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万里-陆拾玖 倒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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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还在转动

    话说,十四阿哥甩着他长辫子,拖着一条不知道几万人大军的长尾巴出了北京城,夏春耀被奸人陷害,趴在床上“试”肚兜,结果,“试穿”完毕,发现那肚兜根本不是她的,尺码明显不符,她汗流浃背地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想起,这件肚兜,当时是为了春桃买的,她就说,为啥在她身上就变得松松垮垮,明显把她的小巧可爱,彻底变成了洗衣板,可这帮她试穿的人,却不分黑白,不辩是非,也不管她多委屈冤枉,径自一“试”到底,不达目的却不罢休,结果,他满意了,衣服一穿,长辫一甩,继续衣冠禽兽,可怜她洗被子,洗得欲哭无泪……

    结果,肚兜事件由于他用刑得当,外加她认错态度良好,画了押,结了案,可这奸人出了京却丝毫不安省,经常搞几个几百里加急丢回来,又是粮草又是军机的,害得她男朋友八皇子同志,饭刚塞进嘴巴里,又急忙丢筷子,拆开信一看,又是竖眉头,又是抿嘴唇,那副乱魅惑的模样,搞得她几次不知道是该吃桌上的菜,还是四爪全开,扑倒对面的人,不过,为了人生安全,她一般都选择前套动作,因为,一般他一摆出这副德行,下一个动作,绝对是起身,走人,趴在那张只干正经事的书桌前,一个劲地乱写,如果这时候,她选择四爪一开,一般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扑个大空,栽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二是,直接被他抽飞到那张不干正经事的床上去,一个人咬被子睡大觉……

    所以,她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十四根本是故意的,TNND……害她没被子可洗!

    她以为这就已经够悲惨了,结果远在西北的十四同志却用行动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不知啥时候开始,八爷府前的轿子又开始络绎不绝起来,就好似他和康熙大人之间的种种不存在了似的,一群群穿着朝服的人又开始进进出出,一开始倒也还好,他谈他的国家大事,她查她的帐目,做她的家院小事,他差人在前庭开了个新书房,一般议事就直接奔那儿,而她霸占这间书房,打起算盘来,也心安理德……

    每次,傍晚回来,她帮他更衣,都见他用眼角淡淡一瞄她摊在桌上的帐目,然后,轻笑一声,说她又要便宜了哪家店铺了,吓得她又把帐目重新查一遍,要说他这个人,极度缺少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瞧见她帐目一堆错,也不知道帮她提点提点,好让她少挨点泰管家的训,每次都只是笑,非让她自己趴在茶几上,苦思冥想,抓着算盘狂打,害她做梦都在“三下五除二”,结果从床上除醒了,却见他还在桌前竖着毛笔奋笔疾书……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趴在床上,咬着枕头,偷瞧他,其实,她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怕他的阿哥模式啦,他处理国家大事时的表情,又是皱眉头,又是安心,又是冷笑,又是摇头,乱性感一把的,可他却好似怕她瞧见,故意找她茬,怕她无聊,总找事情给她做,又是算帐目,又是洗衣服,难道她这个人就这么没信誉度可言么?不就是逃跑了一次么,至于给他这么大后遗症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了大话,给老天爷不小心听见了,没几天,她拿着下人不小心搁到书房里去的信,准备给他送去议事厅,一跨进门,就看见他正和不知啥大人在商议事情,手里端着正要啄饮的茶,不同他每次在书房里喝的白开水,见她来了,淡然地搁下了手里的茶碗,起身走到她身边,她咬了咬唇,把信递给他,本想同他“哈啦”两句,却见那位严肃状的大人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除却丫头下人,一般女眷是不见客的,而她这个下人丫头似乎显得有些太不懂礼数了,她被这一瞅,浑身泛起一阵恶寒,差点条件反射,膝盖打软,跪下去,垂首,却见他不流痕迹地挪了挪脚步,挡在她面前,她抬起脑袋,想瞧他一眼,结果,视线刚移到他胸口,就全体砸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抓了抓脑袋,宣告说大话失败,立刻闪了人……

    结果,皇子大人对她怠慢自家男朋友的态度不满意,当天晚上,就被大刑伺候了一番,第二天,她累得直打瞌睡,才记起,今天是要给泰管家报帐的日子,于是,她牵着驴子赶回九爷府,撑着使用过度的腰杆子,刚进帐房大门,就被泰管家飞来一本厚厚的帐目,砸中了脑袋,她几乎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泰管家,自从知道她是八皇子大人的马子以后,顶多就是骂骂她,还没在她脑袋上动过土耶,对于泰管家这座风向标,他有任何动作,都代表局势有诡异发展的趋势……

    “九爷让我捎话给你,不做完这月的帐,哪也不准去!”

    “……不是吧?可是我……”她很忙耶,还要回去给男朋友做饭,更衣,洗被子耶,她不在,他怎么处理国家大事啦,一边拿毛笔,一边穿衣服,还要端茶倒水,重要的是洗脚水怎么办?她家男朋友洁癖的厉害,听下人说,她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自己DIY,穿衣服,穿鞋子,扣扣子,还没让她以外的人染指过他的胸口呢,她不在,万一他不爽,衣冠不整跑去上朝,很危险耶……

    “这是九爷的意思,你要不服,你同九爷说去!”

    “……”靠,她和九爷根本沟通不能嘛,拿BOSS压她,算他狠,不过等她的亲亲男友来领人了,看他还敢不敢嚣张,还不是立刻变成和她一样端茶倒水的小角色,哼,她就勉强做一回被扣压在娘家的小媳妇,等着相公华丽接人好了!

    于是乎,不知是碰巧还是刻意,夏春耀被暂时扣压在了娘家,她本来觉得没啥,结果一进房间,才发现有个很大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时至夏初,热气开始把汗给逼出来了,可是抽屉一拉,里面全是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她的衣服全部被她一点点搬走,塞进某皇子书房的柜子里了,霸占掉他一半他放衣服的空间,她还恶心兮兮地把自己的肚兜开辟了一个小柜子摆得心满意足,摆得他直翻白眼……

    她用惯的梳子丢在他书房里,她不要梳妆台,一面镜子,一个放些简单头饰的盒子就把她全副家当给囊括完毕,搁在他差人搬来的梳妆台上,结果,没啥首饰往上搁,却成了堆零嘴的地方,谁让它离床头最近,她就喜欢爬在床上吃东西,吃得不亦乐乎,这样想来,她刚买的零嘴也一并搁在他房里,没带来,这个房间里,如今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杵在这儿……

    她开了门,去向春桃借了几见杉子,却看见她一脸调笑地问她:“是不是被休了?”

    “你这德行都没被休,我这么贤惠,他干吗休我!”她一边接过杉子,一边反击……

    “你贤惠?哈!别笑死人了,我和你住一块那么久,你那点底细我还不晓得?”春桃一边笑,一边耸耸肩,“想是人家也受不了同你住一块,终于把你扫地出门了,你说你,女人不像女人,胭脂水粉的,啥也没有,衣服换来换去,结果就穿搁在最外面那几件,多伸手拿一下都觉得麻烦,天天躺在床上啃零嘴,半夜还喜欢嚷嚷梦话,鞋子老是一上床就踢的老远,夏天还喜欢打着赤脚乱跑,冬天窝在被窝里,狠不得吃饭都在床上解决了……”

    “……这些是缺点吗?不……不是吧?”

    “你觉得是优点?”

    “……呃……”她抽动一下嘴角,突然扯过杉子就转身回房,丢下一句,“管你屁事!可恶!”

    可是,几天过后,她就不那么坚定了,原因是,她家男朋友连个影子都没出现,似乎对她招呼也不打的自动消失,不表示惊讶……

    最好只是“不惊讶”而已,可千万别是“庆幸”啊……

    她也就是偶尔喜欢在床上吃零嘴,就像他喜欢窝在床上拿着死人书研究一样,她也就是偶尔喜欢打着赤脚乱爬,他还不是有次用刑完毕后,光着上半身,下床拿他的死人书,叫他披件衣服遮掩春光,他还不乐意,她也就是喜欢晚上嚷嚷点梦话,但是,他每次都帮她做历史测验,回答得精确无比,她还以为他也乐在其中……只是那天早上起身,他突然问她:“麦当劳是啥?”

    她倒抽了一口气,抽搐着嘴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地看着他……

    他瞥了一眼她诡异的表情,边打理着马蹄袖,边勾了勾唇:“你说你好想吃麦当劳,哪有卖?”

    “……估计一时半回,没得卖……”她咽了一口唾沫,回答到,等个几百年后,估计就有卖了……

    综上所述,他们俩顶多是半斤对八俩,他没道理嫌弃她吧?可是,男人心,海底针,六,七天过去了,她每天窝在自己啥也没有的房间里,算那本憋屈的帐,他皇子大人华丽的身影愣是没出现,倒是糖糖那个家伙,屁颠颠地跑来,往她房间一坐,眨着那双绝对继承九爷的基因的美人眼,瞧着她:“春姨,糖糖来陪你。”

    “你别捣乱就不错了,别处玩去!”她将毛笔插在脑袋上的团髻上,毫无形象地抡起袖子打着算盘,越打越烦,狠不得摔了面前的算盘,抬头却见糖糖那小鬼,不吵也不闹,就坐在对面,用那副从她八伯伯学来的标准飘逸的德行喝着茶,“……你是来找茬的么?”

    “不是呀!”她一边喝茶,一边严肃地摇脑袋,“有人叫我陪你的。”

    “……”她瞥了一眼糖糖一并带来,堆在桌上的零嘴,丢开了手里毛笔,两手撑在桌上开始发呆……

    “春姨,你会走吗?”糖糖抿了抿唇角,那红嫩的唇角,几乎不满地嘟起来……

    “去哪里?”她发呆完毕,正要抓起毛笔,继续算帐,不太明白小娃娃突然说出口的话……

    “我家。”糖糖抬起眼眸瞅着她,“离开我家,搬到别的地方去。”

    “……”她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一屋子的空荡,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被她搬仓鼠似地挪过一阵,如今剩下的,委实不多,伸手弹了弹对面女娃娃的脑袋,“傻瓜,走去哪里,我不是在这里吗。”

    “……”糖糖捂了一下被弹的额头,突然放出一个好安心的微笑,“恩!”

    她正低头去算她的帐,却听见对面的声音继续说到:“你要是走了,有人会难过的。”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将头更埋了些,手也挪上了算盘珠子……

    就这样,夏春耀恢复了普通丫头的生活,白天算着帐本啃零食,中午抢饭,下午糖糖跑来找她“哈啦”,晚上还是能听见对面飚出来的十八禁立体音,十几天的禁闭一关就过,就在她以为自己彻底被人始乱终弃,抢完饭的午后,她摸着肚子,踩着步子往房间走,顺便得出一个结论,饭还是要众人抢着比较好吃,却见那个始乱终弃的正主,正悠闲地依着门,还朝她丢来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幡然悔悟的意思……

    她被他突然出现给怔得一愣,下意识地抬起脚步就要往他方向跑,刚跑了两步,却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不值钱了,为了自抬身价,又停了脚步,还吊起嘴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本来嘛,他绝对不想要来同她灌输啥“小别胜新婚”的破烂概念……

    于是,她就立在离他有一大段距离的路上,两手神气地环在胸前,皱着眉头,歪着嘴角看他靴子下的地板,一副“大家不是很熟”的德行……

    他也不说话,竟然就这么站在门前,轻笑着打量她一副“弃妇也是有尊严”的造型,视线从她调起的眉头,忙着骨碌地乱转的眼睛,落到她几乎快要撇歪的唇角,她等了半天,眉头都皱麻了,却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瞧……

    “我才不和你回去,我要留在娘家!”她头一昂,先发制人,视线直接从地面吊到天上,还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哼”声,欺负她没娘家可回,她现在就把九爷府自动升级!

    “……”对面的人静默了一阵,没答腔,只是调笑地撇了撇唇,抬起脚步就往她这边走……

    她倒抽一口气,看着他根本不甩她的脾气,抬着步子朝她压过来,顿时没了气势,脚步也跟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你……你你你你干吗,你别过来,你站那里,就站那里,别动,我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我叫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叫咯!”

    “……”皇子大人对她的反抗丝毫不惧,步子没有丝毫停缓,摆名了欺负她“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她”,一把拽过她的手,就就往大门口走……

    她正要进行严肃地妇女抗争工作,却见他扬了扬眉头,不痛不痒地丢出一句:“谁说要带你回去了。”

    她被他一句话,逼得眼睛上了水雾,死挣不开他的手,一个愤怒,张开嘴巴就啃住他拽着他的纤纤玉手……一副绝对不放嘴的架势……

    “明儿个,我要出京。”他没太在意她的牙齿落在他手背上,她却因为他一句话松了口,抬起脑袋来瞧他,这才想起,每年夏天,他都得陪着康熙大人离开京城……她以为该是习惯了,却感到鼻子涌起一阵刺痛的酸涩感……

    “或者,你也想尝尝看,一个人在那屋子呆着的滋味?恩?”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被她咬着的手,勾起手指像逗弄小狗似的捉弄她的下巴,他说得那么可怜兮兮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一脚把她踢飞的,干吗说得好象是她多不对,残忍地把他抛弃在那个全是她东西的屋子里相思成灾一样……

    “……我……我又没有怕。”她吸了吸有点酸的鼻子,抬起手擦了擦刚刚行过凶的嘴巴,拉起他被自己咬得红红的玉手,往自己衣服上蹭,“只是还不习惯而已……那些大人都喜欢这样看人,我只是……”她学着那些大人调起眉头的样子给他看,试着多摆出一些她有多无辜的证据……

    “……我怕。”他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去蹭她的袖口,低低地丢出两个字……

    “……”她一愣,抬起脑袋来看着他勾起唇角……

    “做什么这样瞧着我,我就不能怕吗?”

    “……”

    “你这人着实是不讲信用的,又没啥骨气,说逃就逃了,原是光着脚丫子跑,这次说不定就赶着驴子逃了……哼……”说到最后,还飚出一声冷笑声,不知道在嘲弄谁……那驴子还不是他给她准备的……

    “……”他犯得着把她的劣根性一一数落出来,还附带一声冷哼做总结么……所以说,太了解一个人,往往是一种罪恶,阿门……只是他这样一边鄙视她,一边又宠她,一边拽着她,一边又帮她准备好逃跑工具和借口的做法,好容易搞得她神经分裂的……前一刻还气得想把他拆吃入腹,这一刻……呃……还是想把他拆吃入腹,只不过吃的方式要变那么一点点……

    “你就不能好好对我说吗……还被我没良心地咬了一口……”她使劲擦着被自己咬下去的伤口,他不心疼,她心疼唉,这么好的皮肤被她印了个那么丑的牙齿印,有碍她佳人的整体美观的,他要是直接告诉她,他要离京,怕她一个人住不惯,把她踢回来先适应一阵子,免得他又在塞外喷嚏不断……这样不就好了,好好的浪漫事件,硬是被他变成流血事件了……切……

    “你也知晓你没良心了。”他对她的自知之明挑了挑眉头,继续拽着她往外走……

    “去哪里啊?”

    “……”他顿了顿,回头,微笑,“买东西送你。”

    “干吗莫名其妙要送东西给我?”她直觉里面有阴谋,他家男朋友,每次送的东西,杀伤力都不是一般的大,她心脏刚刚才被撞了一下,不要攻击得太密切……

    “收买人心!”他一边拖着她向外走,一边丢出四个绝对不适合情人间用的词语……

    “……”不相信她的定力就直接说嘛,还拐弯抹角说天书,“你要送我啥东西?”她警戒地问到,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比较好,免得每次都被他搞得哭哭笑笑的,很崩溃耶!

    “首饰,珠宝,发钗。”他一边淡笑着,一边回过头来看她的表情,果然见到她越听脸越绿……

    “我不要!我不要!好恐怖,你放开我,我不要!救命啊!”

    “做什么不要!”他是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玩意,但是也不至于给他喊“救命吧”?

    “我不要,太恐怖!你从来就没送过一两以上的东西给我,干吗突然要给我买那些东西,我不要,救命啊!你绝对有阴谋,我不要上当!”本来嘛,看看认识这么久,他都送了些啥玩意,糖葫芦,棉花糖,暖炉,驴子加蛋糕,这么诡异的男朋友,突然和正常人一样,说要送你首饰,珠宝,发钗,简直是太吓人了……阿门……

    “恐怖吗?”他勾唇坏笑了一声,突然竖起眉头,板起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严肃地告诉她,“我就是要送你!”

    “……我难道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么……”这是在送人东西,还是在打劫啊,送东西的时候把皇子模式收回去不可以么……

    “没有!”他白了她一眼,驳回她的上诉,拖着人往珠宝首饰行走……

    于是乎,夏春耀就这样被拖进了一家珠宝首饰行,对着一摊闪烁得要死的金银珠宝流口水,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一边嚷嚷着说啥不要,一见到珠宝首饰,口水都是自行分泌,根本不受控制的……

    既然有某个人强烈要求当一下冤大头,来收买她的心,她也打定了主意,恭敬不如从命,大不了收了“报酬”,以身相许好了……

    结果当她叉着一头乱七八糟,闪烁兮兮的东西跳到他面前,他只是凉凉地瞅了她两眼,扬了扬手,丢出一字:“换……”

    她撇了撇嘴角,她倒是也不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玩意,这都是刚刚店铺老板一个劲往她脑袋上叉。

    于是,她甩开了一头金光闪闪的钗子,却又被老板叉了一头珠光宝器的玩意,然后将她丢到冤大头面前……

    他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换。”

    又换?那走大家闺秀路线……

    “换。”

    还换?那走清秀佳人路线……

    “换。”

    “……我说,你是不是没带够银票啊?”她诡异地转了转眼珠子,凑到他身边小声嘟囔,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何以见得?”他坐在厅堂的上座,抬了抬眼帘,还是不满意她面前的造型,“换。”

    “……”她抽动了一下嘴角,还换,她脑袋都被叉成蜂窝煤了!靠……

    “不好看。”他的实话实说让一边忙得满头大汗却无功而返的老板郁闷不已,却还是只能满脸堆笑……

    “已经全部给试过了……没有货了。”老板欲哭无泪地对着面前难伺候的主子解释到。

    “……那走吧。”他顿了顿,伸手将她头上钗子扯了下来,看也不看一眼,随意地一抛,准备走人……

    “……你该不会是在耍着我玩儿吧?”她捏了捏拳头,靠,她本来还没想要啥珠宝首饰的,被他一勾引,现在又什么都没拿到,心理严重不平衡……

    “你不适合钗子。”他拉着她走到门口,做出了一个中肯却让她非常想打人的结论……搞了半天,不是钗子的错,是她这个人的错啊,鄙视她没有富贵命是吧,可恶……人家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送起礼物来,一买就一打,根本不带挑的,直接买回去了再挑,那多酷,哪像他,抠门也就算了,还说她不适合钗子,哼,要知道,女主角是没有错的,有错也没错,这才是真理!NND!

    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她还是继续走识钱财为粪土的清高路线好了,她自我安慰了一把,看到街口卖糖葫芦的小贩子,嘴一馋,立刻就把钗子给忘了:“有零钱没,我要吃糖葫芦!”

    她摇了摇他的手,他轻笑了一声,丢了几个铜板给她,她瞅了他一眼,对于他总是能随时变出零钱,习惯了似地偷笑,咋咋呼呼地跑去买糖葫芦,等她买好了糖葫芦,转过身来,却不见他人,找了半天,才发现他又从那家珠宝行里走出来……

    “你又进去做啥?”她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问他。

    “帮你买糖葫芦。”他抛下一句天书,踩着步子,往前走……

    她愣了愣,对于他的天书倒是见怪不怪,不过……哪有跑到珠宝店里买糖葫芦的……脑袋秀逗了……

    第二天,她的男朋友被康熙大人拖出了京城,临走时,她强烈要求他写信给她,要是一辈子没收过一封情书,那人生就是太缺憾了,他点头答应下来,一个多月后,她收到了这辈子的第一封情书,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大字……

    “安好,勿挂。”

    ……靠,这算什么破情书,所谓的情书,最起码该是,一展开就写上“亲爱的春耀”,最后落款该是“你的胤禩”,这连最起码的情书格式都没有,算什么啦,看样子,她是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啥叫“惊天地,泣鬼神”的情书了!

    可结果,抓起毛笔,写完丑不拉叽的“亲爱的”三个字,这才想起,他的那个名字,那叫一个难写,简直让人吐血,估计他拿到这封信,也不会被她感动得死去活来,而是指着她那个狗趴字,笑趴在桌子上……面子上挂不住……还是算了……

    就在放弃写情书的那一天,她却收到一个好诡异的盒子,上面印着那家珠宝行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闭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用手去摸了摸盒子里的东西,一串圆滚滚的珠子,冰凉凉的,硬邦邦的,细腻光滑,摸得她手指一阵满足……

    微微睁了睁眼,一串嫣红,撞进她的视线,拉起她心口一阵颤,她伸手将那对耳坠子从盒子里拿出来,一串糖葫芦似的小珠子串在一起,垂落下来,用手拨弄一下,还会跟着晃动,精致的很,她不懂质地,不晓得是玉还是啥宝,只是觉得漂亮,只是觉得满足,只是觉得想哭,她就说,他每次送的东西,杀伤力都太强了,非把她弄得需要深呼吸,吸鼻子,擦眼泪不可,她就说,他肯定有啥阴谋,他晓得什么东西适合她,晓得她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晓得她喜欢怎样的相处模式……

    她将耳坠子挂在耳朵上,在镜子面前晃动了一下脑袋,那串糖葫芦跟着她摇晃,红通通的,挂在她耳边,她甚至还能听到它们相互碰撞,发出来的清脆声音,她对镜子一阵傻笑过后,又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偷偷地哭,还有几个月……还有百来天……不久了,马上就过去了……恩,等他回来,她戴着这个去见他……这次一定要听到他夸她好看,不过他肯定会挑起眉头来,强调自己眼光好……

    她挂着糖葫芦耳坠子,等着时间过去,他回来的那一天,她在他面前晃了一天的脑袋,晃得她自己脑袋都晕了,晃得他把她的脑袋扣牢了他手掌间,往他怀里塞才让她停下来,然后,她又听到他超级可爱的心跳声,小鹿乱撞的可爱,然后,他没有问她有没有打喷嚏,这个问题,似乎显得有点多此一举了,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他面前,也打出喷嚏来,她就成喷嚏魔了……

    她以为日子就该如此这样过下去,所以,她忽略掉他在十四离京后的忙碌,也跟着忽略了九爷的不见人影,甚至几次帮弘晖送祭品时,四爷府的下人也有些怪怪的,他不愿意让她知晓许多事情,她也心甘情愿被隔在外头,打她的哈欠,她的世界,抬起头,看到的永远是一片清空万里……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大人逝世,当时的她正窝在她自己的小房间里,只别人说整个北京城戒严,不能随便出门,她咬了咬唇,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就连九爷也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到这个消息,她下意识地摩挲出几年前,被人丢进手里的荷包,她皱了皱眉头,将它捏紧了些,轻笑了一声,她的愿望还来不及说出口,兑现的人已经彻底睡着了……她始终把这荷包压在抽屉里,没敢拿出来,也没敢仔细端详,当她知道它是康熙大人的东西,总觉得,这东西不该在她身上,皇帝嘛,总是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如今,她咽下一口唾沫,那荷包里一直搁着一块硬硬的东西,她一直不敢瞧,怕是啥惹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口,瞄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咬了咬唇,又将封口拉紧了起来……

    康熙大人终究是康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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