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管齐下,前锋营的覆灭已成定局。孙时泰站在飞龙铺的一边,一座山头之上,放出随身携带的鹞鹰,让他去给杨宠报信。
而这个时候的杨宠,已经派出同样是出钱出粮招募而来的野苗部族,直接趁着前锋营出动,援兵未至,如今正好空虚的蔺州城。
在飞龙铺,领军的是毕节卫的指挥使李廷栋,这个播州杨宠已经知道,只要再打下蔺州城,那么,所预计的目标经达到。攻下蔺州,不但可以得到一批用于补充播州的物资,就是随后额朝廷讲和,杨宠也有着信心。所以,他对于带领野苗还有播州土兵攻打蔺州的罗家罗水林叮嘱说道。
“最好活捉杨国柱,以及蔺州知府,就是不能活捉,也别让杨国柱死了。如果播州打死一位贵州都司,那可是一省大员,三司之一,朝廷会和播州四大土司以及五姓七家,还有这次的叛乱者,不死不休的,千万千万,放他逃走都行,别让他死在蔺州。”
“那知府呢?”
“一个五品小官而已,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了他。以往在他那里,我们可没少受气。”
对于蔺州的知府,杨宠根本没有看到眼里,而且,以前欺压四大土司,五姓七家最为狠毒的就是他们。管他去死呢。
作为长官司的罗水林,属于那种老成持重的存在,所以,对于他的负责进攻蔺州,让杨宠极为放心。有着野苗打头阵,在加上自己人掌控的蔺州民壮,要是还打不下蔺州,罗水林也太窝囊了。
自从李廷栋的前锋营出发以后,杨国柱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到有些不安,随后他猛然想起,如今的蔺州少了三千精锐,而援兵未到,这中间的一夜半天,就是蔺州最为空虚的时候,如果播州得知以后,派兵来攻,恐怕蔺州危亦。所以,他当机立断,着急蔺州大小文武官员,命令他们的属下,加强蔺州防御,在援兵未到以前,蔺州四门紧闭,隔绝交通,不准进出。
但是,在得知杨国柱的计划之后,孙时泰又往这里派来了不少的播州之人,藏身府衙民壮之中,有着何祎这个指挥掩护,躲藏不在话下,而且,就是蔺州如今按照杨国柱的命令警戒,许多地方用的也是蔺州民壮。用敌人的人来守城,效果可想而知。
罗水林带领的播州大军已到,何祎就得到了消息,直接砍翻几个不明就里的民壮,打开城门,永杰播州军了。
但是,首先用来攻城的是野苗部族的人,他们本就悍不畏死,攻城基本上就是用人命去填的那种,现在城门居然自动打开了,自然大为高兴,直接呼喊着谁也听不懂的口号,就冲进了蔺州城。见人就砍,见人就杀,差一点儿连就要过来迎接的何祎都给砍了脑袋,吓得何祎急忙躲避,野苗急着进城抢劫,也顾不得他还活着,呼啸一声,就高呼着向城里冲去,留下一头冷汗的何祎,在那里后怕。
说实在的,这次的播州方面,由于得了先机,处处占据上风,但是使用罗水林统带和野苗用来打头阵,是绝对是错误。
罗水林稳重不假,单页表明他没有统军的煞气,如果是全部用的播州军,对于长官司的长官罗水林来说,还能勉强控制得住。但是用的却是野苗这种只看钱财,不大听招呼的雇佣来的士兵,罗水林根本就没有让他们听话的本事。
而且。罗水林明知道蔺州有着内应,居然连个基本联络都没有,直接排上野苗,就要攻城。差一点连何祎都给杀了。
而且,播州雇佣野苗,是有着协议的,战胜之后,野苗抢劫得到的东西是归人家自己的。当然还有一份工资。这样一来,何祎打开了城门的蔺州,就成了野苗肆意撒欢儿的地方,所有看到的东西,野苗都想带回部族去,所以,一场计划周密的偷袭攻城,居然一开始就成了一场抢劫的盛宴,还是失控的那种。
野苗们也不是同一个部族的,哪一个野苗部族也没有这么多的人,供播州雇佣,所以,平时的时候,还好,他们会用不太熟悉,但是能够将就听得懂的古苗语交流,但是财帛在眼前的话,可就顾不得许多了。刚开始还是各自抢各自的,没有多久,就起了冲突。部族之间的冲突,最容易酿成血战,所以,很快的,野苗的内讧就开始了,而且不是一起。
这个时候,被猛然突发的蔺州失陷给搞得蒙头转向的杨国柱发现了野苗的内讧,直接下令反击,想要把进攻者赶出蔺州,反败为胜。
内讧的野苗,猛然遭遇大景官兵的反击,几乎是猝不及防,而且野苗的杀人抢劫,也激起了蔺州居民的痛恨,都是本地土人,武力和血性还是有的,就是民壮中的,眼看大局不对,想要投靠播州军的那些人,也反应过来了。
"人家这是要钱要地不要人啊,那就杀了他们。保护自己的家业和亲人。“
一时之间,满城杀声震天,野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赶出蔺州,有胜转败的时候,罗水林带领后续的播州军到了。一看这个局势,他倒也果断,直接下令,进攻。
局势再一次翻转,野苗也被杀得激发出了野性,不再想着抢劫财物,而是要给族人报仇了。所以,领先悍不畏死的进攻者蔺州军民,后面播州大军随机跟进。
眼看大势已去,自己身边的军队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杨国柱不但明白蔺州保不住了,就连李廷栋带领的前锋营也是凶多吉少。看看跟随自己浴血奋战的部下,杨国柱叹息一声说道。
“我害了大家,借我军令,所有大景军民,直接撤离蔺州。”
虽然撤退军令已下,但是能够撤出来蔺州城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不说突然城破,就是几经翻转,太多的人都散在城中各处,就是有了军令也传达不到。
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再看看还在厮杀的蔺州。又想想生死不知的李廷栋。杨国柱冲着自己的随从说道。
“你赶去重庆府,向老国公禀告蔺州战事,就说我杨国柱无脸见人,就死在蔺州了。”
说完不等随从反应过来,直接横刀自刎,就死在蔺州城门处。
此事的蔺州城中,依旧喊杀连天。
等到孙时泰在飞龙铺全歼李廷栋的前锋营,砍下李廷栋的人头,来到蔺州得出时候,发现这组以往繁华的蔺州城,已经成了一处死地。
杀得性起的双方,不死不休,哪怕是重伤倒地,也要咬对手一口再死。所以,即便是稳重的罗水林也控制不住局势,只好催动大军,加入杀戮,就这样,在孙时泰赶到蔺州的时候,看到蔺州的原住民,已经不剩几个,而且还一个个看着他们,满眼的仇恨,丝毫不加掩饰。
就连一向贪财的野苗,这会也没有了发财的欲望,一个个不是瘫坐在地上喘息,就是忙着收捡自己部族同胞的尸体。至于说罗水林带领的播州军,根本没有战胜者的喜悦,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而罗水林本人,自然是看着几具尸体在那里发呆。
要是放在往常,攻破一座城池,里面的文武官员无一逃脱,那是绝对的全歼大胜。
可是罗水林作为五姓七家的罗家人,可是知道攻打蔺州的意图的,在来的时候,杨宠再三交代,一定不要杀了杨国柱,那会让朝廷和播州不死不休的。
可现在,别说杨国柱了,就是他和他的部将,还有知府衙门的一干官员,没有一个能够逃离蔺州的。
杨国柱是自杀,他的部将大多是战死,而知府却是直接被野苗杀死,临死还抓着一锭银子不撒手,看样子就知道为了什么。
遮盖怎么交代呢?罗水林头疼。
“哎呀,孙先生,你可来了。”
何祎到还没事,不过,也受伤了,膀子上被野苗砍了一刀,幸亏他躲得快,否则的话,脑袋就没了。随后,直接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蔺州停止了厮杀,才重新出现,至于他的家人,在就送出城,躲在乡下了。
“怎么回事?这里?”
看到何祎,孙时泰阴沉着脸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看,一照面就是一刀,要不是我躲得快,命都没了。城门还是我打开的呢。”
“辛苦你了,稍有会有赏赐的。”
孙时泰尽管心里悲苦,也不得不对何祎说道。在何祎离开以后,孙时泰看看已经被屠杀殆尽的蔺州城,叹息一声,直接扭头,打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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