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落在她一旁俯视着她,疑惑地问到:“你是龙身?”
倾歌气喘吁吁,已顾不得回答。
“看样子你是到了蜕皮的时期。”
倾歌瞪大了雾蒙蒙的双眼,“蜕皮……”若她还有力气,定要破口大骂,姑奶奶都这个年龄了,还蜕他娘的什么皮!
“别怕,像你们兽类隔几年总有那么一次,用不了几天就能长出新的。”大公主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以未安慰,“不过这几天是你最脆弱的时段,会暂时失去法力,本公主也不清楚这儿是哪,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把皮脱了,本公主还要去找人呢。”
临走前大公主又回了身,不厌其烦地交代:“你别把皮给弄脏弄破了,回头本公主给带着,叫工匠做一件龙皮马甲,穿着刀枪不入呢。”
倾歌浑身汗透,痛得直打哆嗦。不知这是哪儿,难免会有野兽出没,以她现在这个状况,只怕连一只小兽也对付不了,要尽快找个地方藏身才是。她抬头一看,距此不远有座山洞。
她吃力地爬了起来,每一步都重如千斤,跌跌撞撞向山洞那边走去……
大公主丢下倾歌继续找人,不久就有了新的发现。她手持天火令从空中俯瞰下去,用天火令的光芒向下照射,山腰处,一场斗法正打得激烈。
五只狼身的妖兽见神光照下,吓得不打自败,纷纷落荒而逃。
大公主再仔细看去,嘴边露出了笑容,“九妹,大姐来救你了!”
云谣举头看去,面有疑色,她进入无极界后暂忘了来此的前因后果,连对之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她每天要面临的是成批的妖兽,妖兽们太久没闻过生人的味道,对她无不是趋之若鹜,日日死缠烂打。
大公主用天火令破了梦神遗留在此的禁忌,帮云谣恢复了神识,问:“听说你是误进了无极界,可我不信,说,是谁害的你?”
“大姐不用担心,这件事,说了你也帮不到忙。”
“管他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大姐帮你办!”大公主豪迈地说到,“凡事有大姐在,说,是谁害你误入无极界的?”
“真的没事,我和他们的私人恩怨罢了……”
“你就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吧?我有病,杀人都没事。”大公主嫌云谣婆婆妈妈,狠狠翻了她一眼。九位公主里大公主的为人最豪爽,最没心计,为义气两肋插刀的事没少做。
一句“杀人都没事”提醒了云谣。
她想除掉倾歌,此刻这个绝佳的机会她怎可轻易错过?她本就想借大公主手中的天火令去另一界找倾歌算账,适逢大公主豪气干云,可谓天赐良机。
云谣抿嘴一笑,“妹妹我的确受辱于人,请大姐借我天火令。”
大公主点了点自家脑袋,她脑子笨,反应慢了点儿。“哦——侮辱你的人也在无极界?”
“正是。”
“那人是谁,竟敢侮辱你?他怎么侮辱的你,扒你衣服了么?还是,摸你哪儿了?”大公主这人较傻,没在意云谣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径自说:“听说被侮辱了会生小孩,咦?九妹你要当娘亲了……”
……
山洞不比东柩山的高阔,亦是肮脏不堪,没有泉水,地上散乱着一些枯草,草丛中有许多倾歌从未见过的小黑虫地爬行,可幸的是它们并不对她感兴趣。
她缩在地上,尽量退往山洞最里的地方,好寻求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气息越来越弱,身上也越来越痛,鳞片伤一枚已能叫人痛不欲生,何况要同时整个脱落?老天真是不开眼,她竟赶在如此重要的时候遭遇蜕皮。她弓着身子,为缓解痛苦,她将额头抵在地上,身子拼命地依上石壁。
腹中突来一阵热意,她正疑心时,腹中有个声音惊问:“娘亲,你要蜕皮了?”
“娘亲?”倾歌的大脑有一会儿的空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一个声音喊她娘亲?
进入无极界中的世界,她暂忘了前尘中最重要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她腹中的孩子。
孩子懊恼地说到:“儿子没用,一觉醒来竟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娘亲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子都会陪在娘亲身边。”
“我什么时候有了儿子……”面临蜕皮的倾歌痛苦难当,但有一件事她必须要问清楚,这事关名节:“快说,我跟谁怀了儿子?那男人是谁!”
“娘亲别急,我慢慢跟你讲……”
孩子将无极界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深植在内心深处的事,只须提点便能全部涌现。
她上天界,原是要从天界手上抢回自己的男人,却被明颉大神忽悠,以见故人的借口带进了无极界,岂料无极界分多个世界,又各有不同,她根本就找不到凌墨的养母。
“我本想你在墨宝阁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写出呈情书,就借机睡了一觉,谁知你完成地那么快……”孩子的小拳抵抵倾歌的腹壁,委屈脸:“娘亲原谅儿子贪睡,这回,不要误了大事才好。”
“你才三个月,怎能不睡?娘亲哪有怪你。”她自己上了当,不明东西就里,错跟明颉进了无极界,哪有脸怪儿子?
“可是你正在蜕皮期,身体异常单薄,万一有强敌过来只怕大事不妙。”
倾歌却安心,“有你保护我就是了。”
孩子紧抿小唇,他才三个月,也只能借着天书的力来帮她,可是以她现在的身子哪能承受天书的力量?他不忍告诉她实情,只笑到:“也是,娘亲你赶快把皮蜕了,你体质奇好,过不了三五天就能长出新的鳞甲。”
嘴上安慰着倾歌,孩子的心里却擂如重鼓,因为他感到了危险的逼近。
天火令,九公主。
三个月的他,还能为娘亲做些什么?
他凝下气息,用念力发动伏魔绫,伏魔绫在他的催使下飞往洞口,将洞口覆了个严实,他再一念力,伏魔绫逐渐变色,与山的颜色浑然一体……
“不对啊,我记得她就在这儿的……”大公主苦想了一番。
和云谣双双落在倾歌先前掉下的那座山谷,可此处只见枯草丛生,没有倾歌的身影。“我答应过她要带她一起走出无极界,虽然不大认识,我说过的话总该兑现。”
云谣并不知大公主嘴里的那个人就是倾歌,还嫌大公主的多事拖延了她找倾歌报复的时间,恹恹说到:“等我们解决了敌人再回来带她走也不迟,大姐不用执着于寻她,来这无极界的都是犯了罪的神仙,你本不用同情她。”
“九妹说的对,我们去你侮辱你的人去。”
云谣黑着脸孔,咬牙到:“大姐莫再提‘侮辱’二字了好么。”
大公主无害地呵呵一笑,她以诚心对待云谣,却不知云谣竟在盘算着借她来报仇。
“启程吧。”云谣不愿和她多说,持天火令在空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抓住大公主的手纵身一跃。
山洞内的倾歌并未察觉两位公主的来到,只知浑身上下痛得如同撕裂,自顾不暇,腹中的孩子听到洞外两位公主的说话,知她们已放弃了此地,不由松了一口气。
然而松下的这口气还未沉落,便听见大公主惊醒一般的声音:“啊!我还要去拿她蜕下的龙皮,可金贵着呢!”
“糟了!”孩子大惊失色!
这时正是倾歌的紧急时段,龙鳞已从她的脖间开始向下撕开,好在是自动蜕皮,不曾撕得血肉模糊,随着龙鳞的驳下,她的衣物也一并裂去,一路向下,离开龙鳞的皮肤嫩如刚落地的婴孩,不堪一触,只是接触地粗糙的地面上,便能觉出针刺一般的痛感。
孩子心急如焚,以她现在的状况,任何一头妖兽都能要了她的命,何况是云谣与大公主,云谣一心想要她的命,在她极弱时云谣岂能放过?
“娘亲……”他含泪结起手印,已做出了运作天书的先势,可最终还是不忍地放开了手。
在她的腹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未见天书。自那天她把云谣连同天书一起吞进腹时,天书已经融进了她的身体,这也是为什么鏖战能把云谣移出倾歌体外而天书不能移,也是为什么天帝明明那么在意天书,也未将其从倾歌的腹中取出。
“娘亲,儿子还有办法的……”孩子目光迥然,笃定地说到。
鳞甲一点点地向下驳落,已到了她的腹处。她扭曲在地,紧咬牙关,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只这一声她便再不呼痛,她是儿子无所不能、金刚不坏的娘亲,哪能这么没出息!忍忍就过了吧……
山洞外,云谣脚下一顿。
“有声音。”云谣面色阴寒,抬步移向了左侧。
山洞所在的位子。
云谣正愁她们姐妹二人该怎样应付倾歌,就听说倾歌蜕皮的事,没想到上天对她这般眷顾,不仅遇到了倾歌极弱的生命时段,还将她送到了她的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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