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击汹涌而去,真气将空中形成了旋涡式的气场,他让妖王的四周都充满了他的劲气,令它无处可逃。
妖王双手结印,仰眸间猛然排开双掌,它的双掌带着无尽的力量,登时把楚天元的气场打散!
余劲掀动风浪,倾歌遮了眼,回过头避开。
楚天元惊于妖王功力不可思议的精进,难怪妖王敢这么嚣张,原来是身负非凡的力量,自以为能在人间称王称霸,可他不明白妖王从哪得来这么强的功力?
瞬间,妖王琥珀色的瞳孔染了一层黑晕,并扩散至整双眼睛。
就是这一瞬,楚天元的惊诧更深!
他仿佛在妖王的眼里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不,是两个人!
辛琪,休弥……
“你一定很吃惊吧,本王竟然能挡你楚天元这么多回合,”妖王得意地笑到:“想必你也看到了,告诉你无妨,杀辛琪的那晚你们三人离开鬼谷后,本王就去了那里,找到被你埋进土里的辛琪。”
倾歌听到这儿便开始恶心了。
妖王说:“辛琪被休弥改了命格,至阴的身子天生魔性,本王怎么能放过她这个绝佳的养料?所以本王吃了她的肉身,掏了她的五脏拿出来炼药,没想到她的肉身果然对本王提升功力有莫大的帮助,短短时间本王功力大增,妖魔二界无人可敌,连你楚天元,也休想动我!”
楚天元嗤笑,轻描淡写说到:“想证明你是人间最强,不防一试。”
“你找死!”妖王大吼,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划破长空。
倾歌向后撤了十来丈,着实被它的叫声吓得不轻,赶紧捂上小腹对孩子一通宽慰,“宝贝别怕,你爹爹帮你打它,杀了它这个狗杂种。”
楚天元对战妖王,打得难解难分,一时白光四射,一时天昏地暗,一时撕耳轰鸣,一时风紧云急。
真气外泄,在他们的四周萦绕,狂妄地惊动了天地。
倾歌再看去时,目光被飓风掩住,混沌一般看不通透,后来只听到一声巨响,更为猛烈的气劲向四面八面瞬间轰散,再后来视线清明,周围静了下来,似乎连沙尘在空中游动的声音都能听见,高空中,楚天元长身而立,白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妖王停止了反抗,无力地向下地面坠落,在坠落途中,印堂处溢出了黑色游丝,在空中散了开,它那本是雄壮的虎躯自动解体,横、纵,一分为四。
当日倾歌杀死休弥的肉身,忽视了休弥体内的邪灵王,邪灵王带走了休弥的修为,借辛琪的身子得以再现,倾歌杀辛琪,用伏魔绫除掉了邪灵王,又忽视了辛琪的恶性,妖王食辛琪肉身得到邪恶的能量,若这股怨气不除,或许会有下一个人或妖兽,用妖王的方法来获取功力,成为又一个妖王。
楚天元打散了妖王的三魂七魄,它将永不超生,更不可能借谁的身体重活一次。
天地重回宁静,楚天元锁了锁眉,把倾歌俯下看妖王的脑袋扳了上来,话中微有埋怨,“有什么好看。”
“妖王死了,人间该太平了吧。”她吃吃地看着他说。
楚天元无言。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很难么?”倾歌双眉儿一挑,眼角斜飞。
“不,只是觉得你还一如既往地傻。”
“你……”倾歌下意识扬起手,逢楚天元一个目光扫来,她急中生智地将蜷起的五指展开,轻轻抚上他的俊容,“师父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弟子怎敢有半句微词呢。”
“嗯,没事了,我们回东柩山,和你师兄们会合。”他垂下眼帘,模样若有所思。
“今后他们得改口叫我师娘了吧……”
“闭嘴。”楚天元为保他的千年冷面神功不散,忍。
“言浪这时候应该把我们的关系散布下去了,以后他们见我会不会脸红?”倾歌喋喋不休……
“不许妄言,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不知羞。”
倾歌认输,举起了双手,“好好听你的,走就走呗。”说完她率先掉了个头,向东柩山方向飞去。
楚天元望着倾歌飞去的背影一声长叹,眼中的思绪更加深沉,藏在身后的掌中若隐若现地闪着紫色的光焰,他终是狠狠一握,将其湮灭。
此时的东柩山风声正急。
一间石窟中围满了人,白衣弟子,奇模怪样的各种小妖,床榻上的言浪还未完全清醒。
趁楚天元为言浪治疗,马爷爷把倾歌拉到了边上问:“凌墨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上次我说要做主给你们办婚事的。”
提到凌墨,倾歌猛一战栗,心里揪得难受,马爷爷在东柩山承蒙凌墨照顾,对凌墨有很深的感情,一度将他当成孙女婿那般看待,她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凌墨死去的消息。
架不住马爷爷的追问,又想他总有知情的那天,狠心说:“他做不成您孙女婿了,他……他死了。”
“什么?”老人家禁不住这个噩耗,身子一顿,倒了下去。
“马爷爷昏倒了……”这边大家手忙脚乱地关照昏去的马爷爷,那边楚天元离开榻前,弟子们纷纷问言浪的情况。
楚天元却对言浪的情况只字不提,只说:“让他好好休息。”楚天元查出言浪的腹中尚有人肉,他明白妖王囚禁言浪,强迫他吃下同伴的肉身,他不怨身不由己的言浪,可是他无法接受他的二徒弟吃了同伴的这个事实,他是个心灵上有洁癖的人,再有情可原也好,心里总是有些介意的。
马爷爷很快醒来,张开眼就吃力地抓住身边的倾歌问:“凌墨真的,不在了?”
呜呜的哭恸痛彻心扉,石窟里,石窟外甚至漫天遍野,风的呜咽和生灵的哭声从极远的地方飘来。
在倾歌告诉大家凌墨死去的消息之后,仿佛才唤醒了大地万物对人间守护神的悲伤,仿佛先前凌墨的死已被时间凝固,这一刻才尽数释放。
“他是怎么死的?”马爷爷老泪纵横,颤声问到。
倾歌抽泣着,正要回答的时候人群一分为二,楚天元走来,“老人家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凌墨身而为神,对寻常人而言是死,对他来说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是谁杀了他,谁能杀了他?”马爷爷心如刀割,正如当时倾歌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心情一样。
楚天元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囫囵着说到:“凌墨死于反噬,也并未死于谁手,老人家切勿伤心太过,反伤了身子。”
谁知他好心的安慰在马爷爷听来竟刺耳难当,“凌墨死了,不正合了你们的意!”
倾歌一下子怔住,和楚天元面面相觑。
“马爷爷你说什么啊?”倾歌哭得更凶,“凌墨是我大哥,他死了我们都很难过,合了谁的意?您不能因为凌墨死了,您一伤心就把矛头指向我们,这对我们不公平。”
“不是么?你向来只喜欢你师父,对凌墨的好心视而不见,现在他死了,你不还是和你师父成双成对?对整个东柩山来说,我们失去了一片天,可对你来说,只是无关痛痒!”马爷爷也是心痛急了,才口不择言责怪他人,在他的思维里,如果当初倾歌答应了和凌墨的婚事,不再去莱芜,没有天城的事,没有地王印的事,就更不会有之后的种种,如果他们当初成了亲,在东柩山好好生活,凌墨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得到如此悲惨的下场。
“人的际遇谁能事先料到?好,你都怪我,如果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能您好过一点,我愿意为他的死负起责任。”她几乎泣不成声,话落,见楚天元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满屋子的哭泣声令年迈的马爷爷更加难过,涕泪俱下,“他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为什么不喜欢?偏偏喜欢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师父,他有什么好?比得上凌墨半点么?如果你和凌墨成婚了,他就不会死……他帮了多少你心里有数,凌墨的死也和你逃不掉关系!我养了你十几年,因为有了师父就忘了这么多年的恩情,连我的话也不听,现在凌墨死了,你不觉得心里有愧么?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师父说凌墨是反噬而死,可是这个真凶,就是你啊!”
“是我……”倾歌像是被人抢了一锤。
楚天元一个步子跨来,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不言不语的一个小小举动,让倾歌倍感安心。
她不忍再和马爷爷顶嘴,他看似无理取闹的话中每个字她都觉得无比深刻,马爷爷老了受不得刺激,凌墨已叫他伤碎了心,她怎能再让他雪上加霜?索性他说什么她都听了,等他说到有气无力,说到再也找不到一句措词,她带着满面泪痕转头就走。
荒芜满目,山脉如同只剩了骨架的长龙,高低起伏,连绵不绝。
山顶上的风又大了一些,倾歌抹了把眼泪,狠狠吸了吸鼻子,转头见楚天元正向她走近。
“你也是不受马爷爷待见的,他当着你那么多徒弟的面说你不如凌墨半点,你也是尴尬的吧。”她负气说,心里又疼又气,不知如何宣泄。
楚天元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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