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商人之宝境仙画-鱼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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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鱼影

    有人约我们看一件诡物,据他说是一件非常邪门的诡物。

    得到这一消息后,我不免有些幻想,究竟能有多可怕?是不是能让我早已开始麻木的心,再次受到一点点的刺激。

    说实话在诡物这行里经营了多年,我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看诡物和看普通的商品也没有太多的心理变化。所以听人说这东西特别邪门,我多少有些期待。

    马如龙比我要理智道:“我估计他也就是吹牛,以这种方法抬高价格而已,所以别相信卖东西人说的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马长珏道:“我对于这东西吓不吓人不感兴趣,只希望能有价值,我们有很长时间没遇到有价值的诡物了。”

    马长珏说的没错,这些年生意虽然做得顺风顺水,但主要是因为成名之后找的人多了,所以量上去了,但论单品,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遇到具有价值性的诡物,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生意,拿一件东西立刻就把这东西卖了换钱,对于物品本身丝毫不感兴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在于物品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和意义可言,所以这次真要是能遇到一件能把我们吓一跳的诡物也挺好。

    于是我们约定了在茶楼见面,下午吃过饭后,我们早早便到了茶楼包厢,片刻买家和中介两人一起到场。

    只见买家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是长条形状,看盒子本身的价值还不低,算是一件不错的工艺品,我估计这件诡物的价值也低不了。

    两方人坐下后寒暄了几句,中介道:“咱们也都不是外人,既然能坐在这儿就是缘分,所以希望你们能谈成生意,我也落些实惠。”

    我笑道:“您尽管放心。这位大哥不是说宝贝特别吓人吗?我还就喜欢吓唬人的诡物,所以生意肯定能谈成。”

    来的人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毛料西装,看样子经济条件不错,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说大话,我手上的东西确实是个好物件。”

    说罢他将紫檀木的盒子朝我们推了过来道:“只要你们看一眼,肯定会看上眼的。”

    看他说的那么有把握,还真引起我的好奇,于是我戴上白手套道:“要我能看上眼,价格都好说。”

    以我现在的实力,做生意已经不需要“出老千”,好东西就给好价格,差东西就给低价格,找我的人也不会在价格上多纠结什么,名声在外就是这点好处。

    听我这么说对方点了点头道:“几位的名声我是早有耳闻,都是规矩的生意人,古董行里啊尔虞我诈,各种坑人的局,害人的陷阱层出不穷,所以能与您几位合作价格不是问题,只要你们愿意收就行。”

    这话说得倒也敞亮,我打开了制作精美的紫木盒子,只见一条白森森的鱼骨出现在我眼睛里。

    诡物这行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样子我都见过,骨头牙齿甚至还有毛发,都不足为怪,所以他拿了一条鱼骨与我交易,我倒也没觉得多奇怪,关键是这条骨头得有效果。

    不过以我一眼的感觉,这条鱼骨似乎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鲶鱼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应该是吃过之后的碎骨拼出来的。

    因为在一些接缝处手工黏合的痕迹看得非常清楚,做这条鱼骨的人手艺还不是很高明,甚至在鱼骨接缝处还能看到胶水干涸的痕迹。

    看出这一破绽,我也没吭声,不动声色的盖上盒子道:“您觉得多少钱卖合适呢?”

    他想了想,对我竖起五根手指道:“如果您现在资金宽裕五十万就行了,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不开过分的价格。”

    我笑笑道:“五十万,价格还算是照顾我们,说实话我真没法看出来。”

    这时我的情绪已经比较愤怒,这摆明是坑冤大头啊,你如果是和圈里的新人做生意,弄这手还情有可原,对付我这样的“老炮”,居然用如此低级的手段来晃我的眼,这简直就是侮辱。

    不过对方听我这么说,他倒显得胸有成竹,用手指了指一侧的窗子道:“你们几位往那儿看?”

    我扭头朝窗外望去,只见外面阳光明媚一片安宁祥和,我道:“你让我看什么?”

    他也没说话,起身灭了灯,虽然是下午,但茶楼的光线比外面要暗,屋子里顿时就暗了下来,只见玻璃窗上出现了我们几个人的倒影。

    他不慌不忙地坐回原位,再度打开木盒子。

    赫然只见一条全身长满青鳞的鲶鱼一动不动趴伏在盒子当中。我吃了一惊立刻朝紫木盒子望去,只见鱼骨毫无变化,别说鳞片,连肉都没长出一丝。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揉了揉眼又朝玻璃窗望去,只见倒映着的那条鱼确实骨肉齐全,没有任何问题。

    马家兄弟也看得清清楚楚,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不可能是对方出老千,因为茶楼是我们定的,而且我们在窗户玻璃上的倒影也是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问题。

    明明是一条鱼骨倒映在玻璃窗上,为什么会出现一条鱼的形态?

    我越想越奇怪,伸手在木盒子上方划了几下,倒影中清晰地看到我的动作毫无变形,那条鱼的形态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可是十足的诡物,于是我点了点头,卖家便打开屋子里的灯道:“我给您开这个价格肯定是有把握的,都是朋友,我坑了你们也跑不了。”

    我们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随后我道:“您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条鱼骨异状的?”

    他将木盒的盖子盖上道:“应该是三年以前的事,这条鱼是我父亲钓上来的,他特别喜欢钓鱼,没事儿就背着鱼竿到市区周边的水库去钓鱼,而这条鲶鱼是从天水湖钓出来的。”

    “天水湖,这地方可是风景区啊?”我有些诧异地道。

    “没错,那片景区我也经常去,从没遇到过怪事,但我爸钓鱼那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他担心下雨,本来是打算走的,可是过一片水域时发现有几条一两斤重的大鱼,就浮在水面游来游去,所以他手痒就在那下了鱼食。”

    2、鬼集

    “我们家的鱼食是他自己配制的,用酒腌制,洒下去后鱼吃了会醉酒,我估计如果不是因为醉酒,这条鱼也不可能上钩。”

    我道:“老鱼精比人都聪明,如果不是吃了特质的鱼食,应该不太可能被人抓住。”

    “是的,我爸钓这条鱼时也花了大力气,鱼上钩后立刻就朝相反方向游,力气特别大,当时我爸身边也没,有别人,他只能凭自己和这条鱼对拉,僵持了二三十分钟,这条鱼才力气耗尽,被我爸拉上岸。”

    我有些惊讶地道:“老爷子体能可以啊。”

    “我爸是体育教师,而且本身体型也比较大,力气足,估计要换成我,可能就被拖进水里。”中年人笑道。

    “你有没有看到这条鱼的整体形状?”

    “看到过,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因为鲶鱼鳞片是银白色的,但这条鱼的鳞片是黑色中泛青,一看就像是沾了很多泥巴在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而且用养在家里后家里人都会觉得不太舒服。”

    “你说的不太舒服,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心情感觉到比较压抑,我也说不好是不是心理作用,但那两天全家人心情都不是很好,而且父母动不动就吵架,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争吵的不可开交,我现在回头想,或许和这条鱼有关。”

    “但当时你们全家人都忽略了?”

    “确实忽略了,其实我爸带着这条鱼回家时,他就知道这条鱼可能会有古怪,因为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鬼集。”

    “鬼集?这可不多见,我在诡物行当这么多年,也没进过鬼集。”听到这儿我顿时就有了兴趣。

    “鬼集这种状况也是我问人才知道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叫鬼集,我以为父亲产生了幻觉,老头自己也觉得是幻觉作祟。”

    “根据我爸的描述,他钓上这条鱼后,整个人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下很长时间,一直休息到天色擦黑恢复了些力气才收拾东西往家走。”

    “但在路上他就觉得不对,因为出入山路骑自行车并不需要多长时间,那天晚上他则骑了很长时间,直到他自己都认为可能遇到了鬼打墙,然后就听到一阵特别热闹的锣鼓声。”

    “我爸说他就看到了火光,火光映照的是一个集镇入口,他事后回想看到的情况是非常诡异的,但当时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奇怪。”

    “天水湖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吧?宾馆、农家乐和景区三部分组成,里面的建筑也都是现代风格的,但那天晚上我父亲看到的集镇却是古代人的建筑风格,路是石板路,高低不平,道路两边的建筑全是两三层楼的小房,木质结构,而且建筑的造型也全是古代风格。”

    “街上也有行人做小生意,甚至还有杂耍的,但穿着服饰也都是古代人那样打扮。”

    “当时你父亲有没有觉得不对头?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进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区域?”

    “完全没有,但他后来也说鬼集里的人是看不见脸的,就是每个人的面孔看着都特别模糊,不过当人处于其中,是不会觉得奇怪,直到他回家才想到自己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我听说之后还特意去天水湖,绝对没有我父亲说的那个集镇存在。”

    “其实鬼集这种地方说起来邪门,但真有不少人进入过,与之相同的还有一种撞阴叫鬼戏,有些护林员或猎人,在深山老林里见有人搭台唱戏,他们就跟着听,能听很长时间,你说有哪个戏班子,会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搭台唱戏,这就是鬼戏。”

    “是的,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也是在很久以后才弄清楚父亲遇到的是鬼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就是幻觉。”

    “后来这条鲶鱼你父亲是怎么处理的?”

    “我爸把它给吃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种一看就很古怪的鱼,居然也有人敢吃。

    “吃这条鱼之前,我们家里人都劝过他,但他就像着了魔,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条鱼给吃了,后来看我们实在不同意,他半夜一个人悄悄在厨房把这条鲶鱼给清蒸了,然后把存了十几年的茅台酒拿出来,就着鱼一顿喝干。”

    “那你父亲吃了几条鱼之后呢?他怎么样了?”

    “第二天人就失踪了,怎么也找不着?后来还是我想到了天水湖,觉得有可能在那儿出事了,于是就组织一帮人去天水湖,结果就在那儿找到了我爸的尸体,他的尸体贴在一处排水口旁,因为胳膊插在其中一处排水口,被卡住后尸体没有飘起来。”

    说到这儿卖家似乎有些疲倦了,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我道:“也不用再说了,这块鱼骨我相信是一个诡物,而且是效用极强的诡物。”

    “毫无疑问,如果你觉得五十万能收,那就收了吧,咱们都是熟人,我也不开高价,您也别讨价还价。”

    我想了想道:“对于诡物这块您可能有误区,这毕竟不是古董收藏,诡物的价值很难有一个定量。”

    听这话他似乎有些不愉快道:“来之前咱们说好价格上不会亏我,坐下来谈事的时候你们也说了,只要东西好价格不是问题,怎么现在看出东西的好了话又变了?”

    我笑道:“你别误会我说的话,价格没什么问题,但前提得是差不多,比如说这东西您觉得它值1000万?我觉得这价贵,也就说不到一块儿了。”

    “那行啊,你说能给我开多少钱?”他道。

    我摆摆手道:“先别着急说价格,诡物这个东西不是古董,没有一个具体的衡量标准,对于有用的人价值万金,对于没用的人这东西你给他他也不敢要,这话我说的应该在理吧?”

    他想了想道:“那你说我这值多少钱?”

    我道:“这个价格我确实不好说,因为这是一条鱼骨,而且品相也不是太好,所以我不敢贸然收这件东西,虽然我知道确实是个诡物,我的意见是最好先别急着出手,我在外面帮您问问消息,看看这东西能值个什么价,说不定遇到需要他开的价还不止50万。”

    听我这么说,他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道:“看来你还是不想要了。”

    这个人有点轴,做生意哪有见面就一定拍板的,这让我多少有点不耐烦,但毕竟看着中间人的面子,我也不好说太过激的话。

    于是我道:“您这个年纪应该比我要大一倍有余,喊一声叔也不为过,我知道您对古董这行里的人认识可能有一定的片面,觉得这里的人太过于滑头,但我还真不是这样的人,您的这个东西没来龙去脉,就是吃剩下的骨头,我说话您可能听着不痛快,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

    “如果您这是象牙雕成的鱼骨,我对外还能说它是个工艺品,可这只是个吃剩的骨头,我就是对外推销也不好说,先出一笔钱把东西买了也不是不行,但价格上肯定和您预期的相差太远,所以如果我开价是不尊重你,这个价格你听了也只会感觉到气愤,不可能接受,所以不如不说。”

    “如果您不是急等着这50万用,就给我点时间,在外面替您打听了如果有人需要这个东西,我再推出去,这才是叫买卖。”

    或许是我说话比较诚恳,这次他没再逼着问我价格,只是有些不愉快地道:“如果采取您说的方法,在您推销的过程中有人找我买这条鱼骨该怎么办?”

    “如果在这过程中有人明确提出价格要收购这款鱼骨,而价格您也觉得可以接受,那就完全没必要考虑我了,赶紧出手呗!”

    听我这么说他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麻烦你帮我在外面问问,如果能有好的价格,就出手,也不一定非要五十万,真有诚心实意买的人,价格好商量。”

    离开之后中间人道:“这哥们是做统计的,脑子特别死板,总觉得做什么事情就像数字一样,一就是二就是二,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马长珏笑道:“这是不会的,手上有诡物的人总是希望能早点出了,心情我们也都能理解,但这东西如果贸然出价,可能砸在手里,所以我们不能收。”

    “完全可以理解,没事,你们就帮着问问,如果有消息,说一声就行,说不定如你所说,还卖更高价。”

    中间人走了之后,马长珏道:“真是想钱想疯,一条死鱼骨头居然开这么高的价格,还说照顾朋友,我当时真想说他有病。”

    “敝帚自珍这也没什么好奇怪,毕竟是他自己的东西,哪怕就是闹鬼,他也会觉得好。”马如龙道。

    “耽误我们一下午时间,真不值得,我还约了几个客户去看东西,早知道就不过来了。”马马长珏道。

    “东方不亮西方亮,这行没有正好的,都是瞎碰,这块骨头现在看着是没什么用,或许将来卖个好价格也不是没可能,能遇见就是缘分,所以别抱怨。”马如龙道。

    马长珏压根就不想再谈这件事,拿起包急匆匆地离开了,马如龙问我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东西确实挺邪门,就是卖相太差了,而且出过人命,会不会太凶险了?”

    “我们本来就是做诡物的,怕凶险干脆做古董了,干嘛要在鬼屋行里混呢?”

    “这东西没什么商业价值,品相太难看。”

    “这么说你也不准备往外推了?”

    “我就是那话对付他,把人打发走也就算了,这种东西卖给谁呢?一条鱼骨头?给别人看了不说我脑子有毛病?”

    “那也未必,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我笑道:“你的依据何来?总不能凭空口说吧?”

    “买诡物的人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需求,这条鱼骨虽然卖相不好,但阴气极重,可以预见确实能有效果,所以我觉得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关键是这东西毫无卖相,如果这是一个古董阴气重点也不难推销,可就是一副鱼骨头,谁愿意看这个东西呢?”

    “成诡物的未必只有古董,这一点咱们早就知道了。”说罢他喝了一口茶道:“你别把全金发忘了,要不然打个电话问问?”

    我当然没有忘记全金发,他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诡物销售商,但我不是很愿意与他交往,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我刻意避免与之联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主要原因在于,我感觉他是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人,虽然说我们之间做生意应该是合作伙伴关系,但待人接物时他说话的腔调语气明显感觉就是我们的上级,所以每次和他交流我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话说回来做诡物这行我也不是没路子,也有自己的渠道,为什么要看王金发的脸色做事,我今这行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和他总共也就做过一次生意。

    没他我也活得挺好不是?

    马如龙见我不说话,继续道:“要我说可以和王金发联系一下,他毕竟渠道多,这条鱼骨我觉得还是有戏的,因为确实阴气极重,咱们入行这些年也没见过阴气这么重的诡物,如果不闻不问了挺可惜的。”马如龙道。

    其实三个人对于王金发都比较反感,不光是我,马家兄弟也觉得这人喜欢颐指气使,甚至有时会显得比较嚣张,没想到马如龙今天居然会让我去找王金发,看来他对这条鱼骨头真不是一般的看好。

    我道:“你要真觉得这条鱼骨头很有前景,我就拉下脸去找一趟王金发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说真的我想到他头都疼。”

    “也别这么说,他在这个行业确实是大拿,我们和他根本不能比,所以在一起时他摆些谱也没什么大不了,心态要放端正,我们只不过是小学生,还是要虚心学习为主。”

    “我不想和你抬杠,反正我觉得是没必要屈尊和这种人接触,有他没他咱们做得都挺好,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看别人的脸色?”

    “不是看他脸色,而是我想试试王金发到底有多强大的渠道,如果他能把这块鱼骨头卖出去,那说明他的渠道很强大。”

    “他渠道强大和咱们有什么的关系?想要合作就得看他脸色,我可不想被人骑在头上当老大。”

    马如龙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和这个人接触的真正目的是在于我想知道这个市场究竟有多大,咱们目前所有的生意基本都在市内进行,格局还是太小,所以这次遇见了一个好东西,我们却不敢收,如果能把渠道开阔得更大一些,将来再有像鱼骨这种东西,我们就可以事先买下来。然后再对外销售。”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王金发未必会和咱们共享他的渠道,他也不是傻瓜。”

    “不需要和我们共享,而是咱们可以借着这件事,弄清楚咱们的渠道和他的渠道相比,差别究竟有多大?”

    “弄清楚之后呢,咱们又该怎么做?”

    没等马龙回答,忽然就听有人敲门,接着买鱼骨那人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开门开门,让我进来躲躲。”

    3、茶楼风波

    他声音很是慌张,似乎正遭到别人追杀。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把门打开,只见他慌里慌张地冲进来随后瘫坐在沙发上,呼呼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道。

    “我遇到痞子了,刚出门就遇到个楞子,他骑着摩托车差点撞到我,张嘴就骂脏话,我回了一句说你怎么有人生没人养?结果的后面还跟着六七个小伙子,下来就要揍我,没办法只能是跑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妈的,跑到这里我看你能长翅膀飞了。”

    卖鱼骨那人顿时满脸惊恐道:“就是他们死追着我不放,他们手里还有家伙,非打死我不可。你们赶紧报警吧。”

    他慌得连手机都忘记拿了。

    马如龙比较镇定,挥挥手道:“你也不用害怕,年轻人虽然火气大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看情况再说。”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表情凶悍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门口,看见卖鱼骨的用手指头指着他道:“看你个混蛋在往哪跑。”

    马如龙抬起椅子拦在门口笑眯眯地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我和你根本说不着,我找的是他和你们没关系,别没事找事。”他凶巴巴的威胁马如龙道。

    “我肯定不会找事的。不过我朋友也是几十岁的年纪了,哪能架得住你们年轻人拳脚,先消消气儿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没必要把自己气成这样。”

    “我现在啊没心情和你废话,把椅子挪开,我要进去。”

    马如龙一只手按在椅背上,微微笑道:“我要是不让呢?”

    马如龙也算是半个道门子弟,除了略懂一些法术外,平时也练练拳脚气功,一般人真不是他对手。

    这小子怒火冲头,狠狠就朝板凳踢去,一脚踢在椅背上,咔嚓一声轻响,板凳没事,他抱着腿连连喊疼,但板凳却连半寸都没挪动。

    他身后的同伴怒喝一声道:“操你大爷!”一拳就朝马如龙脸上打来。

    他脑袋微微一瞥,那拳头便从他面门划过,随即他伸手推在对方胸口推了一把,出拳的人立足不稳连退几步,要不是门口的同伴出手拦住,他肯定要摔个屁股墩儿。

    这下年轻人的情绪被点燃,甚至还有人大声吼叫:“打死他。”

    马如龙却突然一脚踢开凳子,伸手快如闪电一把将带头的年轻人拖进了屋子,随即他关上门,用椅背顶住门把手,这下任凭屋外那些人怎么踢门砸门,暂时无法冲进屋子了。

    那人有些愕然地看着马如龙,显然他没想到眨眼之间自己就成了阶下囚。

    马如龙没有丝毫恶意道:“年轻人火气大我也能理解,但总不至于因为几句口角之争,你就带着那么多人来打一个中年人,就算把他暴打一顿,又能怎样?消息传出去了,你很光彩吗?”

    到这份上年轻人已经冷静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愤怒,他道:“骂我就算了,但他骂我妈。”

    “我没骂你的母亲,我只是说……”

    马如龙道:“先别急,让我和小伙子聊两句。”

    说罢他又对年轻人道:“你能让你的朋友们暂时冷静一下吗?把这门踹坏了你是要赔的,何必呢?”

    年轻人狠狠瞪了买鱼骨的人一眼,随后对门外的人道:“行了,你们先出去等我。”

    “没事儿吧你?”门外有人大声道。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过一会儿我就出来。”

    之后就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那些年轻人离开了。

    “说吧,你们想怎么办?”他走到卖鱼骨那人对面,坐下后跷着二郎腿道。

    “小伙子,骂人无好言,咱俩当时都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好听,我骂了你向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你骂我家人,就一句赔礼道歉?没那么简单吧?”

    “无非就是一句口头上的争执,你说还能怎么办?”

    “你必须得摆一桌和气酒,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请去,然后在酒席上当众向我赔礼道歉。”

    “不至于的吧,为这事儿还摆顿酒?”

    “你当我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给你骂了?摆桌和气酒算是给你天大面子了,否则我把你一嘴牙给打光。”

    “小伙子,人那么大年纪给你赔礼道歉也就差不多了?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呢?”马如龙皱着眉道。

    “你们以为我好欺负啊?把我拖进屋子里就算你赢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大哥是谁?”

    他越说越狂躁,似乎是又要发作。卖鱼骨的人担心他会砸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头盒子,放在自己身边,就在这时屋子里呼的一声,刮过一阵冰凉的凉气。

    瞬间屋子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零下十几度,我只觉得自己关节都快被冻僵了,但眨眼之间温度又恢复正常。

    而年轻人的表情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愤怒变得有些诧异,随即他的情绪渐渐镇定下来,随后他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刚才发那么大火不太应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脾气就失控了,确实有些过分。”

    他的态度在瞬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肯定是不正常的,我估计十有八九与那一阵古怪的凉风有关。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朝装着鱼骨的盒子望去。

    马如龙对他的变化也有些惊诧,他试探着问道:“怎么突然间就想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种愤怒的情绪一下就扭转了,本来怒火中烧,可是现在感觉心里平和了许多。”

    年轻人不光是脾气变好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平静,几乎是成了另一个人,由此可见他改变有多大。

    难道这一切全是和这条鱼骨有关?想到这儿我忽然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年轻人还以为就是情绪变得冷静,于是他起身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大家都别怪我。”

    马如龙道:“没什么可怪的,年轻人本来火气就旺,发发脾气也没什么。只要别做出过分的行为就没事儿。”

    随后年轻人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搅几位了,告辞。”说罢他规规矩矩地给我们鞠了一躬,才退出包间。

    中年人显然不明白年轻人怎么突然就“变好了”于是满面狐疑地望着门口,等马如龙关上门他才道:“这人肯定是有阴谋诡计,在外面堵我呢。”

    马如龙走到窗口,过了一会儿道:“这些人骑摩托车离开了。”

    中年人不相信,走到窗口朝外望去,过了一会儿,他挠着后脑勺道:“真奇怪,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了结了这事不好吗?难道你希望他在下面等你?”

    “倒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走了。”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股凉气,这也不奇怪,毕竟鱼骨在他家放了几年的时间,经常处于这样的环境里,他的身体状态肯定早已经熟悉了。

    于是我立刻就对鱼骨产生了兴趣,但我肯不会以五十万的价格收购,所以如何把这根鱼骨弄到手,还得花些心思。

    我笑着起身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一副德行,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你身边要是有七八个人,他们连屁也不敢放。”

    “我像他们这么大时,见到年纪大的肯定恭恭敬敬,谁像这些孩子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也别说他了,喝杯茶压压惊。”

    我正要点茶水,这人却连连摆手道:“没必要,我也该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如果你们不帮忙,我估计肯定要给这帮小混蛋打得鼻青脸肿。”

    “别着急走,先坐会儿,人受了刺激立刻就走路,对心脏不好。”

    我让服务员送了一杯茶水上来。中年人道了一声谢,又重新坐到我的对面。

    我正在想该以怎样的借口重新谈回鱼骨,就见他将木头盒子推到我面前道:“这东西我也不想搬来搬去的,就交给你吧,也别说50万,你给我一点定金,然后拿出去卖,不管你卖多少分一半给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诧异地望向他道:“之前你那么坚持,现在痛快地松了口,不会也是在突然间心态就有了变化吧?”

    “我不会像年轻人那么不靠谱,今天这事儿也挺感谢你们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助我,人要讲良心,说实话之前开的50万价格确实有点虚高,我心里知道就是块骨头,但人都想要钱的,所以也请你们能够理解。”

    “肯定理解,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我觉得值五十万,我肯定就会掏这个钱,如果不值五十万,而我给了这价,也不能算是吃亏,如果我没同意这价格自然也不会答应你,所以理解万岁。”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理解万岁。”

    此时我对鱼骨的价值已经有了新的认识,虽然一次掏50万确实有些冒险,但我认定这是一个有价值的诡物,于是我也没亏他,从身上搜罗了所有的现金,一共有4万块钱,于是我将四沓人民币放在他面前道:“这就算是定金了,我会极力推荐这件东西,希望能卖一个咱们都合意的价格。”

    “没事,一切你们做主,我相信你们也能谈出一个好价格。”说吧他收起钱,便和我们道别离开了。

    确认他走出茶馆后,我对马如龙道:“当时那股凉气你感觉到了没有?”

    “废话,那么明显的凉气,我当然感觉到了,在这之前我的情绪也濒临失控,我当时真有揍那年轻人的冲动,但这凉气沾身,我的情绪也立刻就变得平静了,所以这根鱼骨说不准真是个宝贝。”

    我再度打开盒子对着窗户,只见那条青色的鲶鱼一动不动的趴伏在盒子里。

    我道:“咱们得想办法,好好经营这条骨头了,东西虽然不起眼,但说不定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是,咱们现在进的货出的货,最高也就几十万,这种规模的交易其实没多大意思,我早就想要突破了,这根鱼骨就是我们突破的契机。”

    我笑道:“但愿如你所愿。”

    马如龙道:“我还是这个意思,凭咱们手上现有的资源未必能卖出好的价格,咱们还是应该和王金发取得联系,这个人虽然有些骄傲自大,但手上的渠道确实多,我们应该加以利用。”

    “你说的没错,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到时候咱们去他那儿当面拜访。”

    4、王金发的渠道

    “这就对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挑人做生意的时候,差得太远了。”马如龙道。

    之后我们各自回家,吃过晚饭后我联系了王金发,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联系,他把我电话给删了,所以他有些奇怪地问我是谁。

    我向他解释了很长时间,他才想起来道:“不好意思,每天联系的人太多,所以一时没想起你是谁?”

    话语一如既往的高傲,向我表明了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说实话我心里是比较厌烦,但假装没事笑了一声道:“您贵人多忘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他似乎很忙,所以语气也有点急促。

    “是这样,我得了一件好东西,想给您看看有没有路子能卖出去。”

    “什么东西?”

    “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就去您那一趟,当面看货。”

    “我不在家,估计要等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那没事儿,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您反正是出差,到哪对我而言都一样。”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嗯了一声,口气也稍微变得平和了些道:“我现在在东北的聊城,也是为了一宗生意,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到聊城了,咱们应该可以当面敲定。”

    “好,那我明天就订票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联系了马如龙说的情况,他道:“那你订票吧,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当时还没有网上订票,于是晚上我开车去火车站排队买了三张去东北聊城的车票,第二天一早马如龙是来了,但没见到马长珏的身影。

    “他也在谈生意,这趟就咱俩。”

    “你也不早说,我去退票。”

    于是我退票之后上了火车,两人一路朝东北而去。

    当时高铁还没有普及,我们坐的是那种绿皮的硬卧,整整两天一夜才到聊城,下车后感觉东北确实比我们所在的城市气温要低得多,于是穿上随身携带的羽绒衫后,我联系了王金发,他也没有接我们的意思,只是告诉我们地址,于是我们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坐上的士前往目的地。

    经过半个多小时车程,我们终于在咖啡馆里见面。

    王金发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一对如鹰般尖利的眼神,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后他懒懒地道:“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足以说明你们的生意做得不错。

    “也谈不上,您是大码头,我们那点小东西也不好意思拿给您看,所以这次确实得了一个不错的玩意,第一时间,就想到和你说了。”

    我现在也是老江湖,知道和人说人话和鬼说鬼话,虽然心里讨厌王金发,可既然坐下来谈生意,那肯定要捡好听的话说。

    听了这句话后王金发呵呵一笑,心情明显很好。

    其实像他这种人也不难对付,只要顺情说两句好话,拍个马屁,接下来的交流,就不会有问题。

    王金发道:“你们收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开开眼吧?”

    王金发肯定很忙,所以谈事直接切入正题,我们也没寒暄别的什么废话,拿出木盒打开后推到他面前。

    王金发摘下拇指上粗大厚实的扳指,放在茶几上,随后他伸出左手,悬浮在鱼骨之上闭起眼睛,就像做法似的,也没有问我们鱼骨的特别之处。

    过了大约十分钟,他放下手掌睁开了眼睛,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瘆人。

    他也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随后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我们知道他心里肯定在盘算着,所以也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开口。

    足足等一支烟抽完,王金发掐灭了烟头,随后他一只手压在木盒盖上道:“这个东西我要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诧异地道:“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我看上的东西要都爽快,价格上我也不会亏你,开的肯定是我觉得到位的价格。”

    “那行啊,您就给开个价呗,差不多我们就能出手。”

    “咱们虽然不是第一次合作生意,但是我买你们的东西这是第一次,所以大家互相捧个场,我开给你的价格一步到位,你们也别还了。”

    我心里想:你给我开一块钱我也不还,当我是傻逼吗?

    刚想到这儿就见他拿起木盒子放到身边的沙发上道:“这个东西我给你们开一百二十万可以吧?”

    我和马如龙顿时都震惊了,心里剧烈地跳动一下,暗中对视了一眼。

    王金发是何等眼力,立刻就看出来我们“缴枪投降”了,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道:“小王,你给宁先生开一张120万的现金支票,然后拿份合同给我。”

    我实在好奇便问道:“王总,按理说我是不该问你的决定,不过你连问都没问就开了那么高价格,我确实很佩服,但你确定是真想明白了?”

    “我做这行多少年了,如果不想明白,我能给你开这个价吗?你赚你的钱,我赚我的钱,只要我们都觉得不吃亏就行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我心里的震惊还是没有过去,毕竟做诡物不像古董,很难出现超百万的销售额,就这几根看似毫无卖相的鱼骨头,居然卖出了我入行以来最高的价格。看来不光是人不可貌相,连诡物也不可貌相。

    当时的一百二十万可不是现在的一百二十万,当时这笔钱在一线城市,足可以买一套二环内的房子。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道:“这条鱼骨的作用我并不知道,您确定喜欢就好。”

    王金发哈哈干笑了一声道:“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喜欢的东西就值这个价,我不喜欢的你送我都不要。”

    什么叫大户?说真的这时我确实有点佩服王金发了,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足够有气魄,一把砸一百多万收一件诡物对我而言,简直是不可想象,看来做大生意的人胆量就是比一般人要大。

    之后我们签订合同,他将现金支票交给我,拿钱时王金发道:“看来120万这个价位,还是能够得到你们认可的,不过话要说清楚,这东西现在就是我的了,和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砸在手里与你们无关,同样,不管我卖多少钱与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两位认可吧?”

    “当然认可,既然花了钱东西就是您的,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您赚的钱再多我们也不会眼红。”

    之后王金发便离开了,我们拿着巨额支票脑子还是一阵一阵的发懵,我对马如龙道:“这件事我总感觉的不真实呢?”

    “你也是没出息,不就是120万吗?至于把你震惊成这样?”

    “你说得倒轻巧,这价格在你意料中吗?”

    马如龙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我估计他会给个十几万,谁知道一口就报了120万,早知道咱们应该再把价格定高点。”

    “如果不是王金发开这个价,你有胆量给他报超过100万的价格吗?”

    马如龙叹了口气道:“他这个人做事情真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不过确实挺有魄力,这一点我服他。”

    “是,所以他确实比咱们要牛逼,这哥们儿不是普通人,确实是这行里的大拿。”

    收好支票马如龙道:“你说咱们该给他多少钱呢?”

    我道:“你什么意思?”

    “他开价50万,但预期明显低于50万,他自己也说了这东西不可能卖过这个价格,所以咱们分给他25万,这哥们儿应该是挺开心的。”

    我想了想道:“我真不是自命清高,但这条鱼骨确实让我们赚了大钱,也没必要去坑人钱了,他能把东西完全托付咱们五五开,足以说明对我们的信任,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马如龙嗤笑道:“你现在可以啊,思想境界瞬间往上提升,这么大一笔钱放在你面前就不要了?”

    “没不要,只是不属于我的钱,我不想拿,就这么简单。”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要不然咱把马长珏叫来一起表决,看到底该给他多少钱?”

    我忽然有些不耐烦道:“这事儿就别再抬杠了,说好对开,那就对开,童叟无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再说了。”

    马龙给我气得连话都说出来转身就走了。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于是两人就陷入了互不理睬的尴尬局面,晚上吃完饭也是各自找饭馆,随便对付了一点。

    回宾馆休息第二天早上再见到马如龙,他口气软了道:“我想了一夜,你说的还是有道理。诡物这行毕竟和别的生意不太一样,还是不要太贪,免得惹祸上身。”

    “这就对了,咱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但有时候也别太占人便宜,尤其是像这样的,他拿咱们当朋友,咱们也别辜负了这份信任,否则我觉得只要价格合适,咱们互相之间也可以出卖了,我可不想走到这一步。”

    “是你虽然年纪比我小不少,但这件事上你比我成熟,就按你说的办吧。”

    步调一致就不会影响和谐,于是我将现金分成两笔,一笔存入了另一张特意申请的存折里,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姓名,所以只能用我的名义开一张银行存折。

    办完这件事后我们心情大好的返回,联系了中间人和卖家,让他俩过来拿钱,那哥们儿一听说这么快就把东西出去了,十分惊讶,来了之后一个劲儿地道谢,当得知我分60万给他,彻底震惊了,连中间人都傻了。

    看到两人差不多的表情我觉得好笑道:“难以置信吗?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能卖那么高,但总的来说,这次生意还算是顺利。”

    “我当时报50都是咬着牙说的,其实我心里的预期,最多也就五六万块钱,拿到定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谁知道居然能卖出那么高的价格?

    ”我觉得想的太好的事未必能兑现,但是不抱希望的事情往往能给人惊喜,这条鱼骨就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卖到120万,但奇迹就是发生了。

    中年人笑得嘴都合不拢道:“还是你们辛苦,我就是坐享其成而已。”

    “您也别客气,如果不是东西好,对方也不可能要的那么痛快,他肯定是从中看出了门道。”

    “你们问他为什么开高价吗?别到时候把钱要回去。”

    我笑道:“您放心,买这东西的是个大人物,丢120万没什么大不了,他最不能丢的是面子,所以这笔交易成了就绝不存在反悔,这钱你踏踏实实存银行吧。”

    听我这么说,他才松了口气,随即满脸堆笑道:“真是辛苦大家了,今天晚上这顿饭我请,谁都别和我抢,否则我肯定翻脸。”

    后来我们才知道中年人名叫王大力,是统计局的一名科级干部,这次赚了60万,对他来说是绝对的巨款了。

    王大力倒也不装糊涂,他不但包了饭钱中介人的感谢费也是他出,如此一来双方都觉得满意,皆大欢喜。

    从饭店离开后,我们因为喝了酒也没开车,叫了一辆的士,坐上车后马长珏道:“真没想到王金发这么大的手笔。”

    “是啊,以前我觉得他就是个装逼犯,做这生意后我才知道他是真有魄力。”

    “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展现实力,吸引我们合作?”马长珏道。

    “马哥,你多心了吧?咱们凭什么让别人花120万的代价就是为了建立联系?我们能淘到的货,他那儿都有,但他有的渠道我们是没有的。”

    马如龙道:“你也别抬高我们了,王金发之所以会花大代价肯定是因为他觉得能赚到钱,他才不会为了我们砸那么多冤枉钱。”

    “可一根鱼骨头卖120万,我真不知道他买回去能有什么作用?”

    “我们都想不明白,但他就是花这个钱了,有钱人不在乎,或许是看东西有意思,留在手上看两天,过段时间或许就忘了。”

    “这是不可能的,再有钱也不可能拿120万出来丢着玩,我估计这根鱼骨肯定是有其特殊作用的,但我们不知道而已。”

    说罢我道:“马哥,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也不让我们知道,不是私底下在倒货?”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背着你们做生意,是一个朋友正在筹备新店,我这几天都在帮他忙。”

    “你朋友做什么的?”

    “做餐饮的,火锅店。”

    “你懂经营火锅店?那干脆咱们也合伙开个火锅店得了。”

    “我可不是经营火锅店,而是在帮他找供奉招财法器的地方,他买了个大蟾蜍,说是从龙虎山上请的,这些天我帮她挑地方。”

    绝大多数做生意的店铺都会请招财的法器,而摆设法器的位置是大有讲究的,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定式,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可以摆放,关键在于店内的布置格局,这事儿其实比较复杂,不是专业的人摆出来的效果都不会好。

    当然就算生意好也不能说就一定是摆放法器的作用,这和店里的经营策略有关,说白了东西不好吃,价格太高,你摆什么样的招财法器都没用。

    做生意事在人为,无论能引来什么样的招财法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做得要好,我虽然见了不少诡物,但我感觉很多时候摆放这些招财法器,无非就是一个心理上的慰藉,其实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马如龙道:“供奉的方位你算出来了吗?”

    “肯定算出来了,否则的话我天天忙什么呢?不过也算是忙完了,我明天再过去看法师点个睛,使命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风水法器也是要点睛的,大多是用朱砂笔点法器的眼珠,我对于这些事情也就是当个笑话看,绝不相信真有什么效果。

    不过做这件事也是有收入了,而且我也做过这方面的生意,赚了不少钱,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外快吧,至于那些供奉招财法器的店,有的很早就关门了,所以对风水法器,我个人是不太相信。

    可能因为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躺下之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接通电话就听马长珏声音传来道:“出事了,出事了,你们赶紧来一趟吧!”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

    “来不及说了,你们先到现场来,咱们见面再说。”

    我赶紧起床后开车去了他所在的饭店,那地方还不近,我开车足足开了有一个多小时。

    到了现场后我们找到马长珏,他满脸都是焦急神色。

    马如龙道:“到底怎么回事?”

    “唉!天降横灾,饭店老板的儿子不知怎么回事,把法器给推倒了,然后东西砸到脚,小孩左脚砸成肉酱了。”

    我听得心里一抖道:“孩子受伤了?人呢?”

    “全都去医院了,现在倒好,那老板把所有责任都怪到我身上,说位置是我选的,所以全都赖我。”

    马如龙道:“这纯粹是不说道理啊,你选的位置没办法管着孩子。”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人家正在气头上,和他说道理说不清啊。”

    5、大买家

    此时偌大的店铺虽然装修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就等开业,但却闹哄哄得乱成一团,主人家并不在场,只有一些亲眼看到惨状得人惊魂未定留在店里。

    马如龙皱眉道:“这个事情怪到你身上,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赖账了。”

    我道:“他们想赖账也不奇怪,毕竟出了这个事情,他肯定怀疑法师安置的位置有问题,所以钱款肯定是不会再给了。”

    “他就是不给钱,我也不怪他,但我认为,问题肯定不会出在我布的阵上。”

    “你就没必要纠结这个事了,错肯定不在于你本人而在于,你不应该接这个活。”马如龙道。

    “是啊,可是事已至此,我又该怎么办呢?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走了?”

    “你钱都不要了,难不成还能让你赔钱?”

    “他们的意思就是让我赔钱,否则把我人扣在这里为什么?”

    “他们怎么不去抢啊?”我恼火地道。

    马长珏赶紧连连挥手道:“你声音小点,别让他们听见,否则肯定有麻烦。”

    “这些人纯粹是不讲道理,你只是过来帮忙而已,小孩出了事情大家心里都难过,但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这就是讹人。”马如龙忿忿不平地道。

    “可关键我说不清楚啊,布阵的时候我明确说过,这东西肯定是有效果的,现在人不但没赚到钱,孩子脚还被砸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肯定都闹心。”

    说到这儿马长珏重重叹了口气。

    马如龙则摆摆手道:“也没必要为这事长吁短叹,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们钱呗,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心里就是觉得不服气,明明没有做错,却被人讹上了。”

    “你就别想这些大人的丑恶嘴脸了,想想那个可怜的孩子,就算他父母都是穷光蛋,想要救孩子求到你身上了,这样你心情就会好很多。”

    没办法,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虽然明知道这件事孩子家人做的不地道,但面对一个受伤的孩子,我们还能说什么?

    坐在熙熙攘攘的大厅里,三人情绪都不高,毕竟是个窝囊气,明知道对方不对,却还得吞进肚子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而这家人安排盯着我们的保安,也有意无意在我面前晃,更让人感到烦躁。

    过了大约几十分钟,就听屋外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从路口走进来。

    这人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看着有点像曾经在道上混过的模样。

    马长珏小声道:“这个人就是店主。”

    只见他一路不停走到马长珏面前,表情颇为严峻,两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看样子似乎就要发作。

    我已经做好了吵嘴打架的准备,要是不讲道理,那就按不讲道理的来,做生意这么多年,总归也积累了一些人脉,真想要欺负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哪想到这人弯腰便握住马长珏的右手道:“马先生您真是神人,我是服了。”

    这句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住了,六只眼齐齐的望向他,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马如龙道:“孩子,还好吗?”

    “还算稳定,虽然脚趾头被砸得粉碎性骨折,但小孩骨头恢复得快,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马长珏点了点头,看样子暗中是松了口气道:“只要孩子没事那就行了。”

    “谢谢您的关心,孩子估计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也确实太调皮了,吃点亏对他将来有好处。”

    这人虽然外形彪悍,但说话却很讲道理,看样子似乎也没有让马成珏包赔损失的意思。

    他看了周围一圈道:“这里说话人太多,去我办公室聊吧。”

    于是我们起身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他拿出一包软中华香烟,散了一圈后道:“您两位一定就是马先生的好朋友了?”

    “对,我们不光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今天听说这里出事我们就赶过来。”

    “辛苦辛苦。”他从抽屉里拿出三个红包,给我们一人一份,道,“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您三位别嫌少。”

    说罢又拿出一沓人民币放在马长珏的面前道:“这是尾款您点点。”

    我们是彻底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马长珏愣了一会儿道:“孩子遇到的事情,确实是意外,不过也算是个提醒,到时候布置法器的地方得按上维护拦,别再被孩子推倒。”

    “您说得太对了,这一点我肯定是会小心注意的。”

    他始终不提赔偿的事情,马长珏忍不住道:“你不怪我吗?”

    他愣了一下道:“怪你干嘛?感谢还来不及呢,在开业之前我特意找高人算过,他说我命里有一劫,开业当天必见红,而这次见红就是渡劫,劫数过了之后我就能一帆风顺,事事如意,而您布置的法器砸倒孩子脚这不就是见红吗?这一切都被您算的透透彻彻,位置也是定的刚好,所以高人就是高人。”

    我都听傻了,这都是哪跟哪儿?莫名其妙就把马长珏定义为大师了。

    但看他那样子对马长珏的信服是发自内心的,甚至可以说是服服帖帖的,看来这人是迷信到了一定的程度,把所有一切发生的状况和意外,都和自己的运道运势联系在一起。

    这种人确实不少见,其实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意外事件,但对他而言可能就预示着某种征兆,所谓的大师预言有多么的准确,马长珏布置的阵法有多么到位,其实都是他自己说服自己相信的。

    想到这我也是哭笑不得,他留着马长珏不是为了敲诈勒索,而是为了能赶回来顶礼膜拜。

    他不但没有拖欠尾款,甚至每人还发了个五百块钱的红包,虽然钱对马研不算多,但也算是讨了个彩头。

    离开之后马长珏苦笑道:“真是害咱们白担心了那么长时间。”

    “白担心总比真担心好,幸亏是遇到了这么一个超级大迷信,否则今天可能是真要出点血了。”我笑道。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糊涂的人?孩子脚被砸伤了,他却能联系到这上面,这人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马长珏道。

    马如龙道:“我虽然干这行很多年,而且年轻的时候也跟着道士后面学了不少本事,但我可不想他那么坚定地相信这种事。”

    之后我们商量着凑份子,去火锅店吃火锅,1500块钱能吃一顿相当不错的海鲜火锅,这些天忙忙碌碌的也赚了不少钱,算是犒劳自己。

    于是我们去了本市最好的海鲜火锅店,点了一些海鲜和一瓶好红酒,刚开始涮锅子我的手机就响了,接通后王金发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道:“你们恐怕还得来聊城一趟。”

    我脑子一阵激灵,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反悔,于是我紧张兮兮地问道:“您找我们有事吗?”

    “放心吧,我不是找你们要钱,那块鱼骨头我联系了一个买家,对方要见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悬着的心这才放回原位,继续问道,“他和您做买卖为什么要见我们呢?”

    “求这种东西的人都相信缘分,按他的说法能在13亿人的手中收到你们的东西,这就是二者之间的缘分,所以非得见你们一面,来往的车票我给你报销,抓紧点过来,买主还等着你们呢。”

    我现在对王金发不再有丝毫讨厌,于是立刻买了火车票,当天下午就赶往聊城。

    一路上颠簸辛苦自不必说,不过我心态很好,毕竟这60万也不是那么好赚的,而且以后肯定还要多多仰仗这位大人物。

    再见面之后他对我们也算是客气了不少,晚上安排了一场饭局给我们接风。

    买家并不在场,我们约的是第二天中午见面,席上王金发道:“大家都是混这行的人,规矩你们也懂,这条鱼骨我已经花钱买下来,所以之后无论赚多少钱与你们无关,你们来这儿只需要配合我把这东西卖出去就行,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事成之后我会发一个红包犒劳大家。”

    “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坏了您的生意,毕竟这东西也是我们卖给您的,能出个好价格,我们只会为您感到高兴。”我是尽挑场面话往外说。

    王金发点点头道:“你们三个都是聪明人,我挑合作伙伴从来不会打眼,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说罢他举起酒杯,我们一起碰了。

    这一晚上酒喝的算是痛快,王金发给我们安排了当地最好酒店的一间套房,当然是三个人合住,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我们洗漱一下,他的司机就过来接我们去饭店面见买家了。

    王金发花了120万的价格从我们手里收货,卖给她肯定要高于这个价位,能有这样财力的绝对是大款。

    而饭店也是当地最好的海鲜酒楼,司机带着我们进了其中最大的一间包间,之后没多久王金发和买家也到了。

    买家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时髦且一看面料就知道是极其华贵的貂皮大衣,这件大衣估计价格至少在十几万以上,当然这也符合我对于这位土豪的猜测。

    门关上之后,女子脱下外套,摘下帽子和墨镜,我看到她的脸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一张很秀丽的,但我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于是不由得多看两眼。

    她倒是挺大方,笑着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道:“我叫王月玲,您好。”

    一听这名字,我又觉得特别耳熟,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就听王金发道:“王小姐可是影视歌三栖明星,你们别忘了找人要签名合影。”

    我顿时反应过来,没错,就是那个小明星,一天到晚在电视上露面,但演的大多是打酱油或不上台面的角色。这么多年在影视圈混的不咸不淡,属于那种一看脸就很熟,但叫名字却要想一会的那种二三线小明星。

    但她也能算得上也是明星,我生平第一次和电视明星在一起吃饭,顿时就有些激动,赶紧和她握手道:“王小姐您好,特别喜欢您演的那些角色。”

    她咯咯一笑道:“你也别客气,都是王老板给面子,我哪算什么明星啊,也没演过什么好的角色,不过今天能和机会见面,都是命里的缘分,希望将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说罢她拿出名片,我们互相交换了一轮。

    坐下后自然是一番寒暄,这女的很会说话,虽然我们之前从没见过,但很快气氛就被她调动起来,这样我们也不会觉得拘束,随着菜上齐之后,王金发对站在包间里的服务员道:“你们出去吧,到时候有事我再找你。”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我们几个,王月玲问了我们关于鱼骨的一些信息,但她并没有提价格,能看出她是个敞亮人。

    但这里最敞亮的还不是她,而是王金发酒足饭饱丢下筷子,他当着我们的面给王月玲开了价道:“王小姐,咱们在商言商,这东西不花钱也不灵,所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东西既然我要,那肯定就得花钱,需要多少您尽管开口,只要我手里有,就决不会还您的价格。”

    王金花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瞎客气了,您得给我这个数。”说罢他竖起了四根手指。

    我正在喝汤,看见他的表示,暗中大大吃了一惊,顿时就被呛了,这一下还呛得不轻,我连连咳嗽起来。

    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王月玲居然真的不还价,她嫣然一笑道:“没问题,到时候我让经纪人给你送支票。”

    我们暗中对视了一眼,看马如龙的表情恨不能把自己嘴巴打肿。

    120万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天价,没想到王金发张嘴就以400万卖出去,看来她真不是有钱任性,而是确确实实有将这个宝贝卖个好价的把握。

    在我接触过的各式各样诡物,其中有很多无论款式还是历史的价值都比鱼骨要好百倍,但最高价位也没有超过百万级别的,而今天王金发当着我们面将鱼骨头以400万的天价卖了出去。

    这就叫实力?能将狗屎卖出黄金的价格,看来我们和王金发最大差距就在于销售对象的级别,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价格都是一些普通人,大不了算是个有钱人,所以我们不可能卖出“土豪价”。

    而王月玲确定了这桩交易后显得很兴奋,似乎赚了400万是她而非王金发,临走之前她也对我们连连道谢,似乎是捡到了一个天大的宝贝。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这块肉骨头至于有那么好?

    王金发是见惯了大场面,在我们看来简直不可思议的销售价格,对他而言也就是一场普通的生意,所以脸上也没有兴奋神情。

    他稳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淡淡地道:“400万比120万,你们足足亏了280万。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些肉痛啊?”

    如果是别人说的话,我肯定会觉得这人很操蛋,但王金发来说这句话,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向我们展现实力。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让他补贴,木已成舟的事情没必要再反悔,于是我道:“没什么,这根鱼骨的价值不在于120万或400万,而在于操作的人,只有在王总的手上,这根鱼骨才能值四百,在我们的手上或许连四万都不值。”

    王金发嘿嘿干笑了一声道:“你说的就是事实,足见你是个聪明人,而不像有的人总把价值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做生意低买高卖很正常,否则谁还会做这个事?”

    “您说的对,所以哪怕就是卖到4000万,我也不会眼红,因为这是您的本事,和我没有关系。”

    “好,说的好,就冲你这句话,便值10万块。”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给我们10万的红包,对于他来说这笔交易出10万的红包,确实是九牛一毛,但即便他一分钱不给我们,也无话可说,所以能有这10万的红包,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们赶紧道谢,又敬了王金发一杯酒,之后他放下酒杯道:“酒不喝了,下午还有事。”

    说罢他看我们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道:“你们心里一定很奇怪,王月玲为什么会花400万买一根鱼骨头?”

    “是的,我确实想不明白,这根鱼骨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创造这么大价值的东西。”我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接触的水还是太浅,你们并不知道诡物行里还有像王月玲这样需求的人存在。”

    “她对于诡物,有什么需求呢?”

    “王月玲在影视圈也有十来年了,出演了很多部电视作品,但到现在始终不能大红大紫,你们知道因为什么?”

    “这自然和她的作品质量有关,还有角色,她没有遇到适合的角色。”

    “说的没错,但这句话也可以换种说法,就是她的运气还没到,所以求这根鱼骨就是为了求运气。”

    6、得到的、失去的

    “一根鱼骨头能为她求的运气?您如何推销让她相信这一点的?”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王金发却没觉得好笑,他面无表情地道:“这种生意我做得多了,也只有是抱着这种目的的买家才会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诡物,否则这种东西你觉得有可能卖过10万块钱?”

    “我当然知道,不过该如何说服别人相信这一点?”

    “这可不是光凭嘴,而是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信誉。我们家从我父亲年轻时候,就开始以这种方式销售诡物至今,已经有六七十年了,所以有这方面需求的人都会找到我们王家。”

    说罢他以略带讪笑的表情望着我们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诡物能起到这种作用吧?”

    “这……”

    我们确实不知道诡物还有这种作用,我一直认为诡物最大的作用就是收藏,王金发继续道:“王月玲这些年一直混在娱乐圈里半紫不红的,她相信是因为自己命中虚火过旺,以至于运势不强,所以需要借助外力,调和虚火,而鱼骨阴气极重,用来调和虚火是再合适不过的东西。”

    “这么说,他们回去后就能大红大紫了。”我越说越想笑。

    “大红大紫也未必,但是她的路可能走得会比现在要顺些。”

    之后我们没再聊这事儿,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再多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还不如喝酒吃饭实在。

    回去后拿到了王金发包给我们的大红包,当晚我们去火车站买票返回,总的来说这次买卖还是相当合算,我的预期不超过十来万,但实际到手的钱已经有70万。

    我是个比较容易满足的人,这些年没有挖空心思去扩大生意,也是和性格有关,所以能赚到这些钱,我就已经感到非常开心。

    回去后我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出去旅游了一趟,这段时间和马家兄弟也没有联系,回来后没过多久马如龙做东请我们小聚,于是晚上我们去吃了一顿烧烤,酒桌上马如龙告诉我们说王月玲有一部新剧正在电视台里播放,反响很好。

    我心里微微一动道:“你觉得她能火?”

    “从目前来看她已经火了,现在王月玲话题度很高,你们这些天忙事情的忙事情旅游的旅游,我闲着没事儿,报纸电视都看,所以情况知道的比较清楚。”

    “什么类型的电视剧?他在里面演什么样角色?”马长珏问道。

    “是一部反映大学生毕业后,人生价值观定向的一部连续剧,这剧的人设比较特殊,说不好谁是主角,基本上出场演员戏份都差不多,王月玲算是其中主要演员之一,演的是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角色。”

    “这次她演技真是开了挂,剧中角色演得简直是入木三分,给人感觉就是小三,之所以能引起话题讨论度?就是因为别人说她在现实中肯定也是小三,甚至还编出了各种事情,证明确实如此,她现在是被骂得狗血喷头。”

    “那也挺好,这年头不怕没人骂,就怕没人搭理,能出骂名也算是出名了。”我道。

    “你说的一点没错,她虽然被骂的是挺狠,但已经接到几个代言了,而且也有电影公司找她出演电影,而且给的都是女一号。”

    “这么快就已经要打翻身仗了?”我吃了一惊。

    “这不奇怪,王月玲是有经纪人的,一旦发现她有火的潜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推荐,那些厂商,导演,电影公司,谁不愿意用有话题性的明星来拓展自己项目的影响力,所以一旦名声出来了,就会不断扩大的。”

    “难道那条鱼骨真有作用?”我想了想道。

    “谁知道呢,或许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凑巧而已。”

    回家后我打开电脑用网络百度了王月玲的名字,搜到的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基本上都负面评价,而王月玲也数次哭天抹泪地出来解释她不是这样的人,这当然都是配套宣传

    她的话题热度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这种热度不是靠长期的积累,慢慢由凉到热,而是突然间引爆了一枚燃烧弹,瞬间烧成一片。

    真是人要红,拦也拦不住。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我得到消息王月玲因为代言了一款运动鞋品牌,要来我们城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为这一品牌站街宣传。

    于是她来的当天我们也去凑热闹,现场我亲眼见到有人朝她丢矿泉水瓶和鸡蛋,但王月玲还是以她职业的微笑一直坚持到了终场,下台时恰好看到了我们,于是很热情地打招呼并邀请我们去后台化妆间,她准备晚上抽出一点时间请我们吃饭。

    在化妆间里连她的经纪人都不允许进来,我们四人坐定后,她一边卸妆一边道:“真得感谢你们给了我一样好东西,效果确实非常明显。”

    “我倒真不是谦虚,您火成这样肯定还是自己的努力。”

    “说真的,我以前比现在要努力的多,但从来也没取得过这么好的成绩。”

    “那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角色,这部新剧里的角色对您是非常适合的。”话说出口我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您演绎得非常到位。”

    她笑道:“您不用解释,这些天我都给骂习惯了,可能这就是平衡吧,我获得了名气的同时,也必须要失去一部分东西,所以我心态挺好。”

    我不免有些尴尬道:“只要您别往心里去就行。”

    “为什么要往心里去,没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我还没有愚蠢到这份上。”

    说罢她笑了笑问道:“你们呢?觉得我是不是那样的女人?”

    “那当然不是了。”我想都没想,随口就道。

    她被我逗乐了道:“就算你们心里是这么想的,肯定也不会这么说的。”

    “演得太好,确实会让观众分不清戏里戏外,有一位演日本军官的老艺术家,大家都以为他是日本人,您也是这情况,说明演得太好。”马如龙接口道。

    “其实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十五年了,高三的时候他父母担心学业,把他调去了外地,就这样我们也没分开,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结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和所有女人一样,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肯定不是假装的。

    “一场恋爱谈十五年也是真够持久。”

    “没办法,他要外出留学,我等他就等了整整六年,回来工作,我们也不在一个城市,聚少离多,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还没有两三年,现在我总算是收入比他高得多,他准备来我所在的城市定居,准备结婚了。”

    此时的娱乐圈环境比九十年代要好很多,九十年代明星结婚都得藏着掖着,现在粉丝疯狂归疯狂,但知道崇拜的明星结婚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听到这儿我也替他感到高兴,家庭事业双丰收,这就是人生巅峰。

    总之无论是否是鱼骨的功效,她能有今天的收获,也是件好事。

    本来说好是要一起出去吃饭,但临时赞助企业的老总要请她,所以王月玲只能临时赶场了,回去路上我道:“如果真是鱼骨起到作用,那咱们这一行是有大利可图。”

    马长珏道:“你也不要太乐观,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王金发的渠道。”

    “我肯定是没有,但能与之合作他赚大钱,我们赚小钱,也比这些年小打小闹要好得多。”

    “人算不如天算,尤其是做鬼屋这行。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是计算出来,所以也没必要想明天怎么样,该我们赚的钱一分跑不了,不该我们赚的钱你抢也抢不来,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马如龙道。

    我们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每天忙于见卖家,找买家。

    过了约一个月的时间,我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王月玲的报道,内容是她在饭店里和一名中年妇女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这名中年妇女则是她相恋十五年男友的母亲。

    而两人之所以会发生争吵是因为她未来的婆婆极力阻挠这门婚事,甚至不惜与王月玲当街大打出手。

    这一劲爆的八卦消息顿时又充斥了各大报刊版面,以及网络头条,王月玲再度火爆了一把。

    此时她已经能算得上是个大明星了,所以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民众的极大关注,而我从来不觉得与她有过任何关联,甚至那根鱼骨都不算是我卖的,所以对这个消息的感受也就和普通群众围观的感受是一样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过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我被手机铃声吵醒,号码是陌生的,接通后王月玲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有些醉意,在电话里毫无顾忌地大声嚷嚷:“你知道给我的那条鱼骨效果有多明显吗?你知道我现在一年的收入比过去要翻多少倍吗?”

    我被问得一头雾水道:“这么私密的问题我上哪儿知道?你没事儿吧?”

    她咯咯笑着道:“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到哪儿都前呼后拥,有助理有保镖,我能有什么事儿?”

    “哦,那挺好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随口敷衍。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应该感谢的不是经纪人,不是导演,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呢。”

    “千万不要把这事归结到那根鱼骨身上,我觉得你之所以能成功,最重要的还是奋斗,所以你没必要感谢我。”

    “过去我一天到晚羡慕那些大明星,现在我也成了很多人羡慕的目标。”说到这儿她似乎有些哭腔,我感觉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于是我安慰她道:“别人的感受不重要,关键是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

    “你觉得我开心吗?”

    “这,我哪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开心吧?”

    “我和她谈了十五年,在这十五年中也有有钱人或是大老板想要包养,我从来没有因为钱动过心,很多人都说我是天生的小三,所以才会演得那么好,我用我一家人的生命发誓,在这之前我从没当过小三。”

    “只要你自己无愧于心就行了。”

    “可是我现在反而当小三,过去没钱,没资源,我还能坚守底线,现在有钱有资源,我却毫无底线地当了一个婊子,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是不是很奇怪?”

    我暗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过了一会儿她道:“我在美国找人代孕,对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九个月之后就能当妈了,而且也不需要怠工,对我的演艺事业没有任何妨碍,你说我该有多幸福。”

    “你确实应该感到幸福,这世上绝大部分女人都没你潇洒。”

    听我这么说她笑了,但从笑声中我就听到了浓浓的苦涩异味。

    我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问她道:“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与现在的身份地位金钱相比,究竟哪一个对你而言更加重要?”

    她想了很久幽幽道:“如果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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