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万里-柒拾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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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质?人情?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帝皇四子胤禛即皇帝位,年号雍正,一句话的概括,几个字的勾勒,结束了北京城的戒严,平息了一些夹杂在空气里,快要翻涌出的张扬跋扈,几百年后,变成正楷字体,黑糊糊的,一笔一画地嵌在历史书上,撒发着淡淡的油墨香,也曾被她夏春耀拿在手里,随便翻两页,塞进书包里,不到考试前,绝对不拿出来……

    大概记下大人物的名字,忽略掉小体字的部分,只把历史老师大发慈悲勾出的考试重点看了又看,所以,并不是考试重点的他,没有得到丝毫重视,被她忽略而过,她手里的红笔也没染指过他的名字和封号,所以,比起人们都忙着惊讶四爷的即位,她却在忙着记下他皇八子的新封号,和硕廉亲王,她将脑子里本就不多的历史资料搜寻了一遍,发现自己除了记着几个颠三倒四的皇帝名,所知道的王爷封号为零……

    这封号一上去,人也跟着忙得更加找不着北了,她不奇怪自从康熙大人过身后,就找不着他的人,只是有点奇怪,这两个皇帝咋都怎么喜欢奴役自家男朋友,把他栓在裤腰带身边,丢给他一个烂摊子……好在他的“情书”从头到尾都没断过,搞得她屋子里越来越多他那四个招摇的大字“安好,勿挂”……每日一张,看得她不觉皱了皱眉,她不太明白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向她报备自己的安全信息是什么意思,只是对他多一个字都觉得奢侈的情书表示极度不满……

    时至年关,由于康熙大人的驾崩,整个北京城似乎都还没缓过神来,但是习俗不能变,年还是要过,少了大操大办,张灯结彩,下人们还是忙碌起来,不过,没人来叫她去干活,她也没发挥啥所谓自觉,自动,自发的劳动精神,和糖糖两个人缩在房间的被子里,看那厚重的雪花盖了一层又一层,偶尔还去厨房搜刮一些年货躲在房间里偷吃……

    直到有一日,她还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糖糖嚷着她的名字,闯进她的房间,她揉了揉还没睡够的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唔……怎么了……”

    “阿玛要走了!”糖糖一边微微地喘,一边伸手来拉扯她的被子,“阿玛……阿玛,四伯……皇上要阿玛离开京城,刚刚有个太监来宣圣旨,他要阿玛去西宁,他要阿玛过完年就去西宁!”

    她愣了愣,低着脑袋,看着含着一泡眼泪的糖糖,咬了咬唇角:“去……西宁?”

    “春姨,西宁是哪里?是不是离北京很远?”

    她颤了颤唇,随手抓过衣服,赶紧穿好,拉起身边的糖糖,正要走出门去,却迎面碰上一个公公模样的人,那人朝她点了点头,淡然地开了口:“夏姑娘?”

    她向后窒了窒,拉着糖糖的手,不觉得地紧了紧……“夏姑娘”……这种正式的称呼一旦出现,准没啥好事……

    “春姨,就是他……他带圣旨来的……他说阿玛要去西宁……”糖糖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身后挪,鞋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明显痕迹……

    “……请问,可是夏姑娘?”那太监没在意糖糖的话,再将问题提了一遍,就连声音也没丝毫改变……有些怪异的尖细遮不住地跟着漫天飞雪让她身体翻起一阵寒意……

    “……我……”她下意识地摇脑袋,却在脑袋往左边一摆的瞬间,听到那太监再次开口……

    “姑娘,这脑袋最好别随便乱摇,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她立刻板正的脑袋,挺直了腰杆,却将脑袋越低越下……

    “夏姑娘,奴才奉皇上口喻,宣您进宫。”

    她怔了一怔,有些莫名其妙:“我?进……宫?”她的手指了指那座她除了旅游,一进去就倒霉的紫禁城……

    “姑娘,您这样指着那儿,是不敬的,劝您把手放下来。”

    她倒抽了一口气,急忙将手指从空气中缩回自己怀里,却还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意欲何为,她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步子却开始往后靠:“……呃……那个……公公……”第一次叫人公公,她缩了缩舌头,她总觉得,这是在骂人,而且是严重的人身攻击,抬眸看了一眼,面前似乎已经习惯这称呼的人,脸部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微微颔首……

    “奴才姓高。”

    “哦……高……呃……公公……”她将舌头拉了拉直,向后看了一眼将她越拽越紧的糖糖,“您……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我……”说和皇帝不熟,应该不会被拖去午门旅游吧……

    “夏姑娘,可会打麻将?”

    “啊?”这是什么隐私大暴光活动么……她为什么突然觉得好暴露,好没安全感……

    “会还是不会。”

    “……呃……还好……”暴露隐私和欺君犯上……哪个比较无伤大雅,她还晓得……

    “会不会做菠菜?”

    “呃……还可以……”

    “会不会做蛋炒饭?”

    “……”

    “会或不会?”

    “……会。”

    “那奴才便没有认错人,夏姑娘,请跪听皇上口喻。”

    她看着糖糖已经先一步跪了下去,只好也把膝盖贴上冰冷的雪地,一阵寒气窜进膝盖骨,让她皱了皱眉头,听着头顶上的声音,不带变化地砸下来……

    “奉皇上口喻,宣夏姑娘进御厨房,伺候圣驾。”那公公顿了顿,又开了口,“奴才在大门外候着,请您收拾些随身物品。”转身便走开了……

    “春姨……”一阵细小的声音从身后跳起来,她转头看着糖糖用膝盖磨着雪地就往自己身边爬,“你也要走?”

    “……”她皱了皱眉头,拉着糖糖站起身子,帮她拍去身上的雪,视线从下往上打量,只见小家伙,鼻子一皱,却硬是忍着不哭,“我又不出京城,估摸着是过年,人手不够吧,去帮忙两天,马上就出来了。”她依稀记得,曾经被租用的事,如今,只是四爷搬了个家,应该没啥太大的区别吧……

    “……那是不是阿玛也是只去帮忙两天,很快就回来了。”

    “……恩,我看八成是的,可能西宁那边需要帮手,所以才让你阿玛过去出差而已,你这小娃娃哭什么,你额娘还没你那么粘你阿玛呢。”她伸手去刮她皱起的鼻子,却见她伸手拦下来……

    “别刮!眼泪……要掉出来的。”她先用袖口摸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额娘说,阿玛不喜欢我哭鼻子。”

    “女孩子哭哭鼻子有啥不好。”她站起身,往房间里走。

    “因为春姨很少哭鼻子啊。”

    “……”

    她没回话,让糖糖回去安慰她额娘,转身回去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服,顺便将那一直压在抽屉里的荷包和一叠“四字情书”一并塞进了包袱,看了一眼日头,貌似还早的样子,于是,踩着步子敲开了春桃的房门……

    “哟?难得看你起那么早嘛。”春桃貌似刚刚整理好行头,准备出门,很快开了门,瞥了一眼她背后的包袱,有点不解地问她,“你……这是干吗?”

    “皇宫里貌似要人帮手,我被借去厨房用两天。”她轻描淡写地解释……

    “……”春桃的眸子立刻垂了下来,抿了抿唇角,“你确定是用两天?”

    “……八成是吧,估计是年关到了,所以才……”

    “八爷知晓么?”

    “呃?唔,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这样刚好,我到皇宫,还能偷窥到他,嘿嘿!”

    “……你这蠢东西。”她几乎从牙缝里飚出几个字……

    “……”她将视线挪了挪,没去看春桃的脸,糟糕……这辈子,还没瞧见春桃飚眼泪,她完全不懂怎么安慰人的说……

    “让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让你去招惹不该惹的人!”春桃伸出手去点她的脑袋,她被她点得晃了晃,却还傻呼呼地把脑袋往她手指上靠,让她点得更方便……

    “我以后会听话啦。”她努了努嘴巴,拉起一个不算笑脸的笑脸……

    “……以后,哪来的以后,我才不陪你犯傻了呢,当初要不是九爷派人来同我说,成了亲也可继续住你边上,我老早就搬走了,谁还担心你这蠢东西!”

    “……”她怔了怔,看着她不小心又暴出一个十两的消息,随即拉起一抹苦笑,“哦……原来……是九爷啊……”她就觉得奇怪,哪有那么巧的事,她就刚好搬进她隔壁了,她明明记得,之前明明有两个丫头住在隔壁房的……要是当初,春桃一下搬走,她大概会寂寞很久吧,如果没人天天念叨她,没人嘲笑她,也没人给她拿主意,敲她的脑袋,警告她离月亮远一点的话……

    “……”

    “干吗,不就暴露一个十两的消息给我吗,至于你哭成这样,以前也没你这么悲痛的,这守财奴的性子倒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小气。”

    “废话!”春桃嚷了一声,那几乎有点点破音的调子却拉起她一抹笑脸,“十两……十两唉!你以为是小数目啊,都抵得上两个你了!”

    “好,我去皇宫赚点银子,帮你家娃娃存老婆本!”她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扛起了包袱,捏了捏拳头,最后瞧了她一眼,“我走了。”

    “你不去同九爷说一声?”她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问到。

    “不说了吧,也没啥好说的。”她瞧了瞧主屋那边,估计那道圣旨已经弄得那边一团乱了,她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而且,连糖糖都以自己当榜样,说自己不爱哭了,那她就保持华丽形象到最后,免得最后破功,把自己只在九爷面前哭过一次鼻子的优良记录给打破了,“闪了!”

    “恩。”

    “春桃!要是有空,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驴子。”

    “……得了,有我在,饿不死它的。”

    “嘿嘿,谢了,这次真闪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看到那公公还站在门口,跨过了门槛,朝他颔了颔首,他指了指一边的马车,示意她上去,她抬起脚踏上了马车,却歪头瞧了一眼她的“娘家”,这是她随着十四进的第一座王府花园,她来清朝睡得第一张床,吃得第一碗饭,还有第一次挨板子,那个台阶上,曾经铺满了糖葫芦,她吓得躲进屋子打抖,那石狮子旁边,她第一次撞见啃着糖葫芦,说她笑得像嫖客的弘晖,越过那道门槛,她第一次从后院子冲出来,撞上刚刚下了轿子,穿着白衣的他,靠,她好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个地方……真不愧是九爷淫风四起的府邸,就喜欢夺走女生宝贵的第一次……

    “高公公……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问得很小声,仿佛那话语只是掠过她的唇,不是从她嘴巴里溜出来的。

    “皇上允了,明日便可。”

    “……那要是不允?”

    “……”高公公淡笑不语……

    她咬了咬唇,正要一个使力跳上了马车,却见那每日帮她跑腿送情书的“爱心小使者”,她家男朋友的小厮,正拿着信朝九爷府跑,她立刻转身,收了脚,同站在一边的公公陪着笑脸:“那个……我可不可以……”

    那公公只是挪了开了步子,并不阻拦她,她立刻跳到小厮面前,一把接过他的信,那小厮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公公,狐疑地开了口:“您这是……要去哪儿?”

    “……”她没接话,却明白,这下可不是两天就能跑出来的事了,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不知道雍正大人要她进宫帮忙的事……

    “姑娘,请快些,奴才还有别的差事。”

    “哦,来了。”她将信踹进怀里,急忙转身蹬上了马车,然后立刻缩到窗边,将帘子拉开来,咬着手指,看着开始倒退的府门,还有站在那儿,有些愣的小厮哥哥,她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着,用手将怀里的暖炉再抱紧了些……她决定,等到了宫门口,她要用“跳”得过门槛,嘿嘿……

    于是乎,她没去注意这宫门口附近是否和那年有啥区别,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条门槛,将自家男朋友介绍的经典方法,并起了双脚,轻轻地往上一跃,跳过了皇宫的门槛,就连一直镇定的高公公,也着实被她惊了一把,她几乎有点小自豪地耸了耸肩膀,觉得自家男朋友太有面子,这等酷的方法,大概他也没教过别人,只是他没告诉她,大雪天,别用这法子乱跳,看着因为自己一跳,飞上来的雪,溅了自己一身,只能“嘿嘿”一笑,将雪给拍了干净,继续乖乖地跟在高公公后面……

    “呃……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要去哪里?”她看着那道门槛开始离他们越来越远,决定还是大着胆子问一句……

    “带姑娘去您房间。”

    “哦哦。”她点了点头,还不错,还有房间,不是直接把她塞进天牢,等最后发落,“那去完房间呢?”

    “去御厨房看看,寻些活给您干。”

    “哦哦……”就是说不能吃白食了,“那然后呢?”

    “然后?”

    “呃……对啊,然后呢……”

    “然后您就可以休息了,睡觉,等明日继续干活。”

    “……”

    “快到年关了,厨房许是很忙碌,今年不如往日,不能大操大办,但是,皇上的家宴还是不能少的。”

    “……”

    “到了,呃……汀兰姑娘,您怎么在这儿?”那公公看见房间前站着的人,顿了顿脚步,却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夏春耀抬了抬脑袋……

    “故人来了,自当相迎一下,高公公辛苦了。”那熟悉的声音,一如以往地轻柔,她见那立在房门前的女子柔柔地蹲了蹲身,脸庞轻轻地侧了侧,她看着那精准的请安姿势,让她浑身的骨头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啊……对……汀兰姑娘也是从九爷府入的皇宫,该是熟人。”高公公有礼地退了退身,似乎对她的福身不敢消受,“奴才替主子办事,谈不上辛苦,只是,这时段,姑娘不需在皇上那儿奉茶么?”

    “万岁同几位亲王阿哥有事相商,汀兰前几日听到万岁对高公公提到这事,便来相迎,春耀,许久不见了。”说到最后,她偏了偏头,朝一直站在一边的她打招呼……

    “嘿嘿。呃……好久不见……”她干笑了两声,这才想起已经有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请安姿势,早已被自己忘到西伯利亚去了……这下死定了,早知道还要被进这个破地方,当初就该恶补一下规矩,可自从呆在她家那个男朋友身边,她连膝盖怎么弯都忘记了,今天一跪,还严重不习惯呢……

    “即是两位有旧要叙,那奴才便告辞了。”高公公作了一个揖,低着头退开了身,完全忘记了要带她去御厨房的事……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还以为,上次一逃,你该是会好好学规矩了。”那声音显得比原来更加柔和,却听得她感觉奇怪……

    她站在雪里,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拽着暖炉,只是抬起脑袋瞧着她:“可以进房间吗?我冷。”

    “以后记得说奴婢。”她一边提点了一句,一边挪开了身,将门推了开来,“进来吧。”

    她耸了耸肩,提起脚步就往房间里跑,抬眼看了看这房间的状况,正要赞叹一把,自己受到的待遇还是蛮高级的,却听见,坐在茶几边,倒出一杯热茶,似乎等她好一阵的汀兰幽幽地开了口:“你可知,皇上为何招你进宫?”

    她不做声,只是径自拍去一身雪花,缩身到已经烧得通红的碳炉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任由口里的白气跳脱出来,撇头看着汀兰幽雅地举起茶壶,润了杯,讲究地倒出一杯热茶来,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却没去拿那杯茶水,也没答她的问题,脑袋一歪,嘴巴里却跳出另一个问题:“汀兰,你还记得你叫什么么?”

    正在倒茶水的汀兰似乎没料到她竟会有此一问,淡笑一声,放下茶壶:“你这是何意?”

    她将脑袋歪回去看那烧得“啪啪”作响的炭,瞪着那蹦出来的火星子发呆:“就是,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啊,汀兰,不是你的名字吧?”

    “……”她不做声,举起一杯淡茶,轻轻地放到唇边,“这个问题,似乎当初见面,你也问过我,很重要吗?”

    “我怕你忘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弯着腰,站起身来,被一个新名字覆盖上的感觉,她没尝过,不过看起来不太华丽,对于她来说,夏春耀这个名字,还是蛮好用的……

    “多谢你好心提醒我了。”汀兰搁下杯子,那声音有点重,让站在身边的她侧了侧目,看着那杯子里的水微微地溅出来些,“比起我叫什么来,你不觉得有些事情你更需要知道么?”她的眸子从茶杯上转开,划过一个上扬的弧度,看着站在一边的她……

    她被这一瞟,带起一阵寒意,刚站起的身子,又蹲了下去,去靠那炭炉:“……我不要上历史课。”她拒绝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难道你不想知晓么?”汀兰没在意她的动作,只是轻笑一声,似乎觉得重新掌握回了主导权,伸出食指摩挲了一番溅出来的水花,“你从九爷府过来,那儿现今如何?”

    “……”她将手里的包袱丢到床塌上,自己也走过去铺被子,拉开了包袱,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我早说过,最后当皇帝的可不是他们。”汀兰压了压声音,语调依旧轻柔,视线往她的方向淡淡一瞥,眸色随之一黯,举起手里的温杯把玩了一会,又搁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口,“来日方长,今日,我暂且回去了。”

    她停下了收拾床铺,礼节上地准备送汀兰出门,却见她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最后嗤笑了一声:“瞧你这么不紧不慢的,倒是我多话了,原来,早就有后路了?”说罢,也不待她反应,径自撩起裙帘,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她被汀兰突然莫名其妙的话语给砸得一头雾水,头一回,却见她正扔在床塌上半开的包袱里,那只临走前被她塞进去的荷包漏出半个身子,暴露在视线之外……

    “……”她看着那荷包,抿了抿唇角,本来还不知道这玩意有用没用,没想到,威力不仅比她想象的大,还是一条华丽的后路,看来,她还是很有英雄救美的前途的,只是希望关键时刻,她不要怯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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