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议过了,要拦街告状,其中更有陛下同乡,上书直言此次恩科有憋,告考官刘三省﹑白信蹈偏私南方人。还有数十名考生准备沿路喊冤,甚至拦住过路官员上访告状。此时街头巷尾各式传言纷飞,有说主考收了钱的,有说主考自身为南方人因此打压北方人的。“
听了王三的禀报,王仲看看夫子钱穆,不等他说话,就拿出一张银票,对王三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全部都去京师左近乡下,为富贵山收购鸡鸭鹅猪等的幼崽,稍后那里会哭哦哦哒养殖规模,恐怕原有养殖的畜生不会够用,明白了么?”
作为街痞子的王三是何等的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作者是对于他和一杆兄弟的保护,急忙磕头谢恩,就要出去。
“慢着,去收购幼崽,不需要銮仪卫牌票,留下再走,至于说路引,你们自去衙门开具即可。”
这是夫子钱穆开口在说话。
“我到是忘记了这个。”
王三走了,夫子钱穆看着王仲问道。
“你觉得这一次会有一场大风波?”
“不错,官员是朝廷的基础,而进士是官员的基础,如今全取南方人,北方一个也无,,别的不说,就说陛下他自己信么?”
“刘三省自己是南方人,但他也是前朝重臣,在朝中,南北分歧其实并不很明显,到是前朝今朝,文武分界才是主要的,恐怕这一次,要攻击刘三省的,也会是一个南方人,只不过不是前朝旧官吏而已。“
“而且,这一次刘三省做的最为错误的一点就是,他居然敢于没有取中一个中都凤阳的士子,就算陛下心中不悦,嘴上不说,但是,朝中最多的就是陛下的凤阳旧人,有的是办法吧有些真相送到陛下面前。真的以为陛下看中于他,让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就对他毫无怀疑,万事信赖么?不得不说,着刘三省太过于着急了。”
“你的意思,就是已经认定这次科举之中,有着舞弊了?'
"舞弊有没有,我说了不算,陛下说了才算。而且如今的科举,你真的认为舞弊与否,能够有着一个明显的标准么?刘三省自己作为科举取士的设计者,就不该参与这次科举的主考,自己制定规则自己考,他还是太心急了。不过倒也是,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年龄,但是看到过此人一次,须发皆白,不着急也许就没有机会了。只不过,这一次到底是机会还是危机,谁知道呢?”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旧伤复发,吐血昏迷,站在一旁,笑看无数风云起看都会有什么人,跳出来,来演出这一幕闹剧。”
“旧伤复发,吐血昏迷?”
夫子钱穆没有听懂这句话,重复了一次,正在沉思,就看王仲肚腹一鼓,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嘴角依旧带血的王仲冲着夫子钱穆呲牙一笑,说道。
“怎么样?这个样子,谁还能过来烦劳与我?还不赶紧叫人?”
说完这句话,他居然脑袋以外,似乎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驸马爷吐血了。”
一通忙乱,请来了的太医把脉之后,给出一个答案,那就是,旧伤复发,不过么,到也不用害怕,吐出来的不过是当日受到重击以后的淤积的血液而已,需要静养些时日,就会恢复如初,不顾眼下确实不宜活动和劳心劳力。
钱穆服了御医诊金,送走他回来之后,就看到王仲在韩惊鸿的陪同下,在房中走动,没有一点儿作为病人的姿态和觉悟,就开口说道。
“你真的没事?'"
“能有什么事情?你自己也知道的,在南州蛮族那里,我可是有着医神后裔的名义的,区区小事,还能做不到?'”
这下夫子钱穆才想起面前这位的神异,当初在南州,就是侯府之中的诸多幕僚,可也都算是见多识广之辈,都看不出这位拿出的东西,至于说医术,在南州侯韩天德身上以及那些伤兵那里却是真真切切的佐证,自己这是来到京师,见多了他在别的方面的大才,反倒把她出自医术世家的名号给忘记了。如今再听到他自己说这些话,怎么都感觉有些古怪。
“我不诈病,恐怕就要被人拉进这潭浑水旋涡之中了,我有预感,这个旋涡,只要被拉进去,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有些难了,所以么,未雨绸缪,还是躲开为好。”
王仲再次旧伤复发的消息传到宫中,大景天子正在听取许会耀对于这次恩科士子不服的具体禀报,忽然听到这个,开口说道。
“子仲的伤势真的很重?”
“重于不重,我不是医者,到是看不出来,不过,当时他在自己身上预先绑了一块钢板,一击之后,那钢板上面,居然拳印清晰,如同多次打击,刻在上面的一般,幸好他身体壮实,要是换个人来,恐怕当场吐血也未可知,就这,也疼的他,立马跳脚大骂。练什么风度体面都顾不得了。”
“那看来到是受伤不轻。你继续说。”
大景天子点头表示认可许会耀的话语,继续听着他对于这次恩科地域偏差的禀报,而在韩府以及南州侯府,韩胤和韩天威听到韩惊鸿派人过来告知的消息之后,马上带着府中上好的药材,赶往驸马府中探视,好一番折腾之后,才各自悲戚戚的回到自己府中,不过,韩天威到是没有别的举动,而一向闲着没事的韩胤,到是收拾自己的行礼,直接搬到驸马府,美其名曰照顾自己姐夫去了。
而在此刻,南北榜的事情越演越烈,许多的北方士子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京师街上,沟通串联,忙的不亦乐乎,而在这次恩科的主考刘三省的府邸,确实如同一潭死水,根本不予理会,就连所有的亲朋好友前来探视,也是一律不见。其余几位监考可阅卷官的府上也是如此,这般姿态,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要陛下出面,给一个说法了。唯有如此,才能平息这次恩科的所有怀疑。
只不过,他们久居高位,不但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血性,也连带的认为别人也和他们一样,没了血性和刚烈,更是觉得自己一干人等,人多势众,地位尊崇,就是真的有憋,别人又能怎么样?更何况手脚虽有,但却不多,不是行家,沉浸于四书五经多年,谁能够看得出其中的优劣?
所以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几乎就压一发不可收拾了,但他们依旧有着自己必胜的信心。
而在此时,京师各大衙门,只要有着治安之责,手中又有着富裕人手的,都在严阵以待,各种坐探衙役,都穿便装撒了出去,唯恐早千秋万寿节即将到来的时候,爆发出一桩巨大的丑闻。
但是,也有着一些人,派出自己的亲信,在各个举子所聚集的地方逗留,倾听举子们的各种言论,但却在关键的时候,说出一些挑动的话语,颇得众多北方举人的欢心。
举人们的热血心性,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指点,还有着那些想要玩弄手段,达到自己心思的阴谋者的推动,终于一场骤然爆发的风潮震惊了许多人。
这个时候的官老爷们才发现,面对这次的风潮,他们预先的许多不知根本无能为力,这会才发现,自己所要面对的可是一帮举人,理论上也是已经有了做官资格的同类之人。
于是,无奈之下,只好具表上奏,不管自己是不是觉得这次科举有着憋端,但风潮一起,谁敢说尽取南人的恩科,不是有些人的手段?
看到诸多的上表,大景天子也觉得颇为为难。
北方举人分作三路,一路直接请出京师贡院的孔圣人牌位,更多的人簇拥着一路招摇过市,前往午门喊冤,一路聚集在主管科举的礼部门前,恳求陈情,诉说冤屈,还有一路,虽然零散,确实杀伤力巨大,他们散布在京师各处紧要街道,只要有着官员路过,就会蜂拥而上,拦路喊冤,直到拦住的人,答应上书朝廷,核查此次恩科,才算达到目的,放官员过去。
这样一来,三管齐下,搅闹的京师处处喧闹,惊恐不安,只不过原来各大衙门的布置也不是全然无用,举人们他们管不了,如果有人乘火打劫,想要浑水摸鱼,却是正好一头撞进,有着邪火无处发泄的他们手中,下场颇为凄惨。
躲在驸马府中,整日病恹恹的王仲,在听到韩胤的述说之后,不由得看着夫子钱穆,有些得意的问道。
“看看,我说的如何?这一次的风潮,不过是才刚刚起个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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