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每一次他居然还都是占据上风,天子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这一次,看来也是一样,没看皇帝都说了,直接拿下,下狱论罪。不管是僭越还是大不敬,可都是要死人的。天子能够只拿那些经手办事的,不论后面的指使者,已经是大大的开恩了。
所以,连求情都没法开口。要不,一开口求情,就会把一些大员给拖进去,谁敢开口?那位皇家的赘婿可是就在那里,看着,似乎心里有些不服,但是又无法述说的模样,才让大家心中有了一丝快意。
于是,大家自然也就在一阵轻快之余,想到了这家伙被招进京师的根本原因。
“对啊,叫你回来,是为了撤守松潘和另外一个大杀器,藩镇来的,怎么会让你蒙混过关?这一次看你往哪里逃?”
于是,就有人直接出班,说道。
“陛下,既然召回驸马一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相比三法司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是不是请驸马都尉对于撤守松潘一事,给与意见,说说他的看法呢?“
“准奏,子仲,有人提议,松潘苦寒,运输补给不易,而且当地土番部族,时降时叛,徒劳无功,就建议松潘撤守,你在松潘多日,不知是个什么看法?”
“撤守松潘?启奏陛下,关于这件事,我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有言松潘撤守者,斩。不用询问理由,以及顾忌他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朝堂一阵大哗。不管这个提议是否正确,你居然直接说出敢于建议撤守松潘者,不论身份地位,不论理由是否正当,直接开刀问斩?这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朝会上说出这般惊人言语?难道不知道,不以言罪人,这才是圣人大道,王道之法么?
不过虽然议论纷纷,但大家看看要被王仲建议直接拖出去问斩的那位兵部左侍郎左文辉,这家伙居然悠然自得,似乎王仲说的不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而且脸上似乎还带着意思得意的笑意。这才顿时恍然大悟。
“天子也没有说个清楚明白,不只是故意还是疏忽,没有说后面还有着一个可怕的字眼,藩镇。所以,左文辉才会这么得意,这是他和陛下合起来给这位驸马都尉设下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巨坑啊。这种陷阱,一掉进去,没有千般本事,万般能耐,可是不好爬出来啊。”
于是,大家纷纷看着站在中间的王仲以及在那里得意到眯起眼睛,一脸笑意的左文辉,安心的开始看戏了。
“额,居然这么激烈?而且是立场分明?那好,左爱卿,你是当事者,你来和子仲讨论一下松潘撤守的事情。”
天子倒也有些意外,但是,却在意外之余,有些好奇王仲的坚决和自信从哪里来的,就直接点明,这是兵部左侍郎左文辉的建议,让他站出来和王仲辩论,看看到底谁说的有理。
左文辉正等着天子召唤呢,一听这话,就直接站出来行礼说道。
“臣遵旨。”
“慢着,你是谁?这个建议是你提出来的?”
“本官兵部左侍郎左文辉。这个建议正是本官提出来的。”
“你居然还是兵部侍郎?”
“不错。”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当着满朝文武以及陛下面前,我难道还敢胡说八道,虚言瞒哄不成?”
“我不是觉得你会虚言瞒哄,而是觉得你真的胡说八道。就你这个见识以及样子,还做兵部侍郎?你懂不懂山川地理?懂不懂排兵布阵?懂不懂六韬军略?如果懂这些,你就不会说出撤守松潘的话语,如果不懂,你配做这个兵部侍郎么?如果懂这些,又说出撤守松潘的建议,那么只能说你别有用心。但不管怎么说,对你这种人,尸位素餐不说,还可能别有用心,斩了你,都是仁慈了,应该抄家,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才对。”
几番来去,王仲猛然毫不留情的冲着左文辉厉声呵斥说道。让他猝不及防,连辩解和反对的话语,都说不出来,被呵斥以及气的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齐全了,只能指着王仲,你你你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语。
“启奏陛下,驸马都尉不尊圣旨,当庭侮辱大臣,请求治罪与他,也好为后来者戒。”
这个时候,左文辉的好友同伙,有人站出来直接要求说道。他刚说完,就呼啦啦好几个人站出来,直接异口同声说到。
“臣附议。”
也就是一致同意认为要惩治王仲的意思非如此不能够秉正朝纲法纪。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结党营私么?”
但看到这种情况以后,等到这些人说完以后,在等待天子决断的时候,王仲嘴里悠悠的说出一句质疑的话语,不但吓得那些人惴惴不安,就是别的想要站出来的大臣,也不由得马上退了回来,大景天子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惊。但看看下面,还在盯着那些站出来的人,脸上一脸趣味的王仲,才算是放下心来,知道这是他的策略而已。
但是,对于这种有可能危机皇权的迹象,那是再怎么看重都不为过的。所以,结党一词,也就划在了天子的心里。比起藩镇甚至划痕更深。
而那些被王仲扣上结党帽子的大臣,可是顿时扛不住了,急忙跪下来,纷纷开口辩解自己不过是看不惯王仲威胁大臣,堵塞言路而已,绝没有结党的企图,请求陛下明察。
“好了,闹哄哄的像什么?菜市场么?子仲,好好说话,不准扣帽子。”
看似呵斥,但都看出了皇帝的偏向,所以尽管结党一事,算是过去了,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表示,才表示,这件事情没有真正的过去,而是留在天子心中而已。大家还是小心吧。
一旦被皇帝认为,自己有着结党的嫌疑,那么即便没有营私,那也是死罪。你想干什么?架空皇帝么?
“是。敢问这位兵部侍郎,你为什么觉得松潘要撤守呢?比起现在的松潘局面,有着什么好处?请你说说你的理由。”
撤守松潘的理由么,还不就是那几条?
一个是地处高原,苦寒之地,出产不足以供养驻守兵士。那就需要朝廷补贴,但是道路艰难,补给不易,自然是耗费巨大。而松潘当地土番部族,又是野蛮成性,时降时叛,所以,倒还不如直接撤守松潘,为朝廷财政,节省许多为好。
左文辉巴拉巴拉,说了好久,转过来调过去,就是这么几条,同时,还有户部官员站出来加以佐证。不过,这家伙,王仲倒是认得,就是当初他去黄册库查勘黄册以及鱼鳞图册的户部侍郎郭恒。
“郭大人,你所说,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说,松潘出产不足以养活驻守那里的战兵,可对?”
“不错。”
“可要是松潘出产,足以换取养活他们的所需,还绰绰有余呢?当然了,我说的是,该给朝廷的赋税以及逼得该交的东西一切正常上交的情况之下。你觉得松潘还应该撤守么?”
“那也应该撤守。”
“为什么?”
“运输不易,耗费巨大。”
“松潘自己可以出资雇人运输。”
“那也不行。”
“为什么?”
“松潘出产绝对支撑不住。到了最后,不还是朝廷的事情?”
“呵呵,我明白了,松潘不是大景的地方,所以,朝廷不用为松潘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人家自己出资都不行。多谢郭侍郎。”
说到这里,王仲冲着郭恒深深一揖。直接转身,不再理会他了。
这个时候的郭恒才明白,就在快速的一问一答之间,自己上当了。
国家王朝的土地,驻守与否,岂能够用交易来看?要是这样的话,许多地方恐怕都要舍弃掉了。要他们干什么?可要是那样的话,大景还在么?这个时候的郭恒偷偷看看大景天子,那一脸的沉寂,不就表示着对于自己的愤怒?
但是他想要辩解都没有机会了。因为这个时候的王仲,已经舍弃他这里,而是对上了左文辉。
“左大人,你是兵部侍郎,不假吧?”
“绝对不假。”
尽管看着郭恒掉进了王仲挖的坑里,但是左文辉依旧有着信心,对于王仲的问题,沉着应答,还加上了万分的小心。
“那兵部尚书杨嗣昌大人,对于军报,没有禁止你看吧?”
“没有。”
“你看了么?”
“每到必看。”
这是他的职责,自然他不敢胡说。
“那你怎么还说,松潘的土番部族会时降时叛呢?”
“难道不是么?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里面,有的是他们叛乱的军报。”
“呵呵,你真的很不称职啊,你现在问问杨嗣昌大人也好,五军都督府的任何一位也好,看他们会认同你的说法么?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混了这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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