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程奶奶和小笔仙都目瞪口呆，她们原以为秦泽会什么惊世骇俗的救人法术，搞了半天竟然是从手心搓了一些灰泥喂给程晓新……
小笔仙哭笑不得：“你是在救命还是在催命……你当你是济公嘛？搓点灰泥就是伸腿瞪眼丸……”
她还不知道秦泽体内有舍利子和菩提树的事。
没等秦泽回答，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你做什么了！”
几名护士和医生惊慌失措地推门而入，看到秦泽后直接大声质问。
秦泽淡定道：“我什么也没做。”
阿弥陀佛，贫僧不该撒谎，又犯戒了……
“刚才电脑报警提示监控仪器全部失灵！你是不是碰到哪里了！”
医护人员焦急地对着各种设备不停检查，最后发现一切正常。
“这里不能久留你快出去吧，我们要对病人重新做一遍全面检查。”
几人见设备和病人无碍都松了一口气，如果出现医疗事故，她们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秦泽理解她们的担心，很配合的走出ICU。
程奶奶紧随其后跟了出来，秦泽嘱咐她留意程晓新的情况，如果有意外再通知自己，毕竟程奶奶的魂魄此刻还没有操纵物体的能力，十分弱小，程奶奶千恩万谢之后返回ICU当中。
此刻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秦正茂嘱咐秦泽不必多虑，这件事不会惹上任何麻烦，如果后期有需要会再跟他联系，最后派人开车将秦泽送回酒吧。
秦泽本想从他口中打听一下关于李冰案件的细节，但鉴于秦正茂刚才对自己有所怀疑，只好先作罢，等白天冷静后再说。
……
“你是说刚才喂她吃的是菩提果？你身体里有棵菩提树？”小笔仙趴在床上眼睛闪着精光。
“低调一点！”
“我也要吃！想尝尝！”
“……”秦泽无奈道：“那是疗伤用的好吧，怎么可以随便吃，而且我的存货不多！要留着在紧要关头用。”
小笔仙的表情十分纠结，想尝尝，但又觉得确实有点浪费，她把头埋在床上想了半天，突然一脸欣喜的仰起头。
“请揍我一顿吧！把我打伤，然后喂我吃一颗！这样就不算浪费啦！”
秦泽：“……”
“真的不可以吗？”小笔仙可怜巴巴道。
秦泽态度坚决：“不可以！”
“坏蛋！臭玩具！不理你了。”小笔仙翻了个身气鼓鼓地去折磨手机了。
秦泽苦笑一下没在多说，今晚多亏有安安才能瞒天过海，菩提果都给她吃了也不心疼。但考虑到菩提果是佛门圣果而安安是鬼怪，如果让她吃下去可能会出现不良后果，安全起见他只能拒绝。
折腾了一晚上秦泽此刻十分疲倦，闭眼躺在床上思考着明天该如何开口询问关于李冰的案情，又惦记着菩提果是否能救程晓新一命，这个女孩似乎真的很让人操心啊……
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身黑色职业装的酒吧性感女招待立在秦泽身边，附身笑问道。
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DJ，周围闪烁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迷醉光线，舞池中挤满了形色各异的红男绿女，腰肢乱颤醉态横生，空气中充满了糜烂与荷尔蒙的混合气味。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这家夜场人气好旺。
“泰山原浆。”秦泽坐在散台翘腿点上一颗烟。
女招待扭着圆润的屁股含笑离开，不一会儿便将酒水送来，秦泽拿起喝了一口，味道与自己店里的口味别无二致。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
环顾四周，秦泽觉得十分陌生，
余光扫过吧台，发现吧台内一个年轻帅气的调酒师正在幽幽盯着自己，两人目光相交之际，那调酒师若无其事的将视线移到别处。
小伙长得挺帅，但偷窥人的行为有点掉价！
这家酒吧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什么时候开业的？
秦泽喝着酒正在沉思，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呀，还真是你这个假和尚！我们还真是挺有缘的呢！”
程晓新穿着热裤T恤站在秦泽身后，描眉画眼很是妖娆。
“你出院了？”秦泽惊讶道。
程晓新直接坐在了秦泽身边，两条白腿交叠在一起，伸手抢过秦泽嘴里的烟用唇瓣夹住轻吸一口：“出院？我都没住过院怎么出院？”
？
“你信佛也敢喝酒呀？什么时候来的？”程晓新往秦泽身边靠了靠，柔声道：“想请我喝一杯吗?”
“喝酒？”
秦泽盯着手里的原浆突然醒悟，难怪刚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己竟然在喝酒，而且心一点也不疼！
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晓新。”
程奶奶突然出现在程晓新身边，微笑着轻唤她的名字。
程晓新身体一颤，香烟从手指间落在地面，她惊愕地抬起头，眼眶瞬间湿润。
“奶奶！”她哭着跪在程奶奶跟前，紧紧抱着老人的双腿，“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不然你不会死……奶奶你不要走……”
秦泽弯腰将那颗烟捡了起来，原本燃烧旺盛的香烟竟然在落地瞬间就熄灭了。
这难道是……
梦！
秦泽幡然醒悟，
他猛然想起刚才在入睡的最后时刻心中想着程晓新，
很有可能是“浮生若梦”直接将他带入了程晓新此刻的梦境当中！
难怪不清楚何时来到此地，喝酒也没受到惩罚。因为这是在梦境当中！法外之地没有任何约束，别说喝酒，就算犯杀、色戒怕是也没有惩罚。
“小伙子，你……”程奶奶惊讶地看着秦泽，“是真的你吗？”
秦泽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得救了！”程奶奶激动道，“吃了你喂给她的……那个之后身体各项指标慢慢恢复了正常，医生都说这是医学奇迹！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
秦泽报以一笑，看来菩提果的治愈能力是可靠的。
程奶奶和程晓新祖孙二人抱在一起悲情难以自制，这种悲欢离合的场面秦泽有些不适应，他本想在四处转转，却发现活动范围紧紧局限在酒吧当中，最后只好又坐了回来，点上一支烟，有意无意听到了祖孙二人的谈话。
程晓新年幼时父母便离婚，和父亲程自成一起住在奶奶家中。
程自成常年住在学校职工宿舍，几乎很少回家理会这两个老小，可以说程晓新是由奶奶一手带大，程奶奶既当父母又为祖母。
也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家庭环境，让程晓新产生了强烈的叛逆和放纵性格。
上周六，
程晓新应邀出门泡吧，喝得宁酊大醉后直接在酒店中过夜。当她第二天下午返回家中的时候，发现程奶奶倒在血泊当中尸体已经僵硬。
那晚程奶奶在家拖地时不慎滑倒，脑袋磕在桌角，最后因无人施救失血过多而亡。
而那晚，就在程奶奶躺在地板上血流如注的时候，她的儿子程自成正抱着女学生王雅慧在酒店里翻云覆雨。
她不是孤寡老人，却在人生最后一刻体会到了孤寡老人的悲惨命运。
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愤怒，她依旧挂念着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
哪怕她已经成为亡灵，仍旧担心孩子受到屈辱，拖着衰老的灵魂不顾颜面东奔西走恳求他人出手相救。
生前为她倾尽所有，死后执念不散仍旧守护左右。
“以后要爱惜自己，不要在随性放纵自己。”程奶奶含泪叮嘱道。
程晓新痛哭流涕不住点头，此刻的她想必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吧。
秦泽隐隐察觉到程奶奶此番入梦是为了告别，她很快就要走了，离开尘世。
这段时间她之所以留下执念，也是因为放心不下这个不懂事的孙女。
“奶奶从来没有怪过你，这是奶奶的命。是奶奶没有把你教好，都怪奶奶。还有……”程奶奶看向秦泽，“他是你的恩人，没有他你此刻就不会在这里。”
程奶奶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程晓新讲述了一遍，或许在梦境之中可以发掘最深刻的记忆，程晓新逐渐想起了所有事情。
在程晓新抱着秦泽不停的往他肩膀上摸鼻涕和眼泪的时候，
程奶奶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册子：“做一个正直自爱的女人，不要辜负了家人对你的期望。”
程晓新看着那本小册子哽咽道：“您给我的手翻书，可是……我一直没找到在哪里，我还以为丢了。”
“就在我床底下的箱子里。”程奶奶笑得很欣慰，“原来你没有忘记。”
“没有，您说您想让我做一个乖孩子，像这里面您画的一样。”
程晓新接过手翻书，卷起书身拇指沿着书页边缘慢慢回撤，一张一张的书页快速翻过，手翻书里的图画如同动画片一般飞快的演动起来。
书页中是程奶奶亲手描绘的铅笔画，图画中是一个头上左右两边各扎着一条小辫子的小姑娘和老人，小姑娘牵着老人的手，随着书页快速翻动，女孩在一点一点的长大，而老人却变得越来越苍老。
到最后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而老人已经垂暮驼背年华不在。
秦泽在旁默默看着程晓新翻动手翻书，
当落在最后一页的时候，
心里突然一震！
那个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谁！”秦泽夺过手翻书急问道。
画中的女孩与他之前在李圣龙执念空间所见的女孩几乎一模一样！小姑娘头上左右两边各扎着一条小辫子，白白净净衣着朴素。
程晓新凄声道：“是我，奶奶画的小时候的我，里面的老人就是她……”
“你！”秦泽目瞪口呆地看着程晓新，“她……是你？”
“记住我的话，做一个正直自爱的女人。”
程奶奶的身形缓缓向远处飘去，“谢谢你，小伙子！多亏有你。”
她抬起右手对着秦泽和程晓新挥手告别，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秦泽目送程奶奶远去，在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猛然发现，在程奶奶右手手腕内侧，一道伤疤从拇指根部倾斜而下。
这伤疤……
秦泽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你奶奶……手腕内侧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程晓新擦着泪水：“她说小时候做了个噩梦，梦里有魔鬼伤害她，然后有个童子面，身披甲胄，手持金刚杵的佛陀出手将魔鬼驱除。后来她被吓醒，不小心从炕上摔下来，划破了手臂才留下伤疤。”
秦泽难以置信地盯着程晓新，这……怎么可能……
“后来有一次奶奶和家人去千佛山兴国寺上香，当她看到大殿中的佛像才知道，梦里救她的佛陀，是楼至佛，韦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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