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捷报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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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雷两军在南京城内淫掠了三天,才接到严禁骚扰百姓、违令者斩的军令。为何不早点下令呢?直到初三傍晚,雷副使进城以后,士兵们才不再那么嚣张。又过了一天,张勋也进城了,士兵们都不敢再胡来了。所以江宁人民都怀疑是张勋暗示部下大肆淫掠,可能他在城外的时候下了军令,但他其实也默许了部下的阳奉阴违。

    在士兵们抢劫的第二天,外国医院有一个叫马林的医生,实在看不下去城内出现这么多受伤的百姓,于是便出城报告给了张勋,劝他管好手下,并请他整顿军纪,尊重人道。当时张勋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后才派人入城再次颁布了军令。但是现在全城的民居已经十室九空,那些妇女儿童或死或逃,也没什么可抢的了,士兵们自然也都乖乖听话了。不久,冯国璋也率军进城了,他和张勋、刘冠雄、雷震春等人给政府发去了捷报,袁世凯马上发来回复说:

    据江北镇抚使张勋,江淮宣抚使冯国璋,长江巡阅使刘冠雄,副使雷震春电陈攻克江宁情形,并督饬军队搜剿余匪等语。前因乱党黄兴等潜赴金陵,煽诱军队,迫胁独立。当饬张勋、冯国璋分路督兵南下,会合进攻,迨大军进克徐州,黄兴闻风潜逃,叛军反正,本大总统因不忍地方人民惨罹锋镝,特饬程德全从宽收抚,免烦兵力,贻祸生灵。旋据程德全电称:“八月八日,乱党何海鸣赴宁,再谋独立,业经击退。乃第一八两师,复被煽惑,何海鸣为伪总司令。又因第三十一团不肯附逆,互相激战,秩序大乱,请饬张勋、冯国璋速进,并派兵舰赴宁”各等情。随饬张勋督率所部,会合第四师进讨。

    该叛兵凭险抵抗,复敢先开炮轰击,各军连日血战,紫金山、天保城诸要隘,次第占领。八月二十五日,攻入朝阳门,匪军囊沙叠垒,阻碍进行,相持数日,柏逆文蔚,复率大股匪军助守,随由冯国璋、刘冠雄督饬陆海军队,分头进攻,雷震春率兵援击。三十一日,各军约会前进。越日,张勋督队,首先架梯登城,会合第四师,分克朝阳、洪武、通济等门。第三师支队,由太平门攻入,进克狮子山,占领下关等处,第五师支队,攻克神策门。混成第二十九、二十团相继入城,分占富贵、骆驼等山,进据北极阁。雷震春会合第四师占领雨花台,由南门攻入,匪势不支,纷纷溃逃,擒斩无算。遂于九月一号,克复江宁。

    该使等调度有方,各将士踊跃用命,旬余之内,克拔坚城,良堪嘉奖。张勋晋授勋一位,冯国璋给予一等文虎章,刘冠雄特授以勋二位,雷震春特授以勋三位,用彰劳勩。其余出力人员,由该使查明请奖。伤亡官兵,分别优恤。被难商民,妥筹安抚,一面严捕乱党各首要,务获惩治,仍督饬各军队,查剿溃匪,肃清余孽,以靖地方。此令。

    接连又传来两道命令,一道是撤去程德全的江苏都督一职,一道是任命张勋为新江苏都督。张勋得偿所愿,感到十分快慰。只可怜了江宁的百姓,受到张军的荼毒却无从控诉,只好暗地里垂泪叹息。

    偏偏在这次的江宁事件里有三名日本商人也被杀害了。日本当然不肯对此事善罢甘休,他们让使者跟中国政府进行了严重的交涉并表明态度:一,中国要向日本谢罪;二,要严厉查办凶手和地方官;三,中国政府要赔偿给受害人高额抚恤金和一些其他的赔偿。

    袁世凯连忙下令让李盛铎南下查明真相,让张勋捉拿凶手治罪,将不听管教的将领统统严办。另一方面,袁世凯又亲自跟日本大使道歉,大使和他又谈及了江宁的惨状,说江宁百姓正在遭难,但外人居然还说现在是共和时代,真是好笑。于是袁世凯又下了一道命令:

    自赣、宁倡乱以来,中央除暴救民,不得不派兵征讨。惟是行军首重纪律,所有各路军队,经过及驻扎处所,无论中外商民,生命财产,均须一律保护。其已被匪扰地方,目击疮痍,至可惨痛,尤应加意保卫,以重人道而肃军规。倘有残杀无辜,及肆意骚扰情事,不特败坏军人名誉,且大背本大总统救民水火之苦心。军律森严,断难宽贷。着各统兵大员,严申诫令,认真稽查!如敢违犯,立按军法从事,并将约束不严之该管官,分别参办,毋稍徇纵。此令。

    这令一下,就连张勋也觉得有些不安了。而且冯国璋的军队入城后对百姓不犯秋毫,江宁人都对冯国璋十分感激,而对张勋十分憎恶。这些消息多多少少也传到了张勋的耳中。于是张勋想了个补救的方法。他特地派了十几个宣慰员挨家挨户去给人道歉,而且还发布消息说:凡是有收藏了百姓的衣物的,限你们三天之内交到商会,如果超过了期限再被我查出来,统统按军法处置。明明是抢劫,怎么到他这就变成收藏了?

    第二天,马上有衣物被抛弃在了路边,巡防的士兵们将这些交给了商会,商会让失主们前来认领。谁知那些被交出来的全是些不值钱的粗布衣服,根本没有多大价值。小户人家去认领,倒还找了几件回来;可大户人家派人前去认领却一件都没有找到,只好空手而回。真是猫嘴里挖鱼鳅,能抢回一两条已经是幸运了,还想要他们都乖乖地吐出来?不久,冯国璋和刘冠雄两人都奉命回去了,雷震春代任巡阅使,江苏民政长也改任了韩国钧。东南一带总算平静了。

    话分两头,再说四川陆军第三师师长熊克武。之前他占据重庆宣告独立,本来是打算顺流直下联络湘军一起进攻湖北的,但他没想到湘军已经取消独立了,而湖北的防范又十分坚固,可以说是毫无机会。于是熊克武就让弟弟熊克刚带人去湖北运动宜昌、施南两地的军队。可他们经过巴东县的时候,被驻扎在该地的第十团的二营抓获了,营长殷炯马上将消息转报给了黎元洪。黎元洪回复说,将他们就地正法。于是熊克刚等人就这么牺牲了。熊克武一点便宜都没有讨到,就先把弟弟给害死了。

    袁世凯听闻熊克武叛变后,急忙让黎元洪调兵西征,并会合云南、贵州、湖南三省的军队围剿重庆。四川都督胡景伊也派人带兵出击。区区一个熊克武怎么敌得过五个省的人马呢?于是他只好先求和,然后给胡景伊秘密发电报。但是胡景伊的回复是,让他交出为首起事的人之后才准求和。

    这下熊克武不答应了,为首的人就是自己,叫他交什么出去?四川军队于是继续逼近重庆,贵州都督唐继尧也派了旅长黄毓成前去支援。熊克武势单力薄只得四处派人运动,但效果甚微,只有川边的经略使尹昌衡的手下、军法局长张煦被他勾起了心思。

    尹昌衡带兵在边界驻守,只留下张煦驻扎在丹巴县负责看守军械。张煦决心叛变后,就自称为川边大都督和北伐司令,然后任命第一团团长赵城为副都督,第二团团长王明德为招讨使。他还将两个团三千多名士兵改编成了混成旅,然后从丹巴日夜兼程赶回了泸城。

    张煦首先带领混成旅进攻了观察使颜镡的办事处,并将那里抢劫一空。尹昌衡的父母妹妹还有一个小妾都住在泸城,他们都被张煦软禁了起来。随后张煦给尹昌衡写信,威胁他如果不反抗中央的话,就将他全家杀光。尹昌衡急忙带人连夜兼程返回泸城。

    他们走到泸定桥时被张煦派兵截住了。尹昌衡朝对面望去,带兵的管带是周明镜,于是大声呼喊:“周管带,你为什么要反抗中央?”周明镜见是尹昌衡,自己不能抗命,于是上前给尹昌衡行过军礼后才回答说:“都督在路上的时候莫非没有听说独立吗?”尹昌衡说:“我正是为独立而来,要知道这可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啊!东南那么多个省,讨伐袁世凯的有,北伐的也有,可是现在不全都失败了吗?难道我一个四川的小地方能够站得住脚?昌衡是本省人,做的是父母官,我是不忍心看我的父老乡亲们跟张煦同归于尽,所以才孤身前来跟你讲清楚,是非利弊我都说了,今天你到底听不听我的就看你自己了!”真是句句在理。

    周明镜听后,回答道:“都督的吩咐我不敢不从,请都督入营休息。”尹昌衡进入军营后,又劝军士们说:“弟兄们来此当兵,你们家里的父母妻儿肯定都对你们抱有很大的期望吧!他们还盼望着你们能当上队长,团长,盼望着你们能步步高升,光耀门楣呢!但你们现在难道要为了一时的意气就自寻死路,不顾自己的亲人了吗?换个角度说,今天的事情和之前大不相同,之前是满人称帝,始终对百姓专制,大家不得已才起来革命;但是现在是共和时代,袁总统如果真的当了总统,那也是有年限的,任期一满就要卸职。况且现在袁世凯还是临时大总统,又没有正式就职。就算他是违法行事,那也只能任意妄为几个月而已。大家又何苦为他弄得身败名裂?而且现在五个省马上就会来围剿我们,我们如果白白送死的话,伤心的只有我们的父母妻儿啊!”说至此,尹昌衡自己都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也随之落下,大人物的确要有一副好口才和精湛演技啊,说哭就要能哭得出来。

    士兵们更是被他说得感动不已,也忍不住偷偷抹起眼泪来。尹昌衡又朗声说道:“我言尽于此,请弟兄们自己定夺,跟从我尹昌衡的站在左边,跟从张煦的站右边。”不用说,站左边的人是大多数。于是尹昌衡立即下令东进,并把刚才的演讲写成布告,四处张贴出去。

    又走了五里后,尹昌衡到了泸定桥,在这里他们正好遇上了赵城、王明德。尹昌衡命周明镜出马跟他们讲道理,衡权利弊。既然有了替身,当然不用亲自以身犯险。赵城和王明德却不肯听周明镜的,还让部下开枪射击。

    谁知部下都已经有了放弃的心思,大多是面面相觑,不肯抬手开枪。赵、王两人于是再次下令,但是众人居然奔过桥加入了尹昌衡。尹昌衡信心满满地整顿好军队打算过桥,可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天又已经黑了。众人又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天崩地裂一样,尹昌衡急忙派人前去查看,探子回来报告说,桥上的木板已经被人拆了。尹昌衡只好等雨稍微小点的时候让众人修桥,过桥之后就分三路搜寻。

    第二天,有两个人被抓住了,他们就是副都督赵城和招讨使王明德。尹昌衡和他俩熟识,所以也懒得再细问,直接就将两人斩首示众,接着赶往泸城。等尹昌衡来到泸城,川边大都督北伐司令张煦早就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幸亏尹昌衡的父母和家属没有被害,真是幸运。尹昌衡下令悬赏万金缉拿张煦,张煦没有对尹昌衡的家属赶尽杀绝,说明他还是顾念旧情的,但尹昌衡对他却不留丝毫余地,一定要赶尽杀绝。他还将泸城肇乱的情形上报给了袁世凯,袁世凯回复他说:

    前因川边泸城逆首张煦倡乱,业经饬令通缉,兹复据川边经略使尹昌衡电,续陈该逆详情,尤堪痛恨。该逆历受荐拔,充当要职,竟敢不顾大局,公然背叛,响应熊逆克武,捏令回泸,私称独立,攻扑观察使署,击散卫兵,劫质该经略父母家属,迫之为逆。抢劫商民,逼迫文武,带匪在泸定桥拦截攻击。使非该经略单骑驰入,劝导官兵,去逆效顺,则边局何堪设想。张煦应将所得陆军上校少将衔四等文虎章,一律褫革,各省务饬速缉,无论在何处拿获,即讯明就地惩办。该经略定乱俄顷,殊堪嘉尚,所请严议之处,仍予宽免。该处地方陡遭劫害,眷念商民,惄焉如捣,务望绥辑拊循,毋令失所,用副禁暴安民之意。此令。

    张煦逃走,川边已平。熊克武没了臂膀更加惶急,贵州的黄毓成也有意争功,于是步步紧逼,接连收复了綦江、熊家坪等要地,直捣重庆。四川军也在抓紧时间赶来。而黄毓成听说川军要到了,赶紧加大攻击力度。熊克武知道自己守不住了,于是就夜开城门独自逃生去了。贵州军一拥而入,除了发布宣告外,立即给中央传去了捷报。袁世凯自然心中宽慰,又照例下令:

    据贵州援川军混成旅旅长黄毓成电称,重庆克复等情,殊为嘉慰。此次熊逆克武倡乱,招诱匪徒,四出攻掠,蹂躏惨虐,殆无人理。该旅长督率所部,自入川境以来,与逆匪力战,先复綦江,进取熊家坪诸要隘,直抵重庆,匪徒惊溃,熊逆潜逃,地方收复,实属谋勇兼优,劳勩卓著。黄毓成应特授勋五位。此外出力员弁,一律从优奖叙,务令安抚商民,维持秩序,将地方善后事宜,商承四川都督胡景伊,妥为办理,期使兵燹遗黎,咸歌得所。师干所至,无犯秋毫,用副伐罪吊民之意。此令。

    不久,袁世凯又命黄毓成做了四川重庆镇守使,四川境内全部肃清。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所有国民党革命人士完败,他们都被袁世凯称为“乱党”,被下令通缉,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已经逃到海外去了。因为这次革命发生在癸丑年,所有就叫作癸丑革命。

    河南新蔡县也宣布独立,为首的人叫阎梦松。可没过几天省城就派兵来灭他,阎梦松打不过只好束手就擒,下场当然是一枪毙命。浙江省的宁波也有类似的独立事件。宁台镇守使顾乃斌、知事沈祖绵还有前浙江司法筹备处处长范贤方,也扬言说要独立,但是江西起事失败后,他们就见风使舵,急忙将独立取消了。浙江都督朱瑞和顾乃斌有些交情,于是就替顾乃斌求情,帮他免去了杀身之祸。但是范、沈两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被地方官员通缉后,只能有多远逃多远。

    柳州巡防营统领刘古香被帮统刘震寰威胁,也宣布了独立,还设立了北伐司令打算起事。后来广西都督陆荣廷调军队对他们进行围剿。税务局长黄肇熙就和团长沈鸿英密谋着,等各军进攻的时候就大开城门,然后将刘古香当场解决,刘震寰得到消息后马上逃了。先后不过五天,柳州独立一事就烟消云散。

    唯独河南省的白狼毫无忌惮。他本来就和国民党走的不是一条路,宗旨也不同,只因为黄兴也在江宁,白狼于是派人和他商议一同讨袁,如果成功的话白狼就做河南都督,黄兴还分给了他军械和两万两现银。白狼的势力愈发雄厚,再加上叛军和强盗纷纷投奔他,力量更加壮大了,他更加不怕袁世凯了。

    田作霖就给河南都督张镇芳出主意说,建议他分三路兜剿白狼,张镇芳不肯,他只信任旅长王毓秀,并命王毓秀做了剿匪总司令,所有汝南一带的兵都归他统领。这个王毓秀不知道怎么带兵剿匪,但他知道怎么和土匪串通一气拿好处。因此白狼在汝南一带如入无人之境,什么土匪、叛兵、军队,全都混到了一起,跟着白狼为非作歹,专干些抢人的行径。

    他们把抢来的男女称为肉票,一票值千金或者万金,有贵有贱,就看肉票的家境如何了。要是抢到了漂亮的女子,最后还得被头目玷污过了才会放回去。女子注重身子的贞洁,完璧已碎,赎回去又有何用?河南妇女又多半缠足,小脚遇上土匪根本跑不快,可怜那些良家妇女,不知道被这群强盗糟蹋了多少。缠足也是一大恶习。白狼军还到处焚烧民居,河南简直惨不忍睹,但张镇芳对此却讳莫如深,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后来河南议员彭运斌等人一起质问政府,袁世凯才下令限期剿匪。张镇芳无可推诿,只好带人出城向驻马店进发。白狼听说张镇芳亲自督师,急忙招集手下头目开会。宋老年主战,尹老婆主退,唯独谋士刘某振臂高呼说:“我们起事已经两年了,虽然名为劫富济贫,但我们救济了谁?反而只让当地百姓受了苦。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张镇芳谢罪,然后南下安徽、江宁,联合国民党北伐,何必堵在这里危害河南百姓呢?”此人颇有眼光,可惜名字没有被记录。

    白狼还有些迟疑,樊某于是替他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向南和向西都是吉相,唯独返回故里是大凶,后来一语成谶。白狼于是下了决心,把人马分成三队后潜伏在驻马店北边等着张镇芳的到来。没过半天,果然听到了有汽笛的呜呜声和车轮的滚动声,有快车来了。

    前方的匪徒望过去一看,车内全是官兵,知道张都督已经来了,于是不等车进站就开枪开炮,直击车头。浓烟滚滚枪响震天,车内的张镇芳吓得魂不附体,幸亏卫队营长张砚田急忙刹车倒车,飞快地将车往回驶去。强盗们追了一段没追上,只好返回驻马店。白狼气得直跺脚:“怎么这么性急!就这么放跑了张镇芳?”说完懊悔不已,只好率众人往东越过西平、汝南、确山,进击潢川、光山等县城,还乘势进入安徽境内拿下了六安,打算继续南下江宁。

    这时,白狼听说国民党的行动全部失败了,第二师师长王占元还约了安徽军队堵击自己,不由得叹息起来:“我久仰黄兴大名,谁知他竟然只是个逃兵。这种人和妇人一样怯懦,能成什么大事?”白狼于是转身带着众匪窜入了湖北。而张镇芳自从那次被吓回省城后,就一直不敢再出兵。他知道白狼这股势力自己是无法平定的,于是就请假进京,河南都督改任了田文烈。白狼还没有被打死,袁世凯也没时间顾及他,他只一心一意地筹备自己的私事,又玩出了许多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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