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阅读-从自学阅读的孩子身上得到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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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系好安全带!”本书的这一部分是对你现有阅读观念的挑战,我们在这一部分将会介绍阅读不是被人“教会”的理念。在接下来的篇幅中,我们将为你呈现全新的观点——顺畅阅读并不是一系列外在技巧的应用,相反,它是一个由大脑运作的复杂神经反应过程,而这一过程必须要由每一个孩子自己去内在地“发现”——或者说,要从潜意识层面发现阅读之道。你需要注意“内在”这个词汇,你会在本书中经常看到这个词语。因为阅读是一个内在运作的过程,所以,要想完成阅读过程,除了阅读者本人,别人无法代劳,也无法掌控。作为愿望良好的父母和老师,我们太过经常地想教会孩子阅读,在引导孩子发现阅读之道的过程中,我们常常无意中将孩子的大脑“引入歧途”。错误的引导和教学,而不是大脑功能的差异,很可能是造成如此之多聪慧而有阅读潜质的孩子和成人饱受阅读障碍之苦的主导原因。弄清出色阅读时大脑的运作原理,弄清大脑学会完成某一过程的机制,有助于你以积极而适当的方式帮助孩子培养能力。

    乔茜只有四岁,在起居室,她刚刚把很多书码成一圈,之后,就像兔子一样地跳过了埃里克·卡尔(Eric Carle)的《饥饿的毛毛虫》(The Hungry Caterpillar)(初版于1969年,现已销售了一千二百多万册,被翻译成二十多种文字,成为现代儿童文学的经典,是各种幼儿推荐书目的首选。——译者注),跪在圆圈的中心,开始扫视每本书的封面,寻找自己喜欢看的书。后来,她找到了自己的最爱——《青蛙和蟾蜍是好朋友》(Frog and Toad Are Friends)[美国著名儿童书作家和画家阿诺德·洛贝尔(Arnold Lobel)《青蛙和蟾蜍》系列中的一本,该系列的四本书在美国家喻户晓,一直是美国小学生简易阅读的必读书。——译者注],打开来,四岁的乔茜开始看起来。

    其实,乔茜连幼儿园还没上,那么,是谁教她看书的呢?问到她的父母,他们耸耸肩,“我们没教过她。”她母亲补充说,“我给她读过很多书,不过,她总是自己选书看!”

    每天依偎在父母身边,有兄弟姐妹和祖父母,经常见到家里的朋友,“乔茜”是成千上万个上学前就学会了阅读技巧——而且没通过任何正式的教学——的孩子的代表。孩子自己完全可以学会阅读,一直都可以,而且你也可以帮助你的孩子学会阅读。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很多研究人员研究过这些孩子的情况,不过,他们依然没有找到这些孩子何以能自己学会阅读的答案,在本书中,这个神秘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弄清像乔茜一样的孩子如何自己学会了阅读的问题,有助于让所有的孩子有一天都成为阅读者。这种至关重要的结论有助于你在家里为孩子复制必要的情境,可以为你提供什么方式才能真正促进阅读能力的培养和提高的重要信息,同时,还有助于你引导学龄前儿童培养自己的阅读能力。孩子自己学会出色阅读的事实有望彻底解决阅读障碍问题。

    很小就学会了阅读

    我是很早就学会了阅读的人。小时候,我母亲常常把图画书和儿童经典读物中的故事读给我和我哥哥听,比如,《汤姆·索亚历险记》(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马克·吐温的著名长篇小说。——译者注)、《卷心菜园的维格斯夫人》(Mrs.Wiggs of the Cabbage Patch)[美国小说家艾丽丝·考德威尔·海根·赖斯(Alice Caldwell Hegan Rice)(1870-1942)于1901年创作的一本畅销书,是一部充满乐观主义精神的出色作品。——译者注]、《黑骏马》(Black Beauty)[英国作家安娜·塞维尔(Anna Sewell)的作品,也译为《黑美人》。——译者注]和其他读物。就像所有经常听故事的孩子一样,我们也有我们最喜欢的图书,其中的故事我们百听不厌,母亲对我们的反复要求也总是有求必应,之所以如此,部分原因在于她也喜欢其中的故事!

    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从图书中学到了非常丰富的语言和思想,优秀的故事也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我学习阅读旅程的伴侣就是我深爱的家人,从他们那里,我认识到了阅读的价值。

    我哥哥比我更早学会了阅读,那时候,我五岁,他七岁,他给我讲了连环画中很多令人激动而且也非常有趣的故事。我们家里的图书并不多,所以,他常常将某些故事反复讲给我听。我哥哥去上学的时候,我特别想自己在家看那些连环画,每当独自在家的时候,我就把连环画翻出来,看其中的图画,也看上面的文字,并希望从其中的故事中得到乐趣,当我哥哥下次给我读故事的时候,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投入进去。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我是怎么学会看连环画的了,我只记得我当时多么想通读那些连环画。

    我现在还记得我可以自己读连环画的那一天——而且我没有从哥哥和任何成年人那里得到过阅读指导。在我的头脑中,那是在我的生活中一个非常让人兴奋的体验。我一直在自己看,而且越来越迫切地想给我哥哥露一手儿。当我们又一次一起读连环画的时候,我说,我可以读给他听,他很表怀疑,诡笑了一下之后,递给我一本连环画。

    后来的情景让他大感吃惊。我把故事明白、轻松而流畅地读给了他,我哥哥在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深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而自豪,因为即使过了九月的生日,我离上一年级——也就是开始学习阅读的时间——还有两年的时间(20世纪40年代,学前班和幼儿园还非常少见,所以,我的阅读教育最早要从一年级开始)。就在我向我哥哥证实自己能阅读之后不久,有一天,我们家聚集了一大群孩子,还有几个年龄很小的孩子。我母亲为了让孩子们清静些,让我哥哥给他们念故事。我哥哥回答说:“让蒂给他们念!”

    我母亲说:“别逗了,她根本不会念!”

    我哥哥迫切地想向母亲证明她错了,他冲到卧室,拿出了一本连环画,说:“她当然会念。蒂,给妈妈露一手儿。”

    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来的情形。我开始给孩子们念故事,我母亲对我如此轻松而流畅的朗读深感吃惊。

    当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阅读的。事实上,即使作为一位专门研究阅读的研究生,我依然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我的脑子里,直到碰到一个重大变故之前,我一直没有特别地思考过学习阅读的课题,那个重大变故就是我儿子的严重阅读障碍。这个重大问题让我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来研究所有年龄阶段的人的阅读障碍问题。长时间的研究让我确信,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能自学阅读——而且可以学得相当好。

    养了一个有阅读障碍的儿子

    当我学完了阅读教育博士研究生学位的课程并通过了大量考试的时候,我儿子刚上一年级。他是个很合群的孩子,聪明伶俐,而且掌握了很多词汇。我们从来没有为他的阅读能力担心过,然而,上学几个月以后,很显然,他有阅读障碍。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震惊。我想,这类问题只应该发生在别人的孩子身上,而不可能发生在我儿子身上。我翻查了预示着有阅读障碍的所有特征,没有一项适用于我儿子。我儿子有非常出色的语言表达能力,而且有非常丰富的童年体验,人们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读了大量的读物,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为阅读能力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然而,他确实每天都在忍受着阅读障碍的煎熬。

    我的第二个反应是:“对我儿子来说,有我这样一个阅读专家的母亲不也是很幸运的吗?”我太天真了!因为我是一位阅读教育专家,所以,对自己如何解决儿子的阅读障碍问题,我有太多的期待。我曾想,有一天,当他长大到足以明白我的努力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的努力有多么了不起,他会对我感激不尽的。

    但是,这一天一直没有到来。我和儿子一直在不懈努力,用我从研究生院学到的所有最新的研究成果和最前沿的方法,然而,他的阅读能力并没有得到提高。这让我沮丧不已。尽管我帮助他的良好动机无以复加,他也愿意努力配合,但是,我们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我儿子总在寻求帮助,他常说:“我必须学会阅读,妈妈!比尔叔叔能阅读,琳达姨妈能阅读,你和爸爸也能阅读,所有的人都能阅读,为什么我就不能呢?”我常常辗转反侧、彻夜不眠,试图找到其他方法,不过,一无所获。我儿子依然饱受阅读障碍的折磨。我惊恐不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我儿子的一年级老师也同样没有取得任何成果。她尝试了碰到有阅读障碍的学生时老师应该采取的所有措施,比如,让他专注于词语的读音、留意词语的形式,引导他以组合读音的方式练习,限定阅读时间以便让他更快地辨识词语,等等,然而,虽然她的工作勤勉努力,而且也颇具专业能力,不过,她也对我儿子的阅读障碍无计可施。

    寻求答案

    最后,学校要我出席一个会议,以决定我儿子如何才能得到最好的帮助。根据测验的结果和我儿子的老师提供的信息,学校的心理学家建议进行另一个测验,以确认我儿子是否有“学习残障”以及是否应该参加另一所学校举办的特殊课程。我询问了那所学校的那个特殊课程的情况,要参加那个课程,我儿子需要自己乘校车,我们受邀前去观摩。在那儿,我发现,能力出众的教师所做的与我儿子的老师和我分别尝试过的方法并无二致,而我们都无功而返。我想,继续让我儿子接受同样的教育却期望得到不同的结果毫无道理,所以,我婉言谢绝了那个课程。我不想让我儿子独自乘校车穿过整个城区,离开他的老师、朋友和他深爱的兄弟,去参加那样一个很可能毫无结果的课程,因为那项课程并没有什么新东西。当我拒绝了那项特殊课程以后,我儿子学校的校长让我签署了一个自动放弃声明,声明说,学校将不再为我儿子的阅读问题承担责任。

    签署那项声明成了我生活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从本质上说,相当于我已经公开宣称,在这个世界上,我自己要对我儿子未来的阅读能力负责,然而,我并没有令人信服地向人表明,我已经知道了如何帮助他。我所知道的是,无论是我儿子的学校,还是我自己,已经尝试过了帮助有阅读障碍的孩子提高阅读能力的所有现代方法,而我儿子依然不会阅读。

    想到这些,我回家时心情沉重。尽管我还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继续,不过,我很清楚,这绝对不是我儿子的错。他是个很聪明、合群的男孩,在学校的表现很好——与阅读无关的所有事情他做得都很好。

    在那之后,我没有加倍努力帮助我儿子提高阅读能力,相反,我停止了对儿子的训练。我笃信不疑的是,如果你想教导某人,你的教学方法必须有效。我担心,在不会产生任何良好结果的教学方法的泥沼中奋力挣扎,可能会伤害我儿子的自尊心,而事实上,他的自尊心确实受到了伤害。一度总是迫切想去上学的小男孩常常不愿去学校了,为了待在家里,他开始假称有病。他的自信心受到了很大打击,终于,有一天,他的话让我心如刀绞:“妈妈,我太笨了,根本学不会阅读。”

    一个意外启发

    就在这时候,我得到了一个意外启发。楼上的邻居被她的汽车折腾得疲惫不堪,那辆车常常抛锚,把她晾在半路上,所以,她把车开到了一位修理工那儿。当她把车从修理工那儿开回来时,车在回家的路上就抛锚了,再一次把她晾在半路上。这让她怒不可遏,她跑到我家,咆哮道:“那家伙怎么能自称是个修理工呢?真令人难以置信!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修车!我得去找个真正懂行的修理工,再修修这辆车!”

    就在她怒火中烧的时候,一个念头让我豁然开朗。我想到了她的汽车和我儿子之间的相似性。她并不怨恨自己的汽车,她没有这样抱怨:“哦,天啊!这是一辆什么汽车啊,总是抛锚,还总也修不好。”相反,她确信,总会有人知道如何修好她的汽车的,她要做的就是找到知道如何修好她的汽车的人。

    “噢!”我想,“我儿子并没有问题,我只是还没有找到帮助他的方法而已。这并不意味着没有那样的方法,我要做的就是找到这样的方法。”

    和邻居的不期而遇给我指明了一个新方向,这个方向激励我重整旗鼓,对未来重新充满了希望。我答应儿子,就他为什么会有阅读障碍的问题,我会极尽所能,找到原因。我没向儿子承诺,一定会找到解决方案,我不能那么承诺,因为我不能肯定我一定能找到这样一种方案。

    我是从一个很显见的问题开始的:我尚不知道什么?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如果你不知道你尚不知道的东西是什么,你怎么可能找到你要寻找的东西呢?以我邻居汽车修理工的角度,我再次仔细思考了自己所面临的问题。要想处理任何机械问题——无论汽车出现了什么问题,修理工必须了解什么才能解决问题?答案是:汽车修理工必须确切地知道,当汽车发动机正常有效工作时是如何运作的。所以,我想,如果我想找到一个解决我儿子阅读障碍问题的方法,我必须知道,当人们正常而有效阅读的时候,大脑是如何工作的。此外,我还必须知道大脑是如何学会一个过程的,因为就像任何其他“如何做”的活动——比如,如何行走,如何说话以及如何骑自行车——一样,阅读也是一个过程。

    找到一个新方向让我如释重负,然而,考虑到我即将完成自己有关阅读教育的博士学位学业,却对人们阅读的时候大脑是如何工作的一无所知,尚不知道年轻的阅读者是如何完成阅读过程的,可见我所面临的问题的严重性,对此我必须保持清醒的认识。我并不是说我错失了严谨训练的某些重要的环节,我所面对的现实过去是,而且今后还将是,没有人精确地确定人们开始阅读的时候以及开发阅读能力的时候,大脑是如何工作的。我所受到的教育将我推到了一个特殊的情境中:我本应该有能力教会我儿子阅读的,但是,我确实没能教会他。我面对两种选择:要么接受失败,要么极尽所能,找到为什么公认的方法并不奏效以及为什么我儿子不能学会阅读。为了我儿子,我选择了寻找答案。

    探寻能帮助我儿子的学识

    其后的三年,我一直蛰伏在装满书籍和期刊的大学图书馆和城市图书馆里,不过,我并不是要寻找教人阅读的新方法,而是试图弄清人们在阅读过程中大脑是如何介入其中的。我意识到,我必须综合很多专业领域的相关信息。

    在我潜心研究的那些年,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一天——我弄清了几个颇有争议的阅读理论家的观点,他们认为,如何学会阅读与人们如何学会语言表达之间存在显著的区别。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这些语言理论学家指出,我们并不是通过让孩子们专注于一句话中各个词语的读音的方式教会他们理解语言和学会说话的,相反,孩子们口头语言表达的能力是通过与成人和年龄更大些孩子的每天交流而习得的。当孩子与他人交谈的时候,他们会通过语言的表述自行尝试交流,并最终掌握口头表达语言的复杂过程。他们学习说话的过程是一个综合的、互动的、自行领会的过程,这一过程植根于与他人交流的渴望中,而不是一个由清楚明了的系列技巧——必须相互独立的、按顺序学习的表达技巧——组合而成的过程。

    如果说口头表达能力不能通过相互独立的、按顺序学习的方式习得,那么,为什么人们认为阅读书面语言的能力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呢?然而,很多当代阅读专家依然认为,要学会阅读,必须首先将阅读的过程分解为几个令人费解的阶段(辨识音素、发音、单词、流畅阅读和理解),之后,按顺序将各个阶段相互独立地教给学习阅读的人。他们认为,阅读必须通过将这些环节重新组合到一起才能实现。

    从这一“恍然大悟”的时刻开始,我学会了对新思想保持开放的态度。我并不一味抛弃阅读教育曾经教导给我的那些旧有方法,不过,当我将从各个专业领域获得的学识综合到一起的时候,我会把那些旧有的方法放到一边。摆脱了旧有方法的束缚,为我以全新的方式解读新思想提供了可能。我一直试图回答以下两个关键问题:

    1.当人们阅读的时候,大脑是如何运作的?

    2.大脑是如何学会一个过程的?

    我徜徉在语言学、语言学习理论、信息理论、沟通理论、认知心理学、神经生物学和神经心理学等诸多领域的最新思想中,并受到了让·皮亚杰(Jean Piaget)[让·皮亚杰博士,1896-1980,瑞士心理学家和哲学家,对生物学、哲学、心理学和逻辑学都有精湛的研究。1955年后,任日内瓦“发生认识论国际研究中心”主任。以他为代表的日内瓦学派对西方现代儿童心理学有相当广泛的影响。让·皮亚杰博士和爱因斯坦曾一同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20位科学家之一。让·皮亚杰博士的著作《发生认识论原理》(THE PRINCIPES OF GENETIC EPISTEMOLOGY)的汉译本已在我国出版。——译者注]和唐纳德·海布(Donald Hebb)(唐纳德·海布,1904-1985,著名心理学家,强调早期经验对智力发展的重要性,以及正常环境刺激是保持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1960年当选为美国心理学会主席,1961年获美国心理学会颁发的杰出科学贡献奖,1979年当选为国家科学院院士。——译者注)研究成果的强烈影响,让·皮亚杰是在智力开发领域全球知名的学术权威,神经心理学家唐纳德·海布则是第一个提出人在学习某些新东西的时候大脑会发生结构变化假设的科学家。

    在我看到的很多研究成果中,我最喜爱的研究之一,就是大脑跟随视觉发生显著调适变化的自然能力。在这个闻名遐迩的视觉和认知试验中,试验对象要佩戴一种特别设计的棱镜,这种眼镜可以将整个世界“翻转”过来,在佩戴这种眼镜的试验者看来,所有的东西都是颠倒而相反的。参加该项试验的试验对象要全天24小时都戴着这种特殊的眼镜,所以,即使他们半夜醒来,他们看到的东西仍然是颠倒的,本来在左边的东西都到了右边。这项研究的诉求所在是:人的大脑能在这种颠倒的世界中发挥正常功能吗?

    试验对象只佩戴了几个星期这种特殊的眼镜就适应了这个颠倒的世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大脑必须彻底调整,以正确解读接收到的视觉信息。后来,试验者摘除了试验对象的特殊眼镜,以检验试验对象需要多长时间视觉能力才能恢复正常。即使摘除了特殊眼镜,试验对象看到的依然是颠倒的世界,因为他们的大脑功能依然没有得到“校正”。不过,试验对象的大脑只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就恢复到了常态,就能正常观察这个世界了。

    大脑对新环境的调适能力让我惊奇不已,同时也让我充满希望——只要环境适宜,或许,遭受严重阅读障碍痛楚的大脑也能做出调整,从而最终征服障碍。

    语言学习领域的一项研究成果进一步表明,大脑确实拥有学会调适自己的能力,如果环境条件得当,大脑的功能会自动地而且是无意识地做出调整。在这项试验中,研究者让陌生人将身体探向小床里的婴儿,对婴儿说同样的话,不过,是用不同的语言,只有一个人用婴儿的母语表述。研究者发现,婴儿以踢腿和蠕动身体的方式对自己的母语做出积极的回应,也就是说,婴儿只是根据试验对象的语言就能对完全陌生的人做出反应!这些婴儿已经学会了辨识自己母语的声音,考虑到他们的年龄,这种学习过程应该是下意识的。因为婴儿从本能的水平明白,为了适应自己生活的环境并做出适当的反应,他们必须“理解”语言。

    “特殊眼镜”试验、语言试验以及其他类似的试验最终让我认识到,人类的大脑具有非常强的调整能力,同时,大脑具有在本能水平和下意识层面学习某些东西的超强能力。此外,我还认识到,阅读研究必须停止将阅读的过程当作一个需要系列外在技巧——可以被教会的技巧——的过程。事实上,阅读并不是一个外在的行为!而是一个人类固有的、内在的行为。如果大脑没有学会完成某些过程令人惊异的超强能力,那么,征服阅读障碍以及引导孩子掌握出色阅读能力就是无望的。

    帮助大脑学会一个过程的失败方法和成功方法

    随着我看到的有关大脑功能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多,我对大脑塑造自己内部环境的能力也越来越充满敬畏,大脑的内部环境是指当我们对周边的事物产生互动时,我们在自己的头脑中创造出来的世界。大脑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当大脑需要学习一个过程的时候,无论这个过程是阅读,还是骑自行车,大脑都会自行做出某些显著的调整:

    1.它开始清楚地意识到要做什么。

    2.它会预见到或者预测如何完成这个过程。

    3.它会根据自己的预测作出尝试。

    4.它会将结果与自己寻求得到的结果进行比较。

    5.它会根据如何改进的假设调整自己的预测。

    6.它会尝试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正是大脑在完成任何行为的过程中使用的预测功能或者重复预测的方式,才使完成任何行为过程成为可能,换句话说,大脑会对引起自己兴趣和注意的事情做出有目的的反应。人类大脑通过与周边事物的互动做出有目的反应的强大功能,成为我随后思考阅读过程以及创造一个引导儿童、少年和成人获得出色阅读能力新方法的关键所在。大脑的这种功能让我确信,在适当的环境条件下,利用适当的引导方式,让孩子们自己“找到”完成任何行为过程的方法是可能的,这些行为过程当然也包括阅读。成人不需要控制他们的学习过程,事实上,在孩子的任何学习过程中,成人都不可能“教会”孩子,因为大脑必须自行建立自己的学习过程。因此,所有的父母应该做的是:

    1.提供适当的环境条件和适当的引导。

    2.之后,让孩子的大脑自己下意识地、自然而然地而且是出色地预测、体验和学习!

    “特殊眼镜”试验的结果让我意识到,如果大脑对即将完成的行动有精确的意识,它几乎可以完成任何行为过程,这让我确信,如果我能让我儿子本能地领会到,出色地阅读是非常有意义的,而且是舒服惬意的,那么,他的大脑就会从潜意识层面,通过自行判断如何完成阅读过程而开始预测和体验阅读。如果大脑经历了很多这类的尝试,那么,阅读的时候,它就会真的发生变化。

    当我开始形成自己的新观点时,我儿子还在与阅读障碍抗争,结果令人沮丧。一方面,我要极尽所能,尽快揭开阅读过程的神秘面纱;另一方面,我儿子在痛楚的泥沼中陷得越来越深。他上三年级的时候提出的问题,让我非常担心,担心他已经绝望了。

    “妈妈”,他说,“如果我学不会阅读,我还能取得汽车驾驶执照吗?”“如果我完不成作业,妈妈,他们还会让我踢足球吗?”

    那时候,在那些不能辨识每个词语的孩子中间,我儿子的阅读障碍是非常典型的。他阅读时速度很慢,而且极为吃力,中间要停顿很多次。尽管阅读对他来说毫无乐趣可言,不过,他并没有把书籍从生活中扔掉。我也依然经常给他读书。他上学后的前两年,除了阅读,其他的所有方面表现得都很好,我们曾想,他的阅读能力最终会赶上来的,但是,我们的希望落空了。在家里,他总是花很长时间非常努力地做作业。我们常让他到户外和朋友们玩,不过,他总是摇摇头说:“不,我必须得做作业。”他经常说:“妈妈,我不想成为优秀的阅读者,我只想达到一般水平。”后来,为了消除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我们帮他作出决定——复读三年级。他太勤奋了,简直不再像个孩子,他已经成了“全职学生”!

    利用新思维消除阅读障碍

    经过三年的钻研以后,我走出了自己一直蛰伏的图书馆,准备在我儿子身上实施新方法了,那时候,他正复读三年级。他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彻底的伤害,总是唠唠叨叨地说自己有多么愚蠢,常常哭闹,因为他实在不想上学,不想面对每天十几次的失败,对他来说,那是一段令人惊恐同时也令人心碎的时期,对家里的其他人而言,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的努力一直没有取得任何成功,眼看着他在绝望的泥潭中越陷越深,那段时间确实令人心碎。

    但是,后来,我以全新的观念武装了自己,并做好准备,要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帮助他。

    就让每个孩子成为出色阅读者所需的条件而言,我所应用的新思想与此前的观念相比是个彻底的转变。我所关注的重点不再是“探究”词语的策略和其他辨识词语的策略,而是让我儿子在阅读过程中的每个尝试都与出色的阅读结果统一起来。

    通过和儿子的协同努力,我再次优化了我认为一定奏效的方法,我希望,我们能取得哪怕缓慢但稳定的进步。让我大受震动和惊异的是,我们并没有经历我希望的那个虽然微小但确实在进步的过程,而是只在短短的三个月内,我儿子和我就为他彻底征服了阅读障碍而欢欣鼓舞了!经过了数年的挫败之后,我几乎不敢相信,他的阅读障碍问题会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就烟消云散了。

    我们之所以取得了成功,并不是因为我教会了我儿子一系列阅读技巧,而是因为我认识到,在适当的环境条件下,我儿子必须自己掌握顺畅阅读的复杂过程,他必须自行学会出色阅读的所有的环节。受到出色阅读强烈愿望的驱使,他的大脑会因此进行一种内在的尝试,而就使阅读能够顺畅进行而言,这种尝试则是必须的。我的工作就是为他营造适宜的环境条件,同时,为他的阅读提供细腻而巧妙的指导。这种方式过去是,而且还将是开发阅读能力以及解决阅读障碍问题极富根本意义的新思想。

    我儿子的阅读障碍问题得到了彻底消除,我们又看到了四年前的那个聪明、好问、总是微笑并充满自信的孩子。在之后的十二年中,我再次优化了这种方法,以全面反映我学到的所有东西。我们将这种方法在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学低年级学生以及长期饱受阅读障碍之苦的职场成年人中进行了反复测试和完善。

    1991年,我和我丈夫将这种方法正式命名为“正确阅读”(READ RIGHT),并为此成立了一家公司,以培训那些在美国、加拿大和中国的学校和公司里教授阅读课程的教师。至今,这种阅读教学方法已经使两万多儿童、少年和成人的阅读能力得到了大大提高,这些人中还包括接受特殊教育的学生、母语为非英语的学生以及其他有阅读障碍的人。此间,我们亲眼目睹了很多长期受到阅读障碍困扰的学生,其阅读能力取得了极大进步,成为出色的高效阅读者。

    不久前,美国政府认为,通过100个小时的培训和指导,任何阅读教育课程都应该使接受培训和指导的学生的阅读能力提升一个级别,只有这样的培训方法才是有效的。自1991年以来,我们一直保持着一项骄人的记录——几乎所有接受过我们阅读能力培训课程的有阅读障碍的学生,不论年龄如何,也无论他们的背景怎样,坚持用我们的培训方法培训、指导14个小时以后,他们的阅读能力平均都提高了一个级别。在那些这种教学方法得到良好实施的公司和中学中,经过短短9个小时的培训和指导以后,参加培训的学生的阅读能力就能提高一个级别。这种成果在征服阅读障碍的实践中是前所未有的,而这种显赫成果的取得,只有在全新观点——全新的培训以及指导方法——的指导下才可能实现,而全新的阅读教学观必须确实能够准确反映出大脑在开发出色阅读能力的过程中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本书每一章的结尾,你都能看到令人称奇的故事——很多人的生活借助现已受到专利保护的“正确阅读”方法而得到了改善。

    这个保持了20年之久的征服阅读障碍教学法的成功记录,为父母以及那些培养尚未学会阅读的学龄前孩子的成人提供了深刻的启发。我们的成功记录表明,培养阅读能力既有恰当的方法,也有错误的方法,而错误的方法则具有将很多孩子的阅读方式引入歧途的潜在危险。坦率地说,错误的方法可能导致阅读障碍。

    需要责怪的是旧有的阅读教育观念,而不是孩子和家庭

    令人遗憾的是,阅读障碍依然还在普遍发生。2004年,联邦政府估计,在美国,有两千万个孩子——平均每五个孩子中几乎就有两个——一直深受阅读障碍之苦。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统计数字。此外,联邦官员曾经谈到,在有阅读障碍的孩子中,每四个孩子只有一个在九岁以后会成为合格的阅读者。

    我们有很多预防接种的方法用以防治威胁孩子生命的疾病,但是,还没有哪一种方法能够防治孩子们的阅读障碍。在任何类型的家庭中以及在任何环境条件下,我们都能看到阅读障碍的存在,即使在那些父母花费数百小时给孩子读书的家庭中。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之所以在孩子们中间广泛存在阅读障碍,主要原因在于老师不得要领的阅读指导、学生自身存在的缺陷以及家庭和社区中欠缺适宜的环境条件。换句话说,原因在于老师、学生或者家庭。为了消除人们的阅读障碍,专家只能为老师提供多种指导阅读的教学方法,寄望于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方法恰好能矫正孩子的特有学习方式,或者恰好能消除孩子某个原因不明的学习障碍问题。

    事实上,阅读障碍问题之所以广泛存在,并不是老师、学生或者家庭的过错。相反,原因在于在阅读教育领域一直居于统治地位,而且还将不可动摇的旧有的以及现时的培养方法。实际上,过去二百年来,人们一直以重新“改良”、重新组织或者“新瓶装旧酒”的方式,将某些旧有的教育观念改头换面,以期用那些陈腐的理念疗救所有孩子的阅读障碍问题。我们在表1.1中罗列了那些被很多阅读理论学家视为圭臬的“同样老旧、陈腐的观念”。

    这些技巧对开发阅读能力而言真的是必不可少的吗?至少对我们在本章开始介绍的乔茜而言,这些技巧是毫无必要的。此外,对哥伦比亚大学和伊利诺伊大学的德洛丽丝·德尔金(Dolores Durkin)研究的二百多名很早就学会阅读的孩子们而言,这些技巧也不是不可或缺的。20世纪50年代,德洛丽丝·德尔金开始在加利福尼亚和纽约研究那些在入学之前就学会了阅读的孩子。60年代,以语音为基础的阅读教学法和探究词汇的阅读理念依然很有市场,德洛丽丝·德尔金甚至出版过几本以语音为基础培养阅读能力的专著。然而,她最终发现,她研究的数百名自己学会阅读的孩子,几乎从未正式或非正式地或者系统性地接受过任何与阅读技巧有关的指导。就像乔茜的母亲一样,这些孩子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如何学会阅读的。不过,德洛丽丝·德尔金发现,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家庭具有以下四个共同特点:

    1.经常让孩子接触各类图书,包括字母图书、浅显的故事书以及更复杂的文学作品。

    2.那些意志坚定的孩子对于阅读怀有强烈的好奇心,而且对完成阅读过程怀有几乎永不餍足的渴望。

    3.那些喜欢提出问题的孩子频频让人给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讲同样的故事。

    4.这些孩子的家庭中,有年龄稍大些的孩子为他们回答他们提出的有关书中故事的问题,以满足他们的渴望。

    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是的,就像我小时候在家里试图找到阅读方法的过程一样!我想,这四个特点可以勾起很多很早就自己学会阅读的读者的回忆。很多家庭都可以复制这些特点。当你看到这四个特点的时候,是否注意到,它们与那些从事阅读教育的人通常认为是不可或缺的指导阅读的原则几乎毫无相像之处呢?

    阅读教育领域之所以需要全新的思想,是因为旧有的观念从来都不能确保几乎每个孩子都能成为出色的阅读者。德洛丽丝·德尔金的研究表明,孩子们能够自行找到流畅阅读的方法,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辅之以适宜的环境条件和正确的引导——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能弄清阅读的过程。

    互动构建者的阅读观点

    我们在本书中就阅读以及阅读能力的开发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观点——互动构建者的阅读观点。这一观点根植于广为人知而且也得到了广泛认同的理论——大脑在引导某一过程完成的过程中,会形成某种神经网络,此外,这一观点还基于声名卓著的学习理论家让·皮亚杰的研究成果。虽然让·皮亚杰的专业背景并不是阅读研究,而是智力开发。

    让·皮亚杰的研究成果与脑科学研究领域的最新成果都揭示出,为了完成复杂的顺畅阅读过程,大脑会产生某些特定的变化。在阅读过程中,大脑并不会构建出用以承担探究词汇或者辨识词汇等简单化的、线性功能的神经网络,相反,大脑会为更为复杂的顺畅阅读行为——互动行为——构建出神经通路。简而言之,孩子阅读能力的好坏,完全取决于孩子最初是如何学习阅读的!孩子在阅读的过程中,他的大脑是建立用以逐一辨识词汇的、简单化的神经通路呢,还是构建让阅读变得更能理解内容、感觉更从容而且更自然、觉得阅读起来更像与人交谈——也就是说,达到真正出色阅读境界——所必需的神经通路呢?你看到它们之间的差别了吗?

    弄清了大脑在引导某一过程完成过程中所形成的神经网络,以及让·皮亚杰对儿童和儿童智力发展的研究成果以后,找到让所有的孩子自己学会阅读的方法就变得易如反掌了。

    你是自己孩子最重要的导师

    作为父母,你是自己孩子第一个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导师,因此,你完全有能力影响孩子出色阅读能力的培养。很多年以来,父母们一直在这么做,只是并不知道其中的确切缘由。现在,你将第一次有机会精确地看到,阅读的过程是如何进行的,同时,你将第一次了解到,为了能让孩子出色地阅读,你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在我们深入探讨如何帮助孩子获得使其终身受益的阅读技巧之前,你有必要先弄清两点。首先,如果两岁、三岁或者四岁的孩子可以自行学会阅读,你的孩子当然也能。对很多人来说,考虑到顺畅阅读这一过程的复杂性,这样的观点似乎难以接受,不过,不必为此担心,你需要的是耐心,而且不要被这样的目标吓倒!你可以在自己的头脑中想象一幅这样的画面——那些两岁、三岁或者四岁的孩子自行学会了阅读,如果他们可以轻松而成功地自行找到阅读之道,你的孩子当然也能!关键是要让自己的指导步骤简单明了,而且尽可能让他们自己去寻找。如果你能得当地运用本书第四章至第七章论述的技巧,你的孩子很可能就会自行找到顺畅阅读之道。

    其次,造成阅读障碍的首要原因,就是误以为阅读的过程就是逐一辨识每一个词汇。任何旨在让孩子“探究”每一个词汇以及让孩子全神贯注于解读每一个词汇的其他阅读教学方法,都有导致孩子的大脑误入歧途的危险。作为孩子最重要的导师,你有必要弄清大脑是如何完成阅读的,以及大脑是如何学习的。我们会在本书的第二章和第三章为你简明阐释这些极为重要的议题。你需要仔细阅读这些章节,需要研究它们,在你尚未弄清这些章节的基本理论之前,不要操之过急地进入“如何做”的章节(第二部)。第四章至第七章阐释了你可以用于指导孩子阅读的特定技巧。第八章重点陈述了阻碍阅读能力发展的真正障碍所在,当你的孩子开始上学以后,你期望看到什么样的成果呢?在第九章中,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就是本书的结语。

    孩子是否能出色阅读,完全取决于他们在大脑中能否构建出引导阅读顺畅完成的神经通路。同样,要想成为一位出色的阅读导师,你也需要在自己的大脑中构建出一个引导孩子阅读行为的神经通路。为此,你需要通读、玩味并试验本书提供的阅读指导技巧,同时,要始终牢记,这些技巧要运用得当。

    成功故事:两个五岁的孩子成了痴迷的读者

    一位社区发展组织的领导人和我谈到了下面的这个故事。他获得了一笔捐赠资金,用于在一个中学开设一个“正确阅读”培训项目。资金捐赠协议中有这样一个规定:他需要让聘用的阅读培训教师在学校放学以后的时间,在另一个地方为成人提供阅读培训。完全是出于好奇,这位领导人带着自己五岁的孙女和孙女的小朋友一起参加了这些培训,每周两到三天。

    两个小女孩一直和那些有阅读障碍的少年和成人一起接受培训。三个月之内,两个小女孩都开始自己阅读了,不出六个月,这两个五岁的小姑娘都成了痴迷的读者,都能出色地阅读了。与此同时,这位社区发展组织的领导者看到,很多多年饱受阅读障碍之苦的中学生和成人消除了阅读障碍。你可以想见,现在,这位领导者已经成了阅读教育新观点以及由此生发出来的新教学法的不二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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