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革命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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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会成立后,大借款、张镇芳案接连发生,但是政府的答复没有一件让人满意。而且宋教仁案的要犯赵秉钧、洪述祖等人依然逍遥法外,甚至都没有上过法庭。京内外的国民党人都十分愤怒,恨不得将袁世凯和他的政府马上推倒。袁世凯非但不把他们的闹腾放在眼里,还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国民党人,准备将其一举歼灭。

    传闻赵秉钧为了宋教仁案,还专门去了趟总统府。袁世凯很亲切地宽慰他说:“你除了梁山头目,这是大功一件呀!他们那些党羽肯定想为他报仇,但我绝对会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的,你只管安心办事吧,怕他们做什么?”赵秉钧听了这话才稍稍感到安心,但他心里还有歉意,于是就称病去了天津。国民党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也清楚赵秉钧有袁世凯撑腰,所以就把矛头直接指向了袁世凯。两边的梁子越结越大。

    这时,京城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叫周予儆的女学生,她是来向政府自首的。为什么自首呢?据她说,她之前受到黄兴的唆使,打算潜入京城用炸弹炸死政府官员。但是后来她觉得同胞相残太过于狠毒,良心发现所以特地来京城自首……她还坦言,自己和同党已经运来了炸弹、地雷和硫磺,现在藏在了某处。政府于是立即派军警前往调查,果然搜出了若干军火,还抓获了几名周予儆所说的同党。

    政府一方面将人犯监禁起来,一方面让北京地方检察厅传黄兴来京城对质。命令很直接,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这也太奇怪了,黄兴想除去政府官员的话为何要派一个女学生来呢?太不可思议。黄兴当然不会赴京。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南方国民党传赵秉钧上法庭,北方就传黄兴上法庭。这样的巧合怕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吧。

    不久,上海制造局又发来了警电,说五月二十九号晚上有一百多个匪徒闯入局中要抢劫军械,幸好局里防备森严,不仅击退了匪徒,还擒住了一名匪徒头目,此人已经招供自己叫徐企文。呵!这大晚上的,徐企文既然想乘人不备抢劫军火,那至少应该带上数百人,怎么会只带着寥寥一百多人就想冒险行事呢?不会是想学《三国演义》里的甘宁百骑劫曹营吧。何况那么多匪徒都成功逃走了,唯独首领徐企文被抓,这么没用的人物还带头去抢劫制造局,世界上会有这么蠢的人吗?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政府听说这事之后,竟然毫不迟疑地拨了一千多名北军去上海驻防,海军部也特地拨了兵舰和海军卫队跟去上海。总执事官就是袁世凯的得力手下,大名鼎鼎的海军中将郑汝成;陆军团长叫臧致平;海军第一营营长叫魏清和;第二营营长叫周孝骞;

    第三营营长叫高全忠。这些水陆军队雄赳赳,气昂昂,搞得好像眼前有场大战要发生一样。

    过了几天,袁世凯下令将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全部免职。重新任命孙多森为安徽民政长,兼管都督事务;陈炯明为广东都督;副总统黎元洪兼任江西都督。这道命令是在赤裸裸地向国民党示威。袁世凯把国民党的三员大将都革职了,国内人士当然不同意。他们也早有了防备,于是说三位都督都是国民党健将,未必肯服从命令甘心退位。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反抗政府的话不是会出大乱子吗?但奇怪的是三位都督都悄悄退位了,三省平静如常。

    倒是湖北境内却屡次查出了私藏军械等案件。还出现了讨贼团、诛坚团、铁血团、血光团等组织,旗帜等物品也被相继搜了出来。起初抓住了几个嫌疑犯,但一问才知道都是一些受唆使的愚民和小头目。后来抓到了几名要犯,有刘耀青、黄裔、曾尚武、吕丹书、许镜明,黄俊……他们全部被枪毙了。

    过了不久,武昌也发现了血光团组织,政府于是派兵去捣毁窝点。人犯一开始不肯束手就擒,还放了炸弹,官兵们猝不及防,被炸死二个,炸伤一个。官兵们恼羞成怒,于是一齐开枪扫射,成功枪毙了几个人犯。剩下的有五个爬上屋顶想逃走,又被官兵打死一个活捉三个。官兵在屋里又搜出了一些文件书信和一些枪弹武器,所有东西一共装了四箱,和人一起押回了警察局交给黎元洪亲自审问。犯人不久之后就被斩首了。再检查箱子里的书信,多半是和武汉国民党交通部的往来信件,包括众议员刘英和省议员赵鹏飞等人。黎元洪于是派兵去监视国民党两个交通部,但两部的主事人早就逃走了,交通部几乎门可罗雀。襄河一带,如沙场、张家湾、潜江县、天门县、岳口、仙桃镇等地方也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变故,但都被陆续平定了。

    一天,黎元洪府上突然来了一个妙龄女子,她说自己想拜访黎先生,而且还有机密相告。门口检查的人见她头发梳得高高的,又穿着时装和皮鞋,手上还拿着皮夹像个女学生,应该没什么可疑的,但是在戒严期内他们还是格外小心。他们盘问了女人一番,女人一一作了回答,但还是有支支吾吾的地方。检察员生了疑心,于是唤出府中的仆妇搜女人的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搜查员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仆妇继续搜查女人的两腿间,因为只有那里没有被检查过了。女人一听要搜下面,立刻现出慌张的神色,连忙紧紧捂住大腿。仆妇伸手一摸就摸到了女人的裤裆,发现里面藏着两个硬硬的东西。她想拿出来仔细检查,女人却挣扎得更厉害了。就在她挣扎的时候,有两个小铁丸从她的裤管里掉了出来,形状椭圆,一看就知道是炸弹,还好没有破裂。身藏炸弹,女人立马被抓了起来。

    那女人对此供认不讳:“我名叫苏舜华,二十二岁,是暗杀铁血团的副首领,这次来就是要杀黎元洪的,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废话。”倒也爽快。于是女子立即被押往法场处决了,阎王爷那里又多了一个人报到。之后又陆续抓到两个女犯,一个叫周文英,她想劫狱救人。一个叫陈舜英,她是钟仲衡的妻子,钟仲衡被抓后她想为夫报仇,于是就加入了女子暗杀团刺杀黎元洪。因为这次的事情不够保密,所以也被抓了,真是不值当啊。

    后来又听说汉口租界设有也有乱党组织,黎元洪只好和洋人一起前去捉拿,抓到了宁调元、熊越山、曾毅、杨瑞鹿、成希禹、周览等人,还搜出了一份花名册,上面的人有的是议员,有的是军警。名单上还有逃犯季雨霖,只不过他已经改名叫“良轩”了,这是通过审讯之后才知道的。于是,黎元洪上报政府请求通缉捉拿要犯,袁世凯当即下令:

    据兼领湖北江西都督黎元洪电陈乱党扰鄂情形,并请通缉各要犯归案讯办等语。此次该乱党由沪携带巨资,先后赴鄂,武汉等处,机关四布,勾煽军队,招集无赖,约期放火,劫狱攻城扑署,甚至时在汉阳下游一带挖掘盘塘堤,淹灌黄、广等七县,不惜拼掷千百万生命财产,以逞乱谋,虽使异种相残,无此酷毒。

    经该管都督派员,在汉口协同西捕,破获机关,搜出帐簿名册旗帜布告等件,并取具各犯供词,证据确凿,无可掩饰。查该叛党屡在鄂省谋乱,无不先时侦获,上次改进团之变,未戮一人,原冀其革面洗心,迷途思返,乃竟鬼蜮为谋,豺狼成性,以国家为孤注,以人命为牺牲,颠覆邦基,灭绝人道,实属神人所共愤,国法所不容。

    本大总统忝受付托之重,不获为生灵谋幸福,为寰宇策安全,竟使若辈不逞之徒,屡谋肇乱,致人民无安居之日,商廛无乐业之期,兴念及此,深用引疚,万一该乱党乘隙思逞,戒备偶疏,小之遭荼毒之惨,大之酿分割之祸,将使庄严灿烂之民国,变为匪类充斥之乱邦,谁为致之?孰令听之。本大总统及我文武同僚,将同为万古罪人,此心其何以自白?夷考共和政体,由多数国民代表,议定法律,由行政官吏依法执行,行不合法,国民代表,得而监督之,不患政治之不良。现国会既已成立,法律正待进行,或仍借口于政治改良,不待国会议定,不由国会监督,簧鼓邪词,背驰正轨,惟务扰乱大局,以遂其攘夺之谋,阳托改革之名,其实绝无爱国与政治思想。种种暴乱,无非破坏共和,凡民国之义,人人均为分子,即人人应爱国家,似此乱党,实为全国人民公敌。默念同舟覆溺之祸,缅维新邦缔造之艰,若再曲予优容,姑息适以养奸,宽忍反以长乱,势不至酿成无政府之惨剧不止。

    所有案内各犯,除宁调元、熊越山、曾毅、杨瑞鹿、成希禹、周览,已在汉口租界德法各捕房拘留,另由外交部办理外,其在逃之夏述堂、王之光、季良轩即季雨霖、钟勖庄、温楚珩、杨子鬯即杨王鹏、赵鹏飞、彭养光、詹大悲、邹永成、岳泉源、张秉文、彭临九、张南星、刘仲州等犯,着该都督民政长将军都统护军使,一体悬赏饬属严拿,务获解究,以彰国法而杜乱萌。此令!

    接到命令后,湖北都督民政长等人都不敢懈怠,纷纷加派人手巡逻,没日没夜地缉查;副总统黎元洪开始深居简出,不是知己好友一概都不接见,副总统府也加强了防范,暗杀党没处下手只好作罢;民政长夏寿康和军法处长程汉卿的府上也屡次被人扔进炸弹,所幸没有伤到人;还有高级密探张耀青,他因为告密被人惦记上了,现在也不敢轻易出门,生怕一露面就被炸成粉末;密探周九璋也是一样,但他自己先去了北京出差,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妻子儿女都被人杀了,只有一个妹妹从窗户逃出去报了警。等警察来的时候凶手已经不见了,只有满地的鲜血和死人。在相继发生了这些事之后,各地的防范更加严密了,乱党们只好纷纷逃入江西。

    黎元洪兼任了江西都督一职,但是他自己不便离开湖北,于是就举荐了欧阳武做护军使、贺国昌为民政长,将江西的大部分公事交给了他们。现在乱党都跑到了江西来了,江西省议会和总商会都十分担忧,几次请黎元洪来江西。这个时候的黎元洪根本不能够离开武昌的保护啊,他怎么能去江西呢?九江司令员陈廷训也给黎元洪来电说:“九江是长江一带的要地,乱党现在也都聚集在此,最近听说他们要起事,恳请都督就近派军队支援。”黎元洪于是就派第六师师长李纯带兵东下。袁世凯也命李纯为九江镇守使,还调遣了部分北军南下增援江西。

    谁知护军使欧阳武又给武昌来电说:“江西等地没有发生大变故啊,为何多了这么多重兵?现在赛湖、青山、瓜子湖一带的交通全部都阻断了,人民也十分恐慌,请政府尽快撤回兵力,恢复交通。”黎元洪就想,怎么?欧阳武不知道消息吗?其实这种把戏他一下还真看不懂。于是黎元洪只好回复欧阳武说,陈司令告急,所以派李司令前去查探,既然江西没事的话很快就会撤军的,但是现在船只还没到,希望转告地方商民不要轻信谣言。电文发出去以后,陈廷训却又传来了急电说:“湖口炮台报,七月八日晚,前都督李烈钧带着四个生人乘船来到湖口,九、十两营伙同他调走了工程、辎重两营,十营还把守住了湖口,现在正紧逼金鸡炮台。德安混成旅旅长林虎等人也在向沙河镇前进,听说是李烈钧的后援。十万火急,请求火速添兵支援。”这封电报和欧阳武的就迥然不同了,直弄得黎元洪莫名其妙。

    黎元洪于是又和欧阳武通了一次消息,但是一两天过去了都不见回复。镇守使李纯却也发来急电说:“李烈钧已经占领了湖口炮台宣告独立。前代理镇守使俞毅和旅长方声涛、团长周璧阶等人也和李烈钧联合了起来,现在林虎正赶来支援李烈钧,我方不敢贸然撤退,请指示。”黎元洪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于是让李纯继续留在九江,然后向政府详细报告了两个护军镇守使的情况。

    于是政府去电严厉指责欧阳武,欧阳武的回电却姗姗来迟:“李烈钧确实是在湖口了,九、十两团虽然被他控制了,但所幸其他各路军队都没有反叛的迹象。我现在已经派人赶往湖口支援了,一定会誓死抵抗的。”政府收到电文后就不再追问了,但黎元洪却还是有些疑心。

    就在这时,政府收到了一道讨伐袁世凯的檄文,为首的名字就是总司令李烈钧,然后是欧阳武、贺国昌,俞应鸿等人的签名。大意无非是指责袁世凯,黎元洪也懒得看那么仔细,只挑了些关键的语句看:

    民国肇造以来,凡我国民,莫不欲达真正目的。袁世凯乘时窃柄,帝制自为;灭绝人道,而暗杀元勋,弁髦约法,而擅借巨款。金钱有灵,即舆论公道可收买,禄位无限,任腹心爪牙之把持。近复盛暑兴师,蹂躏赣省,以兵威劫天下,视吾民若寇仇,实属有负国民之委托,我国民宜亟起自卫,与天下共击之!

    黎元洪看到此处就将电文掷到案上,然后暗暗叹息了起来:“袁世凯的确专制,应该被指责,但他们也太性急了点。前年的革命已经弄得生灵涂炭了,南北统一才一年又兴兵,别说袁世凯根基牢固一时推不倒,就是推倒了以后也未必能有人保障全国安定啊。百姓不一样要遭殃,唉!这是何苦呢!我还是自保算了,不要卷入漩涡,省得自讨苦吃。”这的确是明见。正想着李烈钧又有私信发来了,接着是黄兴、柏文蔚等人的,黎元洪都一概不理。不久,李纯的急电传来说,他们已经和林虎军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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