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启程,驶出了皇城。艳阳高挂,温度是一天天的升起来了。小顺子从外头唤道:“皇上,来了!”
慕容子寒起身出去,红泪也急忙跟了出去。站在他身边,抬眸瞧去,远远地可以看到很长的队伍,声势浩大啊!
最前面的人,一身白衣,在他身后一杆旗子迎风飘扬,上面醒目地写着璃国二字。再向后,是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想来里面的人,就是璃国的郡主。
红泪怔怔地看着,慕容子寒忽然伸过手握住她的手,轻笑一声说:“怎么,紧张了?昨日母后与你,还没有交代清楚么?记住了,你是朕的妃子,没什么好紧张的。”
红泪有些诧异,不过低首瞧着两人交握的手,浅笑一声说:“皇上,您握着臣妾的手,臣妾自然不会紧张了。”
慕容子寒微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却是直直瞧向前方。
红泪也抬目望去,阳光有些刺眼,红泪只得半眯着眼睛。前面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应该就是璃国的冥逸王了。
很想努力看去,可惜不只是红泪有点儿散光,还真的是太阳太过刺眼的缘故,居然总是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璃国的队伍也迅速加快,想来也瞧见了慕容子寒。
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红泪终于依稀瞧清楚了,那个端坐在马背上的人,竟然……心狠狠地揪起来,阳光下,银色面具折射出一道刺目的炫白。
红泪的心尖狠狠地颤动,慕容子寒忽然低下头看过来,红泪心底一惊,慌忙向他挪近些。为了掩饰自己的震撼,红泪浅浅地说:“皇上,臣妾久未出来。如今被这刺目的眼光一照,头有点晕眩。”
慕容子寒先是错愕,随即低声说:“真没用,这就怕了!”不过却将手伸过来,紧紧拥住红泪,眼底是满满的温柔。
瞧着慕容子寒的模样,不知怎么的,红泪心底却是溢满了喜悦。
璃国的队伍终于到了,冥逸王翻身下马,一旁的人立刻过去牵住了马。
冥逸王戴着红泪熟悉的银色面具,上前一步对着慕容子寒拱手说:“见过皇上!”随即转向红泪,似乎带着一丝浅笑说:“见过娘娘!”
慕容子寒浅笑说:“王爷不必多礼。”随即看向后面的马车,冥逸王意识到了,一脸歉意地说:“请皇上海涵,本王的义妹身子骨本就虚弱,经过长途跋涉不幸染了风寒,故此未下来见驾。”
红泪禁不住循目望去,隐约的,只能瞧见一丝女子穿的纱裙一角,间或地听到几声咳嗽声。只是,璃国郡主端的架子真是大,慕容子寒亲迎,她居然不下来见驾!
慕容子寒面色果然阴沉,不过,却没有动怒。而是沉声说:“既如此,那便先进城。朕会与王爷一道去西郊,届时会先设宴,为王爷和郡主接风。”语毕,转身拉着红泪向御驾走去。
“谢皇上。”冥逸王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慕容子寒携着红泪登上了御驾后,就听小顺子高喊道:“起驾!”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西郊出发。
红泪安静坐着,偷偷瞧向慕容子寒,见他紧抿着唇不语,他是生气了。但偏偏慕容子寒,向来很能隐忍。
心底蓦然一黯,是否是因为水柔的妹妹,所以他才会这般?他果真爱水柔至深,心底隐隐地泛酸。甚至于,刚刚冥逸王戴着银色面具,给红泪造成的震撼,也顾不上了。
想了想,红泪委屈地靠过去,伸出手搂住他,把头搁在他的身上。慕容子寒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开,隐含的怒气也消散了,笑着问:“头可还晕?”
红泪含糊地嗯了一声,慕容子寒已经伸出手触了触红泪的额头,随即唔了一声说:“不像是病了啊。”
红泪在心底憋屈地说,怎么不是病了?当然是病了,而且很严重。不是肉体上的,是精神上的,是心病!
又听说:“这去西郊还有三两个时辰的路程,你若是乏了,朕抱着你睡一会儿。”
红泪点点头,轻嗯了一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反抱着他。睡得足了,才有精神,到了西郊,红泪可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呢!
猛然,又想起上一次去西郊的时候,也是被他抱着睡着了。醒来后,就只有自己在御驾上。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也如上一次那般呢?
这么想着,却再也无法入睡了。又想起当时见到冥逸王时候的震撼,居然是,与云无名一样戴着银色的面具!
只是,他的声音与云无名有些不同。云无名的声音带着些微沙哑,不仔细听听不出来,但是红泪与他相伴五年,能够清晰辨别出来。
何况,当时那冥逸王见着自己,也不是没有丝毫认识的模样?可,红泪还是禁不住地去想,他与云无名,真的感觉有些像啊!
这样想着,红泪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了又继续想着很多事情。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小顺子在外面说:“皇上,到西郊了。”
红泪猛地睁开眼睛,慕容子寒恰在此时低眸,轻笑着说:“你倒是醒的及时啊!”
红泪不禁浅笑,哪里是醒的及时。而是早就醒了,一直假寐来着。
没有立刻下去,慕容子寒说:“来人,带冥逸王和郡主,先去玉洁阁休息,朕先去御憩轩。”
“是,奴才遵旨。”顺公公在外头应了声,随即又吩咐几句,方才又高喊起驾。
御驾又开始缓缓前进,慕容子寒浅浅地笑着说:“朕过个生辰,竟也这般麻烦!”
红泪捂嘴一笑,随即浅笑着说:“谁让您是皇上啊!”
“是啊,谁让朕是皇上呢!”慕容子寒一副感叹的模样,随即浅浅地笑了。
到了御憩轩,慕容子寒先一步下了御驾。红泪回眸瞧去,后面果然没了璃国的人。知书上前来,红泪扶住她的手下了御驾。
御憩轩的宫人们早已等候,跪伏在地上说:“参见皇上!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一眼瞧见,梨落跪在那里。
慕容子寒叫平身后,抬步上前走去,红泪紧跟在后面走去。路过梨落身边的时候,梨落抬眸对着红泪浅浅一笑,红泪也回之一笑。
上一次来,红泪带着丁点太后之人的影子,这一次,红泪已经完全是太后的人了。所以说,梨落,也可以为红泪所用了。
身后,纪飞恒已经在吩咐御林军,小心谨慎,护卫皇上的安全。
随着慕容子寒走进里面,一名侍卫匆匆迎了上来开口就说:“皇上,瑕露苑和碧灵苑那里。”
“咳咳!”慕容子寒及时出声,打断了那侍卫后面的话。
红泪心知有要事,便识趣地说:“皇上,臣妾想出去走走,很快就回。”
慕容子寒轻嗯了一声说:“去吧,早些回来。”
“臣妾明白。”红泪告退,扶了知书的手走了出去。
这样也好,红泪刚好有事,可以去处理。出去后,梨落迎了上来:“娘娘刚到,不休息一会儿吗?”
红泪摇头说:“本宫不累,皇上在里头有事,本宫不便在场。你不必跟着了,进去候着吧,若是皇上有需要,你进去伺候。”
“是,奴婢知道了。”梨落告退。
红泪带着知书和知画,向外头走去,下台阶的时候,忽然听到纪飞恒问道:“娘娘,属下斗胆,请问娘娘您要去何处?”
红泪回头,就看到纪飞恒站在离自己不远的距离。他这么问,无非是担心红泪的安危。这一次毕竟与上次来西郊不同,这一次人多而且各国都有人在。只是纪飞恒如今是御前侍卫,需要随侍慕容子寒左右,所以他是无法擅离职守,他的话,也是要告诉红泪,不要出去。
微微一笑,红泪说:“本宫只是在附近随便走走,纪侍卫放心,好生在此处守护皇上便可。”语毕,也不管纪飞恒张口欲言,抬步向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纪飞恒的声音:“你们两个,跟在娘娘左右,好生保护娘娘!”
“是!”身后传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应答声,红泪却是瞧了一眼知画,知画立刻会意,转身跑向后面,拦住了追上来的两人。
红泪是要去见林庆春啊,虽然纪飞恒是为了自己好,但是阿,这件事红泪不想要慕容子寒知道。
又走了一段路,后面传来脚步声,知画喘着气赶了上来问道:“娘娘,我们要去哪里?”
红泪说:“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皇上在操练御林军的地方吗?”
知画闻言颔首说:“奴婢记得。”
红泪颔首说:“你现在去,找一个唤作林庆春的武校尉带来,本宫有事见他。还有,记得了,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知书诧异,因为上一次她没有跟着来,自然是不清楚的。
知画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知书看着知画离开,小声问道:“娘娘,您说得林庆春,不会就是林昭仪的。”知书终究没有说出来。
红泪颔首,也不做隐瞒说:“是她的哥哥。”
红泪带着知书,向着之前看到的操练场树林走去。知画既然记得路,定会带着林庆春寻来。
红泪按照之前的原路走着,因为红泪想要趁机瞧瞧,大辉与晋国的人居住的宫殿。
这一次前来,红泪已经做足了功课。这西郊的整个布局,红泪已然清晰无比。
刚刚那个侍卫在说瑕露苑和碧灵苑的时候,红泪显然就猜到了,必然就是大辉和晋国,所居住的宫殿。
透过严密的树林,红泪瞧见了瑕露苑。果然,那里的宫人,身上的衣饰不再是邀月王朝的。
碧灵苑嘛,透过这里,红泪是瞧不见的。璃国人住在玉洁阁,这一点红泪是知道的,距离这里很远。
红泪加快步伐,很快来到了当初瞧见练武场的地方。
站在此处,那瑕露苑的动静,看得更加清楚了。
知书却是低声说:“娘娘,那是大辉皇帝的住处。”
红泪不禁讶异了:“你如何知道的?”
知书笑着说:“方才刚到西郊的时候,娘娘您随皇上进去的时候,顺公公提起过的。”
红泪颔首,那么,碧灵苑住着的人应该是晋国的国君和皇后了?真是好奇啊,红泪真想看看,前朝的鸾凤公主,长得是何模样。
站了一会儿,红泪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就看到知画带着一人走来,对着红泪见礼说:“娘娘,这位是林大人。”
林庆春与红泪是初次见面,他看着红泪略微露出吃惊的模样,不过还是规矩地上前见礼说:“微臣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松开知书的手,眼神示意下,两人识趣地告退了。红泪上前一步说:“林大人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只不过是受姐姐之托。”
“娘娘!”林庆春嘴唇哆嗦,身体也微微一颤。不必红泪多言,他也知道红泪口中的姐姐,是指他的妹妹林昭仪,林七七。
红泪瞧着他说:“姐姐临终之前,托本宫务必要保你一命。”
林庆春错愕,随即吃了一惊后退一步说:“娘娘,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如今微臣只是小小的武校尉,还有什么危及性命之忧?”
红泪心知,这林庆春故意装傻,只因为他不信任红泪,心底有疑虑。
红泪也早就想好了托词:“大人有所不知,本宫当时也是跟姐姐这般说得。只是姐姐却说,虽然太后与皇上开恩,没有因为姐姐的事而牵连要杀大人。可惜班副将却趁机奏请皇上,调大人来西郊,做个武校尉。姐姐说,班副将所图不轨。”
红泪就是要这般说,让林庆春误以为调任是班家的主意。这样一来,他才不会想到慕容子寒身上,更加不会往太后身上绕。
果然,林庆春脸色微变,面上和眸子里的怒焰已经被激起来。很好,他想要杀班景荣的心也更加坚定了。
但是,红泪只是要他相信此事与慕容子寒和太后无关,想要保住他的性命一事,红泪也不打算食言。
林庆春的手紧握,迟疑了一下,回身瞧了一眼两个宫婢说:“娘娘。”
红泪摇头说:“大人不必担心,此两人是本宫的心腹,可以信任。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林庆春咬咬牙说:“娘娘,微臣的妹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此事是班贵妃陷害,娘娘,您。”
红泪立刻摆手打断他说:“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都已经过去了。本宫近日来,可不是听你喊冤的。”红泪不再说话,这般说,明白的告诉他只是受人之托。
一来让他明白,自己也是局外人,不会去过多关注林昭仪之事;而来,也让他感觉红泪不适太过热情,免得令他疑心窦起。
林庆春闻言一怔,随即支吾着说:“娘娘,微臣。”
红泪却取出林昭仪给的纸条,递过去说:“本宫知道你不信本宫,这是姐姐要本宫交给你的东西,本宫现在给你。”
林庆春一愣,终于还是伸过手接住,打开一看,立刻哽咽着说:“啊,是七七的笔迹!”
红泪转过身说:“林大人,相信你比本宫更加清楚,若是明日你真的刺杀了班副将,后果会有多惊险。本宫也深知,林家与班家之仇的深刻。但是本宫仍然要劝你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拘泥于此时。”
林庆春闻言愤怒地说:“可是,娘娘,错过了这次机会,微臣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果然,林庆春存了行刺之心。
红泪嘴角勾笑,继续说:“但是林大人,却没有想过,你杀了班景荣,那么林大人自己的命也是保不住了。这不是,枉费了本宫答应姐姐,将纸条交给你的一番苦心了吗?”
猛然转身,红泪说:“林大人以为,如今班贵妃在后宫呼风唤雨,为了什么?”
林庆春低低地说:“自然是为了,她身后的班家势力了!”
红泪道:“你明白就好,本宫也不喜班贵妃。如今,本宫可以替你去做这件事,但,需要大人你,随身之物。”
这话再明显了,人,红泪去杀,罪名要林庆春去背。
林庆春迟疑了下,红泪继续说:“姐姐说了,林大人如今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了,林家死了她不要紧,但是不能无后,所以让本宫务必要保你一命。”
林庆春身体一震,忽然跪了下来说:“娘娘,微臣替林家感激您!”语毕,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说:“娘娘,这玉佩是微臣家传之物,如今,辰把它交给您。”
红泪却是指尖一颤,这玉佩,怎么那么眼熟!红泪差点儿忘记了,就是这块玉佩,带着自己穿越了!
那块玉佩是妈妈留下来的遗物,林庆春说是林家祖传之物,红玉,温润的感觉在红泪的掌心传来熟悉的炙热。
原来,前世的妈妈,竟然是林庆春后代吗?那么自己,是不是也……红泪忽然间,感觉造化真是弄人啊!
回神,红泪忍住想要亲手扶起林庆春的冲动,说:“林大人请起,今日之事,谁也不能够透露出去。”
林庆春起身,福身说:“谢娘娘!娘娘,还有什么需要微臣去做的吗?”
红泪颔首说:“狩猎那日,因为有赛事,所以每人的箭矢都是标了记号。但是唯有御林军的箭矢是普通的,本宫需要你为本宫取来一支普通箭矢。并且那日,你要速速离开皇城,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是,隐姓埋名。”
林庆春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低着头说:“是,微臣一切听从娘娘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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