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庄园倒还不错。可那韦行居然一副乞丐的模样?”
看到庄园,不说钱穆,就是已经来过一次的王仲面露古怪的问道。
在他的心里,庄园这里可是有着诸多的房屋,以及仓房库房,里面可是有着每一年交上来的皇庄出产,虽然不多,但大家也都知道富贵山贫瘠,却是没有动用过这里的一丝一毫的出产。也就是王仲知道这里有着庄园还有着一些可以使用的东西,才会想到带着韩惊鸿搬到这里居住的。要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仅可容身的地方,他怎么会舍得韩惊鸿过来受罪?说不得,他先过来,打好基础,再让韩惊鸿过来富贵山。
“这个么,我到是可以回答。”
对于王仲的疑问,钱穆到是开口说道。
“你说。”
“依照大景内宫律,皇庄之地,属于天子,皇后和太子也有着各自的庄田。分别有宫中派出的管事太监,负责管理庄户的耕种收割,每一年按照适当的比例,上交子粒粮,以供庄田主人使用。但凡这类庄田,不纳官府衙门赋税,不服徭役,只需种好庄园中的田地即可。而子粒粮的收取,则是由宫内派人,核查捡收入库,随后上帐封存。需要动用的时候,自然是需要主人下令,派人取用。而被赏赐出去的庄田,自然附带皇庄中的所有设施以及库房中的存粮。“
“至于说你感到古怪的这个韦行,居然守着这些库房过得如此艰难,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个是,装穷鬼,来博取你的同情,好作稳如今的管事职位,也好以后继续在这里捞取好处。不过,我以为这个可能会有,但也不大。至少他不会和表现出来的那样贫穷,但也绝对 不会富裕到某个程度。”
“为什么?”
“这就要说富贵山这个地方了。你是最为清楚这里的,本来就是一处废地,出产不多不说,还要有着天子的恩典才能养得活那些庄户人家。在这里做个管事会有多大的出息?能够被派到这里的管事内监,不用说,都是宫中的争斗失败者。既然失败,就要认命,能够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他绝对不敢再有挑战宫里依旧存在的内监。那样的话,他会生不如死的。所以,他对于这里庄园的一切,包括库房仓房,都要让人尽可能的找不到他的错处。既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错,又不敢让自己过得舒服,只好就此埋下身子,忘记自己的过去,成为一个下田出力的农夫。这样的话,他的这个管事位置,才不会骤然失去,要知道,内监中的争斗,比起正常人来说,不但阴毒,更加的残酷,失败者的下场绝对是不想让人经历的那种。如此一来,这里的那位韦行管事,就只好以这副尊荣来迎接我们了。说起来,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聪明而已。要知道,这里归了驸马府,自然不比宫中,会对这里不闻不问,我只能说,他的算盘打错了。“
听了钱穆的解说,王仲恍然大悟。
“我就说么,一座皇庄,这么说也是要收取些出产的,怎么收上来的打破了关系居然要让管事的饿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感情这事拿来给人看的啊?这个韦行,到是狡猾得多。”
“能够在宫中争斗活下来的,就没有简单的货色。”
两个人一边四处走动,看着这座有实木和土石建造的庄园,一边说着对于‘那位管事韦行的话题,让跟在后面的隋越感觉到一阵的心里发冷,不由得暗自恼恨着那个黑瘦的家伙。
“妈的,居然撞得可怜兮兮的,这是在欺骗驸马。看你会有个什么下场。”
就在隋越想着以后怎么收拾韦行的时候,王仲和钱穆已经把不算太大的庄园的重要地方走了一遍,带着隋越回到了庄园的大堂之处。
这个时候的韦行,已经不是外面的那副穷酸的乞丐模样,虽然穿的并不华丽,却也是整洁了许多,正在忙碌着指挥那些庄户人家的女人,在那里忙着布置茶水还有别的东西的他,一看到王仲这位驸马爷带着府中的夫子和家令走过来,就急忙跑了几步,过去以后,也不顾地上的坚硬石板,普通一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才开口说道。
“小的刚才欺瞒了驸马爷,罪该万死,不过小的也有着自己的苦衷,万望驸马爷听了小的解说以后,在处置小的不迟。”
说完之后,又接着磕头不停,不大一会儿,额头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斑斑的血迹。
在等候了一会儿之后,钱穆知道火候到了,才开口说道。
“都尉大人,还是听听他的辩解吧,即便要让他去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
“起来说话,把你的理由一样道来,不要有着隐瞒。你也知道的,这处皇庄已经归于驸马府,就是你也成为了驸马府庄田的管事。但是,你的身份可没有变,只要我一句话,就是打死你,也不过是一封文书送进宫中而已。说吧,不要拿着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我要听实话。”
话音刚落,原本就要站起来的韦行,又一次噗通跪倒。趴在地上,才开口说道。
“我欺瞒驸马的是,我没有在外面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贫穷。这里虽然贫瘠,号称废地,但是,由于陛下宽容,不纳赋税,不服劳役,还能进京城做些零工,虽然不能富裕,但糊口海曙没有问题。每一年的子粒粮,都会如数上缴不说,就连库房中的粮食布匹,也是足额存放,没有一点的亏损和遗失。别的我不敢说,该给宫中的东西一概不少,只是怕人知晓这里的实际情况,我才会在迎接的时候,表现出衣不遮体,食不饱腹的样子,爬的就是丢了差事,不能在驸马爷麾下效力,饶了小的吧。“
“只是这个?没有别的?“
“这里的没有别的了。”
“那你又为什么如此的惊慌和惧怕?”
“不敢再有欺瞒,实在是内监之中,我的对头实力太大,一旦稍有差池,我的小命就没了。死不可怕,怕的是不死不活,生不如死啊。驸马爷。”
“好了,不要磕头了,你说的我也不懂,但我知道,从今以后,你就是驸马府的人,不过么,姑且相信你的话,如果有着欺瞒,嘿嘿,自己去想吧。”
说完之后,不想再理会这个家伙,和钱穆夫子一起直接越过跪在地上的韦行,走进大堂。
而拖后一些的隋越却走到韦行身边,低声说道。
“记住自己的本分,莫要被发现有着什么对不起驸马爷的事情,否则的话,驸马府中的刑罚未必比不过宫中的舒服。”
说完之后,也不看已经血流满面的韦行,直接摆手离开,去到大堂,站在一边,开始询问那些庄户女人,关于庄园内宅的所有安排。
看着如释重负,只不过擦了一把脸上血迹,顶着一个带伤的额头,一直在忙碌着让别人做这坐那的韦行,钱穆夫子饶有兴致的询问王仲。
“你觉得那个家伙的话语有几分可信?”
“说谎么,有着几个境界。最为低级的就是全是假的,这种大多数人都可以分辨的出来。稍微比这个好一些的是,半真半假。这一种用来蒙那些对于说谎的话题并不了解的人,最为有效。毕竟不了解的东西,听了这种谎话,不但不会怀疑,而且还会因为里面没有多大的漏洞而增加了他的真实性和可信度。至于说最高的境界么,自然是九真一假,这种谎话即便是行家里手,也不好分辨真伪,只好上当了。这家伙不过是宫中内监出身,顶多是做个有些管事的内监而已,到了这里,也不过是掌管那些庄户人家,虽然今天他说的东西,是我所不熟悉的宫中争斗,以及皇庄之事。但是么,我觉得,他的说谎境界差的太远。不能说他的话有几分可信,还不如说,他的话,要在什么事情上欺瞒过去。这才是他的目的。“
“可这里的库房以及该有的东西一概不少,而且没有作伪的痕迹啊?”
听到王仲的话语,钱穆考校一般的带笑问道。
“夫子小看工部那些人了,这里是废地绝对不假,否则的话,当时的地方官也不会急着把官司打到陛下面前。一处废地,居然连会不欠该收的子粒粮,那么他的装穷有用么?都不是傻子。只不过,我还没有想到他要隐瞒些什么而已。暂且走着瞧吧。正好那些粮食对我有用。”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