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言浪的话还没说完,楚天元大手一挥,众多弟子们在他的掌劲下飞起,带着一声声惨叫向上升浮,这些白衣弟子像没有重力的云一样,打着旋儿,飘在了浮云殿上空临近穹顶的高处。
倾歌朝上望去,两百多名师兄盘旋在空中,他们应当被楚天元施了咒,个个面色呆傻如同死人,她惶惶不安,心跳快得仿佛窒息,在楚天元手上他们的性命脆弱不堪,若有一丝差池他们就会无辜惨死,楚天元会应她的赌么?她若输了又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既保住楚天元又救下师兄们呢?
“我们都是你的弟子,自古以来师父让徒弟死,徒弟不得不死,今日即便你要杀,我们也不会反抗,但是不知,杀一群不会反抗的孩子,能不能给你寂寞的内心带来一些充足感与成就感?”
“龙兽,你在轻视我,羞辱我。”楚天元眉峰陡立,目中凶险,他是个自负的人,从来不屑那些肖小之事,更不悄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要除掉楚天元的牵挂,但不是要以绝对的强,凌恃一帮甘愿死在他手中的人,而且,是一群甘愿死在他手中的孩子。
在楚天元看来,他们的确只是孩子。
倾歌心下不免暗喜,听楚天元这口吻,大概是她的以进为退起到了作用,她赌上她的一切,缓下了楚天元的汹汹杀意,好在驾驭楚天元的原主——这股能量的主人有个嗜杀却高傲的性子,她放手一搏,说不定可以险中求生,换来柳暗花明。
“弟子怎么敢蔑视师父?”倾歌定了定慌乱的心跳,“你要杀师兄们,因为你不确定楚天元会不会因为这些人而苏醒,跟你抗争,你怕他的意志打败你。其实你又何须担心?以你的力量毁天灭地指日可待,难道还怕楚天元?”
楚天元知道倾歌使的小伎俩,她自知所有人难逃一死,索性豁出去和他拼一次,胜了,全当赚的,输了,意料之中罢了。
偏偏楚天元就是这么个气性,若他们不反抗,任他宰杀,他反倒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他们。
楚天元朗声一笑,“你师父教的很好,嘴上有几下功夫,人不大,胆子倒挺肥。”
“嘴上再敢说,胆子再肥,也不敢和你一争高下啊。”倾歌见情势缓解不少,着实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师兄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她慢慢挪动腿脚,尝试着走向楚天元,“你看,现在奇灵山遍山防护,有无数邪灵为你护驾,没人能撼动你的五指山,你沉寂了那么多年想必是闷坏了,倒不如在山上走走,如不嫌弃,就由我为你领个路如何?”
“缓兵之计。”楚天元冷笑,“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想改变我的心意?”
倾歌心上一凛:这家伙果然阴晴不定!
楚天元和倾歌约有几尺的距离,彼此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们都看得更加清晰。楚天元冷若冰霜,倾歌心惊胆战。
他们静静地对视片刻,冰冷的楚天元忽而发笑,笑声洪厚刺耳,震荡了她的灵魂,他身形如电,突然逼到了倾歌身前,叫这高大的身影将她满满地吞没,“你们皆是我掌之中物,想杀你们太容易了,而收服你这条龙兽,或许更加有趣。”
飘渺九重天。
凌墨上挟云谣上天界的事传进了九霄殿,天帝大怒,当即派下天兵天将迎战,将他逮捕。
九霄殿外,在遥远的那片五彩祥云之上,凌墨和天将打得正是激烈,观战的帝后二人并肩而立,他们夫妻共处千万年,在外界的眼中向来是好夫妻的典范,可他们早已心生间隙貌合神离,原因是,有一个深深的结横亘在他们之间,此生难以拔除。
“凌墨仙根深种,本是个成仙的好料子,不想他竟如此桀骜不驯。”天帝怒容满面,深感他的大神威严遭到了空前的挑衅,“嚣张至此,本帝岂能轻饶了他?”
天后有意与天帝唱起了对台,笑说:“天帝息怒。凌墨身上的这股子气性实属难得,敢挟持公主上天界,单是这份勇气,也叫普天之下的英雄汗颜了。听说凌墨在人间惩恶除奸深得众心,你若严惩,必会遭到人间怨恨。”
“天后所言有理,可是……”
不等天帝的话说完,天后嫣然而笑:“天帝多虑了,我们是不是得先问问云谣,凌墨为何要挟持她?”
天帝赞同。
云谣从天后的右侧走出,对着帝后二人躬身一礼,“天后所言不假,凌墨在人间确实常有善行,深受民众爱戴,这次闹上天界,说起来是儿臣的过错。因为儿臣告诉他曾见过他养母,可又无法带凌墨去找她,凌墨寻母心切,便做了越矩之事。儿臣本不该提起他的养母……”
“凌墨上天界找他的养母?”天帝龙目一侧,气冲冲地背开手,一脸嫌弃,“他生在人间,养母怎会在天界之上?简直荒唐,胡闹。”
云谣偷偷审视了天帝几眼,又在天后的脸上看了一圈,聪明如她,他们一些微妙的端倪自然是藏不住的。她抿嘴一笑,好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儿臣岂敢造次?儿臣确定凌墨的养母在天界的无极界中。”
不料天帝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天下间不乏长得相似的人,你乃九公主,怎敢口出妄言惹得凌墨上天闹事?”
“是儿臣鲁莽,望天帝恕罪。”云谣连忙俯首认错,心中却自言:你还在藏什么,以为我是瞎子么?
天帝派出的天将在凌墨手上大败,凌墨打退了那名天将,云端上远远地向天帝天后作揖以表示该有的礼数,朗声说到:“凌墨来得匆忙,给帝后二老赔不是了。帝后二老不问缘由就下令抓人凌墨不服,我来天界只为向帝后问清我养母的事,请二位给出一个答案。”
“放肆,你挟持公主闯入天界,罪在不赦,”天帝不由分说,下令到:“鏖战听令,即刻上前拿下凌墨!”
天帝的作为让凌墨恼火,他这么急着抓人,不愿解释一句,莫非意在掩饰?养母和天界,真有一些说不清的恩怨么?
欲盖弥彰,再看看天后变色的脸,云谣心中已有了答案。
鏖战是天界战圣,法力之高可想而知,尽管凌墨得到了地王印的力量脱胎换骨,相比于战圣仍是有不小的差距,撑了数十招来回就惨败受擒。
鏖战将凌墨押到天帝天后前方跪下,凌墨离帝后二人仍有一段距离,毕竟帝后的神尊不是寻常人物能靠近的。
“天帝,”凌墨目光如鹰,咬牙说到:“我以为天界是个讲理的地方,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问清养母所犯何罪、为何在无极界罢了,你们若冤枉了她,求给个清白,还她自由,若她果真犯了罪,理应在人间关押,我只想在天界求一个答案,非要这么难么?”
天帝抖了抖宽袖,冷嗤了一声,“你听信九公主一时戏言私闯天界,罪在不赦,本帝判你雷刑,以儆效尤。”
“一时戏言?”凌墨哭笑不得,这样的天界大神实在叫他大开了眼界,“你这么急着判刑,是想早早地揭过这一页么,天帝,莫非你心里有鬼?”
天帝心里有没有鬼,天后和云谣最明白不过,云谣肯定她在无极界见过凌墨的养母,那时的场景她记忆犹新。
就在云谣进入无极界的第一天,无极之门打开,她方才踏进无极界便看到虚空中的女子影像,那是一段幻像,记录着女子离开无极界的大致经过。能看出留下这段幻像的人正是女子本人,她的意图是想告诉后来者,无极界中曾有过这样的一名女子。
女子现在去了哪里,也许只有天帝天后才知道。
天帝一心抹除她的存在,天后对此三缄其口,他们的奇怪作为都在提示着一个现象:凌墨的养母,与天帝有莫大的牵连。
这牵连可想而知,又比想象中严重。
天帝怫然作色,“大胆凌墨,再敢胡言乱语,本帝取你性命!”
世间最大的神,要凌墨的性命轻而易举,凌墨遭此不公只能含恨苦忍不再发声,双拳握得咯咯作响,一拳砸在白玉制成的云台上,击落了玉石,今日的屈辱,他必定刻在心头!
天帝见他不敢再发声,心中一阵轻松,命令天将:“即刻带下去行刑,遣送人间。”
“是!”左右天将听命,当下押走了凌墨。
云谣隐隐不安,再抬眼时,正逢天帝的一双怒目看来,她急忙垂下脸面,“儿臣口无遮拦,为天帝添了麻烦,想必,她们果真是长相相似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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