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神时,云谣忽而扬起了声音说:“天帝有令,倾歌一事暂交由明颉大神处理,本公主无权过问,方才若非明颉大神及时告之并阻拦,只怕本公主已杀了这孽畜,违了天帝的本意。”逢明颉马屁精似的朝她点头,她顺道又嘱咐了一句:“你天命在身,可要给天帝办得漂亮才是。”
“是是是,臣自当尽力而为。”
云谣象征性地和明颉交代了一句,在众天兵天将膜拜的视线中飞离。
身后跟着蝶妩,和已然没毛、一起飞就有点失衡的大鹏鸟。
明颉仗着天命在身,退了在场的众位天兵天将,此地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跟我来。”明颉面无表情地丢给倾歌这几个字,负起手来正要转身。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速带我去天帝,我要天界还了我相公。”倾歌倔强地不肯挪步,梗着脖子仰视着明颉,“天界众神云集,也该是个讲理的地方,九公主对我与相公诸多阻挠,前不久还抢走我相公,天界若讲理,我自己的相公到哪儿说理,都应该归妻子带走,若天界不认这个理字,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天界打出一个窟窿。”
一段话听得明颉直抽冷气,鄙薄地瞅了她两眼,“你当天庭是人间大地,你想打就能打?”
“那也是你们逼的。”倾歌没了耐心,不想再跟他罗嗦,“快带我去见天帝。”
明颉冲她直摇头,满眼的嫌弃又慢慢被怜爱所代替,“傻孩子,为何偏偏要走这一步?”
她不明白明颉突发性的转变从何而来,为何她从明颉的眼中,看到了长者关切的目光?
见四下无人,明颉宽掌一挥,一道防护墙已筑起,倾歌惊于明颉此举,刚要抬掌去击打防护,明颉说到:“我不想让天将探查我们的对话。”
倾歌只觉越发古怪,好在她随遇而安,且听他还说些什么。
“我揽下你的事,是因为你前世与我乃是忘年之交……”
“又一个忘年交……”倾歌敲敲脑袋,还能信么?
明颉看出她的置疑,想到了往事,由不得声声嗟叹,“你那时刚入天界,在炽天麾下,而炽天还未下人间。天界之上,就属我们俩还有树王的感情最深。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炽天死在魔星手中,你也在百年前战死,树王早被天帝罚去了奇灵山,一呆两千年,世事无常,今日得见你,也算缘分吧。”
倾歌只身来天界,她的对手是整个天界众神,天生的警戒之心告诉她,不能妄自相信天界的任何人。
“你跟炽天白龙,还有树王是好友?”
“炽天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本性清傲,常拒人千里,向来人缘极差。”明颉审了审她的脸色,“你不信我?”
倾歌朝天翻眼,信就见鬼了。
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影响明颉爱笑的本性,“那我就说一件,我们之间的秘密如何?”
“我才第一次见你,能跟你有什么秘密?”
“一件树王顶包的秘密如何呢?”
听得倾歌小吃一惊,明颉说到树王顶包,这是欺天之罪,自然是秘密中的秘密了,这么说自己真和明颉大神是前世的至交了?
为证明与倾歌的关系,使其对他信任,明颉便说了两千年发生的那件事。白龙天赋异禀,十几岁便被炽天看中带上了天界,白龙生来就是个爱捣蛋的性子,没少在天界惹事生非,偏偏生得惹人疼爱,长辈们都爱护有佳。可有一日玩过了头,即是树王所说的,用树王的枝藤做了大青蟒,用来挑逗大公主,这下逗出了大事,大公主因受到惊吓而神脉受损,终其一生疯癫。树王为了白龙免于重罚,于是顶了罪名,一力担起,明颉知情后雷霆大发,将白龙从炽天那处捉去足足抽了三百鞭。
……
“你真是我前世至交?”听明颉说完,倾歌再次确认。
“自然,你个淘气鬼,投生成女孩也一样顽皮。”明颉见她已卸下防备,这才拍拍她的脑袋,怕她不乖似的,拍了又拍。
大神还真当她是神宠来着。
现在也不是叙家常聊前世的时候,倾歌赶忙推开他的手,“我要见天帝,既然你是大神,快带我去见他啊。”
“天帝哪有那么好见,你用什么理由去见天帝?”
倾歌气急败坏,“我相公被天界的人带走,你们不需要给个理由么?”
“类似于这种事,他只会交由部下处理,准我出面已是难得的破例,他在给你机会。”正因为明颉怜她,才不想她走到难以收拾的境地,天帝有意放她一马,也得看她最终是怎样的选择,若她顽固不化,坚持对抗天界,谁也保不了她。“听我一句劝,回去吧,你此生不能和楚天元在一起,你们两人会有无尽的灾难甚至性命之忧,天帝不会放楚天元下界的,不管你做什么,把天捅破都好,他都不可能让楚天元回到你身边。”
又是类似于凌墨的那番言辞,因为不想让他们今后有灾难,所以非得拆散他们不可?
事到如今,她已和凌墨一样不再信命了,命本就在自己手里。
“抱歉大神,让你失望了,请带我去见天帝。”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明颉,笃定地说。
他本不该劝她放弃,他低估了这个女孩。
“也罢了,你先写一份上交天帝的呈情书,把你想表达的都写在里面,天帝见过呈情书自会安排时间,之后你静待消息就好。”
呈情书是见天帝之前必须准备的一份文案,内容将直达天帝那处,天帝酌情予以裁决,在天界,凡有奏请都要按规定办事,这并没什么不妥。
倾歌同意了明颉的要求,跟他来到了位于天庭正中的墨宝阁。
云阁中布置简约大方,整体呈现黑色,四壁是书架,陈列在架上的虚拟书要多少有多少,居中有一张较宽的大桌案,黄木所制,桌上笔墨纸砚俱全。
明颉交代倾歌安心书写,切莫有不敬之词,这份文案会直接上达天帝什么的,说了一堆之后退出了墨宝阁。
倾歌从案上取来白纸铺开,提起笔蘸饱了墨汁,想了想,快速下笔:天帝明鉴……
不多时,便写出了一张详细的呈情书,将她冤屈诉求详细地书在纸上,为谨慎起见,特意又检查了一遍,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
纸上的字迹开始褪色!
旋即,变回了一张白纸!
“为什么会这样?”倾歌诧异,提笔又加速写了一遍,结果并无二致!
“原来是大神在耍我……”倾歌心生一股暗火,嘭一声把纸张砸在桌上,向墨宝阁门前冲去。
就在她即将跃出墨宝阁,镏金大门嗖地关闭!
“圈套!”倾歌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明颉,就算他与她前世有交情,但事过境迁,树王尚且犹豫过要不要与她决一死战,何况今世她与明颉仅此一次交集?
她凝气于掌,轰向大门。
然而她的掌劲竟完全没进了大门中,不见丁点反应。
再试一掌,同样如此!
“可恶,我本来有心和你们说理,你们却非要逼我现出龙身,搅得你们天界鸡犬不宁么?”倾歌一咬牙,拳头握如铁钳,身上一阵白色真气弥漫,由手部开始霎时长出了龙鳞,急速上行,直到溢往脖间。
但随着她力量加强,这间墨宝阁也在发生着变化,墨宝阁快速转动,高速运转中的楼子只在空气中划出一片乌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这种暗色仿佛在与空气摩擦时产生了高热,将它烧成了明红,当它渐行渐止,墨宝阁竟又现出了另一种形态——黑色的密室!
“明颉果然骗我。我把带进了牢笼!”倾歌大惊,除了四壁变成了密闭的金属材料,不见了原先的大门,居中的桌案与案上的笔墨纸砚却丝毫没有改变!
她恼火不堪地向壁上砸了一拳!
“啊——”难以形容的巨大回音在牢中被无限放大,直刺耳膜,震动所形成的气场从四边起,由外而内地将她猛击,她的拳头明明打在黑色的金属壁上,这股力量却是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从地上爬起,双耳出现了短暂的失聪,刺痛难忍,她摇头砸耳,过了良久才缓缓恢复,稍稍放了心,自言:“楚天元曾经说过,凡是用法术操控的东西,都能用法术来化解,只是我不得其法……”
本打算再用内力试试,中途又忌惮地放弃了,问腹中的儿子:“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出去?”
连说话声也在这方空间内被放大,震得耳膜子疼。
腹中微热,便有童稚的声音说:“这并非法阵而是实体,这种金属有很强的回声,坚不可摧,我暂时还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人间没有的,你用的力量越大它的反弹越大,所发出的回声也越强。”
“怎么打破?”
“娘亲千万别再用内力攻击了,就算你蒙蔽视听防止耳目被震伤,你身上的龙鳞都没长全,你所用的力量反弹后,反而会穿透你的身体。”孩子停了停,“你看,桌子上的纸张分毫没动,这是在强制你写出该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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