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阅读-了解出色阅读者的阅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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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我上一年级之前就已经学会了阅读的情景。能很快完成课堂作业,轻松自如地阅读老师在课堂上发给我们的简单故事书,确实是很惬意的事情。然而,我也记得当年的另一种感觉——惊异于我的很多同学居然那么艰难地应付这两件事情。我从来也没有像我的同龄人那么阅读过:吃力而缓慢地逐一弄清每一个词汇(译解),我总是顺畅地一看就能了解故事内容,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出色的阅读者。因为从来没人教我如何做个“译电员”,所以,我从来就没专注过每个词汇。

    为什么说译解完全不同于顺畅阅读呢?

    你或许会想,当孩子还没有任何译解词汇经验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出色地阅读呢?很简单,译解并不是顺畅阅读的认知过程。译解和顺畅阅读会激起大脑完全不同的行为和反应。听起来可能匪夷所思,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一个非常擅长辨识每一个词汇的学生,并不一定是一位出色的阅读者。下面的两个练习有助于你理解这一观点。

    练习:删除了元音字母的词汇

    读一读下面这些元音字母已经被删除的词汇:

    lttl

    th

    t

    wnt

    th

    grl

    str

    删除了元音字母,这些词汇你读起来是容易呢,还是很困难?你能确信自己可以正确地辨识出每一个词汇吗?

    现在,在读一读下面这个句子:

    Th lttl grl wnt t th str.

    这个句子是不是读起来更容易些呢?几乎做过这个练习的所有人都说,读通上述词汇的第二种排序方式更容易些。为什么呢?如果说高效阅读的能力就是快速而轻易地辨识词汇的能力,那么,对大脑来说,阅读以上两种排序的难度应该是一样的。但是,它们并不相同。阅读随机排列的缺少字母的词汇,要比阅读将同样的词汇排列成有意义的句子——“The little girl went to the store”(那个小女孩去商店了)——更困难。很显然,词汇的辨识能力和顺畅阅读的能力并不是同样的认知行为。

    练习:杂乱的词汇

    下面这个练习,是佐证词汇辨识与顺畅阅读是完全不同认知行为的另一个例证。读一读下面这个句子:

    I beneficial read the to task presented be complex to in on hope the discovering to in excellent cognitive will information your how chapter become of you this an learning child help reader.(这个句子直译为:我受益阅读工作呈现复杂在里面希望发现出色认知将会信息你的如何章节成为你这个学习孩子帮助阅读者)

    阅读上述句子时,你注意到的第一个反应可能就是:你的大脑不喜欢读这样的文字。大脑是这样一种器官——专职负责弄清我们周边的事物。很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大脑就会意识到,这一段文字很难读通,而且弄不清其中的意义所在。或许,你会接着读下去,想费力地读通;或许,你会尝试将这段文字的词汇重新排序,以便弄清其中的含义;也许,你会断然停止阅读。当大脑被置于一个不能辨明其意义的情境中时,它就不再会参与进来了。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大脑是不是更喜欢下面的这段文字:

    I hope the information presented in this chapter on the complex cognitive task of learning to read will be beneficial to you in discovering how to help your child become an excellent reader.(我希望这章中有关学习阅读复杂认知过程的内容有助于你找到帮助孩子成为出色阅读者的途径)

    不妨想一想你阅读以上两个句子的速度。两个句子是由完全相同的词汇构成的,那么,为什么你阅读词汇有序排列——表述某种含义的词汇排列顺序——的句子会比阅读词汇随机排列的句子更快呢?如果说顺畅阅读就是精确而快速地辨识每一个词汇,那么,你阅读上述两个句子的速度为什么会不一样呢?然而,绝大多数人说,他们阅读有某种含义的句子的速度更快。根据这个练习,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阅读的时候,大脑并不只是辨识词汇,还要做其他事情。

    记忆的局限性

    大脑为什么不能通过逐一辨识词汇的方式来完成阅读过程呢?看起来,这是最简单而且也是最可能的阅读方式。答案是:人类大脑的短暂记忆在存储信息的数量上有其局限性。如果你通过逐一辨识一个句子的每个读音(译解)或者逐一辨识每个词汇(观察词汇)的方式阅读,那么,大脑的局限性就会使你很难,甚至完全不能明了阅读的内容。下面,我们花点时间来看看纯粹的译解者是如何阅读的。

    练习:译解句子

    大声读出下面的句子,在破折号的地方稍作停顿。当你读完一个词汇的所有构词成分以后,再将整个词汇读出来,逐一读下去。这就是当一年级的学生不能立刻逐一辨识出句子中的词汇时,人们教给他们的典型方法!

    Th-e y-e-ll-ow b-a-ll-oo-n w-i-ll ex-p-l-o-de wh-e-n i-t g-e-t-s t-oo b-i-g.

    (那个黄色气球吹得太大就会爆的)

    这种阅读方式是对大脑工作记忆(也称为短暂记忆)局限性的严峻挑战。科学家已经发现,短暂记忆的能力非常有限,某一时刻平均只能存储7个比特的信息——有可能多两个或者少两个。一个完全通过译解方式来阅读的孩子,会陷于这样的困境:他的大脑必须保留和汇集太多比特的信息。上述练习的句子至少含有38比特的信息,如果每一个字母都要逐一辨识出来,都要运用译解的方式来阅读,那么,这些信息就必须从左到右按顺序重新配置,才能弄清句子的含义。然而,当阅读者弄清前三个词汇的含义[Th-e y-e-ll-ow b-a-ll-oo-n……(那个黄色的气球……)]时,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就已经超限了!就像已经达到能力极限的计算机程序一样,一位纯粹靠译解方式阅读的读者必须将刚刚存储的信息清除,才能为后续的信息腾出空间。

    当阅读者通过逐一辨识每个词汇、看清每个词汇的方式来阅读时,这种短暂记忆的局限性就会阻碍读者弄清阅读材料的内容。下面的练习可以让你感受一下,一——个——字——一——个——字——阅——读——的——感——觉。

    练习:通过逐一辨识每个词汇的方式阅读

    从视觉上有意专注于下列句子的第一个词汇,之后,读出那个词汇。停顿一下,之后,再从视觉上专注于下一个词汇,读出那个词汇,然后,再停顿一下。不要译解每个词汇,只是读出每个词汇。要注意:你的大脑会试图快速读下去,以便弄清文字的含义,所以,你要强迫自己专注于每个词汇。

    If-your-brain-always-reads-to-identify-words-rather-than-to-construct-the-author's-intended-message,-you-would-probably-avoid-doing-it.

    (如果——你的——大脑——总是——通过——逐一——辨识——每个——词汇——而不是——通过——想象——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的——方式——来——阅读,——那么,——你——很——可能——就会——避免——使用——这种——方式)

    实在说不上是什么令人愉快的阅读体验,是吧?这就是我们要求孩子做的——教导孩子通过专注于每个词汇,而不是让孩子注意作者想要传达的意思的方式来阅读,你感受到这种阅读方式给你带来的感觉了吗?文字的内容来自表达某一个含义的很多组合到一起的词汇,而不是来自相互隔绝的词汇!因此,对大脑而言,处理包含很多词汇的某些信息要比处理单个的读音或者单个的词汇要容易得多。通过辨识文字所表达的含义,大脑就能超越短暂记忆的局限性。

    通过逐一辨识词汇的阅读vs通过想象含义的阅读

    作者表达的意思(或者他们试图表达的意思)为顺畅阅读提供了基础和支持。出色的阅读者通过含义来阅读,它们的阅读过程根植于自己已经了解到的事物。请不要将这种阅读方式与基于技巧、为了弄清文字含义的整体语言教学(whole-language)(也译为“全语言教学”,是美国一种语言教学哲学。——译者注)观点混为一谈。两种观点有着本质的不同。为了弄清语义的阅读教学法建议读者通过辨识以及概括所有单个词汇的方式来了解文字的含义,而想象文字含义的阅读教学法则认为,只有当读者从一开始就通过将头脑中的想象与作者试图表达的意思结合到一起的时候,顺畅阅读才能进行下去。

    练习:一段自由体诗歌

    这个练习表明了“为了弄清意思的阅读”与“根据想象的阅读”两种方式的区别。读一读下面这段诗句:

    用典当珠宝的资助

    我们的英雄勇敢面对所有

    试图阻止自己宏伟计划的轻蔑讥笑

    他说,你们的眼睛欺骗了你们

    这个未曾探明的星球是个“鸡蛋”而不是张“桌子”

    三位坚定的女性要为此寻找证据

    有时候,他们穿越平静的浩瀚水面

    然而,更多的时候穿行在狂躁的波涛中

    正当怀疑者的可怕谣传传播开来的时候

    终于,期待已久的飞鸟出现了

    证明了他们的巨大成功

    ——选自D.J.都灵(D.J.Dooling)和R.莱持曼(R.Lachman)发表于1971年的一篇论文

    尽管其中的每个词汇都不难辨识,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依然很难弄懂这段文字。请再读一遍,不过,这次,你在头脑中想着克里斯托弗·哥伦布。

    第二次阅读是不是更容易呢?现在,诗歌的含义是不是也更清楚了呢?对大多数人而言,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为什么呢?

    第一次阅读的时候,大多数读者并不能根据文字的含义读懂这段诗句,因为其中的关键信息已经被抽离了。不能将阅读的行为与头脑中已经存储的相关学识联系起来,读者只能被迫通过文字的含义来阅读,或者希望通过逐一辨识每个词汇而读懂这些诗句。然而,如果没有“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这个额外的信息,要想读懂这段文字几乎是不可能的。对大脑而言,哥伦布的名字就像一个“灯塔”,指明了存储这位探险家和他的航海故事的所在。当阅读建立在头脑中存储的知识基础之上时,阅读者就能预测或者预见到文字所要传达的含义了,因为读者可以快速有效地将对哥伦布和其航海故事的了解与作者想要表达的信息联系到一起。

    在阅读过程中,“理解”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毕竟,阅读的全部目的就是要弄清作者的意思。我们这里所说的“理解”的本质,就是在阅读者已经知晓的信息(存储在记忆中的信息)与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之间建立一个可以预见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大脑通过理解含义阅读的过程总是更有效的原因。据此,理解——或者了解文字的含义——就成为所有出色阅读者的阅读方略,理解将出色的阅读过程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综合的一致性过程。因此,理解并不是一个可以单独被教会的阅读技巧,而是大脑正确阅读过程的必然结果。

    通过理解含义的阅读:汉字的启示

    汉字体系是从最初的象形文字演化成表意文字或者直接代表某些含义的符号文字的。图2.1就是利用表意文字表达含义的例证。这些文字的含义是“熊在水里”,按照汉语的结构特点,这些文字更精确的含义是“水里有只熊”。你能从中找到代表“熊”的文字吗?提示:熊有四只爪子(看一看第六个字)。你能找到代表“里面”的文字吗?提示:不妨找一找有些笔画被框进长方形的文字(看一看第三个字)。最后,你能找到代表“水”的文字吗?不要将水想象成波浪,你可以将水想象成撞击陆地的某种力量(看一看第二个字)。

    尽管文字的含义很明确,不过表意文字体系依然很难掌握,因为阅读者必须记忆数千个文字。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虽然学会大量的符号才能确保出色地阅读,不过文字的形态而不是读音会将大脑的注意力自动引向文字的含义。阅读表意(象形)文字的时候,大脑的注意力不会像阅读字母文字体系那样,容易从文字的含义偏离开。看一看下面的比较:

    阅读汉字:

    ·第一步:符号(表意文字)。

    ·第二步:含义。

    阅读英语(传统的阅读指导理论):

    ·第一步:符号(字母)。

    ·第二步:将一个字母或者几个字母的组合与某个读音联系起来。

    ·第三步:将读音混合在一起。

    ·第四步:辨识词汇。

    ·第五步:在一个句子中,对每个词汇都重复上述过程。

    ·第六步:将所有的词汇汇集到一起,以弄清一个句子的含义。

    无论是阅读字母文字还是表意文字,阅读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弄清作者所要传达的意思。在字母文字体系中,阅读者大脑的注意力有可能从文字的含义转移到费力辨识词汇的歧途,这种可能性对阅读者而言是个挑战。如果阅读者不能彻底摆脱对字母体系的依赖,并最大限度地利用头脑中存储的相关信息,那么,通过阅读弄清文字的含义就会困难重重。出色的阅读者会从含义开始,并在阅读的过程中生发出更多的含义。

    在阅读表意文字时,阅读者大脑的注意力不可能从正确的认知行为(构建文字的含义)转移开来,因为汉字本身就直接代表着某种含义。1994年,当业界巨头摩托罗拉公司与我公司签约,要我们利用“正确阅读”的培训方法,为其在中国北京和天津两家工厂的中国员工提供培训服务时,上述观点让我受到了巨大启发。摩托罗拉公司要我们培训其中国员工的英语交流技能。尽管我们在北美地区从未培训过拥有象形文字语言背景的移民,不过我想,因为汉字是象形文字,所以,我们的中国学生没有一个人会有阅读障碍。

    当我们为培训制订培训日程、准备培训材料的时候,我将自己的假设告诉了“正确阅读”培训课程的教师,我说,我们不会遇到任何有阅读障碍的人。他们对此深表怀疑。在美国本土,我们曾经为各种类型的公司进行过很多旨在提高阅读能力以及提高英语水平的培训服务,我们从未发现有哪个受训人群中没有有阅读障碍的人。我们的教师们很奇怪,为什么在中国进行的培训会例外呢?

    事实上,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弄清楚有阅读汉语这类表意文字的阅读经验对阅读学习的重要性。我确信,如果全新的阅读教育观念精确反映了大脑在出色阅读过程中的行为,那么,那些最初是以象形文字体系学会阅读的人,在阅读自己母语的时候,就不会存在阅读障碍。他们的大脑或许不能识认某些文字,但是,他们隐隐地明白,顺畅阅读需要把自己头脑中已经存储的信息与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联系起来。我预想,当他们将自己对表意文字的阅读能力延展到阅读字母文字时,大多数中国阅读者都很清楚阅读过程的根本特点,从而,只要我们不改变他们最初的阅读方式,他们在阅读英语时就不会有任何障碍。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让他们专注于文字表达的含义,同时,根据“正确阅读”的教学法,要完全避免使用任何语音译解和逐一识认词汇的方式。

    结果,当我们完成了宝洁公司在中国的三个工厂的员工培训以及摩托罗拉公司的两个培训项目以后,我的假设得到了五个城市里650多名中国员工的验证。

    在我们进行这些培训的五年中,我们没有遇到一个有阅读障碍的中国员工——一个也没有。结果完全不出我所料:他们都将自己对表意文字的出色阅读能力转化成为出色的英语阅读能力,因为无论阅读哪种文字,他们在阅读过程中试图达到的根本目的并没有改变。我们无需让他们养成专注于译解和专注于每个词汇的阅读习惯(他们本来就没有这种阅读习惯),他们通过得当地预测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的方式,自己就找到了阅读英语之道。

    我们用眼睛阅读,而不是用耳朵

    以译解和语音式的阅读教学观看来,所有的阅读者都必须将书面词汇中的每个字母与其对应的语音联系起来,之后,将各个语音混合起来,从而,通过将其“重新编码”为词汇的整体语音而识认这个词汇。然后,阅读者必须一次又一次地译解和“重新编码”同一个词汇,直到这个词汇的复制品最终“镌刻”在大脑中的“词汇生成区”。一旦某个词汇的复制品存储到大脑的“词汇生成区”,无论何时,当阅读者在书面文字中碰到这个词汇的时候,这个复制品就可以被马上调用了。

    而在新阅读教学观看来,出色的阅读者利用字母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译解、“重新编码”,也不是为了将词汇与大脑中存储的复制品对应起来。

    练习:杂乱的字母

    2004年,下面这段文字通过互联网得以在全世界广为传播,它有助于验证译解式阅读教学方法的缺陷,同时有助于弄清出色阅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到底是如何利用字母的。

    Aoccdrnig to rseerach,it deosn't mttaer in waht oredr the ltteers in a wrod are preseetend.The olny iprmoatnt tihng is taht frist and lsat ltteres are at the rghit pclae.The rset can be a toatl mses and you can sitll raed it wouthit a porbelm.

    (上述文字的正确拼写应该为:According to research,it doesn't matter in what order the letters in a word are presented.The only important thing is that first and last letters are at the right place.The rest can be a total mess and you can still read it without a problem.研究发现,在一个词汇中,字母的顺序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的位置是否是正确的,其他的字母可能混乱不堪,不过,你依然可以毫无障碍地读通)

    在这段文字中,没有任何一个超过三个字母的词汇的拼写是正确的。如果出色的阅读者是通过译解、重新编码或者将每个词汇都与大脑“词汇生成区”中存储的复制品对应起来的方式来阅读的话,那么,他们可以轻松而有效地读通这段文字吗?当然不能。但是你却能。怎么回事儿呢?

    出色的阅读者阅读时,为了快速而有效地把自己头脑中存储的信息与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联系起来,他们只利用那些自己需要的字母信息,同时舍弃其他的信息。阅读者的大脑会通过一个内在的“策略性取样”过程探究那些最有用的字母信息,这个“策略性取样”过程能让读者的大脑快速而有效地寻找和发现某些字母信息——这些字母信息会支持阅读者对作者试图传达的含义的预测。

    对出色阅读者的研究以及对他们的眼球在阅读过程中运动方式的研究成果,为这一论点提供了证据。译解阅读方式和逐一识认词汇的阅读方式,需要阅读者目不转睛地从左向右扫描文字。然而,视觉科学家发现,出色的阅读者在阅读时并不是这样运动眼球的。相反,他们的眼球会在阅读材料上“取样”,眼球的运动虽然看似飘忽不定,不过却具有某种特定的运动方式。出色阅读者在阅读时,眼睛的注意力先是落在后面的几个词汇上,之后,再落在这几个词汇之前的地方,很显然,在某一特定时刻,他们在寻找有助于预测阅读材料含义的某些东西。此外,视觉研究者还发现,经验丰富的阅读者平均只专注于一段文字中60%-65%的词汇。令人惊异的是,即使是刚刚学会阅读的人,也只专注于一段文字中80%的词汇。

    为什么出色的阅读者在顺畅阅读过程中会先向后看,之后再返回到前面,而且不能将注意力集中于所有的词汇呢?如果说存在一种更为有效的阅读方式,那么,对他们来说,专注于每个词汇就是不必要的。因为人类大脑的结构具有高效运作的特点,所以,它会利用任何信息以及所有可获取的信息来预测作者试图传达的含义,它会同时利用与阅读材料主题有关的储备信息、语言功能如何运作的信息、作者的写作风格信息、字母信息以及其他有助于预测阅读材料含义的信息。

    你可能会想:“哦!是吗?可是,我在阅读的时候就'看到'了每个字母和每个词汇。”

    对此,你能肯定吗?研究显示,在阅读的过程中,出色的阅读者总是在做词汇置换,他们会用自己更熟悉的词汇来替换作者使用的词汇,他们还会省略某些大脑从潜意识层面认为并不必要的词汇,他们甚至会自行添加某些词汇,只要阅读材料的含义保持一贯。出色的阅读者总是确信自己读到的词汇和作者使用的词汇是完全一样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练习:出色阅读者会修改原文

    下面这个例子来自倾听出色阅读者的朗读。原文是:

    People were warned of the high fire danger and urged to be extra cautious.

    (人们被警告非常容易发生火灾并要格外小心)

    一位出色的阅读者会将其读成:

    The people were warned of the fire danger and urged to be extremely careful.

    上面两个句子对你来说是一样的吗?别回头去找,你注意到了它们两个之间的几处不同?现在,再次仔细看看这两个句子,你能轻易找到四个词汇的变化吗?

    视觉研究的其他成果也支持有效阅读过程中读者采用“取样”方式的观点,同时也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大脑可以发现此前你阅读的那段混乱文字之中的含义。视觉科学家试图弄清当人们阅读较长词汇——那些由五个到七个字母构成的词汇——的时候,阅读者眼睛的注意力会落在何处。如果说出色阅读的过程就是译解词汇的过程,那么,从逻辑上说,阅读者的注意力无疑会集中于每个词汇的第一个字母,之后,从左到右顺序扫描词汇的每个字母。然而,视觉科学家发现,阅读者眼睛的注意力会集中于较长词汇中心偏左的地方——也就是第三个或者第五个字母,依词汇的长短而定。将注意力集中于接近词汇中心的位置,可以让大脑立刻收集更多的字母信息。这一事实更清楚地表明,在阅读过程中,大脑会探寻任何可以让自己持续预测文字含义的字母信息,会探寻任何可以持续证实或者否定自己预测的字母信息。

    根据这种全新的观点,任何时候,在预测文字含义的过程中,我们大脑需要的字母信息可以来自词汇的中心和末尾,也可能来自词汇的开始部分。如果不必这么做也可以精确预测一段文字的含义,那么,大脑可能完全不留意某些词汇。通过在一段文字中取样的过程,同时,通过将阅读材料的信息与记忆中储存的信息整合到一起的过程,在某一时刻,大脑会利用任何有助于预测文字含义的字母信息,同时会有效忽略其他信息。

    阅读过程中的预测策略

    出色阅读者始终都会运用预测文字含义——或者预测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的阅读策略,而他们自己可能对此毫无知觉。下面的练习可以佐证这一观点。

    练习:利用预测策略

    阅读下面的句子:

    The little boy lives in a______.

    (那个小男孩住在一个______里)

    大部分出色的阅读者都会自然而然地而且是下意识地预测这个句子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不会读成“那个小男孩住在一个'空格'里”。他们会将某个词汇放入空格中,以表明自己的预测:“那个小男孩住在一只'鞋'里”(如果这句话出现在幼儿诗歌里),“那个小男孩住在一个'房子'里”,对那些生活在伦敦的人来说,他们或许会读成“那个小男孩住在一套'公寓'里”。就那个小男孩生活在什么地方的问题,出色的阅读者会根据自己的知识,预测或者预先陈述一个合乎逻辑的地点,并将某个表明自己预想的词汇自动添加进去,以完成这个句子。

    添加一个字母以后,阅读者的大脑可能会就此修改自己的预测:

    The little boy lives in a h______.

    现在,在空格处填写“公寓”(公寓“flat”的首字母为“f”)或者“鞋子”(鞋子“shoe”的首字母为“s”)就不再合适了。因此,阅读者会这样完成这个句子:“那个小男孩住在一个'房子'里。”只要这个句子在上下文之间是读得通的,阅读者可能就会继续读下去,而不再考虑更多的字母信息。然而,如果阅读者不能肯定自己的预测,那么,他就会将更多的字母信息整合进来,以减少不确定性:

    The little boy lives in a h______t.

    当阅读者的大脑将这个额外的字母信息整合进来时,它必须否定之前对这个句子含义的预测,同时对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进行新的预测。基于对人类居所的了解,出色的阅读者现在很可能会这样完成这个句子:“The little boy lives in a hut.”(那个小男孩住在一个小屋里)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真正合理的预测。下文会证实这个预测:

    The little boy lives in a hut.His home is in a small village in Africa.

    (那个小男孩住在一个小屋里,他的家在非洲的一个小村庄里)

    练习:关键字母

    就大脑如何选择性利用字母信息来预测书面语言的含义而言,下面这个练习提供了另一个证据。尽你所能阅读下面这个句子,尽管其中略去了很多字母:

    Th____itt__ns__r__s__ft.

    尽管其中三分之一的字母信息已经被移除了,这个句子依然可能读得通。很多英语句子是以词汇“The”开始的。只要阅读者的大脑存储了英语句子模式的足够知识,他就会很容易预测出第一个词汇是“The”,之后,快速读下去,并试图回答这样的问题:“The”“什么”呢?就此,大脑会试图做出其他预测。作者是在谈“mittens”(拳击手套)或者“kittens”(小猫)吗?这时候,大脑会隐隐地引导阅读者的眼睛往下看,以发现有助于预测文字含义的更多信息。跳过紧随其后的字母“r”,眼睛可能在最后一个词汇中汲取字母信息,以便做出可以破解整个句子含义的预测。从这个句子的结构以及对“拳击手套”和“小猫”的了解来看,阅读者的大脑知道,最后一个词汇最可能是“soft”(柔软)。“The mittens are soft”(拳击手套是柔软的)和“The kittens are soft”(小猫是柔软的)都是完全读得通的。紧随这个句子之后的句子有助于阅读者验证自己的预测。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加入第二个略去了某些字母的句子会出现什么情况:

    Th____itt__ns__r__s__ft.__y__av__w__sk__rs.

    尽管第二个句子一半的字母信息被移除了,不过,最后一个词汇的关键字母依然可以让大部分出色阅读者证实或者否定自己对第一个句子的预测。阅读者的大脑会顺理成章地确信,上面两个句子谈的是“小猫”,因为小猫有“whiskers”(胡须)。

    在上述过程中,出色的阅读者是否使用过纯粹的译解阅读方式呢?是的,使用过,但是,只有当他们遇到生词的时候才会使用。当他们使用译解方式的时候,实际上,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阅读的范畴了,而是语言的范畴,当阅读者试图弄清一个生词的意思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将译解的方式作为辅助手段来运用。

    比如,看一看下面的词汇:“bilabial plosives”。如果你从未看到过也从未听到过这个词汇,或许,你会把它们读出来,以弄清它们中的某些构词成分是否与你知道的某个词汇或者某些构词成分有关系。如果你不能通过将其与自己已经知道的词语建立联系的方式弄清其含义,那么,你很可能会去查字典,或者索性继续读下去,你是去查字典还是略过它们继续读下去,取决于这个词汇对你有多么重要,取决于你多么想知道它们的确切意思。如果你去查字典,你会发现,“bilabial”的意思是“双唇音,有两唇的”,“plosives”的意思是“爆破音”——一种语音。英语字母“b”和“p”的发音就是双唇爆破音:发这类语音时,气流先是被禁闭的双唇(“bilabial”)锁定,之后,气流“爆开”(“plosive”),将双唇推开,并发出声音。

    译解:阅读能力开发的障碍

    旧有的阅读教学观点让我们确信,译解阅读方式——或者通过探究的过程识认所有词汇的方式——是阅读能力培养的必要常规过程。而在全新的阅读教学观念指导下,我们很少运用译解的阅读方式,只有需要学习新词汇时,我们才会使用它。如果孩子不能自行摸索、找到其他确保出色阅读的复杂、有效策略,那么,教导孩子在阅读的过程中专注于译解,就可能造成他们严重的阅读障碍。换句话说,有阅读障碍的阅读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大脑总是严格按照主人的指令去做。告诉孩子,“吉米,探究词汇的意义”;或者,“詹妮,你把那个词弄错了”;会导致他们的大脑专注于词汇的识认。

    最近,我与一个孩子的父母——译解阅读方式的坚定信奉者——的遭遇更证明了这样的假设:有阅读障碍的阅读者通常都对阅读抱有错误的观念。一个参加我们在学校举办的“正确阅读”矫正培训项目的男孩的母亲来到教室,想知道为什么她儿子说自己参加的“实际上并不是阅读培训班”。当她看到每个参加培训的学生都深深沉浸在阅读之中时,她的怨怒变成了困惑。

    探问之后,我了解到:她儿子之所以觉得自己参加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阅读培训班,是因为他并没有做大量作业,也没有得到逐一识认词汇的其他指导,而那些方式是他在其他阅读培训班上都经历过的。在“正确阅读”矫正的培训课程中,老师让他做的则完全不同。而那些“根本性的不同”正是旧有的阅读教学观和全新观点的差异所在。

    本章中的练习让我们初步了解到阅读行为的复杂特点,在第三章中,我们会探究大脑是如何学习的,还要探讨要学会出色阅读大脑必须如何工作。

    成功故事:从一个有阅读障碍的孩子变成成绩最优的学生

    就出色的阅读能力如何塑造孩子的未来而言,这个故事是个完美的例证。马特·豪斯成长在对其关爱备至的父母身边,他的父母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不遗余力地投身于对马特的教育中。马特的父亲是位律师,母亲是位中学教师。然而,当马特九岁上三年级的时候,他在学校进行的阅读测验中只得了百分制的十五分。如此低的分数是严重阅读障碍的清楚征兆。几年来,马特的父亲一直通过书信和我分享他儿子的故事。下面就是其中的一封:

    1995年6月30日

    亲爱的泰德罗克博士:

    最近,就消除我儿子严重的阅读障碍问题,我和我妻子玛莎从贵公司得到了很多帮助。在此,请允许我对您的帮助表达深深的谢意,同时表达我们对“正确阅读”课程的崇敬之情。我们九岁的儿子马特有严重的阅读障碍问题,无论是玛莎、马特的老师,还是我本人,都使尽了浑身解数,但都于事无补。有近三年的时间,我们总是觉得,刻苦的学习加上长时间的训练最终会解决马特的阅读问题。可是,我们错了。

    我们听马特朗读时的那种挫败感实在难以言表。我们很清楚,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而且他确实非常努力。每天,我们都花时间和他一起读书,通常一个小时,有时候时间更长些。我的挫败感如此之强烈,以至于不止一次对他大发雷霆,因为我就是觉得他不够努力。他怎么就不能顺畅阅读呢?

    玛莎有硕士学位,在马特上学的学校教数学和科学课程。她总是经常性地与马特的老师交流,以寻求解决马特阅读问题的建议,并请老师们对此予以特别留意。马特一直有异常优秀的老师,而且每位老师都在努力帮助他。

    在两个半月内学完21节“正确阅读”课程之后,马特的阅读障碍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成了一个不知餍足的出色阅读者,并深为自己感到自豪,我们也一样。现在,他每周都要自己阅读三、四本书,而且一有时间就给他母亲、姐姐和我大声朗读。

    “正确阅读”课程在两个半月之内就帮助马特解决了马特最好的老师和其他课程以及玛莎和我费尽心机都未能解决的问题。

    根据我自己对“正确阅读”课程的感受,我深知,它是卓有成效的。我们全家都对您给予的专业帮助充满感激之情。

    您忠诚的

    理查德·T.豪斯

    我们是如何帮助已经上了三年级的马特克服阅读障碍的呢?我们让他重新学习了阅读的方法,而且是全然不同的方法。我们没有教他译解的阅读方法,也没有让他在阅读时逐一识认词汇,而是帮助他找到如何利用头脑中存储的很多信息来预测作者试图传达的信息,同时,告诉他如何得当地运用出色阅读的概念,以帮助他提高阅读表现。

    我们对马特的培训过去几年以后,他不但在阅读测验中,而且还在其他评估测验中,都取得了99分的优异成绩。他在学校持续表现优异,并成为330名中学毕业生的优秀代表,同时被加利福尼亚州声名卓著的私立学校哈维玛德大学(Harvey Mudd College)录取。“我非常喜欢大学里的书店。”马特最近谈到,“我常常在书店流连数小时,因为那里有那么多有趣的理论和科学创想”。这个结果对一个在九岁的时候还有严重阅读障碍的人来说应该相当不错了。马特的生活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因为现在,他阅读时不再将注意力集中于每个词汇了,而是根据阅读材料的含义阅读,轻松惬意地阅读,就像与人交谈那样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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