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俄罗斯自由撰稿人

    原著者按：赖莎·戈尔巴乔娃和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只要我们安全，管他洪水猛兽！

    从以上标题可以看出，为什么我们不仅考虑“第一夫人”因素，而且还力图证明，最高层采取决策时，赖莎·马克西莫芙娜·戈尔巴乔娃是平起平坐的参与人。一些亲眼目睹和积极参与事件的人都可以证明。他们直接将我们的关注点引向1985～1991年。这一时期，赖莎·戈尔巴乔娃在政治上发挥着重大作用：“赖莎·戈尔巴乔娃越来越多地和越来越令人厌烦地干预国家事务。戈尔巴乔夫无法拒绝夫人，而赖莎则利用了这一点。根据她的建议，一些高级官员和优秀专家被解除职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些人，而后者对交给自己的工作常常是一窍不通。”“很难说，如果戈尔巴乔夫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赖莎·马克西莫芙娜，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人们会感到惊讶，但妻子的立场、性格，对戈尔巴乔夫的命运，我想，也是对党和国家的命运，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赖莎·马克西莫芙娜性格坚定、刚毅、威严，她善于让他人屈从自己的意志，全力和使用各种手段达到希望的目标。她成为国家第一夫人的速度，至少比戈尔巴乔夫自感真正成为党和国家领袖的速度要快得多。她毫无顾忌地给总书记的助理们及某些国家领导成员特别是她认识的人打电话和委托他们办事。我自己有幸成为见证人：赖莎·戈尔巴乔娃日复一日地、死乞白赖和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想法，最终，她从戈尔巴乔夫那里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由于优柔有加和不能坚持己见，戈尔巴乔夫经常被夫人的决定所左右。总的来看，多年来，赖莎·马克西莫芙娜不仅管理着自己的家务，而且管理着整个改革的节奏。她参与制定政策（当然，是她有可能参与的领域）和干部的配备。主要的是，她造就了总书记——总统——的性格，协助他在汹涌澎湃的政治思潮大海中，寻找出路。”

    我想，关于赖莎·戈尔巴乔娃对国家政治巨大影响力的证据，我们已经弄清。现在谈谈，为什么我们决定将他们合二为一。首先，我们认为，在相互交换意见后，他们执行同样的、总是协商一致的政策，这既包括1985～1991年即他们最活跃的时期（对于我们，这一时期是主要的），也包括这一时期之前和之后。

    一 隐瞒历史

    戈尔巴乔夫夫妇的第一任务，是隐瞒他们的过去。现在，关于戈尔巴乔夫夫妇的祖辈已众所周知：“斯大林时期，戈尔巴乔夫的外祖父潘捷列伊·叶菲莫维奇曾坐过牢，而祖父安德烈·莫伊谢耶维奇[117]曾被流放，在西伯利亚砍了几年雪松和冷杉，而现在已经弄清，流放并非出于政治原因。戈尔巴乔夫夫人的祖父在1937年被枪毙，他是一个狂热的托洛茨基分子。赖莎·马克西莫芙娜[118]的父亲因反斯大林而在监狱关了4年。”

    二 向党和国家权力顶峰冲击

    戈尔巴乔夫夫妇的第二任务是完成向党和国家权力顶峰的冲击。关于这方面的材料很多。现在已经知道，戈尔巴乔夫是怎样从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晋升”为委员的：1980年，金日成不愿意接待以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戈尔巴乔夫为首的代表团参加朝鲜劳动党代表大会。他认为，代表团应由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率领。于是，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格里申代替戈尔巴乔夫参加了大会。从朝鲜回国后，格里申提议将戈尔巴乔夫转为政治局委员：“年轻人更容易承受飞机长时间的颠簸——让他出去转转吧。”（而与这类出行活动随之而来的是不受监督的交往及其他问题，这是苏联晚期长老掌权制在一些事件中扮演致命错误角色的重要原因之一）说到做到，而且是在第一次中央全会上，通过了关于戈尔巴乔夫晋升为政治局委员的提议。

    （戈尔巴乔夫当选为总书记）有许多客观因素，但党的官僚晋升规则、阴谋活动和尔虞我诈，也有很大作用。来自外部的影响不可或缺。西方进行了大量工作：为一些人（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罗曼诺夫[119]）制造负面形象，同时抬高另一些人（如戈尔巴乔夫）的形象。来自外部的强大的智力和组织补充资源，使戈尔巴乔夫和他的班子事先得到信息以及知道了中央委员们（在与他们谈判时）的内部立场，并看到哪些地方存在着与其他人，首先是最年迈的和最有影响力的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的利益吻合之处。

    不管在进行表决时如何平静和“一致通过”，政治局会议和中央全会仍是在极为紧张的战斗气氛中进行的，而且最终结果并不确定。虽然，众所周知，战斗之前胜利已经“锻好”，但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结局仍不可知。甚至，像戈尔巴乔夫这样相对新的人物——他以某些承诺表明自己的魅力，而且，他没有明显的丑闻，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许多人记得，他主管农业多年，但与此同时，在该领域并没有取得人们期待的像样的跃进，甚至没有达到人们期待的各项指标的稳定。

    我想，随着确定“国君”战役的进行，需要解决某些战术问题：什么时候，应如何除掉某人，比如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乌斯季诺夫[120]被彻底除掉，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谢尔比茨基[121]被暂时孤立。

    最近几年，根据阿纳托利·安德烈耶维奇·葛罗米柯——外交部部长安德烈·葛罗米柯之子、原苏联科学院非洲所所长提供的材料，出现一种很容易使人相信的说法，即他的父亲决定推荐戈尔巴乔夫担任党和国家的第一把手，是以让他父亲担任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职务作为交换的。阿纳托利·葛罗米柯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了这一问题。亚·雅科夫列夫证实了这一事实，并补充说明，中间人是叶·普里马科夫。这就产生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问题，为什么老葛罗米柯将得到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职务为交换条件的希望只寄托在戈尔巴乔夫身上？难道，如果他提出与罗曼诺夫进行这种交易会遭到拒绝？我怀疑下述说法：罗曼诺夫已有了担任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的其他人选；或罗曼诺夫怀有必须兼任两个最高职务，即党和国家最高职务的野心。

    是的，1985年7月2日，葛罗米柯的确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支持戈尔巴乔夫完全可能另有原因。毫无疑问，不应认为葛罗米柯是政治“苦行僧”生活中廉洁的典范。为公正起见，需要指出，无论是个人所为，还是通过熟人所为，葛罗米柯已经严重腐化。“葛罗米柯并不‘干净’。他对油画情有独钟。他竟然毫无顾忌地将苏联使馆著名俄罗斯和欧洲画家的真品带走，而这些画从沙皇时代就挂在使馆。”葛罗米柯是以色列荣誉公民。叛逃美国的原苏联外交官、联合国副秘书长舍甫琴科之子根纳季在一次谈话中指出：“克格勃怀疑，秘密情报的泄露者，可能是当时在美国工作的三名高级外交官，其中包括我的父亲。但对要求澄清情况的人，葛罗米柯立即作出了回答：‘舍甫琴科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葛罗米柯还通过勃列日涅夫为父亲安排了一个特殊职务——主管裁军的外交部副部长。葛罗米柯与安德罗波夫的关系也非常好，不仅接受安德罗波夫的儿子到外交部工作，也没有为他很快得到大使级待遇‘设置障碍’。因此，尽管葛罗米柯亲自提拔的舍甫琴科后来‘忘恩负义’，但他依然稳坐自己的宝座。父亲以‘红皮’毕业证结束了大学学业，然后读研究生，并通过了答辩。与葛罗米柯之子阿纳托利的友谊，是他仕途生涯的第一步。在大学时代，这帮助我的父亲与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结识。”同样，葛罗米柯对揭露美国间谍奥戈罗德尼克——苏联外交部外交活动计划局二等秘书——也进行了抵制。在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葛罗米柯被称为“共济会员”[122]。

    对可能来自外部的、强大的、影响有关戈尔巴乔夫决议的因素，不得不予以考虑，何况完全有可能通过外交部部长、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决定这一切。根据B.伊斯拉埃良的证实，葛罗米柯早已知道，前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布什希望戈尔巴乔夫成为总书记，尽管如此，葛罗米柯仍提议他为候选人。1985年与美国国务卿乔治·舒尔茨的会见可能对葛罗米柯产生了影响。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政治局会议上起立并声明支持戈尔巴乔夫作为候选人之前很久，葛罗米柯已经卷入了这场斗争。另一个证明是，正是葛罗米柯“得以把谢尔比茨基打发到美国，负责某个无关紧要的代表团”[123]。

    戈尔巴乔夫本人深知来自外部的积极影响对某一个人得到高级职务的作用。他从下述事实已经作出了某些结论：正是由于西方广播电台的帮助，他的唯一竞争对手（罗曼诺夫）被丑化。但这并不意味着西方领导将赌注下在他一人身上，因而，需要他亲自声明同意与他们建立特殊关系。他利用众所周知的1984年伦敦之行，做了这一工作。戈尔巴乔夫与玛格丽特·撒切尔会见[124]唯一的见证人雅科夫列夫[125]证实，当时（戈尔巴乔夫）声明拟对自己的国家采取摧毁性的行动：“谈判一直是试探性的，直到在一次小范围会议中（我参加了该会议），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将总参谋部带有各种密级的地图拿到桌上之前。带有密级，说明地图是真的。地图标出了导弹对英国打击的方向，并标明打击来自何处及其他情况。撒切尔一会儿看地图，一会儿看戈尔巴乔夫。据我看，她不明白这一切是在耍弄她，还是当真。很明显，谈话停顿了很长时间。首相看着箭头所指的英国城市，当然暂时还不是导弹。是戈尔巴乔夫打破了持续的沉默：‘……首相女士，这一切应当结束，而且应尽快结束’。‘……是的……’稍显慌张的撒切尔回答说。”

    应该说，戈尔巴乔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伦敦先于莫斯科批准了他。

    证明西方提前知道戈尔巴乔夫即将上台的另一个事实是，第一本关于戈尔巴乔夫传记的书是在戈尔巴乔夫当选为中央总书记当天在纽约“问世”的。是的，所有政治局委员都有档案卷宗。但上述传记是已经准备出版的书，而不是未经加工的文件。美国急于为朋友“戈尔比”塑造良好形象，一分钟也不想耽搁。而且，在西方人的心目中，他实际上立即成了“最好的朋友”：“如同魔杖一挥，反苏组织，特别是捍卫犹太人联盟，停止了反对他的活动。”现在，已经可以十分有把握地说，葛罗米柯所作出的是背叛国家的行为，因为他知道西方所表达的愿望，尽管表达的方式不特别明确。根据大量直接和间接的事实，我们已经清楚，葛罗米柯不会同意罗曼诺夫，而戈尔巴乔夫和雅科夫列夫则能够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葛罗米柯。

    三 坐稳总书记宝座，确保完成主要任务

    现在回到我们的“主人公”。对于任何一个列入官僚等级名录的人员，担任某一职务还不够，还需要站得住，如果不是永远，至少要将所有主要任务完成。因此，戈尔巴乔夫的下一项任务是“坐稳宝座”，直到完成任务。为此，他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让任何人怀疑他有不良企图。而他的这些演员才能，通过他手下人的协助，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不同的社会阶层面前，针对不同的人，他可以立即扮演不同的角色。直到最后的时刻，没有谁能够识破他，相反，那些此前被他愚弄的人，还帮助他愚弄别人：“‘民主派’对他的批评越厉害，共产党领袖们就会更加迷惑不解，他们甚至感到，戈尔巴乔夫和他们站在一起，捍卫戈尔巴乔夫，就是捍卫国家。而共产党人的悲剧、人民的悲剧，恰恰就在于此。而这个时候，戈尔巴乔夫却大耍滑头。在继续执行其背叛政策和摧毁苏联共产党的同时，又装出一副样子，好像这仅是在‘民主派’强大压力下的让步。”

    在占据了国家和党的最高司令部第一把交椅后，戈尔巴乔夫精力充沛地向前迈进。“开始，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个人的表现令人赞叹不已。工作至深夜一点或两点，而如果准备某些文件，他凌晨三点多才能睡觉，但总是在七八点钟起床。在距工作地点相对不长的路程中，他能够与三四个人谈话。甚至在走进克里姆林宫办公室之前，他还在委托他人做什么，向某人提建议，或承诺什么，一分钟也不休息。”

    的确，戈尔巴乔夫没有任何喘息时间。他比任何人都困难，因为他不得不充当机敏狡猾和不能出任何差错的两面派角色：一方面，他是党的总书记，是他已经背叛的党的总书记；另一方面，他又是逐渐暴露的地下工作的领导人。

    四 在管理领域，为破坏活动辩护

    戈尔巴乔夫在管理领域的任务是为其（破坏）活动制造假象和辩护：他正确选择了改革方针。如果总结戈尔巴乔夫为自己所作的所有辩护，可以归结为：“出现了过火、偏差，但这与我无关，所有这些都不是主流现象，很快会过去，忍一忍吧，你们会看到的。”

    这里要指出的是，戈尔巴乔夫的特殊技能表现在，他总是采取虎头蛇尾的决策，因为这有利于破坏者。在危机形势下，戈尔巴乔夫常受到更大的压力，但他善于防卫，如果愿意，还可以金蝉脱壳。比如，1989年4月的第比利斯危机。“格鲁吉亚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Г. Д.姆格拉泽证实，深夜，在格鲁吉亚党中央第一书记Д. И.帕季阿什维利的办公室讨论第比利斯的政治形势，当时，格鲁吉亚党中央第二书记Б. В.尼科利斯基也参加了会议。他说：‘尽管我们不止一次报送建议，暂时莫斯科不允许逮捕极端分子领袖人物，但告诉我们，很快会出台相关法律。’早在4月7日晚，由第一书记Д. И.帕季阿什维利签署并发往莫斯科的电报所提出的措施中曾建议：‘对发表反苏、反社会主义和反党口号和号召的极端分子，立即追究刑事和行政责任。为此，具有法律依据。’很难相信，但却是事实：格鲁吉亚领导人脚下着火，但中央却建议他们等待法律出台。原来，莫斯科有人希望第比利斯的危机继续发展和激化。要知道，甚至暂时隔离反对派运动领袖（逮捕他们有充分的依据，因为集会的行动带有明显的反国家性质）也可以使事件逆转并避免流血结局。”

    当波罗的海几个共和国出现了类似形势要求莫斯科帮助时，答复是一个又一个的安慰：“戈尔巴乔夫的中央反应总是同样的：‘不要理会挑衅，不要干预，这不过是健康的革新浪潮中的泡沫，泡沫会自动消失。’”

    我们要指出的是，在捷克斯洛伐克“天鹅绒革命”期间，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由于挑衅而开始罢工和出现其他不服从行动之后，“莫斯科多次与阿达梅茨总理通话，提出‘不要采取镇压措施’的要求。结果，开始与反对派进行谈判，并以共产党人的投降而告结束”。阿达梅茨总理被迫辞职。

    后来，美国人说：“谁也不会怀疑，莫斯科清楚，即将发生什么。‘根据我的意见，认为莫斯科对我们搞的许多东西一无所知是愚蠢的，他们有自己的情报员。在计划行动的时候，我们，好像将赌注下在：莫斯科整体上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莫斯科愤怒、威胁，但还没有走到让我们不得不改变政策的那一步。’”

    五 对军人再次发动政变的可能进行试探

    1991年8月和12月间，（戈尔巴乔夫）曾对军人，首先是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沙波什尼科夫[126]元帅进行了挑动性开导：“你们，军人，手中掌握着权力，安插一个对你们方便的政府，待稳定形势后，再离开”（作者向译者介绍了戈尔巴乔夫对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挑动性”开导的背景：不管怎么说，戈尔巴乔夫不愿意离开总书记和总统的位置，是8月19～21日的政变迫使他这样做的。八月政变没有按戈尔巴乔夫的希望进行：戈尔巴乔夫的目的只是拿掉总理帕夫洛夫、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国防部部长亚佐夫等。他们被搞掉了，但与此同时被搞掉的还有政府、克格勃、军队，甚至戈尔巴乔夫自己和苏联所有的中央机构。为此，大约在1991年秋，他怂恿国防部部长发动新的政变，以期保留苏联和戈尔巴乔夫自己的总统职务）。

    六 苏联解体后继续帮助西方

    戈尔巴乔夫的最后一项任务是继续帮助西方搞垮俄罗斯。现在他是国际社会经济和政治研究基金会（戈尔巴乔夫基金会）主席。从基金会的功能，可以感到外国“智囊”的设计思想。根据他们的愿望，他们在莫斯科设有最可靠的分支机构，该分支机构以其雄厚的智力资源，能够在任何事情中为他们提供帮助。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兰德公司之类机构的奖励。

    （马维先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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