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爱过谁的心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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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上中山东路,我问她:“家在哪里?”

    “不知道。”

    她微微地向我靠过来,如果我不是在开车,我一定会紧紧地抱住她,可是现在不行。我看看她,她好像有点睡意,眯着自己的眼睛。

    车子穿过中山西路,天一广场的夜色已经与我无关,三江六岸的霓虹灯也已经与我无关,还有这么多的欲望男女也与我无关,与我有关的就只有这几平方的空间,几平方的空间里有二个孤男寡女,我将知道,这部可笑的钢铁箱子,没有一点痕迹地犁过色欲的城市,载着一对看起来风流倜傥高雅漂亮的男女,其实是二个荷尔蒙满溢的狗男女,正在驰向欲望的天堂,将要去淫乱中快活逍遥。

    我一路找宾馆,每到一家宾馆就问她下不下车,她用二个字来回答:“不去。”但又不说去什么地方,所以我还是自作主张地找我们的淫窝。

    等到被她连连拒绝了将近十次了后,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往哪里开。

    到了金丰宾馆的停车场,停车场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时间已经将近到了凌晨2点多,差不多把我折腾得精疲力竭,我把车停下,心想如果她就是再不下车我也不开了。

    我把车内的所有CD、灯光都关掉,拨掉钥匙。转过头看她,通过远处一盏路灯微弱的灯光,看清她并没有睡着,张着一双惺松的眼睛,我捏住她的手,凑近她的身子,她身上香味强烈地钻入我的鼻孔,我一口封住她的双唇,感受到一股热浪从她的舌尖喷薄而出,象是火山已经喷发,江堤已经溃决,二段身体不可抑制地交合在一起。

    “到车后去吧。”我抱起她,她只发出“呜呜”声,表示她的同意。

    我从驾驶室出来,拉开后门,再把她塞进去,然后自己也跳入后车座位。

    她头发蓬松,双乳突出,随着呼吸上下波动,我迅速脱光自己的衣服,一边贴近她,抚摸她,一边清除她的衣裙,我感觉到身体里已经快一个多月的压抑变成了将要喷射的火山,不等我全部除去她所有的累赘,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外面马路有一辆车经过,灯光散射到我的身上,我的手机又很是时候地响起,我稍微迟疑了一下,但又马上再也不顾地泄放自己欲望,在肉体的碰撞中让自己彻底地堕落。什么罗依,什么科长,什么都他妈的假情假义,我现在只知道我是最快乐的,我下面的女人也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就让我在快活中死去,我也不再会有后悔的过去。

    女人在下面呻吟,手机在叽哩吧叽地响,象是一首最动听的交响乐,把我的激情一潮一潮地推向到最高点,眼前一片迷离,然后一下子又都归于寂静,又都恢复原样,又都世界停止。

    我伏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身体一下子变得酸软无力,我忽然发现我自己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动物,我显得很可笑,我只想睡觉。

    迷迷糊糊中,女人在推我,我抬起头。女人说:“下面流出来了。”

    “什么流出来了?”我稀里糊涂地问。

    “还有什么,都是你的东西,把我车后座的纸巾给我拿来。”

    我举起上身,给她拿来纸巾,然后想给她擦下身,被她用手挡住,我就把自己擦了,整整衣服,坐回到驾驶室,让她在后面清洁自己。然后点上一支烟,打开手机,看看是谁这么晚还打来电话。

    一看是绵雯打来的,肯定是因为我去找过她后,她又过来问我。想想这么晚了,一些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就随手关了手机。

    女人息息索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又坐回到付驾驶室。我看她了一眼,除了头发比原来有点凌乱外,其它倒看不出曾经的疯狂。心里觉得很好笑,淑女与淫妇就他妈的一裙带之遥,脱下裙子就是婊子,穿上就是淑女。

    “回去吧?”我问。

    “回去。”

    “去哪里?”

    “回到你的店铺,你回你店,我再回我自己家。”女人缓缓地说。

    我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伸手握了一握她的手,踩下油门。

    远远地看到酒吧快打烊了,绵雯一个人在擦吧台,我把车子泊得离店铺远一点的地方,停稳车,问周璇:“下次我陪你去看沙滩吧。”

    她没有说。

    “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吧。”我再问。

    “再说吧,如果有机会。”她的声音有点冷。

    激情过后是灰烬,这个道理我懂。心里纵有一万分的不舍得,还是知道再说也没用。辗转身,轻轻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很喜欢与你在一起,还是我告诉你我的号码吧,希望你会打给我。”我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驾驶台的仪表台上,跳下车,看着她打开转向灯,疾驰而去,我怔在原地,呆了几分钟,才拖着蹒跚的脚步往酒吧走去。

    推门进去,绵雯看到我,停下正在擦的桌子,向我走来。

    我无力地对她笑笑,今天在车上的一场爱,已经把我拖垮了,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睡觉,绵雯也看出我的身体不佳,扶住我的手臂,让我坐到沙发上。

    “想喝点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喝,我只想睡会儿。”

    “那你回家吧。”

    “不,我今天就睡到这里了,明天上班也近一点。”

    绵雯蹲下来,关切地看着我说:“放纵自己并不好,你这样下去,一定会累出病来的。”

    “放纵?可能是,可能也不是。”我哈哈笑着说:“绵雯,我不知道对我来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是不是错了?”

    绵雯低下头,没有说话。

    “唉。”我叹口气:“你不会懂我的心思,好了,不说了,睡觉,明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第二天起来,身上盖着一块餐布,我环顾四周,绵雯已经不在了。起了身,伫立到落地玻璃面前,昨夜可能来了一场冷空气,外面风雨交加,把街头的树叶吹得满地都是。

    自从过了立秋后,明显感到温度一场比一场冷,家里的几件衣服已经抵挡不住寒冷了,可我又找不到御寒的秋衣,那些衣服都不知道给罗依塞到了哪一个橱柜里,我曾经打了几个电话问罗依,她也说了,但我还是找不到,只发现了几件毛衣,但欣慰的是,发觉罗依口气已经不如事情发生那时生硬,心中的块垒好像慢慢地在消弥。

    一看手机,才6点多,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人老了,越是晚睡越会早起。本来想给绵雯打个电话,讨论一下我去开娱乐城的事情,现在我也只有她才可以商量。想想她这么晚睡觉,再吵醒她于心不忍,也就作罢,拿起酒吧台上的铅笔与便笺,给她留个言,叫她看到了这纸条就给我打个电话,有事商量。

    等到写完,忽然诗心一动,在纸的飞白上又落下几行字:

    春色满园人独坐,

    为留一枝待雨过。

    夜半披衫听蕉声,

    晨起黯然花已落。

    把纸折了,放在吧台显眼处,发觉有时候的自己还真象个人样,连这劳什子也都能写,写出来还有点模样。

    一直坐到7点半我才出门,开上车,慢慢地往单位里赶。

    可能昨天把欲火都放了个精光,今天的心情也就特别的好,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路上的行人,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养养眼,但失望的是,一路上走的女孩子都长得很平常,果然是起得早的都是不好看的,好看的都是过夜生活的。

    赶到单位时,想起又得面对这些俗人,心情又开始变得差了起来。

    小亚看到我,给我打了声招呼,我嗯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坐到办公椅上,先倒上一杯茶,点上一支烟提提神。

    俞娟娟与童天他们快到考勤时才进来,本来有说有笑的,一进来看到我,突然就变得缄默不语,真他妈的,难道我变得这么让人可恶不成?

    一早上我就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成诺与他的二个哈喽再回上老王都在忙碌,主要是在装订“飓风”行动的一些档案资料,他们既没有要我做,也没叫我帮忙,我突然就成了科里的编外人员,他们一定以为我将要调往刑大,所以让我现在就开始赋闲了吧。

    门卫老伯进来,递给我一付挂号信,我一看,是江东法院的,心里很纳闷,江东法院也只是为张昌盛打过交道,这信给我做什么用?

    我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纸,摊开一看,是罗依要与我离婚的法院传票。传票上写着十月十四日在江东法院开庭审理。

    总以为罗依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总以为这几天她的态度已经慢慢好转,可是没想到来这么一手,我的头上就象碾过一个滚雷,把我一下子惊呆在原地。

    以前从来没想到过想离婚,一下子面对,让我手足无措,凭良心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我也从来没想到过要离开她,我已经习惯于与她一起的生活,就象一部高速运行的汽车,虽然平时有些小毛病,但从没有抛过锚,但这次不一样了,一个急刹车,想把我远远地抛弃,我只能紧紧抓住而不被甩出窗外,否则我现在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一镬乱煮的粥。

    我急步走出办公室,马上给罗依打手机,罗依的手机关着,再给她父母家打电话,她父母亲也不在家。我象一只绿头苍蝇,无计可施,又不知道能与谁可以商量,一屁股坐在局大楼面前的园子里,头脑一片混沌。

    领导刚好从前面经过,看到我坐在那里,对我说:“喂,小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成诺他们装订资料忙碌得一塌糊涂,你也可以去帮帮他们,不要在上班的时候一个人坐着。”

    我抬起头:“你以为我喜欢空坐吗?”

    “什么事情这样了?”

    “什么事情?”我哼了一声:“你不会说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领导果然是领导,做戏的天分比一般人好,装得也蛮象无辜。

    “那我不知道了。”我真想狠狠地骂他,心想你他妈的想把我排挤出去,一手提拔自己的得意门生,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连现在我坐在这里也不行?但心中还是忍耐下来,脏话没有冲口而出。

    领导看我这付样子,知道我不好惹,也可能觉得我也快调出了,乐得做个人情,就不再来管我,径自走了。

    我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对着他的背景啐了一口。现在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见罗依,面对面向她道歉,一定要挽救这段已经有了深深裂纹的婚姻。可罗依在哪里呢?

    我跳上车子,发疯地向她父母家里赶,一路上连连超速,没想到在兴宁桥的地方遇到警察要向我敬礼,我知道这下有小麻烦了,但还是不停,一下子往前冲,不敢走解放路,从另一条小径兜进去,弯了几个弯,才从镇明路上开出去。

    赶到罗依父母家,按了半天的门铃,果然一点声音也没有,看样子都出去了,我又不敢打电话给她父母,如果她父母知道罗依现在要与我离婚,如果知道这离婚的原因,那么我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区里有二个老太走过来,可能看我在这楼下站了很长时间,过来问我做什么来的。

    我没好气地说:“做木工的。”

    “做木工的还开着汽车,现在果然还是个体户好呀。”二老太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我听了倒觉得很有趣。

    坐回到车子里,瘫痪在座椅上,心里一阵阵地惶恐,不知不觉想到了张昌盛,我现在才明白了张昌盛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现在也才有深刻地体会,张昌盛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说他要离婚时,在电话里的唏嘘不已。

    想打电话给他,按下又删掉,按下又删掉,这样做了几次,张昌盛的电话倒打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我刚接听你就挂掉,发什么神经病?”

    我只好吞吞吐吐地说:“昌盛,咱们现在可真是难兄难弟了。”

    “究竟什么事?”

    我啧了一声,摸摸自己的脑袋:“罗依也要与我离婚。”

    “怎么回事?不可能。”

    “是真的。”

    “是你不好吧?”昌盛谨慎地问。

    “是的。”

    “唉。”那边叹口气:“我想你们是不会分开的。”

    “为什么?”我象一个快溺毙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你与我不太一样,你们二人还是爱着对方,所以只要你好好爱她,还是不会分手的。”

    与张昌盛罗罗嗦嗦地说了一会,他也讲不出更有实质性的话,我就挂了,自己心情不佳,也懒得问他的官司。

    找不到罗依,无奈之下,只得赶回单位。颓拉着走进办公室,无力地垮塌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感觉到身体发软,心神俱疲。

    迷迷糊糊中,“嗵”的一声,惊醒了我,我张开眼,俞娟娟站在我的对面,手上摞着一叠资料,对我说:“哎呀,我们已经忙了一上午了,诸明你没什么事情吧,要不你帮帮忙,把这些资料装订一下?”

    “你以为我很空闲?”今天我说出来的话都充满了火药味。

    她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你空不空闲,但总不能这样坐着什么事情也不干。”

    “我什么事情也不干?我还要你来管我?”我现在特别想找个人吵架,她是撞到火山口了。

    “管你?”她也不示弱:“你这种人还需要管吗?自生自灭还差不多。”

    “哼哼,象你这种婊子都有资格来说我?”我腾地站起来。办公室里的人都看着我们二人。

    “放你妈的婊子,你这个杂种。”她一把举起资料,猛地惯向我,一时纸张横飞。

    老王跑过来,一把拉开我说:“算了算了,诸明,大家都是一个单位里的,吵架总归不好。”

    想想与女人争吵总是自己吃,我息下手。可那边倒不肯了,指着我骂:“诸明你这鸭子,不是靠你老婆,不是靠你丈人,那有你现在这么风光,你自己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一个保险推销员,算什么东西?还想当科长?现在倒好,被人家难着掉了吧,吃不着羊肉倒是一身羊骚味。”

    我的气往脑门里冲,这婊子知道我要调出了,当不上科长了,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可以说我了,从来都没这么受过气,老王把我死死地抱住,不让我向她靠近,我抓起桌子上的东西,也惯向她,办公室其他的人也都团团围住我们二人,生生把我们分开。成诺坐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好像无动于衷。混乱之中,领导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厉声喝止,一屋子才静了下来。

    领导也没说什么话,冷冷地对在场的人说:“大家都回去做事,不要这里围着,看什么看。”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领导转回头说:“你们二人进来。”

    走进领导办公室,我斜靠着墙壁,那婊子笔挺地站着,还没等领导开口自己就开了腔,说我不做工作还骂她等等等等,领导摆摆手,说:“好了,不要说了,这事我看到了。”然后对我说:“诸明,你到经侦大队后,要时时想想自己在这里的快乐,同事之间的帮助友爱,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自己,虽然你很聪明,也很能干,但是你性格上还有欠缺,希望你能够改正。”

    “去经大?”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人事科也是今天对我说的,要你下个星期一去报到,希望你到那里能够好好表现,积极向上,我也没什么话可以勉励你,我们总归还是在同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如果进步,我们也为你感到高兴,到那边报到后,我想科里要好好为你开欢送酒。”

    “谢谢老板,我想不必要了,只是以前如果有什么抱歉的地方,请求你能原谅我。”我也客客气气地说,知道可以做顺水人情了。

    旁边俞娟娟哼的一声,这婊子心里有气现在说不出来。

    走出领导办公室,绵雯来电话:“今天早上看到你留的字条了,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

    “有重要的事情,现在酒吧也没什么事吧,要不你中饭与我一起吃,我们边吃边聊。”

    “行。”

    “现在在家吗,我来接你。”

    “在,你过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接上绵雯,她问我去哪里,其实我自己现在也是一脑子的稀里糊涂,我说我也没想过,她就说随便找个地方吧,我说行。

    就这样开着车,看看有没有清爽一点的地方可以吃饭。

    小区路边有一家“老太婆”小饭店,以前罗依不在的时候,也来吃过好多次,菜的味道还是可以的。我问绵雯在这里吃怎么样,她说行。

    走进店里,老太婆倒是挺客气,出来迎接。我问她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她说有,领我们进了一间小房间。

    小房间虽然很简陋,但是很干净,里面与外面的风雨相比,暖和多了,也安静多了,我现在觉得特别需要这种感觉,我知道自己已经是一艘四处漏水的船,需要休息,需要有人对我的安慰,但是现在还在汪洋之中,看不到岸,所以也只有唯一的路就是前进,不前进的唯一结果就是真正的沉没,这让我更感觉到塌垮,但是没有办法。

    我让老太婆给我倒了二杯热水,老太婆看到我说:“诸老板看起来的些累了。”

    我挤出一点笑:“是呀,事情多了。”

    “什么都是身外之物,身体最要紧。”我说声谢谢,请绵雯点菜,绵雯摇手说:“无所谓,不要当我为外人。”

    我就点了一些家常菜,老太婆退了出去。

    二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坐了一会,我说了:“今天我想给你商量一件事情,有一个朋友让我参股,开家娱乐城,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然后我把那些情况都说了一遍。也说了几点我的看法:优点是赵公子与陈军一起干,保险;缺点就是资金量太大,负担不起。绵雯让我把话说完后说:“诸明,这件事情太重大了,虽然这点资金对他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可是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这个投资没有投好的话,那么你想过没有,就是你把整个人都赌了进去?”

    “我想过,但是我觉得,赌博当然有输赢,只要自己算得准确,分析得当,赢的概率大一点,一般来说,投资还是有回报的,但是如果不赌的话,那就永远没有机会,而且我想愿赌服输,这是我做人的想法。”

    “咱们还去说你做人是怎么样的,当然我也不替你做决定,今天诸明你让我给你出主意,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老太婆的菜开始上了,而我却没有什么胃口,略略动了几筷,让绵雯多吃点,再听她说。

    “依我看,这时面有几点你得考虑考虑,一是你做过市场调查过没有?这么大的投资,如果没有这个消费者,或者消费者不足以支撑你这么大的娱乐城,那么投资下去简直就是打水漂。”

    我想打断她的话,说说我的理由,她阻止我再接着说:“二是你作为股东,这管理上面的事情你怎么样插手?我怎么知道这一整套运作时的管理、财务、与各方面打交道?虽然你说在公安系统没什么问题,那么税务呢?工商呢?等等,就是娱乐城开办后,内部的人事,你也有得忙碌了,你插手的话,怎么插?如果不插手,那么你怎么保证你的利益?”

    “第三,你说你有赵一先罩着,但是你能了解他多少情况?因为你认识他也没多久,虽然你与陈军是从中学时候的同学,但是利益前面同学的关系很难保证,当然我并不是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第四,也就是你说的,资金问题,这几百万的资金,你怎么去搞?并不如你说的那么容易呀。”

    她说完看着我,确实觉得自己有没考虑到的地方,一边叫她多吃点菜填肚子,一边也说说我自己的想法:“第一点,我觉得是这样的,我与陈军他们已经商量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我自己也想了很久了,这一点是没什么问题的,宁波虽然娱乐场所比较多,但都是规模小而散,不上档次,与这个城市是不匹配的,相信开起来有市场,这个市场也包括了整个大市,而且我开酒吧的时候,还不是没有市场调查,现在搞得不是红红火火?”

    “怎么样管理?我觉得也是简单,因为管理只要选好人,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就比如说因为有你,我这酒吧不是很顺利吗?这是人的问题,用好了人,什么都解决了,打交道,拉关系也就是人的问题,这还是好办,如果真不行,让你过去,代表我好了。至于第三点,我觉得就完全是杞人忧天,如果我连陈军也不相信,那么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赵一先有这么一个老爸,我想他也不敢怎么样?大家到这个层次,都有所担抬,再说我看了一下,赵一先这个人还是可以合作的,并不怎么虚伪,而且投资额方面,我只是小头,如果我亏了,那么他们亏得更多对不对?”

    “第四点才是我最烦心的事情,也就是今天我想来与你商量的事情,怎么样才能解决它?”

    绵雯看着我,问:“就这样决定了?”

    “是。我不这样赌一下,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好,我与你一起商量怎么样借钱吧。”

    我点点头,说出我的借款计划:“本来想200万元的投资是这样的借来的,一是我现在还有30万的银行存款,二是我可以把我的房子抵押,我想也有70万的贷款,还有把这酒吧也抵押,总有40万,但还差60万,现在这个缺口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补了。”

    “你的丈人那里呢?”

    “他?已经丑话说在前头,不可能的了。”我顿一顿说:“还有相关的一些事情我想过会再对你说。”

    “哦,60万也是大头,你的车也不值几万元。那你有朋友那儿可以借吗?”

    “有是有,但也借不长,借不多,我想最多借个20万。”

    “对了,你们公务员不是有信用贷款吗?好像宁波商业银行是可以的。”

    绵雯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有这回事情:“不过不知道能借多少?”

    “打个电话问问?”

    “好,不过现在问谁去?”

    “我有一个表弟在商业银行,我打一个问问。”

    绵雯搁下电话后,我看她的脸色很凝重,问她怎么样?她摇摇头说:“可以借30万,但一定要科长以上。”

    “他妈的。”我咬咬嘴,想起了单位里发生的那些事情。

    “怎么了?借不到就算了。”绵雯还以为我是借不到钱的问题。

    “不是这个原因。”我说:“这让我想起在单位里被排挤的事。”

    绵雯问:“怎么样?”

    “科长没有机会了,连现在的科室也呆不长了,要调我去经大。”我不知道怎么来说我的落魄。

    “科长不当也罢,你也不要生气什么。”

    “如果当上现在不就可以借了吗?”

    听我这么一说,绵雯叹口气说:“祸福相依,谁能知道呢。”

    “更生气的是,我老婆的老头子那时说的好好的,说与我们市局的陈副局长说好了,一般不出什么大问题,我就可以当上,而且赵公子也说没什么关系,现在二头都没着落,心里窝气。”

    “你有没有把这事情告诉你丈人?”

    “我没打过电话,没联系过,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我觉得你联系后再说好了,还有赵公子,当然你又没有对他说过你现在的处境,作为一个朋友,当然不可能主动帮助你,是不是?也得你自己去求他才行。”

    我吞吞吐吐地说:“其实,绵雯你还有所不知,今天我收到了罗依的法院离婚传票,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父母是否已经不再帮助我了,这就是因此我到现在还没打电话给她父母的原因。我现在已经不好再向她们家要求做任何事情了,而对于赵公子,因为接触也不是很深,我拉不下这个面子求他,这样朋友之间就觉得好像很铜臭。”

    “罗依要与你离婚?”绵雯皱着眉头看着我,感觉我自己就象是到处闯祸的孩子。

    “是的。”我低下头叹口气。

    “怎么会是这样?”绵雯的眼光让我感觉到我的可笑与可恶。

    “我也不知道。”我故作轻松。

    “你去挽回过吗?”

    “我去过她家,没有人,她的单位也说她有好多天没去上班了,手机也关机,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真的,我觉得我自己现在已经快在崩溃的边缘,我真的没想到过与她会走到这一步。”我心里带着深深的忏悔说,绵雯看出来我的话透着真切。

    “你是不是真的会悔过?”

    我叹口气,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说:“我想我是会的,绵雯,现在我想起来,对罗依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因为不知道失去她,我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我现在觉得后怕。”

    “你还不能称得上是爱她,只是你依赖她,你不能没有她。”绵雯说着,眼中一半是郁虑一半是愁冤,还有一点是欣慰。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

    郁虑一半是愁冤,还有一点是欣慰。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

    我抬起头看她:“咦,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你不要管。”绵雯笑笑:“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再去挽回一下吧,你们的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这一步。”

    “她已经发了传票了,还能挽救?”我有点疑惑地问。

    “其实她现在也有些后悔。”

    “快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我迫不及待地问。

    绵雯吃了一筷菜,不紧不慢地说:“别急,再急也是这样,早几分钟与迟几分钟不会改变你的命运,但是在我告诉你她之前,我想有一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她把我搞得稀里糊涂的。

    “我们二人的情人关系应该结束了。”

    绵雯这个要求,让我进退二难,从内心上来说我绝对不可能放弃她,放弃她也就少了我最重要的伙伴。

    “是否你的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我以前是骗你的。”

    “是否我在拖累你?”

    “不是,我心甘情愿与你在一起。”

    “那是什么?”

    “你不要问了,这是女人的心思,我想你其实是懂的,只是你不敢说罢了。”

    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中。说我很聪明我是聪明,说我很笨也很笨,现在才知道绵雯是怎么在想的,可我一直来都从来没有想过她对我的感情,本来都认为她只是我的一个女人,就象我也是她的一个男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这样喜欢着我,现在明白了,她对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只是如果她真的要离开我,就象罗依要离开我一样,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面对这些摊子。

    “绵雯,我从来没想过与你……”

    她打断我说:“我也没想过,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会很喜欢你,其实我所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冤你,你也放心,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我心里一边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边又提起了另一块大石头。放下的是因为她没有冤我,我很感谢她,虽然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但我还是觉得我并没有对她做错什么,另一块提起的是她是不是就这样要离我而去?

    “我需要你。”我真想放下筷子,拉住她的手,但这小店里不行。

    “我不会离开的,尤其是现在的时候,现在的你。”绵雯给我一个微笑,而这个微笑就如一缕阳光,透过满天的乌云,直达我的心田,让我在这快近冬天的日子里感觉到温暖。

    走出店铺,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酒吧,我说我送你过去吧,她拦住我:“还是去罗依那里吧。我自己打的过去。”

    我目送她走开,快到墙角转弯处,她又折了回来。

    “有什么事?”我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笑:“不是要你送。我想说如果娱乐城真的要搞,还有60万的缺口你自己再想想办法,但我这里还有10万,你也可以拿去。”

    “怎么可能拿你的钱呢?最多没钱就不参股呗。”我说。

    “没关系,对了,还有当科长的事情,你也得好好争取,现在不能说没有机会,什么事情没到最后一刻都有机会。我觉得如果你丈人那里得不到帮助,你一定要请求一下赵公子,充分利用现在的资源才能做大事。”

    我点点头,眼中感觉有点湿润,叫她回去小心点,看着她跳上的士,才向罗依的朋友小莉家赶。

    自从罗依离家后,因为一直都住在她父母家,所以如果绵雯不说,我还真的没想到她又到了小莉家,这段时间事情出的特别多,而且又特别严重,搞得我反应迟缓,但是绵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与她们根本就不认识的。

    现在也没时间再想这事了,我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想见了罗依,当面该怎么对她说呢?说什么话才好让她感觉到我的真诚呢?

    车子以时速120多码通过环城西路,眼看着一座座的楼房掠过,一座座的汽车超过,我还恨不能把油门一踩到底开到小莉家。我心中想见罗依面的急迫,让我好像回到了那个谈恋爱的年代。

    转个弯,已经可以看到小莉家的窗口,灯光亮着,虽然微弱,但这就是我的希望,只要这希望还在,我就一定还能重新开始。

    把车熄了,抓着那封传票,我就急冲冲地向楼上跑,小莉的家在5楼,我以前与罗依谈恋爱时来过很多次,现在故地重游,却是罗依不在自己的家住却跑到这里来,显得比较讽刺。我跑上5楼,整理一下自己的气息,敲小莉家的门。

    过了一会,屋里传出一声:“回来了?”

    我听出是罗依的声音,这声音已经久违了,突然听到,一阵惊喜,以前听到她的声音总是觉得讨厌,现在却感觉到象是天籁之音,反而让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怎么买几斤桔子也花了这么多时间?站在外面又不说话,你这个神经病。”罗依一边嘻嘻哈哈地说,一边把门开了一条缝。

    门缝隙里透出一缕灯光,罗依的脸贴着门框,头发松松散散地挂着,看不清她的脸庞,只是觉得她憔悴了许多,看到我站在门前,本来是笑着的脸,先是一阵惊讶,继而想关上门,我没等她用力,已经一手把门推住。她做出动作还想关,或者可能她也并不想真的把我关出门外,或者力气总是我的大,门没关上,我一把把她拥在怀里。

    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出我的抱拥,只得倾转头。

    “对不起。罗依,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误,我现在是真心向你忏悔,请求你一定要原谅我的错误。”我想把她的头扳转过来,但她一用力,反而挣脱了我的拥抱。她没说话,跑到卧室,乒地一声把门关上。

    我没有追上去,看着她关上门,我慢慢地跪倒在门前。我要为我的行为忏悔。

    “对不起,罗依,曾经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现在已经深深地为此而后悔,现在我来,没有什么再可以对你说,只是希望你能够对我再多一次希望,再多一次机会,可能,你会说,为什么都是要求你对我谅解而我不谅解你?你说的对,因为我过去的事情虽然是错误的,但我没有醒悟,而现在我醒悟了,却没有机会向你表白。也因此,只要你这次还能原谅我的过错与粗鲁,我想你还是有机会看到我对你的好。”

    “虽然,我现在的言词是如此的苍白,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再说,我恨自己过去对你的所作所为,可是那些已经发生了,我没办法再能改变什么,我所能改变的,也就是现在的你,现在的我,如果让我许一千个愿,所有的愿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再回到我身边吧,罗依。”

    说着说着,眼睛又开始模糊起来。

    突然我的肩上感觉搭上一只手,眼泪婆娑地抬头一看,小莉已经站在了后面,手上还拎着一袋桔子。

    “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还玩小女人的那套把戏?”

    我尴尬地笑笑,说不出话来。

    “我在后面听到了,这也不难为情的事情,只要自己是真心悔过,还是值得庆贺。”小莉拉着我寻了个凳子坐下来:“你说说你所作所为真的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我低着头,用手支着前额,不让小莉看到我的窘相:“唉,是我不对,是我错,我也知道这一切对罗依是很大的不公平,这一段时间来,我也是夜不能寐,饭食不香,找了很多的地方,但没找到罗依,也没办法向她表露我自己的心意。”

    “那你想过你以前与别的女人一起是否感到内疚?”

    我尴尬地看着她:“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但我知道自己错了。”重申我的态度。

    她自己也可能觉得问得太露骨了,自嘲地笑笑:“好了,我也不问你了,只要你还有得救,我们做朋友的总是做和事佬。”然后朝屋里喊:“罗依,开门呐,你老公现在很可怜哦,就让他进来吧。”

    看着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小莉拿出钥匙去开门,门很轻松地就开了,罗依坐在床沿上,正一个人垂着泪,一阵怜惜涌上心头,我跑过去,拉住她,这下她没有再躲闪,让我拥在了怀中。

    小莉看着我,向我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地退出门,顺便也带着关上了门。

    “对不起,罗依,我自私,我没人性,但我现在已经鄱然醒悟,这一段时间来,我真的睡不着,我明白如果我没有了你,这生活不知道还有没有让我快乐的理由。”

    说这一段话时,脑子里却跳出了昨天的激情之夜,虚假原来就是人的本性,撒谎就是人的本质?

    “诸明,我那时是多么的痛恨你,我恨不得把你们这对狗男女都劈得粉碎,可是,我下不了手,其实,我现在并不痛恨你与别的女人有过的风花雪月,只是痛恨你对我的冷淡,自从结婚后,你就没有与我好好地吃过一餐饭,最多也带着我出去看了几场电影,而且还是我的再三要求之下,而你却又显得如此的不耐烦,谈恋爱的时候,你还记得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束玫瑰,但是结婚后,甭说是花了,就是草也没看到过,可是,你的生活我却样样照顾到,我的付出从来没想到能得到回报,我只要能得到你的一个微笑也好,但是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每次在你半夜回来的冰冷面孔里消失,在你酒气熏天的身体里溜走,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一句好,最多的也就是喝叱。”说到这里,罗依的眼泪又象是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让我鼻子忍不住地发酸。

    “好了好了,小傻瓜,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我们也争吵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应该平静下来了,大家都觉得累,好好地把这个家经营得好一点,也是我们的心愿,以后我真的会改变。”

    罗依慢慢地停止了了哭泣,只偶尔地抽泣,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有些干瘪,可能是这段时间没有保养的原因,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她的头发是最漂亮的部分了,现在却变成了这模样,可能这就是我造的孽吧。

    “答应我呀。”我催促她。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心内思绪翻滚,美好的愿望总是要落空,漂亮的外衣总是裹着尸首,罗依呀,我也不知道以后我的船会驶向哪里,我所作的诺言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我不知道要向你保证什么?

    “放开我,诸明。”罗依看着我,眼中还是残留着冷漠。

    我没动,还是紧紧抱着她。

    罗依两手用力把我很外推,一边说:“我只想谈谈,而不是争吵,但也不是你这现在的虚伪表白,大家都必须知道一些规则——如果我们的婚姻还有的救的话。”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我喃喃地说,心想着罗依说我的“虚伪”二字,我真的虚伪吗?我想我真的不是,但是我的眼前却闪过一个个的女人,象电影一样,清晰而有序,难道我真的能脱离与她们的关系吗?我扪心自问,却心里发虚,我无力回答罗依的发问,但却又不得不回答,我的大脑能管好我的老二吗?我可以吗?我是人还是动物?是动物性多还是人性多?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这些问题不能解决,那么我还是虚伪?这样想来,自然而然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量。

    罗依挣脱我的拥抱,向床沿外边挪了挪,虽然都坐在床沿上,却与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那……你说说什么规则?”

    罗依挣脱我的拥抱,向床沿外边挪了挪,与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谈什么呢?”我问。

    “大家都已经是成人了,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也应该知道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但是你总是做不可做的事,而且知道做错事而还做,那么今天二人就好好谈谈,也让你必须知道一些规则——如果我们的婚姻还有的救的话。”罗依皱着眉,每一句话象刀子一样刻入心里。

    “那……你说说什么规则?”我象等待审判一样,听听她要说什么话。

    “诸明,咱们结婚已经3年了吧?”

    “是的。”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从良心来说,我们家待你怎么样?”

    “很好。”我停一下说:“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诸明的现在。”

    “嗯。”她看着我,身子往墙脚靠了靠:“那么对我说实话,真的不想离?”

    “当然,你知道这一段没有你的时间,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把身体往她那边伸过去,她马上挡住我。

    “哈哈。”她一笑:“诸明,我就故且相信你,如果你能真的做到这一点的话。”

    “当然。我一定做到。”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先给我做到。”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财产的事情。”

    她这么一句话让我呆在原地,这一招果然是不同凡响,一头闷棍就把我打得半死。

    我低下头。

    “是不是不敢说清楚?还是怕了?”

    “不是,你说吧。你想怎么办都行。”

    “我不想怎么办,我只想把我们婚前的财产算清楚,婚后的也计算一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也不会来多拿你诸明的一分钱,那你,我想也不会拿女人的钱吧。算清楚了,就去做个证。”

    “罗依你……”

    “不要再说了,诸明,我想你也明白,大家与其天天吵架,于其让你觉得我少了你活不了,于其大家有一天真的过不下去了,那么分手也干净一点,总起码也修得过同船渡喽。”

    我咬咬牙说:“好吧,你算一下吧。”

    “呵。”罗依从身后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我们的所有大件财产,我都必须把它们列出了,而且也分清楚了,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再提出来,我不会多拿你的一分钱。”

    我接过它,上面果然列得非常清楚,只是上面我的财产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她的,包括我们住的房子和酒吧。以及车子的一半,以及还有一些股票,这些倒都是她父母出的钱,应该算作她的婚前财产,但她没有把我20万列入,可能她并不知晓,否则也要一人一半了,当然我也不知道她的私房钱有多少,这些都不能再说了。

    “怎么样?”

    “还比较公平。”我点点头。

    “好,那你签个字吧,但你要想好,签下去是有法律效力的。”我抬头看她,她正盯着我看,手上拈着一支笔。

    我接过来,略微犹豫,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这东西呢?”我递给她那张传票。

    “撕了。”

    我没撕,再递给她:“你撕吧。”

    她接过来,三下二下就撕得粉碎。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罗依的父亲,这老头子听了我的情况,沉默了一下说:“调动倒没什么,但怎么可能上科长会没有你的名单?这样吧,我去问一声,有事情我再通知你。”

    过半个多小时,老头子果然回了电。

    “怎么样?”我问。

    “果然如你说的那样。”老头子说的时候语气有点沉重。

    “是不是没办法改变了?”我试探地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问了你们市局的陈副局长,说得好好的,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说这事情他也不是非常清楚,当然他说他去给你们区局打过招呼,我怀疑他没有去说过,现在就是无头账了,但有一点,就是本来我以为他是我战友,就没到他那里走动走动,这也是我的失策,这样吧,你这几天都要随时随地地等我找你,一起去他家走走。我也不相信不把这事情搞掂了。”

    我忙连声应诺下来。

    挂下电话,我看着罗依在厨房里给我烧饭,就站起身向她走去。

    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很柔和,这种场景已经久违了,罗依终于被我召回家后,我就决定不再闹什么绯闻出来。罗依也好像开始淡忘了这件事情,对我还是象原来那样好,温馨依然在这个曾经风雨交加的家庭中存在,如果不知道我们5天前的战争,外人看起来依然是恩爱夫妻。

    我从背后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辛苦了你。”

    罗依转回头,对我一笑,一边把切好的菜扔进菜锅里,油“兹”地一响,吓了我们一跳。

    “要个小BABY吧。”罗依说。

    “好呀。”我再抱紧她。

    “不要这样了肉麻好不好?”罗依嗔怪道。

    “嘻嘻。”我稍稍松开劲:“罗依,本来早就想与你商量事情,近段我们吵架就耽搁了,你回来我也不想马上对你说,现在我想大家心平气和了,就可以谈一谈了。”

    “嗯,什么事?”

    “这样吧,等我们一边吃饭的时候,一边再商量。”

    我把餐桌铺好,放好筷子,再把罗依烧的菜都放好,给她与我自己都倒上一杯红酒。

    乘罗依还在洗手的当口,我到抽屉里找一版CD调节一下气氛,一打开抽屉,一阵霉味冲鼻而来,CD片上面蒙着一层灰尘,我皱着眉吹灰尘。

    罗依在厨房里转回头看到我蹲着,远远地问:“你在干什么?”

    “没事,我在找CD呢,很久没听了。”

    翻了一番,看到一盘蔡琴的片子,拿在手上,记起来这还是我与罗依去拍结婚照后,罗依特高兴,在路过的音像店买的呢。说蔡琴是她的偶像,她的爱情非常坚贞不渝,歌也喝得好听,所以就买了,以备我们50年后,还能一起静静地听她的歌。如果罗依知道蔡琴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因为她的老公后来有了第三者而分手这么一个最俗的结局后,她不知道会不会买这带子?还会不会说这些话?

    我用片子拍拍自己的屁股,掸去灰尘,打开盒子,把片子塞进DVD机。

    蔡琴的歌飘过客厅,象一剂安定药注入二个人的心里。

    “搞得这么浪漫作啥?”

    “重温革命激情,牢记恋爱过程,不断增加爱情,做好模范丈夫。”我站起来,做出跳忠义舞的样子。

    罗依看到我这架势,“噗呲”地笑了,很久了,难得看到她这样。

    看她这高兴的样子,我招呼她坐下来,举起杯向她敬酒:“来,罗依,咱们重新认识的开始,也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好,好好庆贺一下。”

    “CHESS! ”

    “好。”我一口就喝了下去,感觉真是沁人心脾,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味道过。

    酒过几杯,再加上音乐的作用,气氛慢慢地变得很好,罗依的脸上也飞起了酡红,我看到她这样子,忙说:“罗依,我想有个事情要与你商量。”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

    我摸摸额头,然后把想与陈军一起开娱乐城的打算说给她听。她静静地听完我的打算,一声不吭,足足有五分钟。我心里一盘算:没什么希望了。

    “你难道没想到过你根本没有这实力?”

    “是这样的,我想到过把酒吧与这房子都抵押了,这样就能贷款到100多万,再加上去别地方借贷和我自己能够办到的奖金,大部分就能够解决了。但这酒吧与房子的所有者是你的,因此如要抵押,我必须要你同意才行。”

    我觉得自己的话有可能会被她认为别有用心,想骗她的钱。虽然我内心上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这样说,按照我现在的实力,如果要取得更大的成功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所有的理想与抱负都实现不了,对于一个自我感觉还有点抱负的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碌碌无为更觉得伤感的呢?

    我看着她的任何细微的变化,猜测她究竟可以答应多少给我或者一分也不给我。

    “我同意你抵押我所有的财产。”

    我听她说出这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很平静,好像没什么事发生一样,而我手中的杯子却晃动了一下。

    “谢谢你,罗依。”

    “不用。”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我出钱那部分的股权还是我的。”

    “可以,但是风险也很大,你自己想好了。”

    “当然,我说这话时,当然已经想好了。”

    我盯着她看,但是她的眼中依然非常的平静,象汪清水,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想法。

    “怕连累你。”我说。

    “哈,如果要说这句话,那么我早就已经被你连累了。”罗依看着我,轻抿一口红酒:“你知道我前几天去过什么地方?”

    “不知道。”

    “天童寺,抽过鉴了,说是命中有如此劫难,我也不怪谁,可能这就是我的命罢。我以前不相信命运,可是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人可能总是有这么奇怪的过程吧,从年少轻狂到怕知天命,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过来了,住在小莉家的几天,小莉与我讨论一些很哲理的问题,她说人生就象是一列火车,而命运比如是铁轨,我们一出生这铁轨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只能沿着铁轨开,开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或者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停是我们火车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这火车是不能开出这铁轨的,除非我们选择自杀,那当然可以出轨。我相信我现在的处境,也是命运与我自己造成的,但是原因是什么?菩萨说因果报应,而所有的结果都是因为性格造成的,但性格哪儿来的呢?性格是从娘肚子里带来的,所以有一说移山易移性格难。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你,这就是人的命运吧。”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只得自己喝自己的酒。

    “唉,不想说了。”她看到我不说话,拂拂手:“怎光景?你那科长的事?”

    “没什么花头了。”我简直被她说得越来越没信心。

    “你刚才与我老爸打了电话?”

    “是。”

    “他怎么说?”

    “还得去跑跑,现在也没有一定的定数,但你老爸好像很有信心,看样子这事情如果不搞好他是不会甘心的。”

    罗依看着我:“那你自己呢?你觉得你自己有这信心吗?”

    “以前我是没想过要走这条路,但现在我也豁出去了,他妈的,如果我不上去,单位里的那些贼胚会笑逐颜开的。”我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小人到处都有,你也不要生气,男子汉大丈夫受这点委屈算个啥。”罗依说:“我总觉得你的心态不端正,依你的能力,我相信上去了业务也能够做得好,但我怕别的事情处理不好。”

    “你指什么?”

    “就是你的性格,自以为聪明,有时候自负过头,有时候又没有信心之极,所以你可能会一飞冲天,也可能会一败涂地,但最后无论如何,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有点道理,但我不相信。”我笑笑,心想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哪件不是我选择出来的?哪件不是我努力得到的?靠命运?可笑之极,否则被罗依一说,那我就坐着不做好了,天上真会掉馅饼给我不成?

    军来电话,问我参股怎么样?想不想?我说当然,只是要等一下时间,让我把房子等都抵押了。

    陈军那边笑了:“你小子真会败家,什么都敢当,以后你陪你罗依喝西北风去?”

    “我不打没准备之仗,以我这么精明的人,当然想过这是一个发财的行当,你不让我参加我还跟你急。”

    “好,玩笑归玩笑,不过你得快一点,资金最好能够早点到位,否则过了圣诞节这一黄金时间,就如掉了一个金蛋。”

    “当然,我一拿到资金,马上汇到你的户头。”

    匆匆搁下陈军电话,我想银行里并没有我所熟悉的朋友,从114那里问了四大国有银行的咨询电话,再打电话过去,有的银行爱理不理,有的态度极差,而且不但市率高,贷款门槛也高,不过国有商业银行对我这种小客户没什么兴趣是可以理解的,突然想起上次绵雯说可以公务员贷款时,她有一个表弟在商业银行,我就打电话给绵雯,问她的表弟能不能帮忙。

    绵雯说得去问一问再说,过了一会,绵雯回了电话,说可以,不过商业银行的利率也不低,至于能贷到多少,还得让我亲自出马接触一下她表弟才行。

    我问:“能不能今天就碰个面?”

    “我也问了,可以。他今天上班在单位,不会出去,要不下午过去,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约定一下。”

    我说:“好,那多麻烦你了,我把罗依也叫上,省得多跑几次。”

    给罗依打了个电话,通知她下午一起去看看贷款的事情,罗依说:“好的。”接着问我:“你中饭哪里吃?”

    “无所谓啦,不就填饱肚皮吗,随便吃一点就行。”

    罗依回家除了办理法院撤诉的事情,第二天就上了班,就是与老总的关系好也不行,脱班时间太长,老总不说,同事也会出闲话。所以约罗依一道去就麻烦了一点,还得请个假。而我就方便多了,赶上给我调动这档口,请了年休假,就更没人来管我,现在变成了三不管人物,也正好在这时间把资金办理妥当了。

    中午一个人到肯德基吃了一个汉堡,二份鸡翅,然后开车到罗依的公司,看时间还早,就想到罗依的公司里去坐一会,罗依公司里人不多,几个同事正围着聊天,看到我进来,打趣我几句,就从罗依身边散了开。

    罗依穿着一套天蓝色的套装,很有女人味道,平时在家看到她都感觉遢遢邋邋,蓬头塌面,倒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光彩照人的一面。果然是距离产生美感,这话一点也没错。这半年来,除了最近烧菜时说想要一个BABY,就做了一次爱,我还真的记不起还有哪次激情碰撞过,不过一旦女人的激情得到暴发,也是很可怕的事情,那天罗依把我搞得死去活来,我从来没想到过她会有这么大的高潮,象巨浪一样完全吞噬了我。

    “现在就走吗?”罗依问。

    “现在去什么?人家都还没上班。”

    “我还不知道你要去哪家银行贷款,是不是你的朋友?”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是酒吧绵雯的表弟。”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绵雯上次告诉我罗依的所在,我不知道她们二人是不是也已经很熟悉了?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绵雯怎么会知道罗依在小莉那里。

    “你会不会后悔?如果失败了呢?”看罗依斜靠着椅子,我问。

    “后悔什么?现在我做任何事情,绝对不会后悔。”罗依微笑着说。

    我看着罗依,觉得有点不认识她了,从前没什么主见的她,现在觉得越来越自信,而且我一次次对她的打击,不但没有让她颓废,反而让她更添魅力,那天做爱,她是完全掌握了主动,也全部释放了她的能量,而我在她狂风暴雨下可怜地呻吟着,变成了一只慵懒的猪。

    休息到2点钟,绵雯来电话了,说已经联系好,我说我过来接你,还不忘对她说我带着老婆一起去问,虽然知道绵雯不会乱说,也得先对她打预防针。

    绵雯在酒吧等我,我一车载着二个女人,前面的是我的老婆,后面的是我的情人,她们二人在车上倒开始讲起话来,而我却一声也不能吭,感觉上挺滑稽,就如陈军说的那样,如果在古代,一个男人有二个老婆,那是怎么愉快的一件事情。

    这样龌龊地想着,一会就到了银行门口。

    绵雯带着我们从银行的后门进去,搭上电梯,来到她弟弟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门让我们二人先进去,我看到里面有一个青年人坐着,穿着一套深色的西服,长得非常英俊,这种感觉与赵一先完全不一样,赵一先象个浪子,而绵雯的表弟却更象个彬彬有礼的公子。

    绵雯笑着说:“小坤,这是我的老板诸明。”

    他听姐姐一说,微笑着站起来,伸出手,与我紧紧地握了一下,很有力:“坐,坐,我倒一下水。”

    我们坐下来,他给我们倒好水说:“以前我就听我姐说起过你。”

    “呵呵,多谢”我说。

    “你给他们说说贷款的事吧。”绵雯插话。

    “是这样。”小坤看看我与罗依说:“房子可以抵押贷款,可是酒吧不行,而且这房子也得根据评估后的价值再贷款,所以这样下来就不值得能够贷到多少了,我可以给你算一下,不过你们如果还想多贷一些,这忙我可能也帮不上了。”

    “那你给我算算。”

    “我看也就70来万吧,不过现在我行里推出一种创业贷款,利息高一点,不需要抵押,但是要有担保,如果你能够找到担保人,而且我们行里也能承认,那么也可以最高贷个50万。”

    他看看我与罗依。罗依问:“那可不可以我做担保?”

    “不行,要有实力的人,但不可能是夫妻。”

    我与罗依面面相觑,现在我还真找不到一下子能给我担保的人,虽然平时看来朋友很多,但真的想找一个给为你插刀的朋友,心里一掂量,都不符合。

    “先回去吧。”罗依说。

    “先回去吧。”罗依说:“我看得回家再商量一下。”

    我点点头,向小坤说:“小坤,今天我来打扰你了,我们回家再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达到贷款的条件,到时一定还得让你麻烦一下。”

    小坤很客气说:“没问题,只要条件容许的话,帮得上忙的只要说一声。”

    从银行出来,绵雯很识趣地说得回酒吧去管理一下,我说我送你回去吧,绵雯笑笑说不用了,还是自己回去吧,说罢与罗依打了声招呼就走,留下我与罗依。

    “这个女孩儿还是蛮好的。”罗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转回头对我说:“怎么样?是不是有难题?”

    我点点头,啧一下嘴。

    “我看你平时虽然朋友众多,但是真正能帮你的,我看现在也不一定找得到。”罗依微笑着:“这样吧,这事情你自己能拿出多少你努力去办,还差的部分,我帮你去解决,小坤那里我看还是我去代办吧。”

    我望着她,这女人平时虽然会有点神经过敏,但真正办事情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

    “这事情很累的。”我说。

    “我当然知道,现在送我回公司吧。”

    在车上,我也没说什么话,二人都沉默着,我不知道怎么来表达现在自己的心情。对罗依是一种感激和内疚的混合物,我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不是爱情,我知道我怎么也爱不起她来,从前不,以后也不可能,而我却不能没有她,这可能就是人生的可悲,而我却不得不在这可悲中生活,只是罗依也不得不在这可悲中与我一起爱苦,这是我的命运,也是她的命运。

    手机刺耳的响声惊了我一跳,我一只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一听,原来是很久没联系的瑾瑾,这让我既惊喜又慌乱。

    “你在做什么呢?很久没你的消息了,也不打个电话给我。”瑾瑾说。

    “哦,对不起呀,这段时间我太忙了,这样,我现在在开车,等我有空再给你回电话。”没等她再说下句,我就关上机子。

    罗依转回头看看我,我一阵心慌,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瑾瑾的声音。

    “这么急挂了作啥干?”

    “刚才是一个同学来电话。”我答非所问:“现在我不是在开车嘛。”

    “哦。”罗依也不再问下去了。反而让我的心里更感到慌张。

    电话又响了起来,心想这下完了,不接也不行,这女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分寸,不要打的时候又打了过来,正犹豫间,罗依拿起手机递给我。

    我看也没看电话,只得硬起头皮接听。

    “喂,是小明吗?”谢天谢地,原来是老头子的电话,这老头竟然吓得我半死。

    “是呀,爸,是我。”

    “今天晚上有空吧,要不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老战友。”

    我马上接上说:“当然有啦,爸。”

    “好,那你六点先到我家,到时候我再带你过去。”

    “行,我买点什么带去?”

    “这你还要我说吗?”老头子的口气里透着一股不耐烦。他对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受,这我知道。不过老头子还是一心想帮我,最大的原因可能也就是为了他这个家庭,为了他这么一个宝贵女儿,他不能容忍在这么一个家庭里有我这样的一个扶不起的浪子女婿。只是我虽然并非想附合老头子的想法,也相信我一定不会让老头子失望。

    与罗依分手后,我就到乐购去买了一些滋补品之类的,又跑到明州大药房买了一支号称四百年的老参,我特意让营业员注意把标价挂上,这样我花了三千元钞票,才能物有所值。而且拿在手上也不招摇过市,知道象陈局长这样的人,一下子送太重的东西他也不会收,但太少也很没档次,心里惦量这样就差不了多少。

    老头子看到我,还是显得有点高兴,虽然我知道他对我的成见。

    “吃过饭了没有。”丈母娘看到我说。

    “还没呢。”

    “我们也没吃呢,一起吃点吧。”她说着,其实我已经看到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的时令小菜与海鲜,老头子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他们是特意等着我到来再吃饭的。

    心里一阵感动,想起自己的亲父母,现在还住在宁波郊县,我从初中就出门求学,工作后也在城市里,与他们是聚少离多,所以很少感受到家庭间的温暖,凭良心说,罗依的父母真的给了我很多,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不愉快,但总的来说二老是关心我的。

    但是想起那天晚上在新新宾馆看到老头子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觉得很厌恶这个家庭。这样一想,不自禁地勾忆起自己的行为,心里忽然觉得非常的恐惧。这种恐惧无由来源,但却时时想撕毁自己的感觉。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才走,路上老头子叫我到了陈局长家要叫伯伯,我点点头应承下来,心想老头子也太唠叨了些,这点小事我还能不明白?

    陈局长的家在高塘小区,以前号称宁波的中南海,一般领导都扎堆住在那里,不过这几年新的小区多了,一些更有本事的与官俱进的领导也搬到别的新小区,只有官位不升的过气的领导还住在这里,这小区就慢慢地变了质,小姐、外来打工者越来越多,只是这样的城市更象个城市,在翠柏路一带到了夜里就灯红酒绿,热闹非常。一个城市与一个人一样,只有庸俗了才会变得精彩,只有下流了才会觉得有意思。就象95年前的彩虹路,号称宁波黄色一条街时,那也就是宁波最快乐的所在地。但就象过气的明星一样,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只留惆怅让自己慢慢咀嚼。

    车子很熟悉地停在了小区前,我一看,这不就是瑾瑾住的楼前吗?怪不得熟门熟路,问也没问老头子,就自来熟地开到这里,自然而然地又停下来,而且老头子竟然也没有问我怎么会停在这里,他一定以为我是知道陈局长住址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为我天才的行为而好笑。

    我让老头子先下了车,自己从后座位里拿出那些礼物,老头子看了一眼,有点感觉不太满意,我特意把那野山参挂在外面,让他一眼能够看见,果然看到这后眼光就顺通多了。

    陈局长在3楼,竟然与瑾瑾在同一道路梯。我抬头想看看会不会遇上瑾瑾,但什么也没见到。

    老头子在楼下按了一下门铃,过了会,传声器传了出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谁呀?”

    “是小芹吗,罗老伯来看你老爸来了。”

    老头子一边走过打开的防盗门,在拾级而上时转过头说:“陈局长的宝贝女儿,才上大学呢。”

    “爸爸,罗大伯来了。”门还没全打开,就听到女孩子的叫声,觉得真是她老爸的心肝宝贝。

    看样子老头子果然与陈局长交情非浅,不过以前倒没听老头子过多说起,印象里只记得在我从财险推销员变成公务员时他说起过一次。后来我成了警察,也就更没再过多问,我这人就这一点没心没肺,怪不得老头子看我看不顺眼,也一定有这个原因在。

    我推开门,第一眼什么也没注意,只想看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小姑娘绑着两角辫子,穿着一件很宽大的鹅黄色毛衣,脸蛋不能算得上漂亮,但绝对很可爱,特别是二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象洋娃娃一样,站在他老爸后面。

    “哎呀,老罗来啦,快坐快坐。”陈局长站在门边,拉住老头子的手高兴地说。

    我虽然在公安局工作好几年,但却没看到过他,区局的平头百姓要想看到市局领导很不容易,再说我平时又不是钻蝇拍马之人,也从来没兴趣去研究领导长得什么样,所以说起来好像很熟悉他,其实连他长得什么样也没看到过,一见之下,发现是一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子,形象大受损失。

    老头子转过头介绍我:“这是小诸,今天我特意带来,一起来看望看望你这大忙人。”

    “哪里哪里,我忙什么呀,总归还是你办厂子忙碌喽,什么事都得事必躬亲。”二人客气地称来呼去,而我局促地站在一边不知怎么插话。陈局长客套后,然后看看我说:“不错呀,小诸长得一表人才,老罗看中的女婿果然不差。”

    “那也是你们公安局的人呀,这样的人不是也让你们挑选去了吗?”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那小姑娘躲在他老爸后面向我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我想笑又不得不强忍住。

    我装作有点拘谨地插嘴说:“陈伯伯好。”

    “好,好。”看我手上拎着的东西忙说:“你看你们,要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这真是见外了。”

    “一点小东西,也是礼节嘛。”我说。

    “别,别,你们这样来我就不好意思啦。”

    “伯伯,你如果让我再拿回去,我才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呢。”我忙说,一边把礼物放在门边。

    “哟,你看老罗的女婿也学会了老罗的一套了。”说罢哈哈地笑起来,这老头话很真爽,说得我倒不好意思起来。

    屋里出来一位中年女人,一看就知是陈局长的夫人,给我们倒好水后,很快将礼物给提走了。

    落座后,老头子与陈局二个人天南地北地聊了会,也不提起我这件事儿,我只能静静地坐着,这种感受特别的难受,又不好乱说话,又不能随时随地可以离身而去,所以只能观察这间房子与他的宝贝女儿。

    这间房子的装饰显然已经落伍了,但打扫得非常干净清爽,一看就知道是个简朴而又温馨的家庭,客厅里的电视机也是前四年多的TCL老款式,转角的一间房子里露出电脑的一个角,只有这才显露出这个家庭的时代气息,除了这台电脑,这间屋子里最时髦的也就是他的宝贝女儿。这好像不太象这个公安局长的家。他女儿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依着她老爸,眨着眼听他们在讲话。转过头看到我在看她,忽然脸红了,慌乱地转过头。我觉得很好玩,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婷婷,这神情多么相象,我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第一次与婷婷拉手的时候,在学校的小湖边,她也是这样羞涩的笑,从此完全把我征服。

    胡思乱想了一会,被老头子的话打醒:“上次他们科里考察科长人选,本来是有的,后来却又没了,本来想想也算了,不想再来麻烦老战友,可我再仔细一想,小诸还是可造之材呀,年轻人嘛,总还得你前辈提携才行。”

    陈局长面露难色:“小侄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当然是一定帮忙的,不过,虽然我身为市局副局长,只是并不是主管人事,所以我有时候也并不好办,上次我已经去打过招呼,没想到他们区局还是没买我面子。”

    “虽然你已经打了招呼,但我们自己还是要去跑跑腿,有什么还需要打点的,老兄你告诉我,只要给我一条方向,我就不相信跑不出一条路。”老头子说。

    “我倒是真佩服你,也就这性格现在让你发了财。”老陈局长笑说完,又沉思了一下:“那也是,小侄的区局吴局长是市局王大昌局长的得意门生,我也不好调配,他这小子横着呢,从来都是自以为是,他妈的,平时我也不会与他多接触,这次总得看看我老骨头的面子吧,我再去说说。”

    说着说着,陈局长有点生气,看样子平时吴局长与老陈局长确实很少联系,怪不得陈局长说以前打过招呼,看样子是真的,只是那个吴局长从中作梗,使这事情就成了黄花菜。原来如此,我心内恍然大悟,看样子老陈局长的能力也并不怎样,连这点小事都调不动一个区局的局长,忽然想到了赵一先,不管他有没有用,我去对他说说我的事情,请求他帮个忙。

    “好,老陈兄你去给我说说,我自己也去打通一下关节。”老头子说。

    我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没资格插话,又去偷偷地睨瞄老陈局长的女儿,那个小姑娘聚精会神地听着二个大人的讲话,又让我想起婷婷从前听我讲话时的神情,真是太象了。

    这样坐了会,二老无痛无痒又谈了一些从前的战友生活,说了一些人事兴替,说起一些死去或现在活着很窘迫的战友,二人唏嘘了一会。告辞出来时,陈局长让他的女儿叫我哥哥,我笑着摆手,可那女孩子很爽快地叫了声哥哥就咯咯咯地笑开了,这不禁让二位老人与我都觉得非常开心。

    路上老头子说:“小明呀,我看你平时都很机灵,怎么到他家就蔫了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大人说话,我还插什么嘴呀。”

    “我看我那战友确实出过力了。”

    “我也这样觉得。”

    “这样吧,我也会再想点别的办法,你呢也给我好好想想,天下没有不贪钱的人,我看你那位什么吴局长也不会是个例外,你多去走动走动。”

    “嗯。”我应了一声,心想我怎么能无缘无故去呢?难道我去就去提出这个要求吗?那他还不把我一脚踢出来?

    “还有,你有空也可以一个人到陈局长那里走走,以前你进公安局,也是他帮的忙,我很少说起过,现在你也认识了,就可以有时没时地自己去走动走动,拉拉关系,人就是这样,混个人头熟,一熟什么事都好办,其实我与你们的陈局长也就只是战友的关系,复员后有十来年没联系了,后来听说他在公安局当一个处长时,我就联系上他,这样就保持了十来年的关系。小明呀,你以为做人容易吗?每个人都不容易,你说老陈容易吗?我看也不容易,今天不说,不知道他其实也很受倾轧,别人都看他身为高高副局长,谁能知道他的难处呢?你容易吗,你也是不容易,但是你们二人的不容易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于其都不容易,那你也得要高层次的不容易,对不对?小明?”

    “是,爸,你也一样不容易。”

    “是呀,其实我现在想想,我也只是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才帮我能够在这世界生存下来的,说白了也是混口饭吃罢了,就是比别人高级一点。”

    老头子这一席表白说到我的心坎里,我看看老头子,他松垮地靠在车椅上,虽然他从来都把自己穿得一身得体,头发搞得一丝不苟,但那种无奈,那种无力的感觉还是不可阻挡地显现出来。我又想起那天新新宾馆看到的那一幕,觉得他活得也真可怜,年青的时候没办法风流,想风流也已经是上有老下有小,身体又不容许,这可能也就是他这年龄段最大的可悲之处,我发觉我真的非常理解老头子的所作所为,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在追求他的快乐尾巴。

    我把老头子送到家后才九点多,脑子里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瑾瑾打电话,做了一段好丈夫,已经把自己搞得浑身发烫,今天晚上有这么好的放风机会,怎么会让它错过呢?人本来与动物差不了多少,狗改不了吃粪,猫改不了吃腥,我自嘲我自己也改不了这一“爱好”。

    打电话前,以为瑾瑾一定会对我说很难听的话,没想到接通了态度还很好,一点也听不出被我挂后的尴尬。

    “今天你来电话时车里有人,不方便。”我内疚地说。

    “没关系,老婆总要照顾好。”她那边说得轻松,害我这边一楞一楞的。

    “怎么知道是我老婆?我单位同事在,所以不方便。”

    “哟,那我理解有误,对不起。”

    我笑了:“女孩子可不要太聪明,太聪明了没人要。”

    “要的人不会太多。”那边也笑了:“是不是现在感觉到寂寞了?”

    “说得对。”我说。

    “那我来陪你吧,不过不要小费的哦。”

    我笑了:“要小费才好,不要小费更贵。”

    “你这个神经病。过来吧,我在家。”

    一听这话,心里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欲望,又折回头往高塘赶,到了刚才来过的地方停好车,去按门铃,没响几下,也不用报自己的名字,门就开了。

    我嗵嗵嗵地跑上楼,心里虚,经过陈局长的门口低了下头。

    瑾瑾的门虚掩着,卧室里台灯的灯光透出来,我闪身进门,穿过客厅,看到她已经睡在了床上,我心照不宣地坐到她的床上。

    “哟,没经过我本小姐的同意,就到我的闺房来干什么?”

    “那——对不起哦,我出去坐。”我也故意说。

    “免了,今天本小姐心情好,赐座于你。”

    我笑嘻嘻地坐下来,这种暧昧是夜的开始,我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夜晚,我象雪地上打滚的野狗,又要开始撒野。

    电视放着什么小燕子的故事,只有几个白痴在疯疯癫癫,她装着看杂志,只是她的手出买了她的灵魂,她的手在轻微的发抖,她的胸脯在微微地起伏,看得出她想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但是反而变得更急促,声音变得发粗。

    我用手轻轻地搭上她的手,她没有动。

    我用嘴凑近她,经过上次亲密,她这次显得非常自然迎了上来。

    一段干柴遇到了烈火,已经是谁也没办法再让它熄灭。包括我曾经对罗依的誓言,包括我上次因为对婷婷的怀念,就象已经风干的落叶,都吹到了脑后面,这些都已经不能够阻挡我的动物本性。

    我摸到她下面,她只穿了一条窄窄的内裤,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邀请信。

    夜已经破碎。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欲火,很粗暴地拉下它,解开自己的束缚,让一切都随它去吧。

    灯光昏暗地映着我与她的二张脸,灯光下,她的脸柔和地嵌在被子的阴影中,我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刚才的激烈都已经化为了现在的温柔,她就象一个婴儿,蜷缩在我的手弯中。

    看着眼前的女人,我对自己有点发晕,曾经与这个女人的感觉,与我曾经被我压在胯下的其他女人感觉不一样。自从上次要发生而没发生关系后,我总是在她的身上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婷婷的身影。那次之后,我其实已经打消掉了要与她发生关系的打算。但是现在,我还是与她发生了,我感觉到自己心中还有的一丝负罪感已经不再存在,更确切说,也就是最后对女人的一丝希望已经成为过去。我不知道对女人的看法,自从现在的的这件事后,态度是否会变得更让人难以接受,但我觉得我真的已经变了。

    一个把灵魂买给了魔鬼的人,这可能就是说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胃在抽搐,感觉想吐,一把推开瑾瑾,跳下床,裸露着身子跑到厕所里,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这事我从没有发生过,今天确实太反常了。

    可是胃里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吐也半天也就是自己的一点清痰,我伏在马桶上,眼泪一滴一滴地下来。

    迷糊之中,我感觉好像我是在与婷婷做爱,不,确切地说,是感觉到婷婷就是这样与别的男人在做爱,而我就好像是她的旁观者,我看到了生活的实质,这个实质就如张爱玲说的——生活是一件华美的袍,只面长满了虱子。

    我颓然坐到在马桶旁边,我觉得心中有一股东西要泄放,开始失声痛哭。

    洗手间的门被拉开,瑾瑾穿着一件内裤站在我面前。

    “怎么了?”看着我坐在地上抽泣,以为我生了什么病,她有点害怕地问。

    “我刚才肚子有点难过,痛得泪水也出来了。”我止住哭,只得用谎话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怎么办?”瑾瑾显得束手无策。

    “没事了,我这病小时候就有,有时候激烈运动就会发作,一会就好,看过医生,医生说没什么关系,无大碍。”我只得把谎话编得更圆来搪塞瑾瑾的提问。

    我站起来,身体刚好碰到她的乳房尖,她一个哆嗦。

    我抱住她,自己的老二又开始发硬,用嘴咬住她的乳房,一手又拨拉她的三角裤。

    她刚问我身体没关系吧,就马上沉浸在她自己的迷离中。

    在洗手间里,从站着一直到躺着,我没有再让她有一丝的喘息机会,我觉得自己在发狂,身体象是一部飞飚的跑车,在她的身上来回碾过,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放松与自在,就象已经放开了保险带在驾车,所有的一切变得极度的肆意,而瑾瑾的浪叫就象是为我添上的汽油,把我推入更高的速度。

    主说:“要让他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过了冬至,天气越来越冷,我在橱窗里翻腾了一番,没找出几件能穿的衣服,女人说自己的柜子里永远缺少一件衣服,看样子如果帅气一点的男人也永远缺少一件衣服。

    我叹口气,想想还是晚上到金光中心去买一件西服。

    这些天心情已经变得不错,天气虽冷,但心却很热。已经到经大报到上班,环境很不错,摆脱了原来的几个捣鬼的人,倒是感觉轻松多了,而且老头子的能攻善战效果非常不错,听到局里居然还要让我升副大队长,这当是一个出乎我意料的结果。

    只是我觉得还是不保险,如果象上次那样,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到时还知道再找谁好,所以得想有机会找赵一先谈谈。

    当然找赵一先谈前,先得把资金问题搞妥了,搞妥后再顺便谈起,一举二得,不会被他认为我是在求他,也就不会使自己觉得很尴尬。

    资金问题现在也有了一个大概,罗依上次说她帮我贷款后,我就没有插手,让她一个人跑小坤那里,当然我也没闲着。全部搞下来与曾经过的计划有一些出入,房子抵押后贷了60万,我自己有30万,股票还剩余的值20万不到,也都提了,酒吧不能贷款,车子又不值几个钱,向一些亲戚朋友借了点高利贷,也就20万,这样一算也才130万。剩下的一部分,昨天罗依刚说过,她父亲的一个朋友答应给我们作担保,但是这贷款出面人还得是我,这几天就让我好好把这事情先给解决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才真正地放下来。

    娱乐城的装修工程已经进行到了一半,陈军也是有事没有地来问起过我的资金,预算打好了,资金不到位,我知道一定让他非常着急,但又不好到我面前直接催,难得这小子做孙子一样,想想还是先把这130万给他拿去,解决一部分装修资金的燃眉之急再说。

    心里一盘算,就决定给陈军先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接起来就是一声大吼:“阿啥干介早,小子!”

    “早你个头,今天我给我送钱来了。”

    “送钱就送呗,神经有毛病,早晨的被窝有多少爽快晓得勿啦?”

    “呵呵。”我笑了:“昨天你老婆叫你交公粮了?”

    “什么粮也没有,我现在已经弹尽粮绝,有枪没子弹,有碗没大米。”那边听得嗦嗦的声音,看样子在支起身子:“你今天拿多少来?”

    “130万,剩下的一部分资金,我还得去筹备,对了,陈军,今天你陪我去看看娱乐城装修的进展情况,不知道行不行?”

    “当然可以,你是股东呀,你不行还有谁行?”

    “那你股东比我更大,我们小股东可得看你们大股东的脸色行事,否则一不小心给吞了还不知道呢。”我开玩笑说。

    “吞得下你?吞不好消化不了肠阻梗,还得买消化药,赔上老命。”那边也笑了。

    “叫上赵公子?”我说。

    “好呀,我们兄弟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今天你先向罗依请个假,下午3点顺便把资金带过来,我把会计也叫来,再陪你去看看娱乐城装修的情况。晚上6点把一先叫上,好好吃一顿饭,吃后再快活一下,好好放纵放纵一下身体。”

    “不会又让我去臭水塘里游泳吧?”

    “唉,说你不上档次就不上档次,人嘛,要追求一点高尚的东西,不要总老是想姑娘的大腿嘛。”

    “说得比唱的好听,看看你这脸皮,也不象是上层社会的相面,忘记了中学时拉下裤衩就撒尿的经历了吧。”

    经济侦察大队去了已经半个月,到现在具体的工作也还没有搞好,估计是上面还在考虑我的位置,所以也就不急着安排工作。而新同事很快就熟悉了,期间我寻了个时间,叫上领导金队长、王付队长及几个刚认识的同事李小鹏、孙栋梁、老谢、小米一起到新晶都撮了一顿,目前看起来对我的影响还是比较不错,这是最好的感情投资。

    我一边想,一边翻衣服,搞到接近上班的时间,还是觉得不太好看,索性换上制服赶到队里。

    经大地址座落在局大楼的对面,刚好隔一条马路,两边的同事却很少联系。局大楼里几个人一间房间,有些阴阴的难受,但经大办公室是个大通铺,很多的人都混杂在一起,显得相当热闹。

    我走进门,几个同事给我打招呼,我对他们笑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泡上一杯茶。

    这时就想起小亚,虽然对她生过气,不过现在没有这么漂亮养眼的小姑娘,茶也没人给泡了,地也没人给扫了,反而觉得损失更大。

    小米是一个已经警校毕业二年的大学生,目前正在恋爱阶段,人长得不好看,嘴唇很厚,一说她男朋友脸就红,办事却非常干净利落,除了几个半老徐娘背地里说些坏话,经大里很多人都比较喜欢她,尤其是一些男性同事,当然也有这种单位女人也少的原因。

    她走过来对我“嗨”了一声,算打过招呼了。

    李小鹏靠过来问:“怎么样?落位了吗?”

    “还没呢?每天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你倒也是神仙日子,我们忙得不行,要不你帮帮我们?”

    “还是领导吩咐再做吧,否则一不小心出了篓子,我可担当不起。”我婉转地拒绝了,这种事情帮忙帮忙,自己一不小心倒越帮越忙。

    这样坐了一上午,无所事事,吃过饭后,想到酒吧去看看绵雯,向金大队长请了假。

    上次陪我与罗依到她表弟那儿去后,我就没再见到绵雯,而且这段时间也想看看酒吧的财务状况,顺便就是拿些零花钱。

    走到门口,没想到张昌盛来电话:“喂喂,有事情求你?”

    那边急急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有事情。

    “怎么了?”

    “有医生认识吗?”

    “什么事情?你家人生病了?”

    “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是我老婆她血管瘤破裂了,现在生命垂危。”

    “你们不是要离婚吗?她的生死关你屁事。死了不是更好,好让你出这口鸟气。”

    “总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现在在第一医院,不知道你有没有医生认识?”

    “唉,我说昌盛,你这人怎么这么没骨气呢。”

    “诸明,现在不要说这了,你说说有没人认识好了。”

    “我认识个屁呀,你以为我是神仙通天国?”我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心里倒也是很焦急。

    “那你先让她住院喽,其它的别管怎么多,是不是钱也不够?”

    我揣测他为了离婚,钞票已经干瘪。那边不说话,我知道我说的没错。

    “钱不够,我过会会带来的,你先让她进院动手术再说。”

    那边答应了。我挂下电话,摇着头,说不出的心烦,你说什么时候发病不行,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偏偏是我最忙的时候来找我,不理又不行,否则就不讲义气,但理了又能怎么样呢?这女人一心要与张昌盛离,你就是救了也不见得会对他回心转意。摸摸自己口袋里也没几个铜板,还得先到绵雯那里去一趟拿些钱再说。

    匆促地赶到酒吧,酒吧门倒开着,汪真真坐着吧台边,一个人在吸烟,看到我闯进来,对我笑:“来看绵雯呀?”

    我没时间与她废话,进入酒吧找绵雯,可她没在。

    “绵雯呢?”

    “你不回答,我以为你不是找她呢,她出去买外卖去了。”

    “你给她打一个电话,我有事找她。”我说。

    汪真真拿起吧台的电话给绵雯打电话,依呀了几声,挂下电话说绵雯马上就到。一边向我伸出手:“老板,香烟呢?”

    我从表袋里摸出一包中华,扔给她。她点上了,吐了口烟圈。

    无聊地坐着当口,我问她:“来这之前做过什么了?”

    “没什么,我大学毕业后,也就做过几个老板的秘书。”

    我知道这秘书指的是什么,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皮肤干涸,眼袋深凹,不象个漂亮的大学生,更象是陷入风尘的女人。她可能也看出我怀疑的眼神,弹弹烟灰说:“老了,没人要了。”

    “你才多大。就说老了?”

    “26岁。”

    我吃了一惊,这女孩子看起来好像30多,是什么原因把她搞得这么憔悴?

    她捋起袖子,我看到密密麻麻的针眼,不用说,我就知道是什么把她搞成这样。

    “你说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她问我。

    我沉默不语。

    看到绵雯拿着二盒便当进来,我站起身,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绵雯看起来感觉有点累,进来问我:“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

    “你看,我刚起来,没化过妆,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一点也没有,你在我眼中最漂亮。”

    绵雯咧嘴笑了,她明白我是在捡好话说,但女人就是喜欢听好话,虚荣是所有女人的通病,漂亮女人是这样,就是长得象南瓜一样的女人也是这样。

    “你是不是没钱花了?”绵雯笑着问。

    “是呀,你看,我不说你就知道。”我讪讪地说,掏出钱包翻给她看看。

    “这个月收入比上几个月少了一些,营业额大概也就5万吧,要不你看看帐本?”

    “看什么帐目,我对别人都不相信了,对你还是相信的,如果你也不让我相信了,那么我在这社会上已经快差不多了。”我笑着说:“是张昌盛的老婆生急病,我想带些钱过去。”

    绵雯知道张昌盛,以前看到过他。

    “呶。”绵雯扔给我一张储蓄卡:“自己去取吧。不要取光,备点做流动资金。”

    看到张昌盛时,他坐在手术室的外面等着,远远看到他,显得又瘦又小又黑,本来就瘦小的他,现在看起来更可怜。

    他看到我过来,很快站起来。

    “怎么了?”我问。

    “不知道呐,现在在动手术。”他一脸紧张。

    “动手术了就好,进去了,生死由命,你也就别担心什么,再说她已经不是——”我刚说出嘴,觉得不妥,又咽回去:“这点钱你先用着,如果有不够的地方,我再想办法。”

    我把2万塞在他手上,他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热泪在他的眼眶中打滚。

    “诸明,真的太感谢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哎呀,这算什么样子,你。”我拍拍他的肩:“朋友之间,理所当然,懂吗。”

    “诸明……真的太谢谢你了。”

    “谢你的大头鬼,现在还是你老婆要紧,别的以后再说。”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什么时候手术可以结束了?”

    “不知道。”他迷茫地摇头。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她是为了分财产来我家里的,我们就吵,吵着吵着她就软了下去,我一看不对了,就马上把她送到这里来,我以前不知道她有这个病,结婚时她都瞒着我的。”

    “离什么离呀,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我没好气地说。

    他低着头说话,看着他那熊样,我的气就打不过一处来,平时别看油腔滑调的样子,一遇到真家伙就蔫,其实这个人本质是一个老实人,也很热心肠,上次陈军半夜上派出所,张昌盛一听说就帮忙,可这人就是不讨别人喜欢,朋友间关系老搞不好,总是一根脑筋想办法。

    他老婆其实也是我的同学,号称宁中十朵金花之一,我那时也为她动过色心,只是以我这种定力,见一个爱一个,见西瓜扔芝麻的性格,当然是泡不长漂亮妹妹,还没混点脸熟,就已经看上别的女孩子,高中时张昌盛长得矮小,常被同学欺负,很少有人理他,而我偏偏就对他很好,帮他出气。陈军那时对我说:怎么象小跟班似的。

    到后来他老婆与他一同考上浙师大,怎么看,这小子都不象有桃花运的人。而我发配到西安商学院,一别四年,回来开同学会,哎哟,张昌盛结着领带,一付意气奋发的有为青年模样,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位美女,看得我们牙根发痒,真叫做买油郎插花魁,起得早不如挑得好。

    张昌盛结婚时,陈军暗地里恶狠狠地说,这年月真不公平,你看诸明你,面赛潘安打光棍,人如武大拥美女,帅哥回家去自慰,鸡粪上面插鲜花。

    我说你陈军也不要挂我这羊头,买你心里狗肉,你自己心里发酸,何必拉我作陪?

    你倒这叫幸福呀。陈军猛地一口啤酒,这就羊落虎口知不知道?你看着,要不他一辈子做牛马,要不只有一条路——离了。

    我说你陈军损不损人哪?人家结婚日子你可注意点。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陈军的话,不能说陈军嘴巴损。按照我老娘有点迷信的话,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得到了也短寿命,特别是桃花运,短命的呐。后来我们也知道张昌盛为了追校花,什么法子都想过,就差没“买母求荣”,那时我对陈军说陈军你有没有这毅力,陈军摇头,我说这就对了,我们没有这劈山救母的精神,那还不死了心回家抱黄脸婆去。

    我陪着他坐到5点,手术室还没什么动静,期间几个医生进进出出,张昌盛跑上去问,医生也不说什么,看样子是有点严重了。但我实在没时间再等下去,对张昌盛交待了一下,如果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赶到陈军的办公室,陈军正翘着二郎腿,看《穷爸爸富爸爸》,听到我进来,看也没看我一眼,指指沙发。

    我坐下来,想起刚才的张昌盛,心情有点沉重,陈军从大板桌后面抬起头,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与罗依又吵架了?”

    “不是,张昌盛老婆血管瘤破裂,现在在医院抢救。”

    “怎么样了?”

    “我去过了,情况还不太好,我来这里时,还没出手术室。”

    “他是自作自受。”陈军停了一下问我:“手术费够了吗?”

    “我已经带了2万给他。现在估计差不多。”我顿了顿说:“我把第一笔资金带来了,怎么验收?”

    “别急,过会我叫会计进来,让他签收一下。”

    过了会,一个老头走了进来。陈军介绍说与他同姓,原来是同一个祖宗的,不要看年龄很老,不过辈份一样大。

    陈会计把一叠资料放在桌面上,取出其中的一份,我一看,原来是一份投资合同。

    “亲兄弟明算账,我想你先看看合同,看后再付款不迟。”陈军说。

    我点点头,翻开一看,条款写了满满一本,主要也就几条,一是投资额,赵一先500万,陈军300万,我200万,所占比重依然20%,二是以后利润或亏损按投资额度分摊。投资期为十年,期间不得收回,每年年底结帐分红。

    看了二遍,觉得条款非常周全详细,我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边签一边说:“生意人就是不一样,考虑得比我仔细多了。”

    “这叫先小人后君子。”

    我摸出一张本票给陈会计说:“看看是不是真的。”

    陈军笑了:“还能是假的吗?”

    “我把我的家产差不多都扔给你了,如果你给我亏了,我可得找你拼命。”我笑着说。

    “看你一付熊样,找谁谁都不怕。”

    陈会计给我开了张收据,然后退出门去,我把合同与收据都收进包里。对陈军说:“走,去看看娱乐城?”

    陈军点点头:“先把赵公子给约好喽,他忙,否则今天来不来得了还不知道。”

    其实娱乐城与陈军的公司也就几步路,天一广场自十月一日开业后,人流就与节日一样,打了七天的强生针就一下子蔫了,现在走在街头上,人数可以用一根一根来形容。

    我心里说实在是有些担心,陈军看出来了说:“别怕,我们是娱乐城,他们是白天我们是夜当,不关他们的事。”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寒,总不是千万富翁,这些钱可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寒倒真是杨白劳一个了。

    娱乐城里面到处是铁架木板木档的残骸,有十来个工人在忙。有人向陈军跑过来,近了,陈军指指他说:“包工头小包。”

    小包递给陈军与我大红鹰,低头哈腰想给陈军点上火,陈军摆摆手厉声喝止:“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小子引起火灾想灭我呀你。你自己不许吸,记住工人也不许,都给灭了听到了没有?”

    “是是,听到了听到了,陈大哥的话那有不听的道理。”小包一点也不恼,还显得兴高采烈,我马上就想起罗依养过的那只京巴狗。

    “大框架已经差不多了,我看全部搞好还有1个月,争取在圣诞节开业。”陈军对我说。

    我四周看看,已经有了一个好模样。

    “有没有信心?”陈军问小包。

    “怎么会没有,如果没完成,你就割了我的头。”小包嬉皮笑脸地说。

    “你的头有什么好割,上下二个头都割了也没用。你就给我进度加快,质量保证就OK。”

    陈军说完,转过着我对轻声说:“对这种人就要这种方法治他。”

    “你就没想给他带个颈圈拉根带什么的?”我用肘子捅捅他。

    赵公子没来前,我与陈军还在讨论今天他会带什么样的女人过来。

    “新欢?旧爱?”

    陈军把筷子竖起来:“新欢也好,旧爱也罢,归概到底就是为了满足男人的欲望。”

    我忽然想起几天前破获的强奸案,笑着说:“也不全是。”

    “此话怎讲?”

    “你知道有被捉时还大喊冤枉的强奸犯吗?”

    “怎么回事?”陈军笑着问。

    “他说他才是被强奸者。”

    陈军支起耳朵听我说。

    “他说他本来想劫点钱,伏在田间等下深夜班的女工,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果然有一个妇女骑自行车经过,他冲上去,把那妇女拉到稻田里,可是女人身上一点金器也没有,女人怕他杀了她,提出一个要求,说可以让他强奸。你说这从来没玩过女人的小伙子,这么一说,全身都发了热,急急忙忙地拉下女人的裤子干了起来,可过了一会感觉不对呀,怎么是女人在上面,他自己倒睡在下面了呢。不想干了,可女人不同意呀,压着他不放,你说女人也厉害呀,感觉这么好的童男还不一定享受得到呢,一直把他搞得死去活来,才满意地拍拍身子而去,等那强奸犯回过神来,一想,不对呀,怎么反而是他被破了童子身了呢,那不太亏了吗?可没想到更亏的是,路过行人早就发现,报了警,你说他冤不冤?”

    “哈哈哈,也真是他妈的冤。”

    “你说赵公子还不是一样?”

    陈军哈哈笑道:“那不是说你自己嘛。”

    “不同,我从来不为女人花钱。也就是说,起码我有强奸行为,但不做强奸犯。”

    正说笑着,赵公子推门进来,身后带着上次见过面的那位女人。

    赵一先脱下风衣说:“你们在笑什么?看起来很快活嘛。”

    “男人谈话总离不开钞票跟女人,刚才诸明说了一件他们那里发生的强奸案,很有趣。”

    “过会说来听听,让兄弟都一起娱乐娱乐。”

    “没问题。”我说:“不过女士在一旁显得不雅观吧。”

    “没事,大家都是过来人嘛,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呀。”

    我看看那女人,女人也望着我,不说话,但眼角上翘,看样子也喜欢听我究竟说什么。我就再简略重复了一遍,当然没点评赵一先本人。

    赵公子听了也大笑,女人掩着嘴也笑,笑了一会,陈军说:“诸明今天已经拿了130万过来,我想这么长时间大家也没聚会了,今天就再喝喝酒,聊聊天。”

    “你的安排虽好,总是这么没意思,今天我做东,吃好饭我给大家安排一下好玩的。”

    “行,你安排还不去呀,那真是真病了。”陈军说。

    “不过我看现在就可以安排。”

    “怎么安排?”陈军问。

    赵公子转过头对那女人说:“可以去叫几个你手下来了呀。”我恍然大悟,敢情那女人是个老鸨,真他妈的看不出来,这社会婊子的不象婊子,不象婊子的却象婊子。

    不长久,二个性感的美女推门进来,如果不知道她们的工作,走在路上,绝对看不到她们是小姐,看样子这妈咪也不是等闲之辈,能伺候赵公子,手下小姐的档次,确实很高。

    赵一先的女人招呼她们都坐下来,胖一点的坐在了陈军旁边,瘦一些的坐到了我身边。介绍说我身边的叫小英,陈军身边的叫艳艳。

    女人一到,气氛立好,别看陈军标榜本质传统,起先还有点推三阻四,可小姐一发嗲,也就招架不住,接连就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当然与我那种如鱼得水的状态还差了截。

    赵公子喝得开心处,与上次在向阳渔港感觉完全不同,浑话连篇。

    这样喝了半天,陈军好像记起什么似地问我:“诸明,你上次科长的事怎么样了?”

    “哎呀,我也差点忘了与你说。”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现在我已经调了一个工作,到经大了。”

    “升了?”

    “那里,不但没上去,而且还一脚踢我出了局。”

    赵一先看我们这么说,好像记起来上次对我的诺言,听了我们的对话,忙说:“诸兄不要心烦,我现在就打个电话,你等等。”

    赵公子马上抄起电话,熟练地拨下一串号码。陈军作手势让小姐们轻一点声音。

    “喂,是王叔叔吗?我是小侄赵一先呀……哎呀打扰了,不好意思呀王叔叔,本来早就想来看您来了,呵呵……没什么大事……哎对,我听说你们现在在提拔青年干部是吧……好像是这样的,江东区局有我的一位朋友,能力不错,同事关系领导关系都很好,上次还入了提拔的名单,哎哎,不知道为什么,又下来了……我知道,这事你不插手,呵呵,我还不知道王叔你的脾气吗?不过你就去打声招呼可以了……你看你说的,那江东区的吴局长还不是你一句话……哟哟,好好,他姓诸,诸葛亮的诸,光明的明。哎好……还有呀,王叔,我娱乐城马上就要开了,开后王叔你可得要光临呀……哈哈哈,不来我用十八顶大桥来抬你。哈哈哈。”

    赵一先“啪”地把电话一搁说:“成了。”

    我心里一颗石头终于放到了地上,刚才屏住呼吸听他打电话,现在松弛地呼了口气,但表面上没什么反应。

    “王叔是谁?”陈军问。

    “呶,是诸兄的最高地方长官,市局的王大昌局长,哼,我求他,还这么多话,这个死老头。”

    “噢,好。”陈军恍然大悟,转向我们:“来,咱们好好地喝几杯,回去还有赵一先给我们安排的节目呢。”

    六个人斟满酒,一饮而尽。

    赵一先今天开来的车又换成了奥迪A4,不过还是我们之中最好的一辆车,六个人分成三辆车,陈军说他还是一个人开的好,想把二个美女都往我这里塞,我心里倒是想做个皇帝,但嘴上却拒绝了他的客气。

    赵公子开车的水平不怎么样,我跟着他开了半天,感觉上象蜗牛在爬行,打电话给陈军:“赵一先有没有说过去哪里?”

    “启新高尔夫呀。”

    “那我还是在高尔夫球场面前等他好了。”

    一踩油门就呼啸而去,马上把他们都甩在了后面,身边的女人哇哇乱叫,搞得我更加兴奋。

    过了一会,他们才开到,进入球场,赵公子带我们找到一幢别墅。

    赵公子一边把门打开,一边说:“怎么样?兄弟们满意吗?”

    我哈哈一笑:“何至满意,简单是神仙住的地方。”

    “今天兄弟们一起,再喝点酒,喝得差不多了,就每人一间快活去,放心,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就是你们的老婆来了,明知道你在这里,也不会让她进来。”

    “我过一会还得回去家,喝完酒后就走。”陈军面露难色。

    “你看你,这么没出息。怕什么老婆,我给你打个电话去,就说你已经喝醉了,我已经安排你睡觉了。”

    “是真的有事情。”

    “有你屁事情,我就知道你怕老婆,今天我不让你开开荤,我赵一先就太挫败了,来,那位小姐,今天你能够把那位胖哥叫上床,我奖励你一万。”

    艳艳听到那一声令下,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

    我在旁边看热闹,对陈军说:“哈哈哈,今天你不破你的处男身看样子就走不出这大门了。”

    “处男处男,已经处理过的男人还破什么?”陈军一边笑,一边说。

    小姐也发嗲,叫陈军留下来,这三重攻势之下,陈军也显得很无奈:“好好,我今天不回家,不过小姐你也不要来缠我,这一万元奖金赵一先你也不要破费,谁也别想得到。”

    赵一先看陈军脸发红,知道也把他给逼急了,哈哈笑着说算了算了。

    被陈军这么一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忙说:“过会我也得回家。”

    “咦,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享受三个美女吧?”

    陈军也说:“你回去个吊,我是真的家里有事。”

    “难以交待呀。”

    “那我去说,就说你喝酒喝醉了。”陈军忙说。

    兜来兜去,把这个理由用到了我的身上。赵一先也在旁边说:“诸明你就可怜我的身上,也得陪陪我,否则我真给她们撕了不可。”

    本来就有这个想法,这么一说,心里就更顺有成章地接受下来。

    赵一先从酒柜子里举出二瓶轩尼诗:“来,今天就醉生梦死一次。为我们以后的合作开个好头。”

    第三天上班,金大就打电话给我,叫我到吴局长那里去一趟。

    我知道是什么事,赵公子的力量果然够足够健,但也没想到会足到这个地步,进吴局长的门时,还想想究竟说什么话好,立了一立,觉得还是不说最好。

    吴局长刁着眼看我,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可不得不硬着头发听他怎么说。

    “小诸。”

    “嗯。”我毕恭毕敬地回答。

    “不错呀。”

    “嘿嘿。”我弯着腰,装作不知道地傻笑。

    他看看我,想说什么,又咽住了,给我摆摆手:“局党组已经开过碰头会,决定对你进行考察,希望你能够积极进取,不辜负党对你的信赖,你有没有信心?”

    “有。”我立了一个正,“啪”地敬了一个礼。

    不用说,警校培训时我别的不行,这个礼还是比较标准的,加上相貌堂堂,所以搞什么汇报会什么的,我总在内。

    “那好,我现在也比较忙,等下人事科会与你接触,他们会对你说一些具体的事情,希望你自己好好争取。”

    回家与罗依一说,罗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好呀。”

    我看她好像感觉不佳。

    “怎么你自己倒没兴趣了?”我讪讪问:“这不是你与你父亲的心愿吗?怎么看起来不高兴似的。”

    “我没有不高兴呀。”罗依把毛衣抖动了几下。

    我扳转她的肩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对我有意见?我不是已经改了很多了嘛。”

    “没意见,心里烦可不可以。”她也没挣扎,就让我这样扳着没动。

    “是不是我前天没回家的原因?”我小心翼翼地问,知道心里虚,我不敢多说。

    她沉默不语。我知道十有九成是为了这了。

    “陈军不是对你说了嘛,我真的喝醉酒了。你看我现在身体还上不了劲。”

    她倾着头:“诸明,现在我已经没兴趣再来问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其实我与我们家里的人一样,都是很笨很傻的人,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与我一起,也并不喜欢想当那个科长,可是我们却乐此不疲地让你在做,你说我们家是不是很无聊。”

    “不是不是,罗依,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父母与你,真的,没有你们,就绝对不可能有我现在的诸明。”我忙对她说。

    “唉……”罗依长叹一口气:“好了,不说了,那你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做不做?”

    “什么事情?”我问。

    “什么时候你去把另外的70万给贷来?”

    “怎么贷?我现在也是一片迷茫。”

    “就是让你到我父亲朋友哪里去一趟,你总得要去对不对?不去怎么办手续?”

    “那好办,什么时候去都行。”

    “你自己做决定,总归越快越好吧。”

    “好的,马上就可以去。”

    我移过身子,轻轻从背后拥住她,想感谢她对我的付出,她无动于衷地让我抱着,没有一点反应。

    “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只是我不知道这坟墓是自己掘的,还是生活规律必然的结果?”

    罗依停下在折的衣服,在床沿边坐下来,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感觉有一丝凉意袭上心头,隐隐约约地觉得一种可怕笼罩在我的周围,经过了恋爱,经过了结婚,经过了猜忌,也经过了和好,经过了要离而不离的婚,我们现在已经象是搁在了浅滩上的二条鱼,既不能进河,又不能入海,慢慢地等待感情之水的涸渴,直至流干最后一滴泪,把我们都晒成鱼干为至。

    “你多想了,我们的婚姻不会是坟墓的,你要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这段时间来,你应该感觉到我在变好,对不对?”

    我抱着她,用话去安慰她,但我也明白自己的话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一个连自己也不再相信自己的人再怎么去打动罗依的心?

    罗依不置可否,我只看到她的眼中如此的空洞,让我又寒又怕。

    我的新办公室还没搞好,叫我诸大的人倒多了起来,这几天金大来叫我,说叫我帮一下忙。

    “什么事?”我带了点疑问。

    “是这样,我们与国税那边建立了一个联络室,主要为了打击偷税行为,联系员小李结婚去了,我想你虽然也与我们同一个局,但刚从局里调来,不太清楚经济业务,一边你也能熟悉一下业务,一边你也帮我个忙,去顶几个月班?”

    我迟疑不决,怕他们又想出来什么鬼主意,现在是多事之秋,怕万一一个疵漏,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金大看得出我的想法,拍拍肩:“放心,就二个月的时间。”

    “那好吧。”我看也没什么办法去拒绝他的要求。

    金大刚走,电话就响。一看是罗依打来的。

    “我已经约好了。”

    “什么约好了?”

    “担保。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出来?”

    “随时,到哪里去见他们?”

    “你下班就到镇明路他们的公司去,文华大厦308,天马高新技术进出口公司,你就在门口等我,我一到就见他们。”

    我的新办公室还没搞好,叫我诸大的人倒多了起来,这几天金大来叫我,说叫我帮一下忙。

    “什么事?”我带了点疑问。

    “是这样,我们与国税那边建立了一个联络室,主要为了打击偷税行为,联系员小李结婚去了,我想你虽然也与我们同一个局,但刚从局里调来,不太清楚经济业务,一边你也能熟悉一下业务,一边你也帮我个忙,去顶几个月班?”

    我迟疑不决,怕他们又想出来什么鬼主意,现在是多事之秋,怕万一一个疵漏,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金大看得出我的想法,拍拍肩:“放心,就二个月的时间。”

    “那好吧。”我看也没什么办法去拒绝他的要求。

    金大刚走,电话就响。一看是罗依打来的。

    “我已经约好了。”

    “什么约好了?”

    “担保。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出来?”

    “随时,到哪里去见他们?”

    “你下班就到大梁街他们的公司去,海华大厦308,天马高新技术进出口公司,你就在大楼门口等我。”

    “要不要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来。”

    李小鹏走过来,对我笑笑:“诸大,又得吃你的酒了。”

    老谢接上话:“你请诸大才说得过去,哪有领导请你的道理。”

    “说什么呢,什么诸大不诸大的,大家都是兄弟,请客的事,一句话,只是我怕请了又什么事都没有,让大家笑话。”

    “我们吃了就有了,这次你一定没问题。”李小鹏笑着说。

    “谢谢。”我心想,但愿如此,我就是连请三次也没问题。

    “李小鹏你不一定能吃得到呀。”孙栋梁拍拍手中的一叠文件:“小子,你可能得出差去。这里有一件经济诈骗案,你得要把这事儿给办了。”

    “什么时候的事?就连这点润口的机会也把我给剥夺了吗?”李小鹏哈哈笑着。看着他们,我庆幸调到这里,对比局里的人际关系,这里简单就象是天堂。

    大梁街,我坐在车内,打开车门,把二腿搁在车窗上,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罗依款款而来,远远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真的变了很多,头发已经在上次吵架后就剪了,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裙,外面披了一件咖啡色的大衣,走在路上显得相当干练。

    她走近,踢踢车门:“下了。”

    我把腿放下来。她指指我手上的香烟:“灭了。”

    我扔到地上。

    “是不是下步要——起了?”我嬉皮笑脸地说。

    “你自己看着办。”罗依面无表情地说。我只得悻悻地站起来,把车门关上,整整衣服:“走吧。”

    刚要上楼,罗依的电话响了,她一接起,哦了几声,停下脚步说:“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他下来。”

    “是不是得安排饭局?”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你破费。”罗依看看我。

    “哦,我不是这意思。”我连忙摆手。

    二人站在寒风中,我拉拉罗依:“老婆,进来坐一会,里面暖和。”

    “不用了,他出来没看到我们,不礼貌。”

    等了十约十来分钟,走出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头,站在门边东张西望了几下,罗依一看到他,马上跑过去,亲热地拉着他的手:“郑叔——”

    “是小依呀。”那老头呵呵一笑:“小依结过婚后,天天陪老公,就忘记我这老叔叔了吧,这么一晃就已经三年没看到了对吧。”

    “郑叔看你说的,是你太忙,这么大的公司要打理,所以以前我就不来麻烦你了。这不,今天我一来,就是麻烦到了。”罗依指着在旁边站立的我说:“诸明,郑叔你就见过他一次吧。”

    “是呀,我那时还说你们是郎才女貌。”郑叔回过头对罗依说:“小依,今天到哪里去吃饭?”

    “我也在想呢?郑叔你经常去哪,我们就去哪吧。”

    “行,咱们去吃西餐。”郑叔突然手指在嘴边一嘘:“我忘了一件事了。”

    “什么事?”罗依问。

    “早祷告,晚汇报,中午还要一个小报告。小依,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老头,还挺逗的。

    打完电话对我们说:“她也要过来陪陪你们呢。”

    “好呀。”我与罗依一同说。

    “你真以为她是来陪你们呀,她是监督员来监督我来了。”老头说得我们二人都忍俊不禁。

    新园宾馆与公司比较近,我们三个人都步行走过去的,门童看到郑叔,很客气地为他掸了掸衣服,郑叔摸出十元钱给他。

    “这小伙子好像是宁海人,身边只有一个父亲,中专毕业后就到这里来谋生,人是一个好小伙子。我每次都给他。”郑叔一边走一边说。

    “那会不会他是骗你呢?”我好心地说。

    “如果是这样,这会得报应的。”郑叔笑着说。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头一震。

    “这么好,那你怎么不把他招到你公司呢?”罗依也问。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位置,并不是心好一定得好报,或者说人好就一定有一个好位置,还得他有能力等等,对吧?这个社会,你要真心对待它,还得有能力对待它,但也要有防备之心对待它。”

    新园的二楼西餐厅看起来象中餐厅一样,看起来比较俗不可耐。郑叔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能够看到门外进来的人,我们就坐到他的对面。

    “怎么样,自己去端菜吧。”郑叔把手一摊,很有大将风度。

    “等等姑姑回来吧。”罗依说。

    “没事,等到她来,我们都已经要饥肠辘辘了,现在就吃。”

    我与罗依一起去端餐具,其实这类自助西餐我一向来比较感冒,中看不中吃,转了一圈,找了一些蔬菜水果和一些面点,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他们过来。

    罗依与郑叔一起走过来,有说有笑,气氛很好,看样子这担保应该是比较容易,我知道依罗依的性格,真想做一件事,她就会很专心去做,而且往往能够成功。

    罗依在我旁边坐下,郑叔在对面说:“你们二位一定会做出点事业来。”

    “何以见得?”罗依笑着说。

    “任何成功,都离不开共同努力,你们二个人能够在一起努力,所以我觉得事情一定能够成功。”郑叔以鼓励的目光看着我们,我反而觉得这话象是一种讽刺,刺激着我的神经。如果让他知道我现在与罗依的感情关系,他不知作何讲?

    “谢谢郑叔表扬,可我们还得要求你帮忙呢。”罗依说。

    “没关系,我郑叔还能不帮你们呀,而且又没掏我口袋里的钱,也就让我画一个字罢了,这个人情我做定了。”

    “可是,郑叔,万一我们还不起了呢?那不是拖累了你了吗?”

    郑叔一边切盘子里的鸡翅一边正色说,“首先,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其次,如果真的不成功也不会亏空到哪里去,你们绝对也还得起;再次,如果你们还不起,还有罗依的老爸,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再后,实在没办法,这点钱我还是拖得起的。”

    这老头条分缕析一讲,我与罗依没什么可说的了,别看这老头子和睦可亲,听刚才的话,思路相当清晰,商人的头脑果然不一样。

    等他切好鸡翅,抬起头来,突然面露喜色,一边向远方招手,一边说:“小依,你姑姑来了。”

    我们回过头,一起向门外看去。我不看还好,一看傻了眼,“我的老天”我倒抽一口冷气。

    一头褐色的长波浪发,扭动的腰肢和雪白的脚裸,得体的衣饰诉说着她的气质,精心修饰的脸孔告诉她的雍容,一路走来,无处不散发着她的魅力。

    她就是我曾经有过肌肤相亲关系的女人——周璇。

    郑叔已经50多岁,我以为他的老婆也一定是差不多年纪,绝对想象不到是周璇,早知道是她,我死也不会来了。

    心慌意乱间,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可心里却禁不住地想看到她,一见之下,心中又莫名产生一种冲动,这是一个让所有男人都会动心的尤物,脑下体又开始想起了那天的情景,疯狂与激动,激情与狂暴,象是骤然而起的龙卷风,把我的身体卷了起来。

    在周璇走近前,我压了压自己乱跳的心,故作镇静。她在我与罗依面上扫了几眼,脸上没显示出有何动静。

    我心想:这么久了,再说那天天色昏暗又醉眼惺松,不可能再认出我来了。这念头刚一闪过,心里忽然又觉得相当酸楚,一夜之情犹如水上之浮萍,吹过了,连涟漪都不曾留下。

    郑叔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她露着那天晚上所见到的微笑,礼貌地向罗依握了握手,然后转过来,向我也伸出来她的玉手,我想看她究竟有没有认出我,于是盯着她的眼睛看她的反应,可惜什么也没有。相当失望,呼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我明显感应到她轻轻捏了一捏我的手,我突然明白了她的内心,她既象是湖底下的一股激流,平静的表面看不出她的内心的狂热,她是一座庞大的煤矿,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可能她没有办法或者说是很少有机会得到释放,她的激情需要有人来点燃,而我,就是曾经点燃过她的“星星之火”,这种感觉就象是遗失多时的宝贝又回到了身边的感觉。

    “这是小依的爱人小诸,你姑姑没参加过你们的婚礼,可能不太认识。”郑叔向周璇夸我:“在江东公安局,刚升了科长,年轻有为呀。”这样一介绍,我反而觉得相当心慌。

    周璇向我递上一个笑容,我点点头,也向她笑笑。

    这是一个滑稽的宴会,也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尴尬的宴会,平时伶牙利齿的我,在这个宴会上变得沉默不语。只听见郑叔与罗依二个人的对话,而我与周璇不约而同地只管闷着头吃,偶尔靠着椅子听他们讲。

    坐了会儿,周璇看看我,我也盯着她,她突然站起来,说了声“对不起”,向洗手间走去,等到她转过弯后,我也借口说要上厕所,尾随而去。

    等我赶到洗手间,周璇已经进入女厕所,我心怕失去了这么一个机会,也不敢去男厕所,就在洗手盆旁边装着洗手,这样磨磨蹭蹭地洗了五分钟,搞得旁边清洁工拿着眼看我。

    洗到第三遍的时候,周璇终于出来了,我把身子让了一让,让她洗手,也使我自然而然地靠近她。

    “很久了。”我说,眼睛看着镜台。

    “一个多月吧,也不多。”她也看着镜子。

    “电话?”

    她甩干手,从小坤包里递出一张纸:“我知道你要问。”

    我接过来她的纸条,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她看也没看就塞进包里,转回头:“你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想见你的时候我会打。”

    我点点头,心里觉得很好笑,二个人搞得象地下工作者一样,只差没有“宝塔镇河妖”了。

    “我先走。”我说:“你得补补妆。”

    她笑笑:“你对女人的事情好像懂得蛮多的嘛。”

    “呵呵,谢谢,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死皮赖脸地说。

    回来等我一落座,罗依笑着说:“没掉进吧。”

    我强了一个红脸,以为她起了什么疑心,忙开玩笑说:“掉进了,可冲不走。”再看看她,早就不理我,又与郑叔二个人谈论她父母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呵吹连连,心里浮想联翩与周璇的那一个夜晚。

    周璇款款而来,我扭过头装作看玻璃窗外的景色。

    “姑姑真是漂亮。”罗依说。

    “哪里,人老了。”

    “姑姑才三十吧。”罗依说的时候,我再去看周璇,我的印象中她也就30岁左右,今天看起来,还是30岁左右。

    “呵呵,我已经38了。”

    人家说女人的年龄不能问,这是对于实际年龄小看起来老的女人来说,可是对于周璇我想问年龄是最恭维的一句话。

    “那一定是保养得好,你看我,姑姑,30还没到看起来比30还老。”

    “呵呵,自己的身子自己保养喽,女人要靠自己,绝对不能绑在男人的身上,这是最不保险的方法。”周璇一语双关。

    “你这不是打击我与小诸嘛。”郑叔笑着说:“我们怎么可能这样的呢?你说是不是呀,小诸。”

    “是,是。郑叔说的是。”我说着说着,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小。

    “我可没在说你们,不要对号入座,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周璇对罗依说:“是不是小依?”

    罗依笑着没说。

    我看着这二个女人一唱一和,自己倒真的接不上茬,郑叔看起来也很受打击。这样被二女涮了半天,分开回家时,郑叔与我已经是灰头土脸,脸色僵硬。

    路上罗依问我:“怎么样,我姑姑漂不漂亮?”

    “嗯,漂亮。”

    “是不是你喜欢这样的女人?”

    我转过头看她,故作生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问问你罢了。”罗依不再说这件事,变过话题:“郑叔他同意了,只是你什么时候把文件拿到手,让他签字,等到你把那些事情办完,我再到小坤那里把其余的手续都办好,早点把贷款拿到手。”

    “好。”我一边开车,一边点点头。

    二个人突然无语,就这样沉默着。

    窗外灯火通明,我忙着打方向盘、踩离合器、踏油门、看反光镜、避开行人机动车,穿个一个个红绿灯,罗依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车里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沉闷,刚才的喧哗与热闹就像是一出演出的戏,谢了幕就只剩下空虚的寂寞。

    刚到宁波中学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寄宿在亲戚家,可亲戚的房子也很小,待我态度又很差;我穿着很土的衣服,与城市的同学比起来,真是可笑得不知所以;而且连中山路东门口也不知道,看着满街的车子会手足无措。听着同学的嘲笑,亲戚的冷漠,所谓城市人的骄傲,我忽然掉进了一个混乱的世界,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渺小与自卑的开始,它深深地改变了我对这世界的看法,我迷路于社会与父母教育的完全不同。从觉得做个城市人特别牛气的状态,一下子变成了特别的不协调。不过靠我的悟性,很快就适应了城市里的生活,我忽然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本质,除了自私就是势利,这些就像是一把刀子,不但为我圈出了一个安全的圈子,也慢慢地剔除了我的宽容与憨厚,它们让我在这个城市生存得很好,但也让我在这个城市感觉到冷漠与可怕。

    看着这个我已经住了十多年的城市,我还是感觉到自己像是一根漂泊的草。

    “罗依,没想到你姑姑这么年轻。”我打破沉默。

    “郑叔是离了婚后娶的。”

    “哦,我想也就是这个原因。”我说:“他们关系挺不错。”

    “谁说再婚不好,郑叔真的是不错的的男人。”

    是呀,没人说再婚很好,可谁说再婚就一定好了?郑叔是不错的男人,可是他的女人呢?这一句我没有说出口,也不想说出口。

    第三天金大队长叫上我,说去国税稽查局熟悉熟悉人。本来打算想去办罗依交给我的文件,到郑叔那里签字,现在要推到下午去办。而且昨天绵雯又打电话来,说圣诞节快到了,问我有没有好的想法,搞个PARTY什么的,本来也答应今天下午去商量,看样子得推迟到晚上了。这样一来,今天是有得让自己忙碌。

    不过等到我们出发也已经快十点,我说:“金大,看样子我们是存心去蹭饭。”

    “他们也是怕我们不去,去了自己也有理由蹭。”

    稽查局设在市国税局的十楼,大楼看起来很气派,我对金大说:“金大,你看我们的办公条件,不能与他们比呀。”

    “什么叫财神爷?钱过手边也总得刮一层皮,这才叫财神嘛。”

    我听了哈哈而笑。

    我们赶到时候,那个稽查局的廖局长正在办公室开会,叫我们坐会,说马上就好,叫一个小姑娘给我们倒好茶,果然一会儿他们就散了会。

    廖局长走过来,金大给向他介绍了一下我,他伸出手向我握了握说:“金大派遣精兵强将到我这里来,我们是热烈欢迎。”

    “廖局长要人就象是催着人跑步一样,我再不派人来,看样子我的电话号码得换了才行。”

    “实在没有办法,金大,这段时间案子太多,一会‘8.29',一会‘415',一件没结,一件又起,如果不是你们来配合,我也是束手无策,总归是你们公安狠,你们是吃骨头,腰上带柄,可以捉人,捉来了就不怕他不招。我们是吃豆腐,专拣软的吃。”

    “你们吃豆腐比我们吃骨头高级多了。我现在骨头吃得牙齿痛。”

    “那今天中午我就带你们吃豆腐,你要吃老的还是嫩的?”廖局长看样子与金大已经关系比较铁,玩笑乱开。

    “你看我这年纪是吃什么豆腐?”金大一边笑,一边指着我说:“现在谈一下正经事,阿拉诸大的办公室在哪里?”

    “这要你急什么,小李的办公室空着。”廖局接着问:“小李不过来了?”

    “诸大只来代二个月班,过二个月还是小李来。”

    中午与金大二个人都喝得醉醺醺,廖局长看起来非常斯文,喝起酒却非常爽快,加上他们局里的几个人,我们就是最好的酒量也抵挡不住车轮大战。

    走出饭店,我故意问金大:“还回单位吗?”

    “回个屁,回家睡觉去。”

    “那我送你回去。”

    没办法,只得把他扶上他的那辆丰田坐骑,经过他一路指点一直送到家里。路上交警看到我的这辆警车,也没人来拦我,所以非常顺利。

    到他楼下,金大甩甩手说自己会上楼,让我今天把车开走,不要再到单位里去,明天叫驾驶员来接他,我点点头:“没问题”。

    坐回驾驶室,酒劲开始上翻,本来打算去郑叔那里签字的,现在决定先到绵雯那里去睡一会,电话打给她,她说她正在洗头,可能听到我舌头发硬,问我是不是酒又喝得多了?

    我说不会,我什么时候醉如烂泥过了?刚才还把金队长给送到家了呢。

    她一听,忙说:“你在原地等着,我打的过来。”

    “谁要你打的,我来接你。”我说。

    “我打的来,你千万不要再开车了,好不好,诸明?”

    酒精的作用开始上来,我吼道:“不好。我来接你。”

    “不行,我来开车子。你千万别走,你走我就生气了,以后再也甭想看到我。”

    我呆在车里,心里感觉很温暖,但嘴巴还撑强说去接她,绵雯听起来有点生气:“你在哪里?你!”

    “金队长家门口。”

    “金队长家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你果然醉了!”绵雯说。

    我探出头去看,刚好有一个老头儿走过,打了个嗝,向他喊:“老伯,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说了一声什么小区,我也对绵雯说什么小区后,“咣”地倒在椅背上,立马睡着。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推我,我睁开眼睛,看到绵雯一脸焦急,我说:“干什么呢你。”

    “我找了一个多小时,打电话也没人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找到一看,你可倒好,睡得稀里糊涂,害得我心急如焚。”

    我甩甩头,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头好像要裂开,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问绵雯:“几点了?”

    “三点半。”

    “我记起来了,还得为担保的合同去鉴字。”

    “你还走得动?”

    “不去也得去,否则我贷款又得推迟,时间太紧张。”

    “那——拿来。”绵雯手一摊,我看着她:“什么东西?”

    “车钥匙。”

    联系郑叔倒比较顺利,他说他在办公室。绵雯代我开着车子,一直赶到郑叔处,郑叔把所有文件鉴后,送我出门时,还拍拍我的肩膀,叫我以后如有什么事情,尽管自己过来找他。

    绵雯看到我出来,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看样子很顺利呀。”

    我点点头。

    “现在我们去哪里?”

    “这些合同还要交给罗依,让她把贷款去给办了。”

    “贷款是到小坤那里吗?”

    “是的。”我点点头。

    “那还要麻烦罗依什么,我们直接拿到小坤那里,让小坤都办好不就行了?”

    听绵雯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对呀,怎么我就忘了呢?”

    给罗依打了个电话,说我已经在郑叔那里鉴好了字,我自己直接送给小坤,也不需要你再做二传手了。罗依说行,如果小坤还有别的什么事,再联系她。

    绵雯给小坤打了个电话,说我们把文件给拿过来,让他在办公室等我们,小坤说快下班了,我与绵雯一看时间,叫他一定等一等我们,晚饭一起去吃。

    越是心急越堵车,等赶到银行,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我与绵雯赶到小坤的办公室,小坤正一个人在看报纸,绵雯递上文件问:“这下没什么问题了吧?”

    “可能一些小问题还会有一点,比如说要盖章之类的,还得要诸大哥来回路几次。”

    我甩甩手:“小坤,这些事情还是你直接与我老婆联系算了,她全权委托,否则让我忙这些事情我可能爆炸。”

    “行。”小坤笑笑。

    “那一起吃饭去吧。”我说。

    “不去了。”小坤说:“我今天还有事情,改天吧。”

    “那你就扔下我与你姐姐二个人?”我开玩笑说。

    “那不真好。”小坤向他姐姐扮了个鬼脸:“姐,你说是不是呀?”

    别看小坤穿着西服一本正经,其实很象是一个大孩子。绵雯被他说了一个花脸:“小时候就欺负你老姐,现在也改不了,象你这样,还敢有女孩子喜欢你?”

    “老姐,那些小女孩儿没劲,什么也不懂,还是老姐你成熟体贴又温柔,象你这样的女子很难找了呀。”小坤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听他们说话,也想起自己的几个兄弟党来,脑子一转,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张昌盛,心里一沉,在医院与他分开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叹口气,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记起过他,他也没给我打电话,想起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人闻。这就是人呀。

    小坤走后,绵雯问我:“回家?”

    “我现在不想回去。”

    “你应该对罗依好一点,上次已经发生过了,这次不要再发生了,要懂得珍惜。”

    我看着远方说:“我知道。”

    二个人都沉默。

    “家里很闷。”我说,停下来看着她:“绵雯,我们已经很久没单独在一起了吧?”

    “嗯,好几个月了。”

    “我想散散步,陪我?”

    绵雯抬起头,我看到她的眼睛有点湿润。

    进入冬季,五点一过,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与绵雯从银行大楼里出来,夜色朦胧,华灯初上,非常漂亮,虽然有点冷,不过天气很好。

    绵雯与我保持着一点距离,前后走在城隍庙的小路上,两旁人流汹涌,与她一起慢悠悠地踱过必胜客。“饿了吧?”我问。

    “还好。”绵雯拉拉我的手。

    “先吃一点吧,吃了才能走,吃了才有力气谈情说爱。”

    我笑,绵雯也笑,从背后轻轻地敲了我一拳:“贫嘴。”

    二个人进得店来,绵雯心照不宣地找了一个朝内的位置,点了一个9寸的PIZZA和二杯饮料、水果色拉,我说:“这里的鸡翅膀味道非常好,也点一份吧。”绵雯叫住服务员,又添了二份鸡翅:“够你吃的了吧?”

    “不够。”我故意说。

    “那再叫别的东西,或者把PIZZA改为12寸?”

    “算了,有你我不吃什么也行,吃你就够了。”

    “少与我开这种玩笑。”

    我也不管她,一边摊开餐布,一边说:“说实在,绵雯,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好姑娘,不知谁有这个福气做你男朋友。”

    绵雯自嘲笑一笑:“好姑娘就不会二十七了还没人要,没人要一定是不好。”

    “那你以前不是说有男友吗?”

    “我不早就告诉你,我是骗骗你,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你有了男朋友,我为你高兴,就是玩笑也当真的了。”我把餐巾纸递给她:“男人有了好事业他成功99%,女人有了好家庭她成功99%,有时候看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在酒吧而忙碌,我心里非常内疚。”

    “希望会有,不要再说。”

    我呶呶嘴:“对不起,我不该说。”

    绵雯把一根手指竖起来,摆动摆动:“说说你把娱乐城开起来后的打算吧,还有你当上了大队长,要怎么样施展你的抱负呢?”

    “当上一个狗屁的队长,能有什么抱负?总不能把红绿灯改成黑白灯,右行改成左行吧,呵呵,我只是个鸭子,被赶上了架子,其实还是原来样子。至于娱乐城,现在在一步一步实现,可是我也没有付出多少精力。这虽然是我以后所谓成功之路,但是压力只有自己明白,这么多的钱扔下去万一亏了,我真的不敢想象……”

    “愿赌服输,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输。”

    “嘴巴上说得轻松,可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我也早就想到一个办法,觉得更能保险一点,这个办法也关系到你,所以今天就想问问你,不知道你的想法怎么样?”

    “什么事?”

    “……,我想让你到娱乐城去管理。”我停顿一下,看着她:“因为只有你我才放心。”

    她也没有回避我的眼神,停了半晌,说:“酒吧怎么办?”

    “你能不能再去找一个你认识的,而且信得过的人?”

    服务员把PIZZA端上来,绵雯哎呀叫了一声:“我得把水果色拉去装得满满的。”

    看着她蹦着站起来,依稀还有第一次在迪厅认识时候的影子,岁月无论消蚀了多少的年华,它总有一点不能消除——那就是人在心底里美好的记忆,只要稍微的一点勾思,它们都会一古股脑儿地涌现出来。

    PIZZA的热量不能消减门外的凌厉的寒风,走出必胜客,外面起了风,感觉比从银行里出来冷了许多,绵雯穿着针织衫,风一吹,都灌到里面,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她往我靠了靠,但又不敢靠得太近,我怜惜地看着她。

    “感觉冷就藏到我怀里吧。”

    “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犟犟头。

    “被你老婆看见呀,你不记得上次求饶的事情了?”

    我被问得无言,只得说:“我现在的世界就只有我们二个人,何顾它天塌下来。”

    “你很卑鄙。”

    “说对了,绵雯。”我一把拉过她:“你觉得现在是卑鄙让人痛苦,还是这寒风让你痛苦?”

    “寒风。”绵雯给我一个苦笑。

    我搂着她的腰,她靠着我的肩,二个人漫无目的地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感觉到人流已经慢慢地稀少,喧哗渐渐地褪去。我又想起我的人生,就象那走过的路程,每一段都会有一个女人伴着我走过,无论她陪伴多久,我都感激她们。

    前面是一个小胡同,宁波的小胡同虽然看起来很黝暗,我却特别喜欢走,在那里行走,会偶尔发现小小的惊喜,比如说年代久远的物品,墙角里长出来的奇异植物,都会让我回想起年幼的快乐。

    灯光昏黄地照在她与我的身上,只容二人的胡同里回荡着她的皮鞋声音,偶尔有人经过,更让她紧紧地抱紧我,让我感觉到无言的温馨,而这种温馨我却从没有在罗依那里感觉到过,除了她表达方式的不同外,可能还有我自己愿意不愿意接受的原因,有些人能给你的东西,可最亲的人并不一定能给你。

    我把她的针衫掖了掖,让她贴得我更紧一点,这样就感觉更暖和。

    “谢谢。”

    我给她一个微笑:“我喜欢走小胡同,每一次走进它,它都能给我让我这个浮燥的城市里难得的安详,让我真实感觉到自己。而你,也象这胡同,进走你,就走进了安静。”

    “我没有这么好。”

    “唉,绵雯,你好不好,我不想说,因为我心里最清楚。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你看到的好叫好?还是你看到的不好叫不好?好与不好都是一个相对而言的概念,对于你不好,可能对于我是件好事,这世界有对错,只是对于特定的人群特定的时期来说,所以,起码,你对于我是好的。”

    她静静听着我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我也激动起来,越讲越起劲:“可能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浪子,很多人背后都说我坏话,只是我自己觉得我自己并不坏,我一不做暗箭伤人的事,二不做亏心于人的事,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生活意愿而生活,我并不想破坏别人的幸福,或者说我在追求自己幸福的时候,有可能损害到别人,那也只是我无意而为之。可是,这世界没有人能了解我,他们的话语里,我诸明就是一个坏蛋,如果有100个人都说你是坏蛋,只好的办法不是解释,而是沉默。”

    绵雯抬起头,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二面性,就好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正反二面作用一样,世界上从来没有都是优点而没缺点的事物,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有些人看不出,是因为他们隐藏得很好,而我只是想活得更纯粹一点,少心机一点,让他们看到了我的第二面,如此而已。”

    看着绵雯不说话,以为听得睡着了:“绵雯,我乱说一气,请别见怪,我很久没这样说了,就让我出口气罢。”

    “不,诸明,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不好,你勾引我上床的时候是卑鄙了一点,但你不下作,男人都是卑鄙的,你与他们的区别也就是——你最不卑鄙。”

    我听了大笑:“也就是说英雄中的狗熊与狗熊中的英雄二类里,我归类为狗熊中的英雄?”

    “不,是流氓中的小流氓。”

    “哈哈,谢谢,乐意听,什么叫警匪是一家嘛。”

    转过一个墙角,一枝梧桐伸着枝丫在寒风中抖擞,一百多米外又是繁华的街道,那里汽车飞驶的声音象是另一个世界,飘渺地飘进耳中,又钻出耳外。与绵雯傻笑了一会,忽然想起问她一个问题,刚开口要提起时,她也开口要说话,二人又停住看看对方,又笑了起来。

    “你先说。”我说。

    “好。”她看着我:“你为什么还要去参股娱乐城,为了发财?”

    “当然,能发财是最重要的目的,投资进去总是想发财,只是对于我来说,又有另一个作用,否则按照我现在的生活,单单为了发财,就如野营一样,简称自虐。”

    “为了证明你是一个男人?”

    “正确。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并非我自己创造。”

    绵雯点点头。

    “这种痛苦你们女人感受不到。”我努紧嘴说。

    “我能理解。”

    “那你刚才想说什么?”绵雯问。

    “有二个问题。”

    “你说。”

    “第一个问题是,那次罗依与我闹离婚,你是怎么知道她住的地方?”

    绵雯笑笑:“是罗依亲自打电话告诉我,她可能知道你会对我来说,她自己觉得对你说又下不了台面,这也是她的唯一选择吧,告诉自己的亲人不好办,而我是局外人。你要明白她还是真心爱着你的。”

    “嗯……”我清清嗓子:“嗯,那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是指你看清了我的憎恶面目之后。”

    “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我没有喜欢你。然后我才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行。你就不喜欢我,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需要答案吗?”绵雯笑道。

    我看着她的目光,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在这寒冷的夜里互相给与着温暖与爱抚,夜色如此的好,我分明觉得生活象一张幸福的网,把我与绵雯裹于其中,辟如朝夕,辟如流星,曾经灿烂,何须理由。

    “不——需——要——了。”我缓缓地吐出这四个字,把她抱得更紧。

    圣诞很快就到,娱乐城也在圣诞老人的铃铛声中按期开业,取名为彩云娱乐城,陈军的网络公司开得很好,因为网络开始苏醒,公司盈利增加,IT人士又变成了座上宾,陈军说这世界他妈的只能是时势造英雄,我同样坐在这张办公桌后面,去年亏损,今年盈利,这算什么帐目嘛。

    赵公子的情人又换了一个,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所以我的衣服也是新的,只是老婆还是旧的。

    与罗依乘坐车子往娱乐城赶的时候,她虽然有点担心,不过显在脸上最多的还是喜悦。

    陈军本来想把开业志喜搞得大一点,却被赵公子止住,说不可如此张扬,开娱乐城与开工厂不一样,知道澳门赌场葡京大酒店吗?我们也只要请好的乐队与漂亮的小姐,把内部搞得气氛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就OK了,外面的安静一些也无所谓,要让来客来了还想来,这才是我的想法。

    与罗依赶到时,陈军正忙着给记者塞红包,这已经可以算是陈军的一项专长,他向我们招手:“过来过来。”

    我与罗依走过去,他让记者给我们照张相,记者卡嚓按下快门。

    “那还有赵公子呢?”我问。

    “他现在招待别人,我去拉他过来。”陈军用他硕大的身躯挤进人群。

    绵雯从外面挤过来,穿着一套长细条子西服,头发挽着髻,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高贵,她掸了掸罗依的衣服说:“依姐今天好漂亮。”

    “你也是,在这里做副总感觉怎么样?”罗依说。

    “其实我还是怀念在酒吧的日子,虽然黑白颠倒,不过很自由,时间长了,对酒吧还是很留连,新的位置又怕做不好。”

    “不会的,有诸明这个护花使者在,什么都能保护你。”现在罗依的话中,我总是感觉到带有火药味。

    “依姐,他可是你的专职干部,他敢护别的花,我也帮你砸他。”

    罗依听了很高兴,二个人就嘀咕去了。我离开罗依,想去找陈军,手机响了起来,是个没看到过的号码。

    “谁?”

    “我是瑾瑾,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娱乐城开业志喜礼上,这儿很吵。”

    “是呀,很久没看到你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早就想给你打了,实在太忙,这样吧,等我把这事情忙完,我就给你打电话,约你一起去玩。”

    赵公子身边围着一群美女,我猜他的前世一定是蝴蝶投胎。看到我,拉着我说:“怎么样,诸兄,现在你可是什么都让你心想事成了,仕途通达,财运亨通,美人相拥,家庭幸福,五子登科,还差生个儿子了。”

    “希望如此吧。”陈军也挤过来,三个人结结实实地拥在了一起。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一切又是如此的暧昧,宁波,张开着媚态的笑容,掩盖了她下身所有的痛苦,如三江口的江水,滔滔而去,只给人一个精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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