死死地挡住了吐蕃向东进军的脚步。那个被娄师德说服教育后,闭门思过了一段时间的吐蕃将军赞婆,不甘心就这么被黑齿常之生生压制在这里。

    他也率领三万人在良非川(今青海共和县恰卜恰河)屯田,播种、施肥、收获丰收的果实。他们居然掀起了农业学河源的热潮,从将军到士兵人人放下屠刀,拾起镰刀,在希望的田野上挥汗如雨,劳动最光荣。

    两军在战争的前沿地带抓革命促生产,忙得不亦乐乎。开耀元年(公元681年)五月,黑齿常之主动出击!唐军精骑万余夜袭吐蕃兵营,又是夜袭。一通黑仗下来,唐军斩首二千级,缴获羊、马数万。

    赞婆真应该长长记性,娄师德的金玉良言音犹在耳。大唐与吐蕃一家亲。赞婆输得就剩下他一个人穿着裤衩单骑逃走。黑齿常之在河源地区前前后后忙活了七年,吐蕃兵怕得要死,抖得要命,多年不敢犯边。也就在这个时期,归顺的突厥旧部也趁火打劫,唐军不等火烧起来,就灭了。

    皇帝很脆弱,皇后很强势,太子很争气。被病体拖累的高宗这时已经是50岁的男人,80岁的心脏。虽有一颗王者之心,但早已有劲使不上。

    他成了大唐老干部疗养院的常客,武后大多时间也恪守妇道陪伴在侧。冬天抱火炉,夏天去避暑。皇帝这边动不动就撂挑子,可朝中之事还要有人去承担。太子也慢慢成长起来,完全可以接班。

    随着太子李弘监国掌政次数的不断增加,朝臣们也默认了他的接班人地位。几年时间下来,太子的人气指数不断飙升。这时候整个常委班子(众位宰相)就算不是太子的直系署官,也必然是亲太子而反武后。

    大家有一个共识,皇位早晚是太子李弘的。一切看上去很美,毕竟皇位的最终归宿才是最现实的。由于身体不适,高宗皇帝已经半推半就退出了母子相争的局面。

    曾经由夫妻、父子共同执政,互相牵制的三角政局,已经慢慢解体。在权力面前,人人疯狂。朝堂成了武后和自己的儿子(太子)正面较量的擂台。

    武后除了大张旗鼓地包装并推出“北门学士”,还做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亲武。也就是扶植武家的势力,亲不亲,一家人。曾几何时,武家因为有了她这个女儿,整个家族遭到毁灭性地打击。

    生者疯狂,如贺兰敏之;死者喷血,如武惟良和武怀运。

    武后这时候才发现,放眼朝堂,低眉顺眼的人不少,可死心塌地愿意跟着自己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的忠诚之士却少得可怜——几乎没有。

    当务之急,是要组建自己的权力班子。高宗皇帝看样子是撑不长久了,儿子李弘也是个不靠谱的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在这时候武后想到了自己的娘家人,想到了那几个早已被自己吓破胆,被流放在岭南的侄子,还有养在身边的武承嗣。

    武后迅速把他们召唤到身边,并在几个月内连续超常规提拔。诸武外戚,闪亮登场,他们的时代来临了。曾经如罪犯般披枷戴锁地一再被驱赶流放,在岭南蛮荒之地号呼哭泣的武家小辈,在得到号令的第一时间就聚集到了武后的麾下。

    从后来他们各自的表现来看,这些人早已被时间磨去了棱角、失去了尊严,在他们的身上已经看不见父辈的骄傲与坚持。在这里,插两句这些孩子后来的表现。

    武承嗣以宰相之尊为武后的男宠冯小宝牵马执辔。

    武延秀为讨好安乐公主,常常在她面前唱突厥歌,跳胡旋舞,风姿柔媚如妇人。

    武三思,性倾巧便僻,善事人。八面玲珑,擅拍马屁。

    武懿宗公然声称:“我不知道天下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知道对我好的就是好人,对我坏的就是坏人。”

    诸武的宠物级表现让驯化师武后深感满意,多亏自己当年没拿他们当人待,才换来今日他们拿自己当神拜。

    武承嗣袭爵周国公,拜为三品宗正卿。

    武三思拜为右卫将军、宗正卿掌管皇族事务,包括后妃亲属。这等于是在李唐皇族中间安插了一个卧底。一切尽在掌握。这是李唐噩梦的开始,也是武后走上政治前台的必经之路。

    上元二年(公元675年)春天,高宗的病情逐渐加重,发展到最后,连形式上的临朝也快撑不下去了。这种随时要人命的节奏,迫使着高宗决定暂时将政务交于皇后武氏掌管,他还是非常信任武后的。甚至产生了逊位于她的念头。自从诛杀上官仪后,李治每次上朝,武后都会垂帘于御座后。朝中大小事务,高宗都要事先征求她的意见。

    高宗李治虽然性格仁弱,处事不够干练,但是继位十几年来,他取得的政绩也有可圈可点之处。进一步完善大唐法律,修成《唐律疏义》三十卷,颁行天下。继续推行均田制,发展生产,增加户口。为了选拔人才,高宗李治亲自策试举人900人。同时完成了太宗皇帝的未竟事业,显庆二年(公元657年)攻灭了长期为患西域的西突厥,扩大了大唐疆域。此外,对铁勒、吐蕃以及新罗、百济、高句丽的用兵也取得了一些胜利。客观地说,李治虽然称不上大有作为的君主,但也并非庸常之辈,基本上维持了大唐的国势,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这是一个奇异的充满预兆的年份,在这一年,太子李弘病弱不堪的身子骨犹如三月杨柳绽放新枝,前所未有的健康的感觉使他又找回了青春和活力。李弘并不知道这段短促的幸福生活对于他来说,只是回光返照。李弘并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在这一年对他这个新台子产生忍无可忍的感情?

    这几年来,高宗李治能够深深地感到,武后绝非寻常女流,她的政见,她处理国事的能力都是超水准的。自己虽然是皇帝,以自己的帝王之才与武后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李治在亲掌大权的前提下让武后参与朝政,这么做,等于是给了她施展才能和权谋的机会。

    李治为有这样一个皇后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深深的忧虑。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并不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个枕畔之人。李治甚至觉得,武后的内心世界犹如深不见底的万丈绝壑,让他无从把握。至于她背后正在逐渐复苏的武氏家族更不用说,他们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权力高层的风吹草动,而以李弘为代表的李唐皇族也在苦苦寻找皇权突围的机会。

    高宗李治无法想象,照此情形发展下去,结果会怎样……身体止不住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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