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第二十四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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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真相

    荆一飞突然快速旋转身姿,手中七漩斧借着旋转之力,铮了一声,分裂出七把斧头,这是荆一飞的终极杀招,七神杀!七漩斧化作七把杀神,一招灭敌!到目前为止,众人只见荆一飞用过一次,那就是在后湖上大战七煞门时,荆一飞情急之下,一招击杀了计无言,现在这一招再度使出,威力更甚往日,七柄斧头闪耀出青绿色的光芒,好似七头青蟒盘旋空中,发出嗡嗡嗡的焦躁之声。

    “千障万障,唯有杀伐才能破障!是不是六公子?!”

    荆一飞喝了一声,七道光芒迸发而出,斧势如龙卷虎跃,更如惊雷炸裂,青光所及之处皆是摧枯拉朽,势不可当!九头邪神急忙冲击过来想要围堵荆一飞,却不想这七神杀威力太强横了,九个怪物瞬间就被斩杀殆尽!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一下子就被击垮在地。

    飞斧破邪,而后在空中回旋而来,铮铮六声又化作一柄完整的斧头。

    荆一飞高高跃起,她的身影如同苍鹰横击长空,又似飞马踏住了燕雀,双手猛地一合,十指奋力握住了七漩斧,十足的力道汇聚在这斧头的顶端,化作了万千风雷的一招!

    荆一飞高喝道:“七神杀斩!诸神皆灭!”

    这雷霆万钧的一招没有击向正在复活的各路邪神,而是径直奔向了秦明、白齐以及阿福!在荆一飞看来,这才是这次魇术的关键所在!

    三人纷纷后退,脸色煞白如纸,若单论武力,秦明、白齐和阿福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挡住荆一飞的这一招,这人杀意起来便是不顾一切,满眼满心只有杀!杀!杀!纵然有万千佛神阻挡也不可拦住她半步。

    荆一飞御斧而下,口中冷笑道:“天底下哪有什么式神!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象罢了!”

    斧势狂劈下来,阿福率先中招,瞬间被劈成两半,鲜血飞溅染红了半边墙壁,荆一飞身子不停,整个人犹如地狱杀神一样,持斧再击,两道翠光几乎是摧枯拉朽而来!

    “杀!”

    “杀!”

    秦明和白齐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身首异处!

    鲜血四溢,喷溅而出,好似火山爆发一样,这红彤彤的鲜血高高溅起,洒在墙壁上突然化作火焰燃烧起来,烈焰瞬间熊熊而起,眼前的黑暗就像一张被烧着的纸,不停地剥落、卷曲、下沉,最后还原出最真实的情景……

    那是一片无尽的冰冷,烈焰褪去后像寒冰一样冰冷的世界!

    荆一飞只觉得四周压抑冰冷得让自己浑身无力,方才的怒火早已被这冰冷浇灭,似乎是一点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急忙睁开双眼认真观察,凭着自己鹰隼一般的双眼,终于看清了这灵犀阁内的真实场景,根本没有什么古画铜鼎,也没有什么阁楼厅堂,她整个人都浸没在冰冷的水里,自己的周边都是水,就像一口黑暗的深井将她牢牢地囚禁。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何会在水里?!

    她想了下突然明白了,这道魇术是将他们引导到水中,水包裹人的全身,让人进入窒息的昏迷状态,同时利用人垂死之前更加敏感的触觉,加深人在幻境中的真实感。那些所谓幻境中感受到的一次次刺杀,不过是水流摩擦过皮肤带来的感觉,只是这触感会被无限放大,若是荆一飞关键时刻没能及时察觉出破魇的关键,此刻只怕还被六公子囚禁在魇术之境中,永远也不能出来了。

    “秦明?!白齐?!阿福?!”

    荆一飞方才还是杀神一般,现在第一个念头却是想着救这三个人。她自问自己是这些人中功夫最好也是性情最冷漠一个,所以在自己发现了破绽后,可以第一时间毫不留情地击杀对手破除幻境,但是秦明、白齐和阿福却很难说了,一个大大咧咧,一个身子孱弱,一个鲁莽冲动,只怕片刻也不能耽搁,她的游泳技术本来就不好,此刻只能胡乱地蹬着脚,不停地环顾四周,好在她的视力够好,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水下的状况。

    突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回头猛地一看,正是白齐。

    白齐的表情十分镇定自若,并无迷茫之相,却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不过以荆一飞的经验判断,白齐很可能比自己醒得还要快一些,甚至有可能这人根本就没有进入魇术的幻象,也就是说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荆一飞暗暗惊了下,她自然是不知道白齐的体内藏有阴阳心,在幻境之中,白齐只要解放出第二个自己,所有的幻术都无法控制住他,因为幻术注定是单独存在的,它只能迷惑一个人的心智,当一个人有了自如掌控的第二重人格,那他就可以随时从第三者的角度进行观察,就像另一个人看着自己做梦一样,自然能够做到旁观者清,在他看来,这幻术不过是眼前的一个沙盘罢了,一个梦境罢了,想要从一个沙盘中逃出还不是易如反掌?!所以对天下幻术、魇术免疫是白齐的天赋之一,只要他愿意,天下的幻术师都奈何不了他。

    荆一飞暂时不知道这个真相,满心怀疑地打量着白齐,白齐却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拉住荆一飞的衣袖,而后指了指下方,意思是有人在下面。

    低头一看,却见秦明正双眼木然地往下沉去,很显然这人还被困在魇术幻境中出不来。荆一飞一直以为以秦明的个性和功夫必然会比白齐更早觉醒才是,却不想这人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她既好气又莫名地生出几分心疼,气的是这人还是这么不长进,心疼的却是她忽然想到,秦明很有可能是念及情分,舍不得下手杀她和白齐,所以他始终无法破幻。这人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可是在地泉穴中的一战,荆一飞已经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人的重情重义,他宁可自己冒险也要护她周全,他更是多次救白齐于危难之中,可是现在在魇术幻境中,面对这样的设定,他又怎么狠得下心杀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眼见秦明双眼迷茫,身子缓缓下沉,二人再也不敢耽搁,急忙下潜,迅速拉住秦明一路往水面上游去。

    呼!

    终于浮出水面,水面上正是这灵犀阁的内部,谁也没有想到这阁楼之内竟然是一面深不可测的水井,他们从一进门就跌入水井中,而后自动进入魇术。而所谓的半路冲出来的阿福,不过是荆一飞自己的幻想罢了,真正的阿福此刻还在院子外的围墙根蹲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白齐和荆一飞将秦明拉上了岸,而后白齐掰了掰秦明的眼皮,查看了脉搏,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救得及时。”他轻轻地点了点秦明神庭、人中、紫宫三处穴位,这人哇的一声就醒了过来,狂吐了几口水,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他被困入魇术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即便醒了过来,也是有些头脑昏沉,看起来呆呆的与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

    白齐心有余悸道:“这六公子的魇术果真了得,我们一个不慎便遭了这一难,今夜只怕是抓不到灵龟了,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再想其他办法吧。”

    荆一飞担心秦明的伤势,嗯了一声,背起秦明推门准备出去,只是这门外突然散出一道橘黄色的柔光,眼前的情景叫荆一飞怔在了远处,一步也不敢动。

    木门外不再是原来雅致的花园,而是一个雄伟的石砌古刹。殿面五间开阔,重梁歇山顶,俱有青石修砌而成,没有一木一梁,墨绿瓦片下挂着匾额,上书无梁殿三个大字,透过石头大门清晰可见殿内有金灿灿的无量佛像高耸于莲台之上,数千盏油灯徐徐燃烧,将大殿映照得灯火辉煌,耳畔似乎还有数千名僧人齐齐念诵的梵音传来,煞是缥缈。

    “无梁殿?!”荆一飞愣了下,这无梁殿因其大殿上下皆由青石青瓦所建,没有横梁得名,又因其殿内供奉无量佛,所以也被称为无量殿,是灵谷寺内的主殿。只是灵谷寺距离六合坊有几十里远,自己出了房门如何就直接到了这寺庙大院之中,便是神仙也没有这等遁地之术,难道这里还是幻境,她还没有醒过来?

    这可怕的魇术究竟有几重?!

    他六公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夜风拂过,荆一飞浑身衣裳未干,顿觉有些发冷,这冷直透内心,甚至让她生出一丝丝的惊愕。大殿内传来一老者苍老的声音:“门外可是兵马司的荆施主?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吧。”

    荆一飞往前探了两步,察觉身后无声,急忙回头一望,才发现秦明和白齐早已消失不见,现在这寺庙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老僧又在大殿内唤了一声,荆一飞一时间不知道该进不该进。这幻术层层,一步走错,便是步步皆错,荆一飞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步出了错,让六公子给她设下了这么复杂的一个迷境。

    而且,如果她还在幻境里,那秦明和白齐必然也跟自己一样,这两个人现在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殿内又有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荆大人,你不必害怕,还请安心进来吧,这里只有你能到得了,我不会忍心害你的。”

    这声音分明是六合赌坊的主人,六公子。

    荆一飞心想既然六公子在里面,自己正好当面问个清楚,也好过自己在这瞎猜,她咬咬牙终于登上台阶,走进了无量殿内。

    殿内,烛火辉煌,亮如白昼。

    一群群僧侣跪拜在地,围成一个个环绕的半圆,齐声念着远古的经文,他们口里诵着晦涩难懂的佛经,配合木鱼引磬的声音,显得尤为庄严。

    僧侣的最中央,跪拜着一个人,看背影正是六公子,只是他的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鳞甲,一片片鳞甲就像一圈圈妖异的旋涡一样,深深地镶入肌肉之中,鳞甲不停地旋转钉入,一丝丝乌黑色的血迹在这一圈圈旋涡纹内流转渗出,看起来十分恶心恐怖。

    六公子的对面,正是闭目念经的慧海大师,看样子他正做法引导着千名僧侣念诵经文,为六公子镇压邪气,减轻他的痛苦。六公子要修炼六合魇术,就必须自己服用六毒,这长年累月的修行让毒素已经完全浸入他的血肉骨髓之中,平日里还好,他内力深厚暂且压制得住,只是到了月圆之夜,阳气转衰,阴气鼎盛,他体内的剧毒就会剧烈发作,这毒素透过皮肉而出,状如鱼鳞龟甲,如百虫撕咬,既痛又痒,根本无法忍受,唯有灵谷寺的慧海长老有办法暂时缓解他的疼痛,让他安然度过这一晚上。

    而这也是六公子每到月圆之夜必要拜访慧海长老的原因所在。

    并非谈经论道,而是医病救命!

    荆一飞满脸惊愕,甚至浮现出一丝厌恶。

    她心想,这人修炼邪功,终究是遭到反噬,当真是咎由自取。

    慧海长老却长叹一声,道:“昔年,陆施主为助汉王建得奇功,甘愿服食六毒,以魇术在济南、淮安大战中数次大破铁铉的铜甲阵,立下了汗马功劳。只可惜这六合魇术虽然厉害,但反噬的威力也十分骇人,如今六毒已经侵入奇经八脉,透入骨髓,只怕施主的阳寿最多只剩十年,可怜可叹啊。”

    听到这,荆一飞的脸色不由得又变了下,这一次却少了些许厌恶之色。

    昔年,朱棣领兵造反,一路南下,几无对手,唯独在济南吃了铁铉的大亏,甚至一度被铁铉所擒,差点做了刀下亡魂,朱高煦作为朱棣最信赖的臂膀,一路守护左右,不离不弃,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然,这些功劳之中很多也要算在他身边的死侍上,而六公子陆虚便是其中最得力的一名谋士。

    六公子陆虚不善排兵布阵,也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他的身子更是十分孱弱,但是这人却懂得一项叫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秘术,六合魇术!

    当时两军交战正处于白热化之时,铁铉的手下有一支神秘的铜甲师,这支军师内服丹丸,外披铜甲,个个力大无穷又坚不可摧,铜甲师性情嗜杀不惧危险,每次冲锋陷阵几乎无人可挡,纵然是朱棣的朵颜三卫都不能抵挡,两军交锋中,朱棣的铁骑吃尽了苦头,几乎是屡战屡败。为了摧毁铁铉的铜甲师,朱棣想尽了办法,还请来了姚广孝手下的诸多秘术师,但都无济于事,最后朱高煦想起了自己手下的六公子,他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逆天改命,苦苦相求六公子,甚至以将来的府上第一谋士职务相诱,希望六公子施展秘术摧毁铜甲师。但六公子心里颇有些犹豫,因为寻常魇术不过是控制几个人而已,一下子想要控制整个军队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么大面积地施展魇术必然会导致法术反噬,让施法者生不如死,这也是修行魇术一门的禁忌。

    朱高煦放下尊严,连着七夜在他帐外不眠不休地求他,令六公子大为感动和不忍,自古士为知己者死,何况朱高煦多次有恩于自己,如今这般相求,已是赌上一切。六公子本无意封侯将相,但他亦不能免俗,最终他咬牙应承了下来,替燕军布下这道魇术。他算好起风之日,命人在敌军的军营附近点燃六合香,青烟冲天而起,犹如薄雾,到了半夜果然起了西北风,大风呼啸,瞬间将毒香吹进了整个军营,而后六公子只身进入军营施展魇术,暗香浮动之中,敌军百余名主要首领均被牢牢地控制在幻境之中,一动也不能动,而其他铜甲师将士虽未完全进入魇术幻境,但也是昏昏沉沉,毫无战斗力,根本不足为惧,朱高煦率领朵颜三卫杀入,一路收割人头,只杀得铜甲师片甲不留,一个活口也未剩。这一战几乎成了朱棣和朱允炆胜负的分水岭。

    只是经此一役,六公子透支法力施展魇术,终究是染上六毒,毒素迅速透入血肉中,又扩散到奇经八脉内,到现在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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