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狂笑,半个盛唐:李白传-序言:独来天地,独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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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是一场静默的狂欢。

    生命如尘,在飞扬或落定中,等待被认领。

    遥远的旅程中,我们亦认领岁月,潮起和潮落,花谢与花开。

    岁月漫长无际,于青史却不过是寥寥几册,细想无非是浮沉起落。再华美的物事,过去了便只剩一袭尘埃。衣带生风的魏晋,诗酒翩然的唐宋,都去得太远,望过去可见无数或悲或喜的身影,临流把酒,对月赋诗,然后蓦然转身,将背影留给后来的人们。于是,关于他们,我们看到的便只有故事。

    这样的故事里,不能没有李白的名字。

    诗意流淌,剑气纵横,是他。

    傲岸不羁,放浪形骸,是他。

    他在酒杯里,看摇摇晃晃的红尘;或者,他在酒杯外,看寻寻觅觅的众生。他所在的地方,叫盛唐。风花雪月,聚散离合,都在诗酒中疏疏落落。湖山日月,市井天涯,有了平仄,有了韵脚,便有了说不尽的兴味。

    灯火下的大唐,是太平盛世模样。

    风情与风姿,风流与风骨,尽在其中。

    那里,有杜甫与王维,有王昌龄与孟浩然。还有许多纵逸的人们,以诗之名,构筑了一个时代的大气和潇洒。在这样的时代气韵里,李白过着自己的人生,快意却也萧瑟。

    所有的狂欢里都有落寞,所有的沉醉里都有清醒。

    看上去,他醉意翩跹,说浮生若梦。其实,那只是他在诗里的模样。诗酒之外,他必须面对真实的人生。蔓草荒烟,山重水复,几乎未曾远离。他是天才的诗人,亦是任侠的剑客,可以把酒揽月,可以纵横四方,但是红尘于他,终究是一棹天涯。

    他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但他也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他是这般狂放,但仔细看去,这样的狂放里,分明有郁郁不得志的悲伤。华年盛世,湮没了他所有的雄心壮志。于是,所有的不羁放纵,都带着几分长歌当哭的味道。

    当盛唐的华章被踩碎,他只得在夹缝中流离。最后,在流浪中寂寞收场。诗意再满,性情再傲,也敌不过现实。写尽风华,却写不出一段完满人生。

    人生这场戏,我们到底只是戏中人。起承转合,我们都无法亲手书写。华丽与缠绵,只是戏里情节。戏外的人生,是落幕后的歌尽灯残。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是李白的身影。

    他始终是流浪的。西风古道,瘦马天涯。

    幸好,月光常在,酒杯常在。杯酒慰风尘,很无奈。

    独来天地,独往江湖。这便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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