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红泪也心知,太后说了那么多话,恐怕为的就是那最后一句话吧?
孙子呀,只是可惜,不适慕容子寒的孩子,而是琛王的孩子。
所以,太后才要后妃们赶紧诞下属于慕容子寒的孩子。前朝的贞元帝,忽然驾崩,太子又火烧东宫,倏然出事,没了继承大统的人在。才让慕容子寒钻了空,继承了皇位。
琛王虽然也要唤太后为母后,可毕竟不是亲生的。慕容子寒虽然也并非太后亲生的,但是总归是太后一手抚育长大。太后可以依靠的,也唯有慕容子寒这个儿子了。
听了琛王如此说,太后笑着说:“哀家也明白,这孩子还小,自然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
太后的话刚落,就听到慕容子寒笑着说:“母后光顾着三弟,倒是忘记问二弟如何了。”红泪心底一动,记起来他对自己说过,要将璃国冥逸王之妹赐给渊王为王妃的事。
太后轻笑一声说:“此事啊,哀家也早有主意了。”
“咦?”慕容子寒的眸子瞧向太后,笑着问:“难道说,母后为二弟已经选好了王妃?”
红泪下意识瞧向渊王,却发现他居然面色平淡,似乎丝毫不在意。红泪不禁奇怪了,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他难道就不在意吗?他是王爷,对于自己的婚姻,还是有部分选择权的,怎的,他似乎感觉不那么重要啊?
还有,更为诡异的是,渊王都已经封王了,如何他的婚事还需要太后来张罗?瞧人家琛王,那王妃不就是自己册立的吗?
而且,这册立王妃一事,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向慕容子寒上书禀报就可以了。
太后笑着说:“哀家自然是要关心的,下午子渊早一些到了。哀家想着皇上反正也有事在处理,便命人去招了渊王进宫,顺便说了此事。”
红泪一惊,不是渊王自己进宫的吗?他本来是为了慕容子寒春猎一事,想要找太后相商的。怎的,太后会说,是她传召渊王进宫呢?还是为了,相商为他册立王妃!
红泪这才明了,原来他在慈宁宫待了那么久,居然是与太后商谈自己的婚姻大事么?只是,看他表情那么淡漠古井无波,红泪怎么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呢?
果然,慕容子寒也是很诧异,瞧着渊王说:“朕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母后竟连朕也不曾提起,便直接与二弟相商了。”
何止是慕容子寒,红泪想,有此想法的大有人在。班贵妃也是一脸的好奇,转眸瞧向太后。
太后笑容不减,笑吟吟地说:“皇上可还记得,上个月璃国传来消息说,璃国冥逸王之妹,璃国的那个郡主要来我朝和亲。哀家以为,那璃国郡主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给子渊做王妃,最是合适不过了。”
红泪怔住了,瞧向慕容子寒,他举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滞。虽然慕容子寒一早就这么打算过,只是,却让太后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看着慕容子寒的表情,想来渊王并没有来得及说出春猎一事。当时慕容子寒与红泪就说过,要渊王不改奏折上的话,才会将郡主赐给他的。
慕容子寒的脸色略微阴沉下来,太后却是不管不顾地说:“哀家原以为子渊会拒绝哀家。不曾想,子渊却说此事全凭哀家做主。皇上,你以为如何呢?”
“朕,”慕容子寒略微皱眉,随即浅笑一声说:“朕也曾想过……呵,母后居然比朕还快了一步。”
慕容子寒脸色有些怪异,他本就那么打算的,却被太后抢了先。红泪也奇怪了,太后怎么忽然管起这事了?而且,居然未与慕容子寒提起过,先一步与渊王提了。
正想着,太后笑着说:“既如此,子渊,还不快快谢恩?”
红泪抬眸,正好瞧见渊王起了身,福身说:“臣妾叩谢皇恩!”
真是神速啊!红泪不禁感叹着,人家璃国的人还没有到,就先把这璃国郡主的婚事给定了下来。想来,那璃国皇帝的目的,是想要那郡主入主慕容子寒的后宫,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此事,该是做何感想呢?
红泪有种感觉,太后之所以如此迅速将此事办好,是恐怕那郡主成了慕容子寒的人。只是太后不知道的是,慕容子寒不想要她。
慕容子寒略微顿了顿,然后说:“起来吧,既如此,那朕再为二弟即将到来的喜事,先干为敬!”语毕,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渊王也喝尽杯中酒说:“臣弟谢皇上!”
众人开始觥筹交错,喝了一大圈。红泪余光瞥到,边上的琛王似乎喝的有些微醉意了。就听他说:“臣弟听闻,晋国的皇后也会前来,就是不知道皇上您,安排她住往何处?”他的声音隐约地夹杂着些微讥讽。
红泪同样想过这个问题,江山虽然还是慕容家的,但是却不是原先那一支了。
慕容子寒却是面色平淡地说:“自然是安排去西郊,那里宫殿甚多。”
这么说,其他的贵客想必也是要直接安排去西郊的。距离皇宫甚远,倒也不错。
喝了那么多,就看到慕容子寒微醺,抚着额头,一旁的班贵妃立刻关切地问道:“皇上醉了吗?”
慕容子寒轻笑一声说:“唔,朕有些不胜酒力。”随即看向太后说:“母后下午提早召二弟进宫,想来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倒是三弟还未曾与母后说说话,朕头有些晕,想先回去了。朕让三弟留下,暂且陪母后,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怔了怔,却也没有拒绝,只说:“既如此,那贵妃陪皇上回去吧。”
慕容子寒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婷儿还是留下来陪着母后。”他的眼神一眯,忽然唤道:“贤妃!”
红泪吃了一惊,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居然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公然要自己上去!可,他是君,他叫了,红泪不得不上去。
“臣妾在。”红泪起身,上前应道。
慕容子寒低低地说:“扶朕回去。”
“是!”红泪应道,上前扶着他。心底总感觉不对劲,慕容子寒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也不至于到醉了的地步呀!
扶着慕容子寒起身走过,就看到渊王也起身,对着太后福身说:“母后,儿臣也先行告退,不打扰您和三弟叙旧。”然后,紧跟在后面。
红泪这才醒悟,原来慕容子寒是故意想要叫渊王出来,只是,干嘛也要把自己叫出来?
不由地侧身瞧着他,慕容子寒却不看红泪,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小顺子远远地跑过来说:“皇上,怎么了?”
慕容子寒摆摆手,示意他走远一些。小顺子迟疑了下,终究还是远远地走开了。知书和知画瞧见了,也不敢上前来。
开始下台阶的时候,红泪搀着他说:“皇上可是头晕了?小心些台阶。”他的确是没醉,只是他想要演戏,红泪只好舍命陪君子,也跟着他一起演戏了。
慕容子寒轻嗯一声,将身体靠向红泪。红泪回眸,瞧见渊王远远地跟在后面,不免小声地问:“皇上既然要和王爷说话,做什么把臣妾也叫出来?”
慕容子寒却是倏然拧眉,抓住红泪的手也猛然一紧,红泪吃痛地皱眉看向他。就听慕容子寒咬牙地说:“朕贤妃真是神通广大,连他都识得!”
红泪一怔,吃惊之余想起来,刚刚在席上那个微笑,慕容子寒终究是瞧出了端倪来。所以,他才要红泪扶他出来,就是想要问红泪。
他不再说话,红泪心知,他是在等自己的解释。
但是红泪可不能说,因为想要渊王不与太后提及春猎一事而在亭子巧遇吗?那与慕容子渊与太后提了,一样,大大令他颜面无存了。
红泪不觉好笑,若真那么说了,非气死他不可啊!
看他脸色,红泪又不好笑出来,只能忍住,方才说道:“今日臣妾的宫婢在路上撞到了王爷,故此才识得。”
微哼一声,慕容子寒挑眉说:“你的宫婢撞到了他,那么赶巧?”
红泪颔首说:“皇上您若是不信,一会儿王爷赶来,您大可以问他。”想必慕容子渊那般聪明,自然不会说破此事。不然,他今日去了慈宁宫,肯定会与太后提起此事了。
慕容子寒似乎动怒了,拂开红泪的手,转过身负手而立,冷哼一声说:“朕乃堂堂天子,怎会去问这些?”
红泪惊讶,是了,要他去渊王这事,果真是很没面子的事啊!但是看他那怒气的样子,他其实该是想问的,却拉不下面子,倔强着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慕容子寒冷冷地说:“给朕跪下来!”
呃,真憋屈啊!红泪不满也只能咽在肚子里,直直地对着他跪了下来。心底真是又错愕,又感觉好笑。
彼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就听到慕容子渊说:“臣弟参见皇上!”
慕容子寒闻言转过身来,瞧了他一眼,笑着说:“原来是二弟呀。”
红泪差点儿就笑出来了,不就在等人家吗?还偏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这也是帝王之术?
慕容子渊瞧了一眼红泪,上前说:“皇上,这是?”
慕容子寒冷哼一声,说:“朕的贤妃说了不该说的话,朕不过是略施惩戒而已。”顿了一下,慕容子寒瞧向渊王说:“二弟前来,可是有事?”
渊王闻言面无表情,福身说:“臣弟的确有事要与皇上禀报,只是刚刚听闻皇上头晕,不知道现下可是好了?”
红泪低着头,感觉真是郁闷死了,只能继续听着这同样精明的兄弟俩,互相兜着圈子了。
慕容子寒轻笑一声说:“方才在里面感觉有些气闷,这会儿出来了,朕感觉精神好多了。”
切,红泪在心底鄙视这。什么气闷,什么头晕?红泪可是明眼看着,他的精神可一直都是好着呢!可谓是精神充沛,只不过,刚刚有些小发怒而已。
渊王浅笑说:“那臣弟便放心了。皇上,臣弟之前递交的奏折。”
渊王没有继续说下去,慕容子寒却是轻嗯一声说:“朕瞧见了,还专门批示了命人快马加鞭给二弟送去了,二弟以为朕的决定如何呢?”
去!红了吃了一惊,说什么置之不理,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没有批示,这会儿居然还一本正经地问人家渊王,说是他的决定如何?亏他想得出来,慕容子寒呀,也不愧是只狐狸!
这样一来,究竟是透露给渊王什么讯息?是同意他的提议,放弃春猎了,还是春猎照旧呢?他呀,只是还要故意刁难一番渊王。
红泪还在想着,渊王会作何回答的时候,就听慕容子渊忽然说:“皇上圣明!”
扑哧一声,红泪发誓,自己绝非是故意的。实在是,万万想不到啊,这个渊王也是只狐狸,与慕容子寒一样的狐狸!
慕容子寒面色怒怒地睨了一眼红泪说:“朕的贤妃,以为此事很可笑吗?”
红泪笑出来之后,便立刻噤声,努力忍住了笑意。偏偏这慕容子寒定力十足,居然能够面色如常,一点儿笑意也无。
渊王也是面不改色地说:“臣妾向皇上请罪!”
红泪微怔,慕容子寒抬眸瞧过去说:“你何罪之有了?”
渊王下意识看了一眼红泪,随即说:“臣弟不该质疑皇上的决定,臣弟今日进宫,才知道皇上的用意,臣弟不该怀疑您。”
慕容子寒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可是放眼朝堂,也只有两个人质疑了朕的决定啊!”
渊王却已经低首,笑着说:“臣弟已经见过另一个人了,臣弟看来,他是可造之才。”
红泪心底一动,另一个人渊王见过了?究竟是谁呢?慕容子寒那日说忘记了,虽然红泪很好奇很想问,但是此时此刻是不适合的。
两人这番谈话,没有明说什么,似乎都在打哑谜。但是结果,还有决定,他二人是清楚的。就连红泪这个旁听,也懂了个通透。
还有在鹿台的那个琛王,红泪越发感觉这慕容家的三兄弟,各个都不是愚钝之人。否则,在五年前那场宫变中,也不会是他们三兄弟胜利了。
慕容子寒微哼一声,不再说话,渊王却是躬身告退说:“皇上,臣弟就先告退了。”语毕,便欲离开。
慕容子寒却是叫住他说:“二弟,朕想要知道,那璃国郡主的事情,是否是你自愿的?”
慕容子渊身体一震,随即转眸说:“是。”
慕容子寒舒了一口气说:“朕不知道母后与你说了什么,朕本来也是这般打算的。但是朕原本想要问你的意见,倘若你不愿意,朕不会勉强与你。可朕万万想不到,母后竟然这般积极!”
红泪却在思索,方才太后那么多句话,究竟是哪一句话令他变了脸色。
就听着渊王说:“皇上金口赐婚,此事已经定居,臣弟就先行告退了。”语毕,渊王转了身,直直地离去。
红泪不免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意思是,这桩婚事,只是太后希望的。
猛然记起来,慕容子寒还在呢,红泪倏然收回眼神,瞧见慕容子寒也直直看着渊王的背影出神,方才舒了一口气。
红泪低了头,半晌,慕容子寒才回眸瞧向红泪,却仍然不叫起,而是蹲下来说:“膝盖跪得可疼了?”
红泪错愕地抬头,问疼不疼,这不会是又有什么预谋吧?这慕容子寒可不是善茬,要是说不疼,会不会补上一脚?
打了个寒噤,红泪可怜兮兮地说:“疼。”
慕容子寒却是爽朗地一笑,忽而伸出手臂将红泪直接抱了起来。红泪一惊,下意识伸出手臂搂住他。
慕容子寒却是浅笑着说:“朕要你长记性,记住了,这辈子心疼你的人,可只有朕。”
红泪诧异,疑惑,他又说:“方才二弟离开的时候,可是没瞧你一眼。”
真是的,没有的事情,偏他还想多了!红泪瞧着他说:“方才皇上不是说头晕吗?这会儿,可感觉如何了?”
慕容子寒冷哼一声,带着怒火说:“朕那头晕,还不是被你气的!”
真是小气啊,明明是他想歪了,还故意让红泪在渊王面前难堪,无非是想要警告红泪。
浅笑着,红泪把头搁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声。
慕容子寒又问:“你没什么要问朕的吗?”
红泪诧异了,他今天真是奇怪啊。问他,问什么呢?
慕容子寒微哼一声说:“你现在不问朕。他日若是敢去问别人,朕可不会饶你!”
红泪这才想起来,他指的应该就是除了渊王之外,另一个劝他春猎不宜的人了。真是有趣,刚刚渊王的那番话,慕容子寒肯定想着,红泪应该会去问渊王,所以这会这般说话。
红泪不禁好笑,他都这么说了,要是红泪不问,不是太不给面子了?扑哧笑了,红泪立刻捂住嘴巴。
慕容子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红泪便一本正经地说:“那么,皇上,请告诉臣妾,另外一个人是谁啊?”
慕容子寒却是缄默了半晌,方才咬牙说:“纪飞恒!”
红泪怔住,这才想明白,何以他会说忘记了另一个人是谁了。居然是纪飞恒!
想起渊王说过,纪飞恒是可造之才,红泪便咬紧下唇问道:“那么,皇上认为他是否如渊王说得那般?”
慕容子寒却是嘴角勾了勾说:“榆木!”
红泪一怔,随即笑言说:“皇上您那么厉害,只要肯栽培他,榆木也会变成参天大树。”
慕容子寒却是久久没有说话,红泪还疑惑着,他不该会因为纪飞恒而生气啊?不由地瞧向他,只见他蹙眉说:“朕很奇怪,母后当初说璃国的女人不可以入主我朝的,可如今她怎么又急急找了二弟,要二弟娶郡主为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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