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给曲小霞打电话告诉她,不要接陌生人电话,有女人套你的话,你别落圈套,孙子他老婆疯了,非要找你秋后算账不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又没精力理她,你好自为之吧。
曲小霞沉默了几天,再来短信说,李芬娜找到她了,两人谈得挺好的,就孙子在东莞的行踪,以及他们从前的交往,有一说一,实话实说,沟通得很好。今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了,还初步约了一个时间,我们要在驿城进行具有历史意义的会面。
我不敢相信,这都是什么轨道上的神迹?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问曲小霞你都说我什么了,没把我卖了吧。
曲小霞说,我如实说的,一点儿不夸张,也一点没隐瞒。
我大叫,曲小霞,你长没长脑子啊?李芬娜丧夫,短时疯狂,失去理智,有情可原;我突戴大号绿帽,神魂颠倒,萎靡不振,亦有情可原;你呢,好不央儿的和李芬娜骨碌到一个壕沟里了,造一脸泥巴汤,你知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孙子不上东莞会你,能摔飞机吗?李芬娜能丧夫吗?她能冲我没完没了撒癔症吗?她能给你什么好态度?妈的逼,都是毛毛惹的祸!不是因为它,因为孙子这个特殊爱好,我能知道孙子和胡小娥还曾有过一腿吗?我能上这么大的火吗?胡小娥能和我装狠吗?个臭老娘们儿!一帮臭老娘们儿!曲小霞啊曲小霞,你怎么不学点好呢?
曲小霞还发了萌劲,傻子似的问我,你什么时候戴的绿帽儿,谁的胆子这么肥啊?果真有这事?这不是太岁头上动锹镐、老虎嘴边拔须毛吗?这人是活腻歪了吧?也太不把牛副局你当盘菜儿了!
乱了,都乱了。事情乱,话乱,关系乱,人也乱。就像顶花带刺儿的嫩黄瓜平摆到菜板上,抡起菜刀,啪啪地一通扁拍,剁成碎块,然后拌上蒜末、盐,或按口味另佐以米醋、香菜丁儿,上桌,坊间人称东北硬菜之蒜拍黄瓜。
我脑袋涨大了三号,随时都可能裂壳。
和胡小娥干架并挑明态度之后,除了公务活动外,我不在外边逗留,到了点儿就回家,看看电视,打打电话,洗洗涮涮,睡觉。
胡小娥自从和我结婚以后,晚上基本不出门,所有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电话指挥。这段日子一改常态,开始外出,八九点钟才回家,和我也没话,不笑,不闹,自己干自己的事,视我如空气一般。我知道这叫家庭冷暴力。
实施家庭冷暴力以后的状况特征就不一一列举了,我想说的是我的纠结:我和胡小娥的架干完了,脸掰了,和气伤了,底牌亮了,态度摆明了,原来的疙瘩却没解开,关系在一天天僵化硬化恶化。我理不清这里头的厚薄爱恨,感觉我们两个生分了,像才刚刚认识,还没有深入接触。
问题中的问题是,看见胡小娥穿着情侣小熊条纹睡衣闪进卧室,啪哒地反锁上门,我没有感觉和兴趣了。一点感觉没有。就觉得她是个女的,原来干过那一行,不干不净,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溜边耍滑;现在,领导了几十号那一行的妇女,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见利就走,贼不走空。恍惚间,她好像又是某个大领导带上酒桌的大美人,距离很遥远,不能碰,体温冰冰凉,碰不得。
唉,退一步想想,她毕竟是我老婆,我已经是二婚头了,如果再闹出大家都能猜出的结局,让我爸妈怎么看?让我前妻怎么看?让领导同事怎么看?
我忽然十分想念孙子了。我感到凄切的悲伤。
但是这悲伤只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没超过四分钟,我就醒过味来。我想,要是按我从前的酸胀脾气,我牛光辉才不会和她玩什么狗屎深沉!
可是当我还没有及时有效处理与胡小娥之间的关系时,我的事业猝不及防地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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