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本准备去禁地,成睿却皮笑肉不笑地将他伸手拦下,“楚掌门,您是这场斗法大会的掌事人,这会儿可不能走啊。”
他内敛地做出抱歉状,“天元有急事要办,失礼了。”
“什么急事,急得过咱们七山同道共聚此处斗法?”成睿装出大彻大悟的模样来,“哦,难道是楚掌门发现了金麒的所在?要不也请诸位掌门一道去看看?”
若叫他们看到了金麒,场面很可能会失控,楚天元若非顾虑着这六头凶猛的饿狼,又何至于对他们虚以委蛇?不可否认,成睿一语点中了楚天元的死穴。
穿过温泉,金麒将倾歌放坐在温泉中心的一块石板上,水雾氤氲。倾歌避无可避,只好在保证不被金麒碰到的前提下和它面对面,金麒站在温泉中,鼻子再三地在她怀中拱着,舍不得离去。
她忍!没想到她这个女色鬼,今天遇着同门了……她刚腹诽完毕,竟发现金麒眼中蓄满了眼泪。
一瞬间,她的震撼难以形容。它为何要流泪,为它即将大仇得报?还是和楚天元一样,怜悯她只是一个无辜的替代品却要承受种种不公,而它,也将在下一刻吃掉本是无辜的她?
不管它心里想的是什么,都足以说明金麒是一头有人情的神兽,有人情,就有生机。
她试着触摸它的胡须,小声说到,“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是天界四大神兽之一,你放心,我没想害你,更不会要你的精魄。你专程从人间上五重天,是不是和前世宿怨有关?”
金麒神情一顿,点了点头。
“你来找人的对不对?”沟通有望,她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追问到。
金麒点头。
这个时候金麒安稳下来,提起找魔星报仇肯定不合适,倾歌想了一想,问,“你来找主人的对不对?”
金麒看了她一会儿,点头认同。
不是来寻仇的就好。倾歌暗自庆幸,跟金麒说到,“你先等等,我找个人。”然后她转头给楚天元发了一通传音:“弟子见到金麒了,它是来找主人的,找您的。”
那头回应:“为师明白。”
“弟子在后山,您千万别让其他掌门过来,他们会激怒它。”
……
楚天元没想离开凤凰台,成睿还是不放心地站在楚天元上首,楚天元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天元落座,成睿落座,斗法大会如常地进行着。
温泉的雾气洒在倾歌脸上,她热出了一身的汗。金麒不发怒的时候像只乖顺的宠物,或者她从开始大家就误解了金麒的禀性,以为神兽必定凶猛残酷,其实它极通人性,是只善兽。说起来也是,尽管它上了奇灵山,出没民居时毁坏了房屋,但并未伤及仙民,只不过大家为了仙民的安全,战战兢兢罢了。
“师父是个好人,你以后跟了他,得像我一样好好听话知道么……”倾歌跟它谈得好好的,不料金麒含了一口温泉水,可劲地往她脸上喷。
“好臭……你等着,看我不喷你……”
山洞外,两名天池山弟子偷偷潜了过来,扒在山洞门口往里看,见金麒在这儿不免吃了一惊。
金麒察觉洞外有人时一扫温顺,忽而野性大发,身子一窜向洞外扑去!
天池山弟子见状匆匆拔剑,向金麒一剑砍下,两道剑气擦过金麒的头顶,竟没能对它产生丝毫伤害,金麒的眼中凶光毕露,身上爆发的神力轰在一人的胸膛,当即毙了他的性命!
另一名麻脸弟子吓破了胆,丢下手中的剑,傻傻地向后退着。
“吼——”金麒的怒声震动山凹。
“不要伤人!”倾歌追过来,拦在金麒和那名天池山弟子之间,回头对那弟子说,“快走,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天池山弟子眼下保命要紧,全全地应着“是是”,之后落荒而逃。
金麒犹不解恨,还要冲出去杀人,倾歌忙劝说,“你是神兽不能随便杀人,他们也是为了自保才对你出手,反正他们伤不了你,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兽性就是如此,在意识到危机时绝地反击,不惜用比敌人残酷十倍、百倍的手段还击。
金麒放弃了追杀逃走的天池山弟子,不甘地发出一声低吼。
倾歌从这名弟子的衣服上,可以判断他是天池山人,天池山弟子无意中找到了金麒所在,糟糕的是金麒杀了一名弟子,如果成睿跟其他掌门抓住这个理由来搜查金麒,并以此声讨,这对金麒和楚天元都极为不利。楚天元必定会护着他的神兽,防止有心之人借机拿走它的精魄,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演变成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峙——楚天元以一人之力,对峙整个五重天。
她满面忧虑,同情地抚了抚金麒的胡须,“你不能再藏在禁地了,换个地方吧,他们很快会找过来。”后山说来很大,极易藏身,但七山掌门若用仙法搜索,金麒根本藏不住,怎么办……
凤凰台,大盛山掌门赫肖最后的一拳砸下,生生砸断了凤凰台的一角,巨大的石块碎裂,从五重天向下空掉落。
“请赫掌门点到为止,”楚天元儒雅地笑到,“您再如此比下去,得将天元这奇灵山给拆了。”
赫肖人如其名,是直性粗犷的为人,样貌也生得粗糙,他抱歉地朝楚天元拱手,“本掌门方才失手了,楚掌门见谅啊。”
“无事,赫掌门功力深厚,天元钦佩……”
楚天元正与赫肖侃侃而谈,成睿忽然惊声喊到:“楚天元,这件事你务必给本掌门一个交代!”
众人听后竞相看向了楚天元和成睿,这两人以往暗中较劲,谁都想看看他二人是怎么撕破脸的,大抵,今天会是个契机了吧。
“成掌门,出什么事了?”阴阳脸鲁兴“关切”地询问着。
“是啊,什么事值得你成掌门大动肝火?”
不一的问话声。
成睿恶语相向,“你们倒是问问他楚天元,他们奇灵山做了什么好事。”
一语落,楚天元成了在场众人的焦点,楚天元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说到,“成掌门莫要动气,有话慢慢说来就好。”
成睿不服楚天元年纪轻轻就能在五重天上大名鼎鼎,加上徒儿的过节,两山结了梁子,逢眼下又出事端,成睿怎可能善罢甘休?成睿指着楚天元,恨恨说到,“你徒弟勾结金麒害我徒儿性命,本掌门誓要为可怜的徒儿讨个公道!”
诸位掌门一听又炸开了锅,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金麒,明着来拜山参加斗法大会,暗地里大都派了探子调查金麒虚实,斗法才过半,忽传出天池山弟子猝死的消息,且事关金麒,难免叫人既兴奋又忐忑。
成睿方才收到幸存的那名弟子传音,粗粗了解到金麒杀人的经过,悲痛惨死是真,借机向奇灵山与金麒发难也是真。“金麒杀我徒儿,如此劣徒如此凶兽,楚掌门还要一味包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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