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N城呆了一天之后,君长谦当天傍晚就回了S市。他不能一直留在我这里,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没想到还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有时早一点,十点多就到了,有时晚一点,凌晨才会到。第五天的时候,我钻进他怀里,闷着声音道:“谦,我想和你一起回家。”现在这么叫他,我还是不太习惯。明明在心里偷偷练习的时候并没觉得有多么的不对劲的,可当着他的面这么喊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他的大掌握在我的肩上道:“想忠叔了?”看他又要吃醋的样子,我连忙道:“没有,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么疲惫罢了。”真是,连忠叔的醋都吃,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还有啊,你每天都那么晚回来,我也休息不好。啊,还有还有,很快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我去Q市,离你更远……”“现在后悔考那么远的学校了吧?”他捏我的鼻子,岔开话题。我说:“还不是你害的。”“我怎么害你了?嗯?”他又用这样的语气,又用这样的招数,真是可恶。我想回家去的,但他成功的转移了我的话题,并且用行动断了我的后路。而这行动并非一星半点儿,而像是一场燎原大火,径直灼烧着我的生命。我淹没在他的热情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彼此。这种与天同老与地同荒的感觉,是相爱的人真心相贴,共同携手的幸福。天亮的时候,他正躺在我的身旁,光洁的臂膀拥着我,让我想起昨夜的疯狂。他侧过身,拥住我的臂膀抽离出来,支着头道:“即将开学了,我先送你去学校好么?你想忠叔的话,他会到Q市那边的家里再照顾你一段时间。”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是跟他提的想回家,怎么一夜过去之后,他却让我先去学校,难道是S市这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我不方便出面么?是了,君爷爷一直就说我会毁了君长谦,如果他知道君长谦为了我,宁愿自己再想办法,用三个月解除君氏的威胁,而不愿与纪敏恩订婚,他必定会对我做出一些事情来。君长谦为了保护我,却不能和我言明,心里必定是不好受的。我嘟着嘴道:“好吧,我去上学,你去处理君氏的事情。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再像上次那样,一个电话都没有。你得每时每刻都想我,每天早上叫我起床,每天睡前跟我说晚安。”“嗯,遵命!”他在我颊上轻啄,然后起身,光洁的身子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羞得我立刻就侧身躲了开去。君长谦沐浴出来,优雅的穿着衣服,在拿外套的时候,呆了一下。然后床边下陷了一块,他撑在床上问:“丫头,你送的?”他的西服上,正儿八经的别着那枚在海南的时候,苏陌绿为我做的胸针。见我轻轻点头,他脸上含着笑意,低头来吻我的额:“谢谢宝贝~”第一次被他叫宝贝,小时候,他显得比较严肃,也通常是长辈的身份,虽然宠我,却不像爸爸称呼自己的孩子一般称宝贝,而是唤我的名字,至多丫头。现在他这样的称呼,是不是想告诉我,以后他对我,就只是男人对心爱的女人那样了?“过两天我来送你去学校,这两天,我去安排一下。”他临走的时候这么交代的。然后就真的两天都没有再来。百无聊赖之下,我又摸出手机给岑野瞳打电话,到底自己确认了他平安无事才能放心。可才一拨通,又觉得不妥,如果他和君小晴订婚了,我还给他打电话,不只小晴误会不说,就是岑野瞳自己估计也会误会的。立即便把手机给掐断,搁在了桌面上。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手机响了起来。岑野瞳回过来的么?我急急的抓起手机,却见屏幕上显示着李阳溪的号码。“学长?”前两天遇见,分开的时候说忙完了会给我电话,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回Q市了。李阳溪说:“还在N城么?一起吃晚饭吧。”这两天很无聊,除了时不时的看看,画一两幅画,偶尔做做瑜伽,这里也没有个人聊聊天。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穿了件黑色的连身裙,外面罩了件宽松的西装式大衣,背了个单肩长细链包,长发束成了马尾,有点重重的甩在脑后。约在上次我们吃过饭的那家餐馆,仍旧是靠窗的位置,李阳溪已经在等着了,身上还穿着西装,估计是才见过当事人。远远的朝我招手,起身为我拉开椅子,李阳溪其实是很绅士的一个人。落座之后,我问:“学长才刚刚调查完么?陆律师呢?怎么没有一起来?”“师傅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Q市了。想吃点什么?”他把菜单递给我。上次吃过这家的菜,都觉得不错,就照着上次点的点了两个,又点了两个没吃过的,两个人吃差不多够了,李阳溪又点了几个小菜。李阳溪替我倒了茶水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我说:“快开学了,也就这几天吧。你们那个案子很难调查么?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李阳溪道:“有点儿,不过,师傅说,这次来主要是收集线索的。”“是什么样的案子?”问完我又觉得不太对劲,有些案子是保密的,不能被外界事先探知,再加上陆秋朗在业内的知名度,这个案子一定被很多的媒体关注着。李阳溪道:“就是去年年底,N城的一伙农民工至Q市打工,由于工地安全不到位,年底回乡前死伤了两个。开发商认为是农民工没有按照操作明细导致事故发生,百般推诿,不予赔偿。N城的农民工想要起诉,怎奈开发商势大,连律师都被完全垄断了,没有人肯接这个案子。”“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接?”虽然站在农民工这一方,应该尽全力为他们辩护,但是站在陆秋朗这一边来看,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去接这个案子,必定会成为开发商那边的眼中钉、肉中刺。李阳溪笑了笑,坚定的道:“当律师,当然要站在真理正道的这一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满脸骄傲。或许这也是跟随陆秋朗的最主要原因。我肃然起敬道:“你和陆律师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的。学长,加油!”我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李阳溪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跟着师傅来这边,这次死伤的两户家庭采取的态度完全不同,由于我们的介入,开发商有意识的接触了两户家庭,想要私了。但他们给的赔偿金额实在不成比例。现在死者家属在开发商的诱哄之下,想要放弃上诉。伤者家庭则认为不是简单的赔偿就可以完结,何况赔偿的金额也应该再商确。我们建议他们提起上诉,死者家属不愿提供证据。这几天,我都在游说他们的家人。”看他眉头微皱,看来游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现在有下文了吗?”“倒是都答应上诉了。”李阳溪道:“这次跟着师傅,又学了不少。他认真的态度,严谨的逻辑思维……”服务员上菜上来,他替我布菜,我连声说谢谢。李阳溪笑道:“等完成这项案子,我还得回学校一趟,到时就换你来招待我,可好?”学长这么发话,我当然只有点头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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