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从三岁到八十二岁-二、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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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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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九日,传说是观音菩萨成道之日。

    观音在东土地位极高,其原因始于五胡时期。北凉国主沮渠蒙逊曾患重病,太医束手无策,高僧昙无谶建议他吟诵《妙法莲华经》之《普门品》,恳求观音菩萨降福。沮渠蒙逊依法而行,果真不药而愈,自此天下广传菩萨灵验。据说众生受苦受难之时,只要诚心呼唤观音菩萨名号,便可获得解脱。每逢观音成道之日,天下寺院尽开法会,黎民百姓虔诚祷告。

    隋唐皇族本就多信法华宗,这样重要的节日更是不可忽视。鹤林院中也召集宫中信徒,齐诵《普门品》:“我为汝略说,闻名及见身。心念不空过,能灭诸有苦。假使兴害意,推落大火坑。念彼观音力,火坑变成池……”

    来的不仅是嫔妃宫女,千金公主、城阳公主乃至卢夫人也来了,都随薛婕妤一起诵经。不过城阳公主是真虔诚,千金公主却是来凑热闹,诵了不到一半便跟卢夫人聊起来。

    “怎不见武昭仪母女?”因为诵经声大,千金公主几乎嚷出来。众人不禁蹙眉侧目,但她比皇帝还长一辈,谁也不好说她。

    卢夫人赶紧爬到她身边:“武昭仪最近身子不好,杨夫人在立政殿陪她呢。”

    “萧淑妃怎没来?”

    卢氏满脸不屑:“龙生九种,种种不同。同为兰陵萧氏,有法乐、法愿那样的大师,也有什么都不信的。”

    “诶?皇后也没来。”

    卢氏更没好气:“也病了。”

    “什么病?没听说啊。”

    “说是失眠心悸,一大早就把蒋孝璋叫去诊脉,她娘亲魏国夫人也进宫来探望。闹得跟真事儿似的,我看八成是心病!”卢氏虽不住在宫里,但大事小情没她不知道的。

    忽听外面宣号:“皇上驾到……”

    院中之人皆感意外——皇帝一般不参与法会,即便参与也该到大慈恩寺一类的寺院,怎么跑到鹤林院来了?来不及多想,忙施大礼,经也不念了。唯薛婕妤一动不动,依旧高声诵着:“念彼观音力,疾走无边方。蚖蛇及蝮蝎,气毒烟火然。念彼观音力……”

    李治缓缓走上佛堂,也不与婕妤说话,轻轻坐在她身旁。宫人们候了片刻,见皇帝没有打断的意思,于是诵经声再起。这篇冗长的经文好半天才诵完,众人又三跪九叩才算结束,只是皇帝在场谁也不敢再坐下。李治自己取了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插在香鼎内,这才转身道:“听说师傅发下宏天大愿,祈求社稷久安,特来致谢。”

    “陛下客套了。”薛婕妤含糊答应,心中起疑——许愿都是各人心里的事,我许什么愿他如何知晓?信口胡言,跑来干什么?

    李治却似无事一身轻,溜溜达达在佛堂内转来转去,时而问几句不打紧的话。薛婕妤正不得要领,又见从院外快步跑来好几个宦官,为首一人正是范云仙:“启禀陛下,承香殿侍臣有事奏报。”

    李治正信手翻看佛经,随口道:“何事?”

    云仙身后一个矮矮的宦官道:“此事有骇视听,请陛下挥退……”

    李治却道:“什么有骇视听?你们成天大惊小怪,弄什么玄虚?若又是鸡毛蒜皮之事,看朕怎么收拾你们!”

    “不敢!”众宦官一并跪倒。

    “无需隐晦,你但说无妨。”

    “是。”那矮个子宦官道,“皇后与魏国夫人在承香殿内魇胜。”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惧失色,就连安安稳稳的城阳公主也是一愣,念珠脱手落地。李治一阵蹙眉,不知是未听清还是不敢相信,逼问道:“你说什么?皇后怎么了?再说一遍。”

    那宦官忙往前跪爬两步,鼓足勇气大声道:“皇后与其母行魇胜邪术害人!”

    这次几乎是喊出来的,堂上堂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魇胜乃左道巫术,宫中严令禁止。若以之祈福还倒可以宽恕,行谋害之事乃是不道,罪在不赦之列。

    李治默然扫视在场所有人,直至确认大家都听见了,才反驳道:“皇后处事虽不免乖张,但毕竟是六宫之主,焉能有此行径?分明恶意毁谤。”

    那宦官吓得连连磕头:“奴才有一万个胆也不敢诬赖娘娘,的确亲眼所见啊!”

    “真有此事?”李治陷入沉思,蹙目凝眉半晌无言,看样子似乎还是不大相信。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这等是非隐情,躲还来不及躲,谁敢往里掺和?安静好一阵子,卢夫人打破沉默:“陛下,魇胜乃不道之举,先代因此而致祸乱者举不胜举。今既有宦官奏报,不可等闲视之。若果有此恶行,虽六宫之主不能姑容。”她盼着改立媚娘,处心积虑挑皇后的错,有此良机焉能错过?但这话出口似乎显得不怀好意,于是又补充道,“若无此事,也要还皇后一个公道。”

    “乳娘言之有理。”李治满脸严肃道,“此事干系重大,朕必须亲眼瞧瞧。”

    那宦官又插口道:“事不宜迟,望陛下速速移驾承香殿,若稍有变故没了罪证,奴才百口莫辩!”

    “走。”李治答应一声,转身又搀薛婕妤,“师傅是修行之人,左道之物一定辨得清,劳您陪孩儿走一趟。”

    “这……好吧。”薛婕妤勉强答应。

    千金公主一脸看热闹的喜色,忙拉扯城阳公主:“走走走,咱也去瞧瞧。”

    城阳公主是老实人,忙推诿:“这不好吧?姑母别……”她文文静静,哪挣得过五大三粗的千金公主;还是被硬拉着凑过去。

    李治走出大门,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呆立在院中的宫人道:“此事关乎皇家荣辱,真假尚未可知,切不可到处宣扬!”

    “是。”众人嘴上应承,心下却忖——已经闹得无人不知了,这还宣扬什么?

    鹤林院距皇后寝殿并不远,李治一行人也不交谈,气势汹汹顷刻便至承香殿——正殿大门紧闭,几个宫人侍立在阶下,见皇帝驾到,一齐伏拜请安。李治理也不理快步上阶,用手一推门竟不动,料想上了栓,越发恼怒起来,奋力擂门:“快开门!朕来了!”范云仙胆大妄为,见此情形竟不请示,后退两步飞脚便踹。

    皇后近来忧心忡忡,一者舅父柳奭辞去宰职,明显有舍她之意,二来武媚又生个李贤。她食不下咽、睡不能安,时常心悸头痛;魏国夫人也很着急,时不时去拜谒长孙无忌,将元舅之言转达女儿,这些话都关乎宫廷乃至国家,自然不便让外人知晓,所以每每闭门而谈。今日与素常并无不同,母女俩关上门没说几句,忽听皇帝驾到,还未来得及开门,就听“咣”的一声响,殿门已被宦官踢开。

    李治当先,卢夫人、薛师傅、千金公主、城阳公主相继而入,范云仙领着七八个宦官紧随其后,自己手下的宫女也跟了进来。母女俩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呆了:“参、参见……”

    “光天化日你们闭门做甚?”李治劈头便嚷。

    “我母女……”皇后言语踌躇——交通内外私议朝政也不对啊!

    倒是魏国夫人先定下神来,淡然道:“小女身体有恙,臣妾特来探望,方才更衣所以闭门。”

    卢氏与柳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对头,今日仗着有皇帝撑腰,冷笑道:“果真这么巧?你们母女鬼鬼祟祟,不是藏东西吧?”

    “藏什么?”柳氏狠狠白了她一眼,“你把话说清楚。”

    “你自己心里明白。”

    柳氏素以名门贵族、皇后之母自居,几曾瞧得起这个皇家老奴?立时愤怒:“陛下!主子之间说话,岂有奴婢插嘴的道理?”

    李治还未说什么,一旁千金公主抱打不平:“不愧是皇后之母,好大的威风啊!别忘了卢姐姐是受皇封的三品命妇,把她当奴才,您眼里还有谁呀?”

    “你……”柳氏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千金公主再不济也是今上姑母,怎能与她拌嘴?

    卢氏得理不饶人,越发咄咄道:“我虽出身奴仆,好歹也知遵守礼法。可您身为皇后之母,入宫不面圣,出宫不辞驾,遇六宫之人从不见礼,私议时政于暗室,作威作福于京城,奔走八方出入各府,目无尊长桀骜不逊,还有脸取笑老奴我吗?”

    “你这挑拨是非的长舌妇……”

    “够了!”李治不是来瞧她们斗嘴的,他直接走到皇后面前质问,“你宫中有人禀报,说你行魇胜邪法。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皇后面露委屈之色,直勾勾注视李治的双眸,随即又转为激愤,声嘶力竭道,“难道陛下偏偏相信小人挑拨吗?您即便想废我也无不可,但若以不实之罪强加于臣妾,天日昭昭,臣妾不服!”

    夫妻十余载,矜持自重的皇后几时这般咆哮过?李治竟一时被她镇住,低下了头。

    范云仙赶忙在后面提醒:“有无此事,搜过之后才知道。”

    “不错!”李治缓过神来,“给我里里外外仔细搜查。”

    圣旨出口众宦官一齐动手,正殿偏殿到处查找,书案掀翻、屏风推倒、衣箱敞开,诗书文章一页一页地翻,连皇后的妆奁匣子也倒了个底朝天。柳夫人不住顿足:“反了!你们这帮奴才全都反了!”

    王皇后却不理论,只是死死注视着李治——变了!他完全变了!以前他即便不喜欢我,也待我十分和蔼,不至于斥责我、怒视我,更不会诬赖我,如今却如此蛮横无情,简直判若两人。他已不再是那个宽宏善良的雉奴了……

    念方及此,便听宦官操着半阴不阳的嗓子一阵大呼:“找到了!在床榻下!”

    众人一并向床边挤去,但见一个小宦官掀起床榻,取出个黄绸缎的小包裹。那条缎子上用朱砂笔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文字,似是道家咒符。宦官信手一抖,包裹展开,从里面滚出两个木头雕刻的小人。李治弯腰捡起,只见一个木人长二寸许,有裙有髻显是女子,背后以朱笔写一“武”字;另一个木人稍小,画了张可爱的娃娃脸,背后写一“弘”字,一根锋锐的铁针赫然扎在那孩子胸口处!

    “巫蛊!”众人不约而同一声惊呼——再明显不过,这就是诅咒武媚、李弘母子的邪物。

    “不!我没有……”皇后惊悚至极,两只杏眼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怎会这样?我对天发誓,真的没干过……”

    李治一把抓住她手腕:“你也太过分了吧!”

    王皇后努力甩脱:“不是我!一定有人陷害臣妾。”

    范云仙前凑一步道:“娘娘乃后宫之主,尊贵至极,谁又有本事把东西塞到您床榻下?”

    皇后不住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今晨还不曾见到,蒋太医曾在此为我诊脉,若榻下有物我不会不知,这是有人陷害!”

    那个揭发的小宦官连爬几步,挤进人群:“娘娘,您就招认了吧。奴才亲眼看见你把那东西塞进去的。”

    “胡说!你这卑鄙小人,是谁指使你诬赖本宫?”

    柳氏接口道:“还用问吗?一定又是那个武昭仪!”

    卢氏却道:“天底下岂有自己诅咒自己的道理?你猜疑别人可要有凭有据。”

    柳氏并不争辩,转而厉声喝问那宦官:“狗奴才,你倒说个明白。你几时看见皇后藏这东西了?又有何人为证?说不出来吧?”

    千金公主突然笑呵呵道:“不错,他必定不曾亲眼看见皇后藏这东西……”可话说一半目视柳氏,口风一转,“因为皇后与魏国夫人是关门行此邪法,岂能叫他瞧见?”

    柳氏忍无可忍,终于还口:“臣妾从未得罪过公主殿下,您何以一再指斥?”

    她哪知千金公主平日没少吃杨夫人的贿赂,关键时刻自然要向着武家母女说话。公主听她质问,那张胖脸笑得越发得意,摊开双手对众人道:“我所言者不过常理。皇后身居宫中,也不曾与左道妖人有瓜葛,岂会有这乌七八糟的东西?我看正是夫人从宫外带来的。”

    柳氏大怒:“你血口喷人!”

    “你目无尊上,对公主无礼!”卢氏随即发难,“你们是有罪之人,还敢巧言狡辩攀扯旁人。当着皇帝面尚且如此,这还了得?”她拿起木人捧到薛婕妤面前,“婕妤处事一向公平,您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巫蛊?您断断此事!”

    “没有!真的不是我!不是……”王皇后方寸已乱,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句话。

    薛婕妤看看木人,又看看皇后,见皇后正注视着自己,那目光已不似人的目光,而是老鼠被狸猫逼到墙角时才有的凄惨目光。那一刻她明白了,回想那日媚娘对她说过的话,还有今日李治的奇怪举动,她全都明白了。身为念佛修行者,不能冤屈任何好人,然而他们薛家的前途……她踌躇了好一阵,颤巍巍道:“罪过罪过,这确是巫蛊,歹毒至极。皇后乃中宫之主,谁敢轻易诬赖?还是速速招认吧。”

    “不……”皇后冤无可诉,急得哭出来。

    卢氏又捧给城阳公主看,公主忙转过脸去:“阿弥陀佛,今日乃菩萨得道之日,行此邪法实在太过分了。”

    承香殿里里外外所有宫女、宦官一并跪倒,皇后的贴身宫婢急切辩解:“陛下明鉴,此皇后一人所为,奴婢等尽皆不知,望陛下念在夫妻之情饶恕娘娘。”恳请饶恕虽是求情,但言下之意岂不是把罪名坐实了?这便是媚娘多年来收买笼络的效力!

    “你们……”王皇后只觉天旋地转,简直要被逼疯了。

    正在这时又听外面有人说话:“原来陛下也在此。”众人扭脸瞧,原来是王伏胜带着个宫女走进来。

    李治扫了他俩一眼:“你等不在东宫,来此做甚?”

    王伏胜面沉似水,施礼道:“奴才正有一事要向皇后娘娘请教,既然陛下也在此,那便更好。”说着便拉扯身边宫女,“阿刘,你切莫害怕,把近来东宫之事向万岁说说。”

    那刘姓宫女低声倾诉道:“陛下,各位公主、夫人,奴婢是太子身边之人。近来太子日日惶遽不安……”

    众人面面相觑——李忠惶恐,还不是因为武昭仪有意中宫之位?一旦中宫易主,东宫八成也要换人了。

    哪知那宫女却猛然抬头,愤慨道:“皆是因为皇后!娘娘不准他与生母相见,还时常派人监视太子起居,不准他母子传递任何书信。纵然所有皇子也皆皇后之儿,纵然太子得入东宫全赖皇后之力,天下也没有令母子隔绝的道理啊!太子思念母亲日夜痛哭,难道皇后娘娘是铁石心肠,丝毫都不通融?”

    “没有!”皇后更是悚然颤抖,“我从没干过这种事……”

    那宫女潸然泪下:“不信的话大家去问问太子、去问问刘美人,他们若说奴婢扯谎,奴婢甘愿遭受万般刑罚,愿天打五雷轰!”众人望着这个泪流满面、苦苦倾诉的宫女,无不动容,听她发此毒誓更深信不疑——当然无可置疑,刘氏和李忠必定会证明她所言是实,不过也正是她从中挑拨的结果。这刘姓宫女就是媚娘派到东宫的阿朱!

    皇后身子一晃瘫倒在地,抽噎片刻,仰头环视众人,卢夫人、薛婕妤、千金公主、城阳公主,阖宫上下的宦官宫女,还有自己努力去爱的丈夫李治。仿佛所有人都不认识了,所有人都张牙舞爪要吞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欲置我于死地?为什么大家都成了阿武的帮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皇宫真是一座地狱啊!

    李治这时候才缓缓开口:“皇后不道,素无母仪之德,又以巫蛊邪术害人,怎可再为中宫之主?”

    柳氏也蒙了,急切辩解:“此皆诬陷之辞,岂可服天下臣民?你们莫嚣张,我兄弟虽已不是宰相,还有长孙太尉。有元舅主持公道,你们谁敢胡来!”魏国夫人勇则勇矣,但智慧却不甚高——此中利害谁都明白,但这种话不能挑明了说啊!这不摆明了交通外臣吗?

    李治被这话触怒了,目前他确实还左右不了朝局,就算此时下废后诏书无忌也不会答应。怕揭短柳氏偏揭短,他当即下令:“云仙、伏胜,把魏国夫人逐出去,从今以后再不许踏入皇宫一步!”

    “放开我!放开……我要找太尉告状……我要……”

    王皇后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宦官们拉走,已是彻底绝望。这一刻她倏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要失败的。她所拥有的靠山只是暂时的,媚娘拥有的圣眷却是长久的。她依靠的是关陇诸族,是长孙无忌。而这座靠山能依赖多久?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人总会老的,等到无忌大政奉还或者不得不退时,她这皇后的位子还不是照样保不住?至于太子李忠,已经指望不上了。不过就算能指望又如何?大唐建立以来哪位初封的太子顺利继位了?即便将来李忠势力养成,太子不宜再更换,皇后还不能换吗?哪怕退一万步,李治遭遇不测死了,或者被无忌、褚遂良等人斗胆废掉,她又将如何?李治活着她守活寡,死了更是当未亡人,无依无靠……她的悲剧命运其实早已注定!

    女人啊!在这个世道里只要生为女人,哪怕高贵如皇后,还是要倚仗自己男人的。如果没有丈夫给予,那么一切都没有!荣华富贵、名分权势乃至自己的性命,从来就不曾真的由自己掌握……

    “呵呵呵……”皇后浑身颤抖伏地流涕,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搞不清她到底是哭还是笑。

    李治见此情形也不免动容,但他僵立片刻,还是狠狠心道:“自即日起,将王氏监禁在承香殿,内外门关闭,禁止任何人出入。”

    范云仙很适时地凑上来,低声道:“听闻萧淑妃近日与皇后来往频繁,私下多有密语,未知魇胜之事是否也与之有关。”

    “同样监禁在寝殿!”李治说罢转身便走,众人也脚步纷纷跟了出去。厚实的殿门再度关闭,只剩下那个苦命的女人……

    当范云仙回到立政殿,把今日发生的事禀报武昭仪母女时,媚娘瞥了一眼侍立在旁的蒋太医,满意地笑了——从头至尾她都不在场,这件事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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