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说,太后心底里认为红泪就是贤妃,她这是说承认了红泪的身份呀!
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还记得那日,红泪看到知画被打得凄惨,难过的发狂,甚至想要不惜一切出手,毁灭所有人!
而太后,居然也没有提起。红泪瞧着她,深吸一口气说:“太后,今日之事臣妾感激不尽!”
“呵,哀家本就想到,你定不会在长门宫呆得住。本来哀家还在苦恼,找个什么借口让你出来,你倒是聪明,挺会审时度势。”轻笑一声,太后转身说:“哀家早说了,你这般聪明的女子,待在冷宫的确是浪费了。”
因此,今日红泪这出戏,刚好给了太后一个机会,与红泪一起唱下去的机会。太后与慕容子寒想的不同,她希望红泪出来,能够做慕容子寒的辅助。
红泪皱眉说:“可太后,臣妾人虽然出来了,但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待在慈宁宫啊。”
太后嘴角一勾:“你忘记了吗?哀家刚刚不是说了,放你在冷宫毫无作为,不如哀家好生调教一番,送去璃国。至于后宫其她妃嫔,只不过以为你冲撞了哀家,如今因为天灾你出了长门宫,被哀家留在慈宁宫,由得她们去揣测去!”
此时也没有比这个办法再好的了,只是这终究只是缓兵之计,不是个长久的法子。红泪抿唇,蹙眉不语。
“太后,衣服取来了。”坠儿走进来,红泪下意识侧身,垂下头,遮掩住自己的脸蛋。
太后瞧了红泪一眼,看向坠儿说:“嗯,搁在桌子上,你退下吧。”
“是。”坠儿将衣服放到桌子上,应声说:“奴婢告退!”
红泪取了衣服,赶紧到了屏风后面,匆忙换上了衣服。一个激灵,红泪还是憋不住打了个喷嚏。
太后在外面说:“哀家已经命人熬了姜汤,当心些,勿要病了。”
“是,臣妾谢太后。”红泪闻言应道,随即思索着开口说:“太后,臣妾当初进宫之所以要掩住容颜,只因为臣妾在府中是个不受宠的孩子,自小掩起容貌是为了自保,进宫后就更没了机会露出真容。”
只因为,红泪初遇慕容子寒那夜,翌日就被金口玉言贬为了宫女。无权无势,地位卑微,要是长得出众,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嗯,哀家明白。”太后说道,随即又说:“如今皇上还要你掩起容颜,而不是要你换个身份去他身边,这一点想来皇上也自有打算,哀家也不会过问。”
咦,红泪不禁诧异,太后居然没有细细追究此事,而是岔开了话题,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缄默不语,红泪想了想,迟疑了下,终是取了药吃了一颗。
没多久,坠儿端了姜汤进来。红泪没有多语,端起来迅速全部喝了下去。
太后挥手,示意坠儿退下去。然后看着红泪,仔细认真地说:“贤妃,哀家要你保住一个人。”
红泪诧异地看着太后,太后继续说:“不,应该说是,保住她的龙嗣!”
龙嗣?如今后宫中,只有熹妃蒹葭怀有龙嗣,太后是说要自己去保护蒹葭母子吗?差点一个趔趄,红泪真想不到,太后居然会有此想法。
后宫谁不知道,红泪与蒹葭势如水火啊!
“太后,您要臣妾去保护熹妃吗?”红泪咬牙,难以置信地说。
太后挑眉:“这么说,你是不乐意了?”
慕容子寒知道红泪是杜府三小姐,是从嫡女被贬为无人问津的庶女。而红泪与蒹葭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却也像仇人般水火不容,所以此事,红泪不相信太后会不知。咬牙,红泪说:“太后,臣妾以为,您知道臣妾的身世。”
既然知道了,红泪能够不去迫害蒹葭就不错了,要说去保护她,绝无可能!
太后眼神一凝,眸子里的失望缓缓地绽开说:“贤妃,哀家总以为你是不同的,看来是哀家想错了。”
红泪看着太后隐隐露出的冷漠,心底一惊,如今王朝显然是内忧外患。慕容子寒有无子嗣就成了当务之急的事情,而红泪本应该为了慕容子寒,放下一切要去保住蒹葭腹中龙嗣。
跪了下来,红泪低头说:“太后赎罪,臣妾的不同之处不在此处。臣妾的苦心,太后您也应该能够明白啊!”
太后眼神恍惚,红泪心知她定是想起了与绾太妃的事情。但是红泪与太后又何其不同呢!红泪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去保护别人的孩子?
何况,蒹葭与红泪从小就互相厌恶敌视,如果可以,蒹葭也会毫不留情要了红泪的命!
太后紧紧看着红泪,倏然起身,瞧着红泪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保住熹妃的龙嗣,哀家绝不会亏待你!纵然是你日后要后位,哀家也给你!”
红泪吃了一惊,太后居然会为了蒹葭的龙嗣,将后位也许诺出来了!难道说,真的要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不然的话,蒹葭的孩子何至于能让太后下这么大的筹码!何况,太后不是允诺了,等班贵妃诞下龙嗣,就会将后位给她的吗?
情急之下,红泪疾呼说:“太后!为何如此说?您难道忘记了吗?对班家的承诺,待班贵妃诞下龙嗣后,就会登上后位!您这般,如何对班家交代?”
越是这样想着,红泪指尖一颤,心尖狠狠地抽搐,是不是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太后轻咳一声说:“当日班贵妃小产之事,你再清楚不过了。哀家的心一直难受,哀家亲手杀了一个慕容家的子嗣,若是熹妃的龙嗣再保不住,你要哀家百年之后,九泉之下如何有颜面去见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红泪直直地与太后对视,真的是这个原因吗?虽然,红泪心底也希望只是单纯的这个缘故。
太后不叫起,红泪只得忍住冰凉,看着太后说:“太后您忘记了,有柔修容在,她会将熹妃保护的很好。”
“哼!她吗?”太后冷哼一声说:“哀家在她眼中看不到尽心,她会保护熹妃,只因为她与熹妃是表姐妹!而不是因为,熹妃的孩子是皇上的子嗣!”
终于是再次震惊了,太后居然连这一点也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太后是否知道明月心在飞恒身上,但可以确定,太后分明已经看出来,明月的心绝不在慕容子寒身上!
也就是说,若是他日明月心底的那个人与蒹葭的龙嗣,起了冲突,那么明月很有可能会选择心底之人,而放弃蒹葭的龙嗣!
所以,太后才会选择红泪,只因为,太后知道红泪深爱慕容子寒。只要红泪点头应允,便会尽全力去保护蒹葭。
但,红泪真的不想答应。指尖已经嵌进肉里,红泪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太后这是强人所难,虽然她不会无故为难红泪,但红泪与蒹葭之间的间隙,红泪不会爽快就放下了。
深吸口气,红泪说:“太后,后宫如今也算是风平浪静,您怎会觉得有人会害熹妃的龙嗣?”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上前走了几步,又转身说:“当日你不也是多次调查此事吗?关于熹妃腹中的龙嗣,你不是也查了吗?”
咦,红泪再次震惊了。
太后又缓声说:“此事是柔修容告诉哀家的,不只是你,就连班贵妃着手查此事,哀家也是知道的。”
红泪不禁轻笑:“太后既然知道此事,也应该知道臣妾与班贵妃,谁也没有查出什么。就算查出什么,我们也不准备做些什么。太后您如此精明,无事能够逃脱您的眼睛。”
“若是真的查出了什么,贤妃你就真的不会做些什么吗?”太后不答反问,声音里隐隐的夹杂着警惕。
红泪敛去笑意,太后于蒹葭的龙嗣,可谓真是上了心。摇摇头,红泪认真地说:“太后误解臣妾了,臣妾当日之所以去查,只因为怀疑熹妃龙嗣异常。就算真的查出了什么,臣妾也绝不会动手去做什么。只因为,臣妾答应过皇上,只要是他的孩子,臣妾都不会去伤害。”
太后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轻笑说:“难怪皇上独独对你上心,只是既然你这样想,哀家要你去保熹妃的孩子,对你来说也不算难事啊!”
红泪坚定地说:“太后,臣妾不去动手,可也没有说就要去保护。”这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啊!
太后终于是耐心丧尽,紧紧蹙眉说:“贤妃,哀家都下了那么大的筹码,难道你真的都不动心吗?”
筹码?是很大了,可是皇后呢!入驻坤成宫呀,一国之母呢!只是,这有什么好动心的?
现在后宫以班贵妃最为尊贵,那又怎样?她得不到慕容子寒的宠爱,不也只是,独独空守着贵妃的头衔吗?
红泪还记得那日在御书房的时候,为慕容子寒口述那份圣旨的时候,曾经说故意将惠妃和皇贵妃空悬,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慕容子寒能够为自己留下一个。
但是,如今慕容子寒的心全部都在红泪身上,那些虚有的空名,红泪不在乎了,也没有任何的诱惑力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寂静,很久很久之后,太后方才无奈的说:“贤妃,若哀家告诉你,保她,也是在保皇上,您还有话说吗?”
红泪皱眉,依然沉默不语。太后叹息着说:“日后你定会明白,哀家今日所言,绝非虚言,现在你不懂,没关系。”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这么沉重的担子,红泪再也没有理由去拒绝了。
而太后,必然也会坚持,不会改变心意。
忽然,太后又说:“你知道,为何你与班贵妃什么都查不到吗?”
心底蓦然一震,红泪的指尖轻颤,虽然这个问题红泪也一直在思考,但是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太后见红泪一脸苦思样子,嗤笑一声说:“很简单,那说明此事的确没有任何不妥,熹妃的龙嗣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红泪反而不信了,如果本就没有问题,怎会那么多谣传?事出必有因,绝不会无风起浪。红泪摇头说:“不可能,太后此事是柔修容告诉您的吗?还是马太医说的?您只要去查熹妃从前的太医林彦,就会知道,林彦被革职后,在宫外死了。还有。”
红泪一顿,随即也不再隐瞒说:“当初臣妾就说过,林昭仪死前要求见臣妾一面,请求臣妾保她哥哥一命,此事臣妾所言属实。而作为交换,林昭仪告诉臣妾,熹妃腹中的龙嗣,早就没了。”
太后却并未有震惊的神情,而是淡笑说:“哀家早就猜到了,林昭仪要你去,并不单纯。只是哀家想不到的是,死前,她竟会将此事告诉你!”
红泪心底惊讶,太后居然都知道!
太后低头,冷冷地说:“当初熹妃的确穿了不该穿的衣裳,好在及时发现了。便命林彦保住她的孩子,那时候她心底惊惧也不敢伸张,便让林彦替她守口如瓶。”
红泪心底一惊,看着太后逐渐阴沉的脸,方才记起来原来,那时候蒹葭忽然说肚子疼,不是假装的,而是确有其事。那个时候,恐怕她就是穿了冰清动了手脚的衣裳,所以才说肚子疼。
还有,此后她的脸色也一直不好。原来是,胎儿保住了,并没用事。但蒹葭也会因此身体不适,孤儿面色才会苍白吧。
但是,红泪就不明白了,既然龙嗣保住了。即使红泪用计让慕容子寒将林彦赶出宫,纵然换了个太医,蒹葭又有什么可怕的?而明月,为什么要杀了林彦?
太后瞧着红泪说:“你果然,也察觉不对劲了吗?”
红泪心底一怔,太后依然冷哼一声说:“林彦之死,柔修容已经向哀家请罪了,这事哀家也是赞同的。你该记得,哀家做事总要万无一失,所以,最可信的人,就是四人!你以为,熹妃如何保住龙嗣的?那是因为林彦用了禁术,他林家祖传秘书强行保胎!”
禁术!强行保胎,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所以,纵然明月不去逼迫林彦,林耀也会顾忌满门抄斩,而自愿了断性命了。所以,红泪先前那些疑惑,终于是可以解释了。
而林昭仪到死,也想不到冰清居然会失手!至于班贵妃,恐怕也想不到,此事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但,红泪还是忍不住心惊:“太后,您难道糊涂了吗?用禁术保胎,恐怕也会连带着伤害到胎儿啊!”
红泪还没有敢说,或许,会导致胎儿窒息变成死胎啊!又或者,残废,智障什么的。身为现代人,红泪知道的,比古人可要清楚得很。
想到这些,红泪的心尖也禁不住颤动,说到底红泪还是心软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
太后看到红泪的忧心很满意,点头说:“哀家自然知道,你放心,此事哀家心底有数。那个方子对胎儿无害,反而对母体,有副作用。”
还好,红泪暗自庆幸,随即抬眸震惊地问:“母体有伤害?太后,母体会怎样?”虽然红泪厌恶蒹葭,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禁不住要问下。
太后一怔,随即轻吐出两个字:“折寿!”
轰隆,红泪真想不到,蒹葭为了那个杜府百鸟朝凤的传言,真的是费尽心机,为了那个后位,居然会不顾自身了。
旁人兴许会认为蒹葭伟大,母爱的缘故,红泪可不会相信!
蒹葭以为,明月心在飞恒身上,不在慕容子寒身上,定然不会与她相争。至于红泪,先不说蒹葭本就不承认红泪是杜家的女儿,更何况红泪如今已经是被打入长门宫的废妃!
所以,蒹葭认为一旦诞下龙嗣,尤其是皇子,那么后位必然会是她杜蒹葭的!
那个百鸟朝凤的传言,也就实至名归了。
而她诞下的皇子,必然会是王朝太子,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那般的人,怎有资格做皇后呢?
红泪心底更加厌恶蒹葭,想要后位,蒹葭想也不要想!红泪握紧右拳,太后已经与红泪做了交易,若是蒹葭知道了,会不会气得疯掉?
太后终于叹了一口气说:“贤妃啊,哀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难道,还要继续不管不顾皇上的孩子嘛?”
心尖狠狠地颤动,太后果然是聪明的,她不说是熹妃的龙嗣,而说是慕容子寒的孩子。她懂得人性的软弱,尤其懂得红泪爱慕容子寒的心,在乎慕容子寒的所有。
于是,红泪缓缓抬眸,露出浅笑说:“太后,臣妾答允就是了。”
太后眸子里终于是露出了笑意,红泪不急不慢地说:“但是请太后谅解,臣妾也有一个要求。”
太后整了整身体,虚抬手说:“起来吧,哀家都许你后位了,还有什么要求不答应呢?”
红泪缓缓起身说:“臣妾谢太后。”
红泪感觉到膝盖发麻,微微皱眉,随即看向太后说:“既然臣妾答应了太后,必定会全力以赴护龙嗣安全。但,臣妾想要求太后个恩典,这个孩子如果是皇子,臣妾要了。”
太后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红泪继续浅笑说:“太后都许臣妾为后了,那么臣妾要了一个皇子,让他成为正宫之子,也是无上的尊荣。”
红泪要的,就是蒹葭不仅登不上后位,而且连母凭子贵的儿子,都不留给她!到时候,红泪很想看到,她会是何表情?
哈,红泪不禁自嘲,原来心狠的时候,自己也会这么绝情!
太后的笑意倏然敛去,冷冷地说:“贤妃,你是想要效仿哀家吗?”
红泪摇头,从容地说:“太后冤枉了,臣妾不想学您,也无法学到您。只因若臣妾他日成了皇后,但皇长子却非臣妾所生,后宫的斗争太后您也知道,那对臣妾的地位必然有所威胁,臣妾这般说,相信太后您也会理解的。”
太后锁眉深思,终于是颔首说:“好,哀家允了。”
红泪依然笑容不减:“臣妾谢太后,还有一事,请太后也答应。”
太后显然是起了警惕,皱眉吐出一个字说:“说。”
红泪直视着太后,一字一句地说:“臣妾答应您保龙嗣,却不会保母体。”
太后眼眸一冷凝,随即冷漠地说:“好,准。”
红泪点头,问道:“太后打算怎样将臣妾安排到她身边?”
太后低声说:“这事哀家有数,自会有所安排。”
红泪颔首,却还是忍不住提醒说:“想必太后也知道,臣妾与熹妃自来不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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