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之水晶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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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衣一愣,转首看郭旭,郭旭微微点头,示意铁衣照做。

    待铁衣离去之后,采玉上前,对着柳尚微微一福:“令媛之事,让人哀婉痛惜。柳老爷子若不能为令媛血此深仇大恨,实在枉为人父。”

    此言一出,封平等俱都怔住,只郭旭心念一动,隐约猜到采玉的心思。

    柳尚眸中痛色大盛,道:“正是。”

    采玉道:“柳老爷子,我且问你,若你杀不了段绫罗,你是否觉得愧对令媛?”

    柳尚虎目一瞪,道:“这个自然。”

    采玉微微点头,又道:“我再问你,若你杀了段绫罗,但这个段绫罗并非杀害令媛之人。那么,你依然未能替令媛报仇,是不是?”

    柳尚神色间有几分不耐,强耐下性子道:“是。”

    采玉展颜一笑,道:“好,等的就是柳老爷子这句话,柳老爷子是明理之人,自然能够明白个中究竟。如果杀错了人,非但不能替令媛报仇,还会枉杀人命,为无暇姑娘添一分无谓罪孽。”

    柳尚浑身一震,赵冯志抢上前来,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采玉扬手指着尾随铁衣下楼的段绫罗道:“我想说的是,这个段绫罗并非杀害令媛的真凶,真凶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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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冯志脸色一变,旋即冷笑:“单凭你花言巧语,我们便会相信么?”

    采玉朗声道:“程采玉敢用身家性命作保,方才所言,句句是实。两位如果不信,段绫罗就在此地,取了她性命便是。只是这么一来,阴间新添枉死鬼,真凶逍遥法外,无暇姑娘泉下有知,也不会安息!”

    柳尚定定盯住采玉良久,道:“姑娘说的有理,可是姑娘凭什么说这个段绫罗并非是杀害小女的真凶?”

    采玉微微一笑:“因为这个段绫罗并非武林中人,她根本就不会武功!”

    柳尚微微错愕,抬头看向段绫罗,采玉道:“柳老爷子暗中打探镖局怕是有些日子了,应该知道镖队中只有这一个段绫罗,长风镖局并无掩藏。段姑娘亦只是遭胁迫的可怜人,个中另有缘由,若柳老爷子肯听,我们可以慢慢讲来。柳老爷子可以先试试段姑娘的武功,就知我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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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唇角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浅笑,采玉此招甚妙,不但将球踢回给柳尚,还能借机一探段绫罗的武功,一举两得。

    果然,柳尚略一沉吟,转头对赵冯志道:“志儿,你且试一试她,需得拿捏好分寸,切莫鲁莽。”

    赵冯志应一声,大步上前,段绫罗面有惊惶之色,采玉拉她上前,柔声道:“你不用怕,若有差池,郭旭和我哥会照顾你,断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

    段绫罗闻言,抬头看向郭旭,郭旭微微一笑,段绫罗怔愣了一下,亦向郭旭还以浅笑,款步上前,在赵冯志身前丈余站定。

    赵冯志眸子一冷,手中长刀递进,直指段绫罗心脏,于此同时,左掌递出,掌风凌厉,段绫罗只觉得胸口一滞,登时无法呼吸,面上现出赤红之色,柳尚咦了一声,急道:“志儿,快收手。”

    赵冯志瞬间收掌,正欲反手停刀,忽觉得背后一股大力袭到,眼前一黑,竟是抵不住,长刀瞬间脱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段绫罗心脏。

    这一下猝不及防,众人本已见赵冯志收招,谁知竟骤然间出此狠招?封平低斥一声,两枚霹雳飞刀锁向长刀刀身,哪知那长刀去势极猛,竟将霹雳飞刀震飞开去,所幸飞刀亦将长刀的去向撞偏了些,就听噗的一声轻响,刀身径直没入段绫罗左胸。

    采玉惊呼道:“段姑娘!”飞扑上前扶住段绫罗软软瘫倒的身子,触手处先还无异,旋即便有温热的血不断泅开,再看段绫罗时,已然晕了过去,程铁衣忙将段绫罗抱起,疾步往楼上客房去,采玉身子不住颤抖,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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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怒极,正待说话,柳尚忽得飞起一掌,狠狠抽在赵冯志脸上,直把赵冯志身子抽飞了出去,怒道:“孽障,居然行此歹毒之事。”

    赵冯志身子重重撞在墙角摞起的桌凳之上,又随着桌凳一起滚下来,勉力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擦去嘴边血迹道:“岳丈,我……我已经收招,不知为什么那刀又飞出去……”

    柳尚怒道:“还敢狡辩!”说着上前一步,右手成掌,便要往赵冯志头顶拍下。

    赵冯志殊无丝毫畏惧,仰头闭目道:“小婿绝无欺瞒。”

    柳尚见到赵冯志满脸的倔强之色,忽的想起女儿偏就是爱极了他这倔强个性,不由得心中一痛,那一掌便顿在半空拍不下去,郭旭经此一幕,已知赵冯志的确与此事无关,上前阻道:“老爷子息怒,此事也许真的跟赵兄无关。”

    柳尚余怒未消,道:“怎么无关,那刀是他拿着的,怎么会无缘无故飞了出去,难道真有人隔山打牛,隔空使刀不成?若真有,这人是谁?又在哪?”

    郭旭正要回答,忽觉门外雨幕之中人影绰约,抬眼看时,一个容色极美的紫色绢衣女子,手撑一把油伞,正施施然进来,门外风激雨骤,那女子浑似闲庭信步,眼眸湛然莹润,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裙袂飘飘,竟似在人间。

    几乎是在同时,那三名黑衣人长身立起,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少主。”

    第19章

    试探

    段绫罗伤势不轻,虽说不至于致命,但也需静养好一阵子,采玉替段绫罗包扎好伤口,便坐在床沿发呆,忽听得有笃笃的敲门声,过去打开门看时,却是郭旭。

    郭旭往里屋看了一眼,低声道:“段姑娘怎么样了?”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采玉心中痛悔莫及,垂泪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想借柳老爷子的手试试段姑娘的武功,段姑娘也不至于搞成这副样子……”

    郭旭唯恐吵着段绫罗,忙竖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采玉会意,一边拭泪一边走出门来,将门扇在身后掩住,郭旭将采玉拉近,柔声道:“这事跟你毫无关系,采玉,你用不着放在心上。”

    采玉眼圈通红,只是摇头,良久才道:“柳老爷子他们呢?没再生什么事端吧?”

    郭旭点头道:“方才你为段姑娘包扎时,我们已将整件事情大致向柳老爷子讲了一遍,你所料不差,柳老爷子确是明理之人,只要将事情前前后后仔细回溯一遍,就可发现整件事情是个设好的局,柳姑娘遇害只是其中一节,如果柳老爷子一时冲动杀了段绫罗,恐怕以后再也找不出真凶了。”

    采玉心中略感欣慰,道:“那么,柳老爷子和赵冯志有没有表示想与镖队同行?”

    郭旭止不住笑道:“采玉,都说你是女诸葛,我之前还觉着有三分夸大,现在看来,这个称号可是半分不差。原来你方才那等说辞,不只是要为镖局开脱,还暗存了将柳老爷子和赵冯志留在镖队的想法。”

    采玉眼中兀自含泪,但已隐隐透出笑意,道:“对他们来说,只要跟镖队同行,就有机会可以查出幕后的真凶,他们没理由不要求跟我们同行;对镖局来说,前路险阻重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柳老爷子和赵冯志的功夫都是一等一,镖局也没理由拒绝吧?”

    郭旭含笑点头,采玉又想起段绫罗昏迷不醒,心头一沉,方才的笑意尽数敛了去,低声道:“我去看着段姑娘,你早点休息吧。”

    郭旭点点头,采玉转身进房,正要关门时,郭旭忽然道:“采玉。”

    采玉心头一颤,抬头道:“什么事?”

    郭旭犹豫许久,问道:“你熟读江湖典籍,可知哪个门派抑或是什么人修习隔山打牛抑或是隔空御物的功夫?”

    采玉方才一直在楼上照顾段绫罗,并未听到赵冯志说言,听得郭旭问起,略感讶异,仔细想了一回,摇头道:“隔山打牛这种功夫稀疏平常,只要硬气功上乘,大都会使。至于隔空御物,老一辈的江湖传闻中听过一些,但大都以讹传讹,没什么真凭实据的。”

    郭旭“哦”了一声,淡淡笑道:“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采玉满心狐疑,见郭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便再问,转身进房。

    郭旭转身,看向另一面的客房,那一面俱已灭了灯,只三层最右首的一间还有烛影摇曳,适才郭旭曾留意过,这一间正是那紫衣女子所宿。

    郭旭的心中忽然微微一沉:采玉方才说的并不尽然,隔空御物这种功夫,郭旭就曾亲见有人使过。

    昔日郭旭为猿奴偷袭,险些命不得保,危急时刻,是崔婷隔空御剑,逼走了猿奴。

    若没有看错,刚刚赵冯志长刀脱手,必是受了天仙罡气的招式所迫。

    只是,尧亲王伏法,猿奴洪坤殒命,崔婷亡故,这世上还有谁会使出天仙罡气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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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发生这许多事,郭旭几乎未曾有片刻合眼,第二日天尚未光便起身,甫一支窗便觉寒气浸人,远处灰蒙蒙一片,雨尚未住,连带地整个人也似乎沾了雨意,滴滴答答分外低落。

    用早膳时见到采玉,采玉在段绫罗床边守了一宿,形容甚是憔悴,与郭旭说了没两句话便被铁衣催着回房休息。早膳过后,客栈中的其他住客三三两两地结账离开,柳尚与赵冯志两人也不与镖局中人亲近,只闷头坐于大堂一隅,一时间整间客栈竟分外安静起来。

    午膳时郭旭去看了一回段绫罗,去时段绫罗恰好醒转,只是神智尚不清明,迷迷糊糊中喊渴,六爷正待去寻采玉,郭旭摆摆手,自取了瓷勺喂段绫罗喝水,段绫罗无意识地喝了几口,又沉沉睡去。

    午后的辰光更难打发,一干人无精打采地散坐于大堂之内,连聚众博耍的兴致都无,倒是那店小二,带了两个帮工出来,抱了一堆木头,围着破了的门扇修修补补,铁锤敲得铁钉锵锵作响,倒是添了几分闹气,便有几个好事的镖师乐得打发时间,近前指点那帮工该如何下锤如何铆钉。

    正忙活间,忽听得楼上有人怒道:“店家,你这般敲敲打打,倒是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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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时,正是昨夜震破门扇的杨岳。

    那店小二陪笑道:“客官,这两天下雨,野狼寻不着吃的,夜里就会窜到镇子上伤人,若不把这门给修好,只怕……”

    杨岳瞪眼道:“只怕什么?那么多人吃人的事你不管,说到狼吃人,你倒火烧火燎起来。”

    店小二被杨岳说的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得罪他,只是点头哈腰地陪笑,程铁衣素来见不惯颐指气使张扬跋扈之人,当下皱眉道:“这位兄台,店家把门修好,也是为了住客着想,倒是你破门在先无礼在后,恁的没有道理!”

    杨岳脸色一沉,却倒也没再说什么,郭旭笑笑,示意铁衣莫动气,又抬头看时,不由微微一怔,那紫衣女子不知何时出来,正低声同杨岳说些什么,杨岳一边点头一边拿眼看程铁衣,忽得高声道:“阁下既看我不顺眼,不妨划下道来,只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

    郭旭见杨岳前后态度迥异,立刻猜到是那紫衣女子授意,铁衣果然禁不住,腾地站起身道:“划下道来又怎样,程铁衣还怕了你不成?”

    郭旭疾步起身拦住程铁衣,沉声道:“铁衣。”

    程铁衣见郭旭神色有异,也即反应过来,恨恨瞪了杨岳一眼,倒也未再上前。杨岳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长风镖局多大的本事,果然如江湖中所言,少局主巴结小彭王爷,二局主讨好当朝公主,攀龙附凤,徒具虚名罢了。”

    郭旭心中暗暗叹气,果然,程铁衣按捺不住,推开郭旭,重重将蟠龙棍往地上一叩,怒道:“什么攀龙附凤,你在混说些什么?”

    杨岳双臂抱住胸前,斜眼看程铁衣:“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什么便说什么,你若有本事,尽可以让我闭嘴啊。”

    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一闪,一枚霹雳飞刀自面门寸余处疾掠而过,杨岳倒还无碍,那女子的鬓发却被削下了几缕,杨岳脸色大变,怒喝一声,翻身下跃,自腰间抽出烂银也似的九转铰链,向着封平抽将过去。

    郭旭先时一直怕程铁衣受人激将贸然动手,倒未曾料到是封平率先发难。封平昨夜被人挫了锐气,胸中早已结了一腔郁郁之气,又听得杨岳出言挑衅,当下出手扬刀,只是小施惩戒,用意倒不在伤人。

    第20章

    入局

    眼见杨岳出招狠辣,封平正待迎上,不料程铁衣一声叱喝,抢于封平之前接招,只片刻功夫,链走奇险棍扫横重,两人已过了十余招,再过了数招,杨岳的链击愈见狠辣,程铁衣却显出力所未逮的颓势来。

    郭旭与封平对视一眼,面露讶异之色,原以为杨岳只是普通的武林中人,未料到武功竟有压过铁衣的势头。

    程铁衣亦觉得力不从心,眼角觑到郭旭和封平脸上的忧色,心中更是烦躁,暴喝一声,临场变招,转当头下劈为旋风横扫,这一转需过人臂力,平常武人甚难使就,是铁衣引以为傲的棍招之一,郭旭和封平见铁衣使出绝学,心头稍慰,哪知蟠龙棍扫到一半,忽的脱手而去,带起呼呼风声,向着楼上那紫衣女子砸将过去。

    这一下变故横生,大堂中倒有一半的人惊呼有声,郭旭心叫不妙,不及细想,疾步猱身而上,那女子似乎吓呆了一般,站于当地一动不动,郭旭抢上前去,方将那女子推后几步,脑后风声有异,那蟠龙棍已然砸到,郭旭未及避开,被棍尾扫中右臂,登时痛楚难当,身子晃了几晃,几欲跌倒,那女子忙伸手扶住郭旭,低声道:“你没事吧?”

    郭旭强笑摇头,程铁衣愣于当地,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杨岳与封平双双抢上楼去,封平扶住郭旭道:“你怎么样?”

    方才打斗之声早已惊出了采玉和六爷,眼见郭旭受伤,采玉惊的说不出话来,顿了片刻才跌跌撞撞抢将过来,惶然道:“郭旭,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商六扶住采玉道:“大小姐,先别说这些,回房看看少局主的伤再说。”采玉这才反应过来,和封平扶住郭旭进房,程铁衣愣了片刻,也快步上楼进房,只剩了大堂中的镖师面面相觑,柳尚和赵冯志虽然心有疑窦,倒也没有多话。那店小二吓得面无人色,将地上的木板铁钉拢在一旁,再不敢提修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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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郭旭这边,采玉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将郭旭的衣袖挽起,但见臂弯之间一片青紫,封平骇然道:“好险,再错开几寸,这条手臂便要废了。”

    采玉眼中涌上泪来,向铁衣道:“哥,你怎么……”说到中途便哽住,赌气只拿后背对着铁衣,程铁衣本就懊恼不已,见采玉如此,更是无地自容,郭旭向采玉强笑道:“这哪能怪铁衣,铁衣也是无心之失,要怪便怪我当初练功时偷懒,若当年多下几分功夫,身法再快上几分,也不致于受伤了。”

    封平道:“铁衣,这旋风横扫是你的成名绝招,你使过不下百次,都未曾有纰漏,今次怎么会脱手呢?”

    铁衣重重叹气道:“按理也不该有纰漏,可能这些日子休息的不够,内力一时提不起,才……”

    采玉听铁衣说“休息的不够”,忽然想起自沧州起,便是铁衣每夜守护,自己方才却那般说话,不由眼圈一红,上前道:“哥,方才是我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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