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舆论扩大,终于传进陆东源的耳朵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不受控制了。
陆东源得到消息,竟然是孙承宗的八百里加急,赋闲在老家的孙承宗虽然闲着,但是消息却很灵通,再说他作为东林党的魁首,这种事没有人会向他隐瞒。
反而向他求证的人更多,士大夫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这事是事关大明的江山社稷。不得不上心。
当孙承宗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变了脸色,他愤怒的大叫道:“传播此谣言者,其心可诛!”
见了孙承宗的反应,求证者有点害怕了,但为求稳妥,还是开口问:“太傅是说此乃谣言?”
“当然是谣言!”孙承宗虽然觉得皇帝大病初愈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皇帝对自己的感情可没有变,甚至比以前还更信任自己。
更何况,皇帝变好是件好事,看看他做的几件大事,虽然看起来有点不着调,但是效果却非常好,这个比他以前沉迷于木匠手艺的时候,好得太多!
权阉把持朝政的事,被他慢慢的扭转了,虽然现在朝中还有阉党的人存在,但是孙承宗是个老实人,不是为朝争而朝争的人物,他认为此刻留在朝廷上的阉党其实就算不得阉党!
朝廷这一年,是很平静的一年,在这一年中没有太多的纷争,有的只是大家齐心协力维持好这个朝廷!
明朝的旱灾,在皇帝的强力干预下,可以说陕西和山东两地百姓活民无数,没有出现太大的饿殍满地,这就是一个大功劳!
虽然这是建立在对山西走私商贩和山东孔家的掠夺上得来的,但是因为有了皇帝这样的手段,财政枯竭的朝廷才能有银两进行赈灾!为了赈灾,皇帝可是对两个大的藩王下手了。
因为两个大藩王手里的粮食全都到了朝廷手里,朝廷才能避免拆东墙补西墙的窘境,没有进行加征,这,可都是明君之所为啊!
还有对内对外的战争,大明这一年来,在皇帝的带领下,可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西南延绵十年之久的奢安之乱被平息,建奴两次亲征,被打得伤了元气!
可以说,这样的皇帝难道不是好皇帝?虽然他的一些政策是伤害到了士大夫阶层,影响到收入。但孙承宗作为朝廷中最有大局观的人物,岂能认识不到这其中的弊政?
而且结合皇帝当初和自己所言,孙承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时候放出这个流言,目的是为了什么?想到皇帝重病,而有人则是准备图谋不轨,孙承宗有点坐不住了!
“老夫以自己的人格性命担保,此乃谣言!容氏贱妇,皇帝仁慈,饶她一命,竟然敢造此谣言,其心可诛,当凌迟处死!吾等作为正人君子,当知三人成虎之事,且事关江山社稷,岂能信此谣言?
诸位听老夫一句,此事乃别有用心之人所传播,诸位可不能中其奸计!有些事,大家不能乱参与,诸位乃谦谦君子,当知如何取舍,可不要误入歧途,害了家人,给自己蒙羞啊!”
听了孙承宗的话,一群人连忙点头,没办法,孙承宗的资历摆在哪里,号召力也摆在哪里,大家来的目的,也就是唯孙承宗马首是瞻,毕竟这真的涉及到大家的身家性命啊!
“望各位向受蒙蔽之诸位君子解释,告诉大家,千万别信,更不要乱传!而吾,将赶回京城,老夫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传此谣言!”
孙承宗说这个话的时候,心中很是气愤,他一是气容氏的不知好歹,自己作死。二是气自己在这个时刻竟然没有在皇帝身边,这个时刻,皇帝无疑更是需要自己!
“太傅要回京城?”一群人连忙问道,对于孙承宗的选择,一群人感到很是兴奋,如果孙承宗一直不回京,他们可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孙承宗在位,他们才能够得到提携。
孙承宗看了这来通风报信的人一眼,沉声说道:“老夫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之人,有机会是会提携诸位,但是诸位也得做出点事来,这样老夫也才好理直气壮啊!”
一群人马上就懂了,孙承宗的意思是,想吃肉,那就必须得出力,妄想白占便宜,那就想都别想,想到这,一群人连忙点头说道:“不管其他人怎么办,我等必和此谣言斗争到底!”
送走了这些人,孙承宗连忙吩咐下人开始准备行李,他要尽快回京,同时他定了定神,开始写信。
第一封,他是写给韩爌,作为东林仅有的几个硕果仅存者,韩爌基本上可以做东林一半的主,所以他在信中要求韩爌约束好志同道合的亲朋好友,不要参与其中。
第二封,则是写给袁崇焕,作为袁崇焕的老师,孙承宗在信里要求,不许袁崇焕对此事进行议论,同时对于军中有此言论者,一定要严惩不贷!
第三封,他想了想,提笔写给了钱益谦,作为江南文魁,钱益谦的声望很高,但奈何皇帝却对他不怎么感冒,不然早就被提拔入阁了,但他虽然在野,可是说话却很有分量。
孙承宗的目的,就是告诉钱益谦,不要瞎参与,作为文坛魁首,相反还要做好表率,反对这个谣言。为了让钱益谦心甘情愿的做这个事,孙承宗隐晦的承诺,将向皇帝推荐他。
孙承宗写完这三封信,想了想,他提笔又写了起来,不过这回不是写信,而是写奏折,正式要求皇帝册立朱慈焌为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孙承宗这样做,那就是代表着他全力以赴的支持皇帝,和皇帝站在了一边,作为东林的元老人物,他这个表态,可是很不得了。这就意味着,孙承宗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给断了。
“太傅这是要一根绳子上吊死啊!”突然有人在身边开口说道。
孙承宗抬头一看,微笑道:“虽万人吾往矣!老夫身为天子太傅,自然是相信皇子能够成为太子!”
鹿善继摇头说道:“现在天子重病,生死难料,而皇子又在襁褓之中,太傅如此选择,乃不智也!”
孙承宗想了想,结合他所知道的内幕,猜测着皇帝重病应该也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有传闻说皇帝吃芙蓉膏得病,但是皇帝装病那会可是连太医的药都不喝,怎么可能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所以这册立太子之说,应该是皇帝故意弄出来的,目的就是要看大臣们的反应,要找出这幕后操纵之人。但是这个内幕,却是不能和鹿善继说的。
“假如无此流言出来,吾之观点,立幼不如立长,信王成年,且有贤良之名,虽以理不合,但对大明之江山社稷更有好处,但是此流言出来,无论如何,老夫都要坚持立皇子!”
鹿善继点点头,知道孙承宗的意思,他这是给皇帝背书,点明皇帝是没有任何问题,孙承宗的这种行为,不知道是说他傻,还是什么。
“伯顺兄,你还没有出山之心?要不要跟我一起返回京城?”孙承宗开口问道。
鹿善继以忠正而闻名,但是因为得罪魏忠贤,所以他辞官回家,孙承宗重新上台后,也是向皇帝推荐了他,但是皇帝却没有立时征召,而鹿善继也直接表明态度说不去。
“你知道我的态度的,朝中奸邪未去,我不愿出山为官,我傲啸山林,日子岂不悠哉快活,何苦要去自讨苦吃?”鹿善继皱皱眉头开口说道。
孙承宗看着鹿善继,想了想,沉声开口道:“伯顺兄,假如我告诉你,天子现在很危险,需要你我共同营救,你怎么看?”
“哪里会有如此之事?稚绳兄,你别为引我入瓮而夸大其词!”鹿善继摇头道。
孙承宗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鹿善继一点内幕,他看着鹿善继,沉声说道:“伯顺兄,你知道为何我会回乡么?”
“不是护驾不利,致使皇帝重伤吗?”鹿善继笑着问道。
“不是!”孙承宗摇头,接着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当鹿善继听完,马上惊呼道:“你是说有人想暗算天子?这么大的胆子!”
“嘘,小声一点,不要弄得人人皆知!你想想现在的谣言,你该知道皇帝的处境有多凶险了吧?如此危难时刻,伯顺兄,你还想独善其身?”孙承宗看着鹿善继,沉声的问道。
鹿善继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孙承宗说道:“我鹿善继虽为蒙古人,但却世代以忠义著称,现如今天子有难,吾岂能独善其身!吾这就上书,要求册立皇子为太子!”
“哈哈哈,看来伯顺兄也是准备和我一样,一条道走向黑啊!”孙承宗哈哈笑道。
“有太傅作伴,吾道不孤,岂能怕黑?”鹿善继笑呵呵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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