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心鼓如雷,满面惊慌地环顾着这个陌生诡异的世界,“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记忆是在血池旁,天降金光,然后他意识杂乱,鬼使神差地向那簇火焰般的源头追去。他不知自己在何时、是怎样走进这个奇怪的地方,遍目书页盘旋,不知天地何在。
其中一页书自动停下,飞到了凌墨身边,在凌墨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书页就已融入了他的身体。
眼前万书飞舞的场景消失,视线中是数条交错无边的山脉,巍峨雄壮,树木茂盛,一片青翠连绵不绝。鸟儿从空中掠过,发出悦耳的轻鸣,树上几只弥猴耳鬓厮磨,虎兽在草地上嬉戏……
一派详和的人间圣境。
“很熟悉,我以前是不是来过?”凌墨锁起眉头自言自语,凝思片刻后不禁一怔:莱芜之地,天城,那时他进入了壁画中,他在画中也曾见到这样的景色!
这座山是哪里,为什么会出现与天城壁画中一样的场景?高耸的山峰恨不得直入云端,一名白甲天神在山峰的最高处傲然伫立,这座山峰仿佛被一柄利刃从中劈下,绝壁之上,一朵紫色的灵芝沿着断层石岩的缝隙向上伸展,艰难地探出头去,只为一睹白甲天神的风采……
见到这一幕后凌墨恍然大悟!此刻,他已走进了消失于人间的卧龙山,看到了炽天大神和魔星之间感情萌芽……
可是,他为什么能看到炽天与魔星的事,神的前世,岂是他能窥知?真的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么?
残旧的浮云殿中,平日里光芒四溢的白玉石已暗淡下去,亦不再透出寒气,楚天元盘坐在殿中,眼前,经纬交错的真气结成一面棋盘,倾歌坐在他的对面。
面前是随时会狂性发作的楚天元,头顶上方是定格在空中的众位师兄,空气冰一般凝固着,连呼吸都胆战心惊。倾歌朝殿外看去,遍天邪灵将奇灵山围得水泄不通,它们遮蔽了阳光,叫这山中暗如寂夜。
楚天元安之若素,凝气于指上,形成一颗黑子,在一处星位上落下,若无其事地提醒着:“该你了。”
不久前楚天元放出了地王印,倾歌不禁忐忑,孩子离开了地王印,脆弱的生命不知道能撑多久。那是个成型不久的胎儿,似乎是个女孩,就算她不喜欢言洪,更是痛恨辛琪,但她曾和凌墨一起帮忙从母体中取出这个孩子,是大家一力想保的无辜生命,她不想孩子有事……
“龙兽,该你了。”楚天元沉下脸色。
“好!”倾歌匆匆应下,为免他借题发挥,便慌忙下了一颗子。
他眉心高耸,忍怒说到:“你在敷衍我。”
倾歌连忙辩解:“没有的事,弟子怎敢敷衍师父?弟子在想您棋艺高超,要怎么下才能赢您一颗半子。”她下意识朝上空瞥去一眼,这么条性命在他手上,一不小心得罪了楚天元,他们的下场必定惨不忍睹。
“你冥思苦想,所以把自家棋子下在死路上,是为了想赢我?”楚天元的手在棋盘上拂过,棋盘瞬即不见。
他面色冰冷,身上的寒气骤然袭来,倾歌打了一个冷战,忙说:“对不起,刚才……”
“你心里的牵挂这么多,看来得先处理完那些碍眼的东西,才能让你安心了。”
他说起话来自是轻描淡写,倾歌却吓得魂不附体:“您先息怒,是弟子脑子不好使,不关别人的事,弟子这边的确走神了,在想那几位掌门有没有进山。”
楚天元眼中一动,邪肆地笑到;“来了。”
风乘子等五位掌门打开防护墙进了奇灵山,可等他们进入山中时地王印却凭空消失,迎接他们的,是数以万千计的邪灵大军。
在几位掌门的合力抵抗之下,第一批进攻的邪灵被清除干净,而这似乎并不能使对手伤筋动骨,于楚天元而言,更是无关痛痒。
邪灵依旧遮天蔽日,不计其数。
“这是楚天元的圈套!”风乘子怒火冲天,他本是冲着地王印而来,现在竟连地王印的一角也看不到!
音绝叹了一声,“楚天元入魔招引邪灵,五重天和人间大劫将至了。”
说话间,头上邪灵结成了一支密集的队伍,往北面方向整齐进发,它们速度奇快,盘绕成壮阔的曲线型。
沿着那方看去,透过浑浊的视线,一只白色身影忽隐忽现,就在几位掌门打算看清来人时,那个身影已闪现在他们眼前。
“楚天元!”
楚天元的眼中微带笑意,貌似谪仙,高贵冷艳,又邪恶至极,凶残莫测。
他无视五位掌门存在,只淡淡开口:“既然来了,若招呼不周,岂不是本掌门的过失?”
……
修道场,地砖上的裂痕尚未完全修复,五根巨型木柱平地拔起,耸上高空,十根枯木分别刺穿了五位掌门的琵琶骨,将他们血淋淋地钉在大柱上,折磨地奄奄一息。
鲜血滴在地砖上,渗入了裂缝中,原本仁慈的修道圣地杀气腾腾。
倾歌来到大柱下,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楚天元并不附近。
她手指轻扬打出了一道气劲,看不见的真气托住音绝的脚底,减轻了音绝全部体重负力于伤口的痛苦。
音绝长长地松了口气,自言到,“算本掌门没白疼你。”
“丫头,救我,”邻柱上的风乘子有气无力地喊到,“趁他不在,快救救我们……”
倾歌瞥了风乘子一眼,并未用任何一种方式回应。音绝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帮过她,说过几句中听的话,而风乘子这几人无事生非自私自利,更曾一而再陷奇灵山于不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想他们死的,又忌惮暂居在他们山上的奇灵山仙民会遭到报复。
鲁兴受不了如此非人的酷刑,可怜兮兮地求到:“他穿透了我们的琵琶骨,现在我们的功力尽失,再这样下去元气会耗尽,别说仙根保不住,命都没了,能救我们的只有你。”
想他们昔日嚣张跋扈的嘴脸,再看今日他们失魂落魄的窘态,对比越是鲜明便越是讽刺,倾歌做梦都想看他们今日的一败涂地,而这一幕真正摆在眼前时,她竟然不曾庆幸过。
赫肖和雷霆性子刚强,不愿开口求助,冷哼了一声,索性扭过头去。
余光中,楚天元鬼魅般的影像浮过,倾歌一惊,故意提高了音量说到:“抱歉了各位掌门,对此我无能为力。别说帮不了你们,即便能帮,我也不能背叛师父,这是他的决定,谁叫你们曾经对我们的生死置之不理,明里暗里算计我们?自己种的恶因,就别怪今天收了恶果,好自为之吧。”
话落,一个单薄的掌声响起。楚天元附掌而来,笑到:“说的好,不知你动起手来,会不会也像说的这般干脆?”
“师父?”倾歌目露惧色,楚天元说要将她当成第一柄利剑,他真的要命她杀了这几位掌门?
楚天元的凤目稍稍扬起,意在音绝,“你心中有善念,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唯有使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才能忠心耿耿地为我所用。杀了他们,或者让你的师兄们死,哪边划算?”
“您说过不会动我的师兄们,为何要给我这样的选择?”倾歌心急如焚,眼泪不争气地流下,为了稳住他,保住师兄们的生命,她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但五位掌门凭什么要沦为她试杀的对象?她不想去揣度他们一死五重天将引起怎样的动荡,造多少杀孽,更多的,是怕她即便对楚天元百依百顺,也不可能保住师兄们的性命。
导致今日局面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她对楚天元违逆或顺从,而是他体内邪恶力量的作祟。
“你可以当是一个选择,其实,你又有什么资格选择?”楚天元话没说完便已出手,仿佛生出了一条无形的手臂,拖住音绝的双腿狠狠地向下拉扯!
“啊——楚天元你这王八羔子……”音绝痛得失声,伤口在外力作用下被撕开,鲜血如泉眼一般狂涌。
在功力丧失的情况下,音绝肯定熬不住如此巨大的疼痛,总归逃不过一死,又何必受尽煎熬?倾歌纠结再三,终于狠下心肠,奋力一掌打在了音绝的胸膛!
一声闷响过后,音绝停止了挣扎与哀号。
其他四位掌门意外至极,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出手,如此随意地要了音绝的性命。
连鲜血落在地砖上的滴水声也听得真真切切,场上静得可怕……
“音掌门!”四位掌门不忍直视音绝的死状,含恨看向倾歌,却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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